第十七章 酒中仙
“嫂子在吗…”一声嘹亮,婉如吟唱,松柏叠浪而起,猢狲逐序飘落,九凤山中生灵四散而逃。
“让我量一下吧!”飞鸿撑开手指,正欲腰间丈量,飓风应面而至,“哎呀,是谁坏了我的…”飞鸿尚未言尽,身形离地翻飞,犹如风中枯叶,顶在了大树上。
“小方…,快把那酒鬼拦住!”百灵红唇嘟起,伸手够向飞鸿,不忘远处呐喊,喊声回荡山谷,一鸟应声而出,青身赤脚鎏金火翼,展翅直飞云霄,瞄着葫芦俯冲而去。
“小方…快快停嘴…,是我,我是李白啊,快快停下来,我给大哥带的好酒都漏了!”李白一手捂住窟窿,一手拍打青鸟大嘴,不忘哀嚎吟唱几声,这只青鸟正是毕方,此时啄的更带劲了,葫芦翻飞酒洒大地,一群猢狲仰天张口,片刻光景东歪西倒,丹鼎派中众人聚集,观此一幕交耳称奇。
初阳朝霞鹊鸣,九凤磐石之下,百灵垫脚追视,云间一鸟一人,争斗哀嚎不止,再观磐石一侧,飞鸿惊喘侧卧,双腿酥软屈伸,回望飓风之时,犹若生死离别,若非千年老树,已成崖下冤魂,飞鸿惊魂未定,目视身边佳人,咽喉吞沫不舍,神思魂游之际,一物从天而坠,冷风拂面而过,飞鸿再次魂飞。
“大哥…!哈哈哈,好巧啊!”李白揉了揉腚,笑面正对飞鸿,但见飞鸿呆若木鸡,抬手挥袖咿呀研究,突闻一声惊天巨响,小方踩着葫芦而至,李白吞了几口唾沫,忙向着百灵求饶道,“嫂嫂,前些时日观闻异象,今日即来果为探视,还请您……”李白尚未言尽,复见小方抖弄钩喙,不由得又揉了揉腚。
百灵望见飞鸿模样,跺脚气急厉声呵斥:“嫂嫂……,莫叫嫂嫂,你大哥怕是被你吓死了!”百灵心念飞鸿安危,言辞虽厉声色已急,意欲探视有碍于人,只得心中暗自埋怨,李白听得其中深意,再次伸手探向飞鸿,好奇之余嘻哈而笑。
飞鸿终是缓缓回神,观见眼前嬉笑之人,形貌磕掺却又熟悉,三分邋遢七分潇洒,惊叹之余出声发问:“敢问你是哪位啊,吓死人了你知道不?”突然一股酒气袭来,飞鸿捂鼻翻身退去。
李白正值尴尬之时,于那陋室破棚之中,邬璃悄悄探出脑袋,李白遂即眼放光芒。“哎呀呀,这小侄女,可真是水灵,都长这么大了,快来叫叔叔…!”李白挽袖撑地而起,言语之时遍搜全身,大抵应是搜寻礼物,然而半晌未曾寻得,一拍脑袋取下一钗,慌忙凑到邬璃跟前,“小侄女啊,瞧这玉钗漂亮不,此乃西王母所赐,虽只是一个上品仙器,这功效吗…这…”李白面色红润燥热,果真尴尬是给忘了。
邬璃乖巧一把接去,左看右看眼冒星星,愈发喜爱看向百灵,待到百灵首肯之后,忙俯身出言答谢道:“叔叔好,谢谢叔叔!”
李白闻言大笑,此番前来探视,心中已经安定,看向这小侄女,复又看向飞鸿,掂量二人年岁,一番沉思推想,大哥可是真猛,一旁百灵有感,白玉帐红灯笼……
这李白虽入了山门,却不遭飞鸿的待见,屁颠屁颠跟着百灵,丹鼎派人心知是仙,哪里会去横生枝节,就连派中议事之时,李白亦是哈欠连连,叠腿横卧搔耳弄首,弟子们皆嬉笑羡慕,松明子终寻来机会,酒宴款待伺作上宾,一番搭线牵桥之后,飞鸿终是认了老弟,这老弟话匣子那是……
不觉又是一日,晨光早春风好,李白立于崖巅,喝了几壶老酒,终觉不能尽兴,邬璃倒是机灵,偷偷取了酒来,李白入口瞪目,立时一声惊叹:“琼宫月酿,这酒……”李白心怀疑问,快步寻向飞鸿,途中不忘轮番猛灌,待至飞鸿之处,已是摇摇晃晃,口中咿呀半晌,未能说出一二,倒是说了上庸所遇,言至一半倒头睡去,任由飞鸿踢打摇晃,也未见其再出半言,大概是酒喝的太猛,李白倒头就是一日。
飞鸿着急守候,心中数次动念,掐死这货得了,眼皮耷拉之时,李白突然酒醒,开口就是一句:“哎呀,这是哪里呀,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正欲寻你来着…!”李白吧啦吧啦半晌,竟然又要起了月酿,飞鸿心头亦在盘算,怎么就认了个老弟,要酒可以还需交代,遂即以酒为饵,询问起上庸之事来,只听李白说道,“在那上庸城门,…那个帅呀…,那小树林……”李白说的正来劲头,飞鸿起身便要离去,“哎哎…,大哥你干啥去,你酒还没给我呢!”
“去找他要吧,那是我大哥,酒是大嫂酿的,快走吧老弟!”飞鸿一时心急,向着山头跑去,迎面遇到邬璃,也未答应一声。李白心中也是纳闷,怎么又多了个大哥,抖抖脑袋理了关系,心中不禁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扛来便是,大哥也真是的,说好去寻大哥,为何上山去了,遂即又觉绕脑,干脆叫大大哥好了,岂知后来遇到江枫,李白肠子都悔青了……
话说飞鸿奔向山顶,心头只觉少些什么,窝棚里转悠了半晌,也未见其拿起一物,百灵瞅的心中着急,终是开口询问缘由,此幕落入李白眼中,颔首会心而笑,叹这有情眷侣,真是天作之合,李白感怀之时,胸中诗意大发,无奈壶中干涸,李白拍向酒壶,飞鸿拍向脑袋,李白好奇又拍一次,飞鸿果真又拍一次,李白犹豫收回手来,飞鸿心中万马奔腾,不就是少了大哥吗,还真是当老弟好啊!
百灵听闻长风之事,自然同意前去找寻,只见九凤磐石之下,大毛小青小方列队,百灵逐个吩咐交代,而今自己有了徒弟,倒是难以脱身跟去,心想有着李白陪同,此行安危尚有保障,李白虽是个大酒鬼,却也是个知名剑仙,倒是李白看这阵仗,莫非要去打仗不成。
李白乘着葫芦,飞鸿乘着小青,大毛乘着小方,一行朝向上庸,李白突然一指,“大家快看,那云头有一只朱鹤,哇塞…!”李白自顾高兴,飞鸿那个闷啊,但凡有个鸟儿,总听几声惊叹,李白又惊言道,“快看,快快,看那朱鹤旁边,飞着一只老鳖!”
“嗯…,你说啥?”飞鸿一声错愕,本想应付过去,突然觉着不对,猛然抬起头来,顺着指引看去,仔细观察半晌,也未看见老鳖,只当受了忽悠,摇头叹息不止,李白却仍坚称,一番比划解释,只见远处有朵云彩,橘黄色的身躯,脑袋鎏金如火,云爪涌动前行,果真是飞翔的老鳖,飞鸿赞叹不已,老弟果然可以,乘兴补上一句,“它脖上长个瘤,很疼的吧,看这老鳖那么委屈,八成是渡劫失败了…”飞鸿唾沫横飞,李白频频称是,二人渐渐偏航。
夕阳西下晚风送暖,兄弟二人谈笑欢愉,吓走朱鹤追行老鳖,只待回头瞥见夕阳,方知岔了方向,向着下方望去,已现深海之渊,二人四目相对,那是一个摇叹不止,一行疲乏暂需休息,无奈之下寻一小岛,还待来日辨明去途。
海风缓缓波声涛涛,一弯月亮随潮升起,碧蓝之海黄金之月,月明星稀晚潮渐平,李白数番邀约共酒,飞鸿终是额颊通红,凑着酒意李白问道:“可是真没想到啊,我这侄女都这大了…”李白舒个酒嗝,复又接着说道,“大哥可是真有福气啊,老弟……”飞鸿也没听清,不觉凑过耳朵,李白提高嗓音,“这么多…嗝世嗝……”一个酒嗝又长又久,李白半晌未能开口,半句话尽憋在心中。
“没数过,好多次吧?”飞鸿迷迷糊糊,久久未明其意,只觉有些耳鸣,扭过头揉了揉,扣了扣弹了弹,潇洒不失风度,“你大嫂真好呀,又温柔又体贴,又可爱又黏人,又美丽又浪漫,又贤淑又纯良,又聪明又可人,又活泼又热情,又性感又迷人…”飞鸿那个陶醉,陶醉那个得意,得意那个赞叹,落入李白耳中,完全成了狗粮。
李白本想寻经问道,哪知飞鸿如此逍遥,心中那个翻腾不止,遂即感伤念起佳人,一壶月愁对影三人,爱火及身杯酒行吟,“不灭情心不老天,逍遥快活酒中仙。无端最是难平事,入骨相思月未圆。”
李白忘情之下,醉舞身影凌乱,有站不稳之势,飞鸿起身搔首,不扶不是扶也不是,念及其语思及百灵,浑身不爽只想归航,哪知李白不甚尽兴,遂即又高歌曰:“不灭情心不老天,逍遥快活酒中仙。扬眉追笑云头鹤,低首沉吟海底渊。醉里庭前花易落,醒时王谢燕常迁。无端最是难平事,入骨相思月未圆。”
飞鸿听闻高歌,心头无尽相思,佳人如花似玉,歌舞身翩声悦,黏人如鸟依依,此情此景此时,一个啊字难解……,李白欲要再歌,酒壶却被掳去,二人酩酊大醉,余下大毛三个,并肩望向海面,草泥马在奔腾……
海风吹走了月,初阳敲打着腚,二人渐渐清醒,一叹可谓惺惜,相拥又恨遇晚,怪那昨日之鳖,误了寻访时程,忆那昨夜诗情,兀自相思又起,断肠百灵可知。
九凤山中,磐石之上,百灵迎着初阳,正在望向远方,眼角出神溢彩,嘴角灿笑逸芳,心系那有情郎,俏春色无人知,邬璃蹑脚而至,附耳一声悄语,“师娘,你在想师爹吗?”邬璃言毕跪在一旁,探出脑袋瞅向百灵,鬼灵精怪师有其徒。
百灵闻言噘嘴唇,玉面初阳相映红,想那有情郎不知,相思总是二人事,稍待片刻百灵道:“不认真研习,此刻出来作甚?上次偷酒给李白,为师还未曾罚你,你可知此酒珍贵!”言罢拽过邬璃,帮其打理头发,待到插好玉钗,突又神思起来。
邬璃复见如此情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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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不免埋怨起来,师尊整天谈情说爱,却让徒儿修习丹道,如何让人静下心来,邬璃委屈轻跺脚尖,“师尊就想吧,徒儿告退了!”
“好的。”百灵答的轻快,未感邬璃急躁,却想起夕月来,抬首凝眸瞭望,望向琼宫之处,云盾宫阙依稀,极目却遭阵法,唯那琼宫月台,尚可见其形状,心中不禁默念……
琼宫月台之上,夕月眼眸正红,青月偎在一旁,趴在夕月肩膀,望着远方出神,抬头似要安慰,落下无可能言,终是开口叹道:“天帝近日又来,言称贪杯月酿,却缠着二位圣仙,不知所求为何,倒是说到了江枫……”
青月尚未言尽,却遭夕月打断,只听夕月言道:“江大哥他怎么了?”虚喘疲倦言语无力,郁郁寡欢佳人何为?
“江大剑仙可真是神了,在那南天门外摆起擂台,称言九天之内,如若有胜之者,可得无上至宝‘八卦炉’,败者自去苦地报道,嘻嘻…”青月欲接着描述,却先行笑了起来,待瞥见夕月笑容,突又脑筋一转道,“既然姐姐这么想他,不如趁此时机寻去,过些时日再回来,琼主当不会怪罪,我…我陪你去!”夕月闻言心动,翘首望向凡尘,不知情郎何处……
巴山之外,刘石袅正亡命奔逃,右耳缺失鲜血淋淋,那朱一阁尾随其后,狼狈不忘偷偷噗笑,只是脸蛋痛胀难忍,这姬长风果真可怕,悔不听鬼谷子教诲,此去损失数位干将,回去难免遭受处罚,想到刘石袅狠厉处,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巴山之上,饕餮毕露原形,魔主躬身一旁,饕餮望向山外,嘴角笑意盈盈,“这俩憨蛋,尚可一用,不错…不错……,一切当如我所料,圣尊所托之事,还当如此……”饕餮压低声音,魔主躬身附耳,天际风云聚散。
千里之外葫芦之上,李白酒枯正在愁苦,此行将至东海之滨,途中单调波澜不兴,飞鸿亦在葫芦之上,随行皆入乾坤袋内,此时飞鸿左顾右盼,应是找寻飞翔之鳖,终是余下一声叹息,“这老鳖转世了不成…!”李白闻言也未作答,二人缓向上庸之城。
夕阳呈霞晚风送爽,李白梦断突然醒来,晃起酣睡中的飞鸿,二人尴尬四目相对,如此飘逸飞来飞去,莫言找寻长风大哥,怕是云间潇洒一生,一番商量二人共鸣,下了凡尘车马而行,酒肆风景人情踪迹,或是更易找到大哥,二人云间俯冲而下,映入眼帘“清廉”二字,李白环顾四周言道:“此处当是清廉县了,且入城去沽些酒来。”
“老弟所言甚是,不知这清廉境内,可有上等好酒。”飞鸿咂了咂嘴,腹中叽里咕噜,又吞了吞唾沫,看向一旁李白,二人快步而行,稀荒草沙石路,当是县道不假,行进一时三刻,果见远处城垣,城内建筑林立,青砖撑着青瓦,古朴而又庄严,二人更添速度,道旁不少农夫,马车牛车相佐,车内满载果蔬,农夫却苦着脸,飞鸿顿起好奇,“老弟且慢,看看这是为何!”飞鸿言毕转向,朝着农夫走去。
“老人家,为何停在城外,看这果蔬色泽清新,何不去市集售卖?”飞鸿寻问缘由之时,李白快步跟了上来,听闻飞鸿如此询问,好奇之余拿起品尝,频频点头称赞味道。
“小伙子,外地人吧,你不知道,我们这清廉县啊,来了个青天大老爷…”一老妇凑上来,说一半低了声,又悄悄近了近,“青天大老爷说,说什么影响县容,不让进,不让进呐,我们小老百姓,哪敢……”老妇说的正起劲时,却被一旁老翁拽去,回头弄了一番表情,末了终是忍声离去。
“影响县容,影响县荣,影响仙容?”李白重复了好几次,摇头直言不知其意,飞鸿亦是满脸疑惑,不若入城一探究竟,二人心中如此所想,起身并肩快步行去。
二里之外城门之处,一队城吏嘻哈言笑,只听那为首吏官道:“瞧那边那群弃民,他们敢过来试试,连车带货一起端了,老子依县法而行,强抢了又如何!”
“这群老百姓可精了,唉……,现在都不敢进城了,好些天没打牙祭了!”
“可不是吗,唉唉…大人…,大人您瞧,那边来了两个!”
这二里官道登天路,只叫那弃民不敢近,飞鸿李白心中正叹,将至城门途遇城吏。“你们俩给我停下来!”为首吏官大声喝止,观见来人不遵其意,复又大声斥骂道,“你们俩个屁民,本大人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言毕持鞭一挥,群吏呼拥而上。
“不知官家何事?”飞鸿心有疑惑,坦诚答言询问,李白不甚在意,一旁扣着鼻孔。
“何事,事大了,凡影响县容者,不得入此城中,免扰青天大老爷升迁!”为首吏官探出手来,四指往复不停摆动,飞鸿搔首不明其意,李白伸出手弹了弹,为首吏官脸红脖胀,“这个长得太丑,严重影响县容,赶紧抓入……”为首吏官言尚未尽,呆立伸舌如若人偶,余下城吏亦然,小小的定身术,飞鸿自然识得,可这县容之事,莫非衣食丰盛,外表渐渐文明!
二人终入了城,一段小小插曲,并未影响心情,城内果然靓丽,官道宽大平坦,庭宇高耸连绵,民饰光鲜亮丽,小小县城之地,实在叹为观止,不若留待几日,观察风土民情,二人相视心明,寻了酒家住下,待问路途之时,此地近于洛阳,谬之果有千里!
是夜昏幕星稀不明,寒鸦惆怅夜月胧羞,酒肆庭院小道孤亭,李白斗酒飞鸿思人,一个字闷俩字闷闷,这县城虽轻奢浮华,奈何风土苦闷凋敝,意兴阑珊二人休憩,辗转反侧无人能眠,思人思乡情真意切。
东方又白红日不升,乌鹊失魂红豆成粥,此情处李白纵酒吟“浪子游吟恨别离,重逢无处问归期。高歌万里情长路,一宿青春惜落时。潦倒寒鸦栖夜月,失魂乌鹊露朝枝。相丝莲藕煎红豆,摧断肝肠入粥匙。”
一吟作罢仰脖猛灌,李白眩晕意犹未尽,正欲张口却遭驴眼,飞鸿思人几近疯狂,咬牙赤目十爪相合,李白知意吞咽唾沫。天气苦闷无有新意,二人寂寞行于街头,街坊行人莫不嘲讽,衣衫褴褛粗陋鄙人,少年虽俊奈何囊羞,谁家闺秀脱轿欲随,遭那家丁老妇相拦,莫不恶言警醒劝告,此处人情误入歧途,何不斗酒高歌一曲,飞鸿摇首李白忧吟“街头老妇笑吾衰,鬓发星霜错落眉。枯柳荣春飞白絮,骚翁斗酒挺腰肢。青云坠下千行雁,肚里翻腾一首诗。莫使红颜长寂寞,达生愿作有情痴。”
县城如此皇都可见,祖本农夫今成达贵,奈何忘本不若离去,祥云汇聚冯虚御风,独留达贵叩神问仙,半日疲乏夕阳将至,二人寻一花香之地,觥酒千觞以慰倦躯。此地风景虽优美,酒灌愁肠添忧伤,芳林纵有花千树,奈何心头有佳人,万紫千红总是春,却见枯草有一丛,飞鸿捧额又粗喘,心惴不安思归途,奈何李白疯癫吟“夜夜相思夜夜哀,暄风嬉雨几时来。根茎花叶全凋落,寸寸春心寸寸灰。”
九峰山顶凤巢内,百灵抱枕长忧叹,有情郎你何时归,一日不见三秋寒,莫非此去寻他欢,独夜让人魂不安,不知天涯多少客,目视窗蟾心亦然。
陌野园旁寂寞洲头,白练千里暖日高升,飞鸿苏醒独自哀叹,老弟只叫人心发愁,不若辞别邀游他日,或可早日寻到长风,哪知李白酒醒言道:“大哥,莫不是嫌老弟误事,今日又要离我独去?大大哥尚未寻见,李白怎能心安……”李白吧啦半晌,飞鸿面生羞愧,是被戳了心事,两人复又启程。
二人云头疾行,一路鲜言少语,约莫半日光景,终至上庸城外,飞鸿着急寻去,那城南树林中,妖邪腐臭难闻,足迹无从辨别,一时竟入迷局,只听飞鸿言道:“此处查无踪迹,如此反而心安,大哥应有人助,不若四处寻访,周遭或有消息!”言毕合掌一拍,复又看向李白。
“嗯…嗯……!”李白点头答应,初声似在思考,再声颇是肯定,但见飞鸿离去,慌忙快步跟上,二人奔来奔去,辛苦被汗如雨,寻遍周遭四五个村,终是寻到一户人家,老妇老汉如言神明。
“恩人未待伤愈,便持剑离去,听人言恩人只身入穴,除了方圆百里匪患,可真是个神人!”待到老妇老汉言毕,飞鸿心头大石落下,长风大哥果真神勇,为获赞成看向李白,李白颔首叹为神圣!
“二位老人家,可知那匪窝何处,我们好去追寻,也能了了二老心愿。”听飞鸿如此问,二老奔于四邻,终是探知大概,飞鸿寻人心切,得知匪窝之地,也未停下歇息,辞别老妇老汉,马不停蹄而去,上庸渚水之滨,飞鸿疾步而寻,寻至河汭之处,环视满目狼藉,摇首出言叹道,“此处定有大战,恐非匪类之争,大哥他…”飞鸿息言,忧心忡忡,抬眼望去,河堤塌陷,沟壑丛丛,水洼遍地。
“大哥且待我察辨!”李白言毕驭风而起,凌空托腮四下俯视,“大大哥他吉人天命,俯观这地貌损折,当是一人所为,其余皆在逃也,大大哥胜出无疑!”李白言毕又大笑曰,“果真天纵之人,其道何可求也!”
“什么?”飞鸿听闻大笑,心中愈加好奇,赶忙请出小青,跃身冲天而起,“哈哈哈…,当是大哥无疑,瞧那丘高之处,尚有几户人家,我们去问一问吧,小青走喽!”飞鸿音言落下,小青奋翅而翔,李白尾随其后,二人寻访而去,片刻便至丘地,二人惧惊村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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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缓步靠近,刚至一户人家,门前见一孩童,孩童惊叫躲避,其母慌张而出,怀抱缩在门前,其神如待暴徒,李白未知其意,飞鸿已然在叹,“这位兄嫂莫惧,那匪寇已经俱灭,我们此行是为寻人。”言毕满囊搜探,得了些许小食,小心递了过去。
只言丈夫为国死,谁怜寡妇和孤子,满朝达贵遍地富,还贻匪寇挟天道,做人谁知富精神?寡妇孤子心方慰,泪目始言当日事,仲春二月飞霜雪,霜结大地冰寒彻,只听那刘石袅吼道:“乖乖他要翻天了,快扔法器弄死他,快…快…!”甫一言毕扔法器,腿软失音神仓皇。
凝霜飘起,其音珑璁,天地有道,剑亦有道,既知其道,万物化育,只听那剑欢声语,只见那影同徘徊,回风摇雪星斗移,日月星辰列其序,长风起身步向前,日月为垒,星辰为剑,诸般法器应声碎,剑落处魔徒暴毙,刘石袅魂惊魄颤,所学法术尽忘矣,突然一剑穿耳过,痛声嚎啕拔腿奔,朱一阁强运龟甲,万剑扑面猪脸胖,撒腿狂逃步后尘,天色蒙蒙,魔徒撤去,长风咳血不止,凝霜鸣音频频,一人一剑渐远行……
“大哥真帅!”飞鸿聆听描绘,神往意犹未尽。
“大大哥真帅!”李白聆听描绘,神往意犹未尽。
二人神往半晌,丢下碎银几两,并肩远处而去,此行虽未有果,却知长风安危,还待探听消息,银空皓月又起,西塘春风正绿,夕月倚伫桥头,昔日景,凝霜坠桥头,美人眸,挂满相思愁,忆甜时,郎情妾意浓,皓齿香,叠有万春芳。
“都怪妹妹,早知…”青月正欲自责,夕月唇间做止,青月低首不安。
“此事和妹妹无关,不知他在何处,唯有凝霜与我共感,只觉不好受!”莹莹两行热泪,轻轻鼻尖抽泣,只把春风痛止。
“这魔盟果真可恶,不若求了琼主,好好教训他们一次!”青月攥起拳头,用力的握了握,两片薄唇倾挤。夕月闻声敏思,魔孽费此周章,其所求是为何,非冲琼宫而来,却屠剑仙一门,仙界偃旗息鼓,人间如火如荼,此间所图……
夕月敏思正睿,却遭青月打断,青月跺了跺脚,复又愤声哼道:“这群孽障,也不知躲在何处,此时更不知何为!”夕月闻声未答,欲要找回念头,却不知从何起,只得叹声作罢。
渝州城内,魔盟密室,刘石袅牙齿狠声啮,双手抓向君德魂魄,疯狂之中恶声骂道:“你养的好徒弟,你看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脸颊抽搐用力过猛,刘石袅腮耳惧疼痛,忙抽回双手捧嘴边,嘴中失声疼痛吼叫,“喔……喔……哦豁哦吼……”
朱一阁观此一幕,慌忙低头不探视,刚遭刘石袅虐待,其脸肿胀又难忍,此时帮着催阵法,暗中多用了些力,突听密室门外响,如遇救星心舒畅,“魔主来了,盟主您…?”朱一阁言半吞舌,声怕惹出那余恨。
刘石袅闻声已匍匐,其首冲朝密室之门,朱一阁忙效仿其后,光亮透来狂笑声随,“哈哈哈…,盟主速速请起,此行虽有损折,勿怪勿怪!”魔主正步走近,观向阵中君德,略加思索后道,“如今剑仙一门凋零,何不入我魔盟,令徒道途艰难,若是依附而来,成就无可限量!”言毕挥了挥手,刘石袅忙离去。
密室之外,幽香之地,刘石袅一番舒爽后,终是开心笑展眉头,朱一阁惊栗其左右,只听那刘石袅言道:“鬼谷先生神威浩荡,那沈万三小人鼠辈,怕是无法承担大任,今后还需我等提携,召来四大上使,还有若干炼道魔徒,我等关中护佑,以助沈家龙兴!”刘石袅欢快后哼唱,全然忘了那一只耳。
关中长安城内,沈家阔府深院,沈万三持钟正豪饮,三省六部官员齐聚,娱宴生欢歌舞升平,沈万三饱嗝酒咽曰:“诸位爱卿,听闻有民聚义,此情杨小儿可知?”
“区区刁民,灭之如覆掌耳,何劳沈公子操心!”兵部尚书会心而言,其余众卿颔首大笑。
“瞧瞧这细腰,扭得不够用力,我来助你一把!”沈万三起身奔去,众爱卿尾随其后,嘻哈言笑助其力。
东都洛阳虽兴,旧都依旧繁荣,四方商客频来,万邦使节常驻,可谓天府之城,天下虽有匪兵,达贵奢靡安泰,可怜徭役农夫,多少枯骨成尘,长风一路辨听,正朝长安而来。
上庸城内,驿站之中,飞鸿百无聊赖,只想回见百灵,奈何未见长风,心中又有不甘,李白日日酒醉,酒醉且癫且吟,只叫人更相思。“大哥,这…这都好几日了,大大哥也没个消息,不如我们出去游玩一番,何如?”李白似醉似醒,身形忽东忽西,神情如梦如幻,引得飞鸿目晕。
“回九凤山游玩如何,过些时日有丹会,到时各派皆来,定是热闹非凡!”飞鸿言称游玩,思归已是心切,此时借机言出,只待李白答应。
“大大哥尚未寻见,李白何颜以面…,大大嫂!”李白出声犹豫,此刻突然明悟,“大大嫂,竟是夕月仙子不成,此前月酿……”李白精神倍起,缠着飞鸿言说。
飞鸿难拒酒鬼,从那西塘开始,添油加醋回说,“那是很久…,二人相见…,那火…,那…”
李白煞是神往,西塘早前去过,今日听来又新,不觉心念已定,缠着飞鸿往游,飞鸿岂会答应,日日思念百灵,早已无心他事,二人僵持不下,李白遂生一念,当下便欢言道:“大嫂常守山林,不若邀来同游,或可开心解闷。”李白眨了眨眼,飞鸿立时会意,待至山野林地,小方乘风归去。
飞鸿解了心事,复又思量此行,突然慧至心灵,慌忙对李白道;“我知道大哥所向了,或因百姓而起,或和上古四凶有关,或…”飞鸿陷入自言,李白懵懵懂懂,二人渐向西塘,葫芦酒花生米,朝暮醉忧伤吟,四面八方偏航,偏航……
暖阳乍起乌鹊惊鸣,九凤山上霞光四射,百灵舒腰邬璃画眉,小方远处翩翔而来,口衔书信情语绵绵,只把百灵心儿柔软,仙阁之内一番追闹,松明子终是松了口,一师一徒西塘而去,待与那有情郎相见。
两三日后,西塘郊外,夕月青月相依而坐,思念那年那月那日,亦是如此相依相邻,如今情郎独去历练,日日神伤相思成疾,二人静坐少有精神,恰于此时,小方云间翩翔而过,只闻百灵一声惊呼,“夕月姐姐…!小方速速下去!”
小方云间俯冲而下,夕月抬首惊喜远望,青月随之起身迎接,二女见面快步聚拢,环手相顾笑颜灿烂,心中捧着许多话儿,一时竟然无从说起,只得相伴城中而去,稍待便至悦来客栈,掌柜老翁笑面相迎,几载时光竟然有忆,笑言姑娘公子般配。
悦来客栈,客房之中,夕月百灵执手相坐,百灵迫不及待言道:“长风大哥无碍,飞鸿已去找寻多日,此邀我来西塘游玩,竟遇到姐姐,果真是缘分。”夕月听闻长风,瞬间紧张起来,听到无碍之时,心中满是欢喜,往日笑颜重回,青月于侧欣慰,三人聊将起来,邬璃乖巧无言。
夕月百灵聊天之时,飞鸿李白终至西塘,灰瓦绿柳石桥红灯,二人游玩兴致正浓,突听飞鸿惊讶言道:“老弟小心,前面有只小黑狗!”
李白闻音站在原地,俯身仔细向前看去,果有纯黑奶狗一只,竖尾垂耳正步直行,快速冲着二人而来,二人寻思躲避之时,黑狗撞在飞鸿脚踝,抬首汪汪摇尾盘旋,见其可爱飞鸿抱起,四下望去竟无主人,又听李白分析言道:“此狗正直而行,实乃有德之汪,克那妖邪之物,既然有缘,何不养之!”
飞鸿听闻其言,颔首赞同言道:“老弟所言甚是,观这三界之内,魔孽妖邪不如一狗乎,今为其取名为德汪,随身饲之望其正行!”言毕抱之复行。
西塘街上,摊铺行人促肩拥挤,只见远处亭楼之地,聚了一些书生小姐,吟唱言笑莫不热闹,李白顿感酒枯诗痒,不待言明凑身已去,飞鸿侧身不见李白,环顾四周正值纳闷,突听远处书生言笑:“哈哈哈…,大家快看呀,这人长得好丑,竟称自己会写诗,哈哈哈!”
书生一席话语,引得四周观望,同声言笑嘲讽,不知谁家碧玉,心血突然来潮,“几位公子,不若比试一番,也好让姐妹们乘乘雅兴!”听闻姑娘言语,小姐丫鬟沸腾,书生摇首合扇。
“我先来一首!”书生仰天神思,低首顿足击掌,“有了,姑娘们听好喽!”书生摇头晃脑,仰天言曰,“天下谁有我不要脸,我写的诗谁念谁残,姑娘们念我有名气,攀身而上真惹人嫌,就问你这诗癫不癫,哎…哎…咱的诗还能打快板!”
“好好好…好呦…!公子果真天下第一!”书童丫鬟齐声欢呼,周遭小姐掩面遮丑。飞鸿闻声悄悄靠近,途中早已大笑连连,远处街头百灵飞奔,夕月等人尾随其后,飞鸿有感遂即回身,只待百灵奔至,怀抱促颊拥吻,世间再无旁人。
亭中书生又诗,李白几近昏阙,夕月认出李白,好奇悄悄靠近,李白泼墨挥毫“拂袖朝星阙,凌然不爱鸡。流光辉日月,飞马踏云泥。喜伴龙蛇舞,欢随凤鸟啼。魂承华夏韵,我道与天齐。”
书生惊讶之时,小姐欢呼之刻,李白转身便走,恰恰看到夕月,忙俯身行礼道:“李白见过大大嫂,大大嫂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