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一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有曰昆仑之丘。.WenXueMi.CoM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大荒西经第十六》
恰逢九月,正是深秋,漫山的红枫如火,彩叶艳丽,此时的江南还是烟雨天气,这大西北就已经有如此斑斓的景象了。
在这深山峻岭之中,远远看去,只有一条崎路蜿蜒向远,左邻的巨峰直插云霄,右边的清澈小溪也叮咚地流淌,忽地一阵寒风吹过,掀起地上些许灰尘,待到飞尘散去,才看见不远处有一歪耸的石碑,上书四个血红的大字:“昆仑山口!”
昆仑山地处偏远,遥在中原之西,而且怪异的传说早已广传于百姓之口,平时除了一些去往西域的流商就少有人至了,更何况是这深秋的寒冷时节。
此时的大山中份外寂寂,鸟息虫偃,微风吹得枯草落叶左右摇摆;忽听远处传来清清箫声和几句言语,落在这空山之中,显得格外明晰,待到响声渐大,遥遥的看见三人沿着蜿蜒的小路,迤逦行来。
“萧大哥,你这一路将这一首曲子从波斯吹回我们大华,即便是再好听的调子也听腻了啊,你换一首来吹嘛!”说话的是个**岁的女孩,身着碎花小红袄,屈膝坐在一辆马车上,满月似的面庞被寒风吹的略红,秀眉下面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对着身旁一身白袍的男子撅着一个小红嘴唇,显然对这曲子不满意。
又听前面赶马的老人一声呵斥,“月儿,怎么这样和萧公子说话,没大没小的。”这老人约莫五十多岁,身形不算高大,但是精神十分矍铄,一双眸子在粗狂的脸庞上闪闪发亮,他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又回头对那位姓萧的男子说道,“愚孙年纪尚小,又常年和小老儿漂泊在外,不知礼仪,她出口不逊,公子你可切莫挂心啊。”
听到这,小姑娘不禁又小嘴儿一撅,狡辩了一句,“我哪有?本来就听腻了嘛。”说了一半被老人一瞪,将话又咽了回去。
萧公子淡然一笑,道:“老人家说的哪里话,月儿她年纪虽小,但是十分乖巧懂事,天性率真算不得坏事,中原那些虚假礼仪不学也罢。”说罢爱怜地拂了一下身旁的小脑袋。
月儿听他这么说,顿时向爷爷昂了一下头,竟是在示威,其余两人见状都嘿然一笑。
老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放宽了心,他常年在来往于异国经商,本能的对外人都有一些戒心,再想这个萧公子和自己祖孙二人在波斯相遇,搭伴回国,一路来很少说些自身的经历,平时对月儿的旁教侧导倒是不少,可说的都是些自己听不懂的,什么平心静气、呼吸吐纳、高深术数之类的,他是经商之人,只认为这些都是些旁门左道,倒是对他嘴中说的为人之道深表赞同,老人虽不认为他是坏人,只是自己摸不透,就当做高人来看了,这防范之心却是不能没有的。
萧公子见他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其心中所想,微笑说道:“张大爷,您切莫担心,从波斯到大华,这一路来都是拖您照顾,我也当月儿是个小妹妹一般,见她聪明伶俐,有心教她一些小玩意,无害的,眼下到了昆仑山,我和一位故人相约在此,也该走了。”说着从衣裢中拿出一块玉牌,“我也是一个蜉蝣浪子,身上没有什么值当的物件,这块玉牌便赠与你和月儿,作为防身之用,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拿这块令牌去大华和波斯的任一府衙,我这些年在外也结交了些许友人,见到这块玉牌,自会有人相助。”说罢将玉牌递于老人手中。
老人听他所说、见他所做,只道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微黑的脸庞也有些泛红,怕他恼怒,当下连忙摆手说道:“萧公子,这可不行啊,这昆仑一带经常有贼人出没,危险万分,你可不能在这一个人走啊。”
月儿听他要走,也连忙说道:“萧大哥,爷爷说的对,你不能一个人离开,大不了,大不了我继续听你的曲子好了。”张月儿虽然喜爱嬉闹顽皮,但是也十分知人,这一路和他即使经常调皮,但是也看得出这位萧大哥是真心待自己好,让自己知道了很多没听说过的事情和道理,早已有了很深的感情,听说他要离开,怎能不急。
萧公子淡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张大爷、月儿,我早已和人相约在此,确实不得不离开的。”说罢看了月儿一眼,又对老人说道:“张大爷,过些年月儿也该长大了,我经历不如大爷您这般多,但是这些年也算阅人不少,凭月儿的资质,他日定是人中龙凤,再这样漂泊异地难免遭贼匪觊觎,我在京城也有些人脉,不如今后你们安居城内,也替月儿找个教书先生识文认字,总好过于这般过活。”
月儿听到这眼泪已经在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流淌开了,“萧大哥。。。”
老人听到这也有些动容,自己祖孙二人虽然和他一路相伴走来,但是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他肯这样帮自己,又怎么会是坏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想找个地方安居下来,但是孙女的爹妈都死得早,自己一个老人除了会点经商之术便没了生计,想到此处不免有些心酸,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既然你决定要走,小老儿也不过多挽留,我知道你是为了月儿好,请受小老儿一拜。”说罢便要弯下腰去。
萧公子连忙扶住他,“张大爷,这可使不得,我待月儿如妹妹,这到是应该的。”
张大爷见他如此,也不多做作,诚心问道,“公子,这天大的恩德小老儿受之有愧啊,但闻公子大名,他日再见,小老儿再好好拜谢。”
萧公子道,“天下虽大,有缘自会相遇。名字不过区区代号,大爷您有心便唤我一声忘禹吧。”说罢又看了一眼月儿便执箫远去了。
“爷爷?你怎么不将萧大哥留下啊?”说着便泣不成声,银铃儿似的笑早已被小姑娘抛置脑后了。
祖孙两人皆是模糊了双眼看向远方一道白色的背影,心中所想却是不一样。
张大爷只是微微摇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一眨眼竟然就离开了那么远,我倒是听说过有缩地成寸的神技,不是凡人啊,箫忘禹,又究竟是谁?”
老人思虑过后,抬头再看,眼前赫然只有一个石碑屹立,那道白色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仰望只余青天,巍巍昆仑。。。
二
自古以来大华名山大川皆以五岳为尊,其实在偏远西北也有一座绵延千里的巨大山脉,耸立世间亿万年而不衰,采天地之灵,汲日月之光华,风景万分灵秀;各主峰俱达千丈,远处看去如架天地之桥梁,峰顶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其中更以布格达板峰为最,此峰高近两千三百丈,古往今来登顶者不过二三,传说有仙人居其上,曾有一闲野道人闻此而来,在别峰修葺三清观常驻,创建昆仑派以传道,每年多有进奉之人前来朝拜,香火鼎盛。
是夜,晚霞散尽,漆黑的幕布将整个天空遮盖起来,点点繁星散布,将这夜点缀得份外梦幻。
山顶的夜已初,山下的人已寐,一片祥和的静谧中清冷的风吹过,将雪白的天使拂地在这天地交界处缓缓飘洒,虽然不是傲雪冷冬,但在这昆仑的最高峰顶,却也是雪白的世界了。向远处望去,一树深红的梅花伴着落雪摇摇摆摆,恍惚中似乎闪烁出丝丝暖意,一个身着连身桃色罗裙的女子悄然立于树下,虽然外面还披着血红的宽厚绒袄,但是仍然掩饰不住她秾纤得衷,修短合度的完美身姿,银色的棉靴在裙下只露一角,一动不动,再观其雪白的面庞,当真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头上盖着和披袄相连的绒帽,漆黑如瀑的秀发自肩向前垂直至胸前,白雪翻飞,她却俏然直立,这一静一动将这寒冷的峰顶妆点得宛如仙境般美好。
但见她秀眉微蹙,眼波微荡,一双雪白的柔荑在两侧紧握着,关节处已经有些泛红,非是因为寒冷所致,倒像是因为心中紧张。
“八月十五满月至。真的就要相见了么?”如樱的朱唇微启,如银铃般的声音传出,忽而叹了一口气,热气出口遇冷,在她面前升起一道白雾。‘罢了,我便怕了他么?哼!’这一娇斥,将她衬托得如仙子谪落凡间,如有外人看见,定然谓之神迹。
一双秀目微微抬起,直视头顶的一轮明月,眼光渐渐飘散,仿佛看到了尘封的旧事。
同样的一个满月夜,一个大宅中灯火明亮,一张大红的喜字贴于门上,宽敞的天井中摆着数十张又大又圆的八仙桌,推杯换盏,众人好不热闹兴奋,宅中的一座二层绣楼却并非如此,昏黄的木栏窗中一个倩丽的身影椅桌而站。
房中一个身披凤冠霞帔的绝美女子手中紧握着一封信,脸色苍白的呆立在一张书桌前,两行清泪自一双秀目中涌出,身子也瘫软地跌坐在椅子上,旁边两只明亮的红烛熠熠生辉,光亮将她的脸映得半明半暗,一缕秀发飘至眼前,美的不可方物,却又温婉惹怜,俄而终于抑制不住,她将手中书信狠狠的甩在地上,掩面大哭,“你这狠心的人,今日的事难道是我心中所愿么!”
盏茶时间,但闻哭声渐小,她幽然地抬起头,缓缓地解下了头上的金花儿八宝凤冠和身上的云霞五彩帔肩,换上了一身鹅黄罗衫长裙,从床头摘下了一柄三尺长镶着红色玛瑙的宝剑,抬步急急冲出门外,口中哼了一声,“你敢走我便不敢走了么?!”忽然又止住了身形,回身缓缓踱步到桌前,两道黛眉微蹙,紧盯着地上那张满是褶皱的信纸,终于叹了口气,低下身将它拾了起来,上面列着洋洋洒洒的几行字,‘惜别再见怎无言。云鬓红唇泪眼含。闲问新情皆婉转,偶提旧事共流连。
桥头问卜谁沾喜?星尽求神自惹怜!我未成名卿已嫁,今生又是来生缘。情虽一字,我却把持不得,终归咎由自取,今日是卿大喜之日,恭祝百年好合,幸福长久。只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期,珍重!天禹别笔。’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婚也是结不成了,没有这桩负担,再看这信时却品出了另一番滋味,当下会心咯咯一笑,自语道:“这个呆子,信中意思明明是吃醋赌气,却说什么再无相见之期。”说到这心中又是一寒,“他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难道明明是吃醋,却真的不打算再见么?”想到这她面色一紧,急忙将信揣好,行到院中,探了一番见四下无人,便忽然将身子一提,跃上屋顶,宛如神人般飘去,刹那不见了踪影。
峰顶的红衣女子将目光撤了回来,眼神有些迷离,低语道:“十年,我也寻遍了大江南北,你又可知道,一个女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荒废?”说罢不禁抬手自袖中取出了两封信,一封已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墨色丝毫不减,笔体仍然锋利,另一封却是崭新的,她缓缓打开,上面只写着两句话,‘十年春秋如一梦,梦醒终知情在心,八月十五明月夜,新青峰顶候佳人。’看到这她有忽地哼然一笑,撇了撇嘴,“哼!你想走时便谁也不顾的走了,现在想回来就寄了一张破纸让我来这鬼地方挨冷受冻么?我这样放纵你做甚!这个可恨的呆子!”她本来就是自言自语,虽话里埋怨,但是语气又不强硬,说不出的动人。
这时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声苦笑,“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现在就走好了,继续回波斯做一介流浪人吧。”
忽然听见这句话,她知道是谁来了,但是被他听到自己的心声,娇羞的‘呀’了一声,并没有急急转身相见,她想到这十年来的过往追寻,眼下这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心中满是委屈,顿时两颗如明星的眸子便布满了泪水。
他在她身后见她低头微泣,两只雪白的手紧紧在身侧握着,肩膀也微微地颤抖,终是轻叹了一口气,他自从十年前一别便不做停留的赶往西域,直奔波斯,这十年走往于西域各个角落,对她虽是心中时刻挂念,忘却不得,但也是音信全无,直到去年见到官中的一位好友才听说她早已在和明王的大婚之夜私自逃离,十年来和自己一样,也是很少和友人联系,明王媳妇逃婚自然失了颜面,心中大怒,命令手下追缉她已经很久了,他自知忘不掉她,在西域也见识到那边甚是开放的风土人情,心中为她焦急,便写了书信约她在此相见,并拖江湖中的朋友定要送到她的手中,然后便回波斯交待一些事情,今日才回到大华,眼下见到她平安无事,心中也算舒了一口气,同时也能够想到这十年来她受的委屈,顿时大生爱意,他虽然没有忘记中原礼仪,但是多年受西域文化熏陶,性情早已开达了许多,当下走到她身后,双手扶住了她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用情的轻轻唤了声:“心儿。”
她虽是一介女流,但却十分聪慧,见识也非寻常男子可比,这一声轻唤就足以让自己明白他的心意,心中当然十分欢喜,但是这十年寒暑的煎熬和委屈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她用力挣开他的双手,愤然的转身,满脸梨花带雨,不可抑止的哭喊道:“你唤我做什么!你还记得我做什么!你要走便走,我安心儿再也不会寻你!十年!这么久的时间你都不肯回到中土,你竟然这般狠心,今天又将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走啊,萧天禹,今天你走了就再也别想见到我!”喊罢又重重的在他胸口上打了几下,这才抬起一双秀目瞪着他,忽然又被“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是她满面泪花的抬起头时见到他的眼中也泛起晶莹,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这才让她吓得停止哭泣,急忙问道,“你,你怎么这般不禁打了?我也没有用力啊?”
萧天禹听她关心自己,心中大喜,她刚刚只是发泄怨气,又怎么可能用内力,就算用内力,自己的功力高她很多又怎么可能受伤,但是他也面做怅然之色,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我的一身功力在波斯的时候就废掉了,又怎么经得起安女侠你的几记重击。”
安心儿被他的话又吓了一下,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脱口问道:“怎么,怎么可能?这天下间还有能废你功力的。。。”‘人’字还没出口她便反应过来,黛眉一蹙,气道,“哼!萧天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卑鄙了,十年未见,我日夜念着你,没想到你一见到我就对我扯谎!”说倒着才发现自己脱了口,当下白皙的俏脸上便泛起两朵红晕,为了遮羞,她又急急喝道:“你想受伤么?我便做那替天行道之人好了!”说罢抡起一只秀拳,向他袭了过去,拳未触雪,就已将周身飞舞的雪花震飞,可见其功力实非一般。
萧天禹听她言语,心中更是高兴,见她看穿自己的谎话,他也没有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倘若他真没了功力,又怎么可能在这遇水即凝的峰顶只穿这么一件单薄的白袍,又见她这一拳确实用了劲道,也是淡然一笑,看似缓慢却在刹那间拂了她的手背,卸去力道后又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认真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心儿,对不起!”说罢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羊脂白玉盒,里面盛着一半泛着银光的浓稠液体,盒盖方一打开,一股浓烈的幽香便飘散了出来,他笑嘻嘻地将这玉盒放到安心儿面前晃了晃。
安心儿见他手上的东西,心中又是一紧,登时惊讶地说道,“这,这是红颜圣水?你竟然去了鬼门谷?!”
萧天禹微微一笑,拉住了她的一只柔荑,“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东西外面可没的卖。”
这鬼门谷是昆仑山最危险也最诡异的一处山谷,这里草木茂盛,多是稀有的动植物,鞑靼以放牧为生,可是即便谷外的牧草都吃尽了他们也不敢将牛羊赶到这个谷里,就是因为这里经常有十分诡异而且能量十分巨大的不明闪电出现,所过之处生命不可能存活,所以自谷外向谷内看,就可看到许多地方皆是被电击得焦黑的土地,上面有很多野兽的枯骨,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愿意走进这里,萧天禹手中的红颜圣水就是这座谷中的产物,传说中喝了它可以永驻容颜,不会衰老,到死也是年轻的模样,但这也只是传说而已,近百年来就没有人见过用过,眼下又看萧天禹满脸的不在乎,心中有感动也有些生气,娇声斥道:“就算你的功力再高,又何必冒这个险,你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说完这话她绝美的俏脸更加红晕了,安心儿虽然是一代女侠,但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也宛如一个二八女孩般清纯可人,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忽地抬起头来,皱眉问道,“好啊!这红颜圣水是驻颜神药,你莫非是嫌弃我容颜已老?!你若是有这心思就明了说,我还能不知羞的强留你不成!”
萧天禹刚被她的关心感动,又听她莫名其妙的说了这番话,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一想,她这也是怕又失了自己,女孩心思而已,连忙将她柔软的身子扶起抱住,笑着解释道,“心儿,你这可是冤枉我啦,我怎么会有这般心思啊,莫说你现在的样子一如往昔般漂亮,就算真的红颜老去也是人间的仙女,并且也因为我耽误的十年,我又怎么可能有嫌弃之心,我还怕你嫌弃了我呢。”
安心儿知道他根本没那想法,自己那么说也只是一时情急,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但听见他的这句话,也是开心不已,笑容顿时浮上脸颊,“那你冒着生命危险弄这个东西做什么?”
萧天禹说道,“我在波斯的时候看见当地的风俗就是男人和女人约会的时候要拿出礼物,他们很多都是送一支好看的花儿,对方见到就会很高兴,我寻思这昆仑之地又没有什么漂亮鲜花,从波斯运来也早已枯萎,而且送花又太过俗气,女子天**漂亮,这红颜圣水又是最好的脂粉,我在鬼门谷寻了一下午才找到。”萧天禹说到这见她一双秀眉仍是紧蹙,又道:“波斯人发明了避雷的物事,原理就是用铁器将闪电引往大地,房屋就不会被雷电击损,我去谷中的时候在身上缠了铁索,索尾拖于地面,这样就算遇到那怪异的电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人作为中介难免还是要受点伤的,不妨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安心儿听他这么说才放下了心,嘟着小嘴儿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的功力竟然可以和天地之力抗衡了。”又红着脸说,“真不知道你在波斯都学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说话竟然也。。。也乱七八糟的了。”
萧天禹闻言哈哈一笑,“这可怪不得我,他们那边的人习俗和中土截然相反,就是直来直去,从不遮遮掩掩,男女情事告白也是严肃直接,我倒不认为这是坏事,就是他们的这一风俗解开了我的心结,这才公然回大华寻你,相反我还认为他们的这一习惯是很好的呢。”
安心儿了解了波斯的这个习俗后,被气笑了,哼然道,“这帮蛮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习惯。”
萧天禹见她小儿女姿态,心中顿时一颤,牵起了她的一双手,满是柔情的双眼盯着她娇柔的面庞,忽然严肃的说道,“心儿,我已经错过了十年,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从今而始,我们不要在分开了好么?”
安心儿听到这句表白,浑身连带芳心都为之一颤,十年前两人分开的时候她方才二八年华,他与她同岁,而今日再次相见的时候两人都已二十六了,这十年的等待与追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他的这一句话么,自己竟然盼了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冷风吹过,将她额前的秀发吹得左右摇摆,雪**净的月光将她本就绝美的面庞映得更加圣洁不可直视,两行清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悄然滑下,此刻她的心中满是欣喜与激动,她感觉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剧烈地跳过。
萧天禹等着她的答复,忽地看见她的泪水,就算他再如何不懂女人心思,也明白了这泪水的含义,当下紧紧地拥她入怀,在耳畔柔情说道,“心儿,我欠你的太多太多,就让我用今后的每一刻来爱护你吧。我曾与波斯商队走过塔克拉玛,他们当地有一首很有名的情诗,我念于你听吧,夕阳虽尽黄沙映天明,天地虽老儿女守长情。。。”
“天涯寻尽更有水,相拥一刻既百年。”安心儿也是真情流露,不自觉的念出这句诗。
萧天禹神情一愣,想不到安心儿也能念出这么露骨的诗。但是心下也狂喜万分,这意思明显已经回答了他。
安心儿脸颊一红,这姿态犹如洗净铅华的仙子般,羞道,“还不是和你这半个蛮子学的。”说罢翘起脚尖,一颗樱唇紧紧的贴上了他的唇上。
安心儿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如此亲热过,心中登时如小鹿乱撞,身躯微微发颤,萧天禹感觉得到,会心地拥得她更紧了,安心儿心道,“罢了,我今生非他不嫁,就让这满月为媒,白雪为证,在这人间仙境将自己许了他吧。”
摇摇望去,二人一个白袍,一个血红罗衫,面貌皆是俊美不凡,在这月下峰顶相拥而吻,仙人也要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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