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捉弄
半碗小米熬成一锅粥,顾长安盛了两大碗晾在锅台上,再捞上一颗自己腌制的白萝卜切碎加醋放在小碟里,简简单单的早饭就算是做成了。
他翻出两个菜饼子掐在手里,端起两碗小米粥小心翼翼地走回房间。
“来福,回家吃饭去!”把手里的东西安全放在桌子上,顾长安转身驱赶蹲在床边的来福。
他一个人生活饭食简单,量也不多,来福这么大的狗怎么也能顶半个成年人,所以每次来福在家里过夜,第二天一早顾长安肯定要把它撵回去吃饭。
“呼噜呼噜~”
来福围着顾长安转了两圈儿,喉咙里发出两声低沉的怪叫,似乎是舍不得走。
顾长安弯腰拍了拍来福的头,瞥了眼床上的男人说:“平时倒也罢了,现在家里平白多了一张嘴,哪里还有你的吃食?听话,回去找泥娃儿去。”
来福深深看了一眼抢走自己早饭的人,低头舔舔顾长安的鞋,转身跑出了院子。
“俗话说孽缘也是缘,小安村这么多户人家你偏偏倒在我家门口,我总不能饿着你,身子要是能动就下来吃饭吧!”
男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两只大海碗,顾长安喋喋不休的嘴在他眼里渐渐成了影幻。
被米粥的香气吸引着,男人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腿间一凉,男人猛地低头,连忙拽过被子把自己挡好,男人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两碗米粥。
顾长安到厨房取小菜,进门就看见男人用被子把自己全身上下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两只手坐在桌前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看到顾长安男人进食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很快那点儿为数不多的羞耻心就被饥饿压了下去,男人把头埋进大海碗专心致志地吸溜着。
见对方这般无耻,顾长安忙把小菜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扯男人身上的被子。
“家里就这么一条没有补丁的被子,你居然披着吃饭,弄脏了你拿什么赔?”
“啊啊啊啊~”男人此时也顾不上吃饭了,两只手紧紧抓着被子说个不停。
顾长安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只威胁道:“你要是再反抗我就把你赶出去,小安村三百多户人家你随便挑。”
男人大病一场加上又没有吃饱饭,此时被顾长安用力一扯被子竟直接从身上滑了下去。
顾长安抱着半截被子僵在原地,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壮硕的身体。他身子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出来就虚,身上的肉都是软塌塌一片,不及男人半分强健。
俩人只顾着愣神,男人盖在下半身的被子在顾长安无意识的拉扯下一点点下滑。
身上的凉意越来越明显,男人反应过来连忙大力把被子扯了过去。
顾长安一松手,所幸把被子都扔给他。
“你身上的衣服估计是不能穿了,我的衣服你肯定穿不上,所以这件长袍先拿去遮遮身子吧!”说着顾长安从床边一个破旧木箱里翻出一件暗红色长袍,上面绣着大朵金色牡丹,若是女人穿必然是独有一番风姿,但穿在男人身上就显得有些轻浮了。
男人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长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顾长安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这件长袍是杜一珍那个庸医的,上次也是阴雨天,冷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杜一珍便拿来这件衣服给他御寒。
当初他穿这件长袍回家,一路上可没少让人看笑话,后来他所幸就把衣服留了下来,上好的苏城云锦,拿到当铺多少也能换一两银子回来。
也亏了当时他没把衣服还回去,现在正好给男人穿。杜一珍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庸医,但身材高大,他的衣服男人穿起来应该小不到哪儿去。
“你去把这件衣服换上,换完再吃饭。”把衣服递给对方,顾长安命令道。
男人犹豫地看着眼前的红色长袍,满脸写着拒绝。
见对方不动,顾长安直接把衣服塞进男人怀里,一把将人从凳子上拽起来往床边推,“赶紧换好,否则没有饭吃。”
听到吃饭两个字男人眼睛一亮,默默地转身背对顾长安,开始研究手上的衣服。
顾长安一个人慢悠悠地喝着小米粥,时不时地夹两口醋腌萝卜放进嘴里,嘎吱嘎吱故意嚼出清脆的声音给男人听。
果然,男人动作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捂着肚子挪了出来。
顾长安只觉得一座红色的小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夹菜的动作一僵,拍着桌子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顾长安紧紧捂住笑疼的肚子,不停地抹着眼泪。
男人涨红了脸,局促地站在桌前看着笑疯了的顾长安。
“咳咳咳咳!”顾长安忍住笑意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严肃道:“不错,看起来很精神嘛!既活泼又喜庆,很适合你。”
说着顾长安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男人身边,把他的两只手扒拉开。原来男人只是把长袍简单地穿在身上,中间的绳扣他不会系。
男人手移开后顾长安及时把长袍两边拽在一起,避免了再次看到男人裸体的情况。
意识到顾长安是在帮他后男人放心地松开了手,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动作。
顾长安比男人整整小了一圈儿,此时他低头系绳额头正好抵在男人胸前。
好奇衣服上复杂绳扣的男人也不由地低头想要一看究竟,这就造成了俩人头额相抵的情况,远远看去颇有些交颈相拥的意思。
“好了”
顾长安抬起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男人则盯着系好的绳扣发呆。
绕过桌子坐回凳子上,顾长安不满地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吃饭了吃饭了,发什么愣呢?
男人连忙收回视线,动作僵硬地坐到身前的凳子上,这件新衣服他穿得还不是很习惯。
吃饭的时候顾长安没忍住又哧哧笑了两声,这件红色牡丹图案的袍子穿在男人身上活像一只红毛大猩猩,简直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