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何雨在上传

谁都不愿大年初一过庸俗了。何玉宇也不例外。然而，他总是碰到不高尚的人对他纠缠不休。天未亮，彭娜即从寺院逃出来，打电话通知何玉宇，她不想再做尼姑了，恍然醒悟决定蓄发还俗。何玉宇心想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将来至少可以减少一个未婚先生。没结婚的男人太多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将会增大。但令何玉宇始料不及的是，彭娜贪恋红尘，仅为了嫁给他。

在何玉宇去把彭娜接回来时，彭小姐于他的房间里，向何玉宇提出，俩人举行一次试婚仪式。何玉宇不希望新年第一天不交财运，却走桃花运。

彭娜则表示，桃花运不坏。桃花盛开，春色满园。英雄重事业，更需爱美人。彭娜小姐自谦不敢妄称美人。可她的娇姿姣容，一点也不比桃花逊色。

看着何玉宇还在犹豫不决。彭娜说：“你眼睛发饧啦？昨夜没睡是咋的？”

何玉宇点点头。

彭娜教小学生似的告诉玉宇，如果真没睡正好跟她睡。

何玉宇反过来教育彭娜，要休息自己回家安寝，这儿可不是她的家。若待乔斯敏回来抓个正着，非把彭娜的光头当成葫芦敲。

彭娜小姐双手交叉在胸前，告诉何玉宇，即使借给乔斯敏虎胆，她也不敢动彭娜半个指头。彭娜老爸兵权在握，伸出小手指指甲，即把乔斯敏吓趴下不可。

何玉宇说，算了，你们都行！都有后台，且一个比一个硬。可害苦了他这个前场耍小丑的！

彭娜说，到底谁被害苦了？她做尼姑苦心修行这么多日，他却穷奢极欲。

何玉宇心想彭娜是个小辣子，说话既没道理也不中听。

彭娜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把黑色长大褂脱掉扔在地上。换双乔斯敏的青绿色高跟皮鞋，模仿着时装模特步姿势，边走边掀飞多余的衣服，仪态万千的显示给何玉宇看。

彭娜小姐止步问道：“我怎么样？”

何玉宇说：“恩，不错，不高不矮。挺好，不胖不瘦。”

彭娜温柔地说道：“你难道不会用形容比喻什么的？”

何玉宇就浮想联篇：啊，美丽的姑娘，你真漂亮。美得人看一眼，心里就哆嗦；靓得人老想瞧，心窝窝里又着慌。

彭娜批评何玉宇说，太直白缺乏诗意，打动不了姑娘的心。特别是漂亮潇洒的小姐，要以花雅喻才对。

何玉宇只好瞎编胡诌：可爱的人儿，你是那清莲上刚刚绽放的蓓蕾，该与晓风明月作伴，为何来这浊园凋零？你是那朝露红霞染湿的香蕊，应同青石山涧为伍，为什么返尘归俗？你是那蓬莱苑界中的一朵奇葩，寻此处找什么归宿？

彭娜听后烦躁不安，想骂何玉宇唱什么高调洋腔。若不是他这个害人精当初冷落了她，彭娜怎会跑去做尼姑！这就是说，何玉宇要对彭娜小姐重新负起责任，至少他要补还她的青春损失费。彭娜似乎站累了，坐在床上，指着她胸前的内衣问何玉宇它里面藏的是什么，若猜对了就给他看一看。

何玉宇没有猜中，他猜的是因人体脂肪过剩聚集的两个肉团团。

彭娜说脂肪多了腰变粗，她的腰那么细，可见何玉宇所言乃荒谬。

何玉宇惭愧自己太笨。

彭娜小姐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也不用假装笨蛋，她会给何玉宇看更好看的！说话之间，彭娜换身乔小姐的衣服，戴顶线帽，回家了。

何玉宇心想一个女孩家，还能给他什么更好看的，吓唬人罢了。望着彭娜换下来的衣服，他怕乔小姐回来生气，唤郭德凤过来收拾。郭德凤进来就把门拴上，对何玉宇又亲又摸。这种突然性的袭击，搞得何玉宇昏头转向，不知所措。郭德凤趁机退掉裤子，撅起又圆又大的，在何玉宇身上乱蹭。何玉宇问郭德凤这是干嘛。

郭德凤小姐说：“好玩。”

何玉宇捏紧郭德凤的鼻子，说她不要鼻子。

郭德凤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在心爱的人面前，没有羞耻可言。”

何玉宇松了手，大骂郭德凤：“尽说屁话，没羞没耻的除非是妖魔鬼怪。”

郭德凤不假思索即狂言乱语：鬼妖有时还露真脸，现在的爱情几乎都戴着面具，装鬼弄神的，全是蒙骗山沟沟里的人。其实山坳凹窝里的人，也懂得女人只长“俏蛤蜊”－不长“粗虫羚角”。

俩人正在闲话，老窦送王二回来，在大门外按响车喇叭。

郭德凤知道老窦一会儿肯定来找何总，慌慌张张的提起裤子，对着穿衣镜理顺了头发，收拾好东西离开。

何玉宇去到客厅，老窦将一封信交给何总，夸奖倩莲留他吃饭真热情。酒温适度，饭菜正合他口味。何玉宇心里委实知晓倩莲之意，只是不肯对老窦言之。

何玉宇拆开倩莲给他的信。内容如下：

您好哟！何玉宇。

多么想听到你的声音，又害怕听见你极富磁性的音质把我磁化。这种矛盾的心理，我还没有想清楚究竟为什么。素常我所看的文学类书籍，远不及你。因此，我的联想总不能使你满意。尽管这样，我还是联想到你选拔我当厂长，是让我自身的能量得到很好的释放。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柔情，善待科研人员。我知道攻研高科技的知识分子，比常人更需要一份温情。这种温情不可多了俗气，而是用温和的性情体会他们内心的孤高。与他们温文尔雅地交谈，做到心心相印。

宇，既然你把我推到前台，我也只好权当穆桂英领兵挂帅，武戏文唱。但你想过没有，我毕竟是充满活力的女儿身，所渴望的又是什么？难道说好姻缘总是无凭吗？

现在，中国的硅谷，信息产业每日都在递增。为什么你的心里不存一点矽，难以接收我的信息。当我们的电波本该放射出蓝色火花时，为什么你的电波总是断然消失？

说心里话，浪漫的时候，我们的确有悖常理。其实，那是一种把浪漫扭曲成无奈的荒诞。当一切过去了，于真真切切的现实之中，你的音容笑貌总在我面前挥之不去。我担忧照此下去，你洞察精微的目光很快就会洞悉我的内心世界。当我来不及躲避你的目光相对而视之时，我尽量放松自己，可是不行，我还是觉得你和我进入了某种状态，彼此旋即展开洞察力与感受力的较量。

我甚至疑心，你随时都会把我叫到你的面前，让我解答红尘滚滚兮，吾意困惑。尔后，得出入骨结论，我将木讷无言。

但愿无声之时胜有声！

祝你好运！

倩莲

草于大年初一

何玉宇看完信，感觉真够累的。做人倒不如丧失良心，立地成魔！恶魔既可以吃掉好人，也能蚕食坏蛋。而他不光是要对集团公司负责，且向下属有所承诺。这就使何玉宇悔恨自己不该脱胎成凡夫俗子。终日忍受着思想上残酷的肢解。灵与肉入地狱却依然存在。他如何改变自己呢？他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对女性们拳脚相加，诅咒她们粗坯俗物，恬不知耻吧？可是，当红颜们与他相识之后，发生的故事总是那么无聊，贫不拉叽，酸得倒牙，俗得不能再俗。不是妹有意而郎无心，就是先生劣迹斑斑，小姐臭味相投。要么又是男的混蛋，女的发痴。然而，现实生活中即使没影儿的事，固然不会有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也还会发生作者吃饱了撑的，凭空杜撰。只有何玉宇身在庐山难识此山真面目，不承认该书有所杜撰。只听何玉宇声音宏亮地说：亲爱的读者们请注意，你们也别闲着，参入进来吧！猜猜看，下面将会发生什么？读者不悦。若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还看这部小说干什么。何玉宇说：贵在参与嘛！何况当前时兴中头彩，获大奖呀！读者猜想何玉宇一直没睡，该上床了。何玉宇就按读者的意思，上床睡觉。因为有读者加盟，先前的那些小姐们，谁也不敢再来同何玉宇鬼混了。

何玉宇美美地睡了一觉。顿感精神饱满，信心百倍。头脑格外清醒。当彭娜的哥哥打电话告诉何玉宇，国民银行暂时不能贷款给玉宇厂了。何总经理马上反应过来，谈妥的事转眼变卦，一定是彭娜到家向当行长的哥哥告了他的黑状。这件事看来光靠送礼是不行了。人家在银行工作，还没有见过钱吗！但是玉宇厂招聘广告已经上了电视、报纸，若因资金不足，一时难以到位，岂不是尚未剪彩就被迫下马？此事不成，贻笑大方虽小，广宇集团公司、玉宇厂的信誉将一落千丈！为此，何总急冲冲地喊醒老窦，吩咐他去广电总局看看乔斯敏是否在那儿，请她抽时间回来一趟。何玉宇则亲自开车驶向彭家湾。

按了半天门铃，门旁指示器里才传出问是那位找谁。何玉宇通报了姓名，女保姆方把保民防盗门打开。何玉宇跟在女保姆身后至客厅，彭行长穿着休闲装出来会见。二位互祝节日愉快，又寒暄了一阵，何玉宇忙把话切入正题。

彭行长拖长声音，打着官腔发话：关于——玉宇厂——找国民银行，贷款之事嘛——，不行啊。不行的理由是：现在上面正对银行进行体制改革，机构调整，裁减公务员，优化组合。至于贷款业务流程，也不是再像过去，行长批了就算。当然喽，董老和董郁楠，已先后给他爸爸和他本人打过招呼，他不可能违了董老的意思。但是，玉宇厂这次贷款数目之大，国民银行只好爱莫能助了。还请何总经理多多包涵。

何玉宇面向读者，意思是：彭行长言之有理，又这么对人客气，咋办？

个别读者：抽彭行长两大嘴巴，再把他舌头割下来。大概多多包涵被怒发冲冠所代替了。

何玉宇没有采纳个别读者的意见，而是比较讲究策略的，间接的表明：如果彭行长的令妹若有意屈架就职的话，可担任广宇集团公司数据库主任。彭行长及时给何玉宇续了茶。喊妹妹彭娜过来陪客人。彭行长起身告辞，去叫女保姆多炒几个菜，请何玉宇留下喝杯薄酒。

彭娜小姐姗姗而来，含情默默地望着何玉宇。何总埋怨彭娜给他更好看的差点儿不好看。彭娜小姐则责怪何总为什么装笨犯傻。

夜晚，酒未过三杯，彭行长就被别人请走。彭娜的妈妈从驻国外大使馆打来电话，听到宝贝女儿彭娜的声音，高兴得直喊上帝和OK。彭娜告诉妈妈不当尼姑要当主任。彭娜的妈妈问自己的女儿，这样的特大好消息，彭娜的爸爸知道否？彭娜说爸爸飞兰州视察部队，同官兵们联欢共度佳节去了。妈妈关照女儿早点休息。彭娜放下电话请何玉宇早点儿休息。何玉宇提出要回去，彭娜言她哥哥又是通宵不归，不缺地方睡。何玉宇说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彭娜小姐点明他又装笨犯傻。还想不想把货款之事搞定！何玉宇问是否有100%的把握。彭娜讲这要看他聪明不聪明。何玉宇不得不聪明。主动冲了澡，躺在彭小姐的卧室里等她。彭娜在卫生间总嫌烘干机风速太慢，开了强风烘干身子，穿了件睡衣回到卧室。何玉宇只同意彭娜动嘴动手，不许做那事。彭娜小姐说：也行啊。何玉宇就没有脱裤子和彭娜同床共宿。

何玉宇这些天养精蓄锐睡足了觉，倩莲这边一连几个通宵熬红了眼。王二请求倩莲厂长放下手里的活，大家眯盹一会儿。倩莲揉揉眼睛，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强提起精神，继续伏案逐个过滤应聘人员寄来的人事档案。

王二困得捏鼻子灌醋，也没把瞌睡酸掉，抱着醋瓶子睡着了。

倩莲厂长推醒王二，将玉宇厂职工点名册递给他。王二哈欠连天不但没接住点名册，反而一筋斗从座椅上摔倒在地。王二疼得睁大眼睛，嘟噜着这官怎么当得这么苦。旁边一起熬夜的同事们都笑起来，讥讽王庄主坐在官位子上爱“哧溜”。王二闻之，端端正正在椅子上坐好，坚持不让自己再滑下。拿架做派地翻阅归属他的兵卒姓什么叫什么。也许看到了2/3，王二再次哧溜落地，脑袋碰到桌腿，立即起了一个大疙瘩，且腰也被醋瓶硌得生疼。气得王二掼碎了醋瓶，骂骂咧咧地朝桌腿踢了几脚。办公室内一阵哄然大笑。

倩莲笑着说：“就到此为止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下午开会不要迟到啊。”

次日下午玉宇厂开会，职工们早早来到会场。数百人的场面，竟然鸦雀无声。大家敛声屏息地等着新任厂长的就职演讲。因为人们心里一直在悬着，究竟是下岗自谋职业，或是留厂做工。

3点10分，倩厂长和王二等人来到会场。倩莲当场宣布：无论玉宇厂过去臣劳模，或是现在的领导职工们，一律全体下岗！至明日开始，不再享受玉宇厂的一切待遇。

职工周庆安挥刀跳到台上欲砍倩莲，被王二眼疾手快夺刀将其砍伤。王二把牛眼瞪大，高声吼骂：小杂种秧子！撒野，还轮不到你的头上！王二威震全场，本来欲乱的会场，没人再敢动。大家以为女厂长带来了保镖。

周庆安负伤而去，嘴里不干不净地嚷着：“小子，你等着，待叫到黑三洞五非把你狗头跟分家不可！”

王二更凶：“我！亮四热六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倩莲喝斥王二闭嘴。转首面向职工们宣告：“凡是对玉宇厂有感情的，且自愿参加开发建设绿亘山庄者，从即日开始到绿亘山庄申请报名。月薪高于以往在玉于厂的35%。工资最低标准每人每月全勤为2600元……”

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玉宇厂腾空改建之时，黄洁祗经理亲临现场监督安装新的设备。一切就绪之后，玉宇厂可谓焕然一新。春日朗照，春花盛开。玉宇厂内外春意盎然，春色喜人。更令人高兴的是，招聘而来的科研人员抚摸着一流的设备，乐得满脸春光。

这天，倩莲厂长陪同前来视察的何玉宇总经理，绕厂转了一圈，然后俩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厂办公室。何玉宇总经理询问航模是否请专家检验论证过。女厂长回答她的责任就是精细周到，确保精密仪器万无一失。不仅航模质优，更注重精选了防撞机系，全球定位系统。何总又问试飞场那边，修建进展如何。倩莲说总工程师在绿亘山庄严格把关，王二昼夜坐镇监工，一切进展很顺利。

这时，黄洁祗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见了何总，直截了当地讨教，有什么补救办。小日本大大的狡猾狡猾的！何玉宇和倩莲都愣了一阵。不懂黄经理不着三不着四的话。黄洁祗急得直冒汗，控制不了情绪，动气而言：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俩何必还大智若愚似的。倩莲双手递给黄洁祗一杯热茶，请黄经理坐下，别动容生怒，有什么话慢慢讲。黄洁祗摘下眼镜，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茶也顾不上喝一口，嚷道：“还有时间容人慢慢讲吗？！时间，抢时间啊！”

何总经理闻之，陡然变脸，喝令黄洁祗无需再干什么了，去泡半天凉水澡！

黄经理后背当即一冷，心里静下来。喝茶湿润了发干的嗓子，谈起日商三本四郎早已签了合资协议，到现在还迟迟不投入资金。作梗要挟地提出有关普惠制的问题，军工品与民用产品之间的差别问题。何玉宇皱了皱眉，感到日商做事的精明非同一般。与其称是双方合资研制生产中宇机头，不如说是商场上拉开战役。孰高孰低，将是智能的较量。因而，何玉宇严厉地批评黄经理，在同外商共事的时候，思想既不能僵化，沿袭中规中式的思维判断方式。也不能骄兵躁气地交战。特别是作为一个领导身份的人，遇事不沉着解围，变被动为主动。仅是为了一时的效果而解气，忽略了全局胜负，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黄洁祗经理挨了训，思想上明朗化了。脸上露出笑色。他耐心的请示何总，是否可用欲擒故纵的方。何玉宇认为不妨一式。同时讲明关键要善于洞悉日方的心态。目前，日商虽在合资协议上签了字，资金却不到位。这就说明日商获悉我方资金也一时半会到不了位。便以种种理由为借口，逼我退步三舍而让利。从而达到日商可获得最大优惠的目的。对此，大可不必为一纸协议求援对方，千万谨防迫于孤岛四面临水仓促应击。完全可以藐视对手，转向同意大利商家合资。这样，日商不会再坐视不动。如此一来，好像是我方违反协议。但首先是日方不投资而造成！

黄经理笑得美极了。心想何总所言，字字是钱。闻君之语，狐疑尽释，茅塞顿开。爽快，爽快！

接着，何总提出飞机夜间着陆怎样处理。黄经理请倩莲厂长回答。倩莲说科研二室提交报告是增大安全空间，机体添设着陆备用装置。黄洁祗认为这样一来，造价太高。应改用地面激光引降导航。

何总认同黄洁祗此种说。站起来与黄经理握手告辞。倩莲在送何总上车时，依依难舍地哭了。并且越哭越动情。

何玉宇说：“回去吧，倩莲。请黄经理注意休息，老黄的眼睛熬肿得太厉害了。下次我再来，别让我看见你的眼睛又哭肿了。”

倩莲骂玉宇：“鬼滑刁怪。”

何玉宇上车后，满脸嘻笑地从车窗向倩莲挥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