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山人语
离开会议室,何总经理想看书。偌大的办公室,除了办公用的媒体,软件之外,就是下属各部门送来的报表。连一本书也找不到。何总皱了皱眉,心里不快活。按铃让黄秘书进来。何玉宇翻脸拍了桌子,厉声喝问:为什么没给我预备书籍?!满室空空的健身房呀?
黄秘书不好意思地瞄了半眼,一脸问号的退出。
回来。
黄秘书返身走进来。
通知倩莲到我这里。
倩莲迈着青春活力的脚步而入,见何总面带温怒,清风细雨的问:“何总生气了?”
看上司脸色行事的人好吗?
倩莲臊得满脸通红,知道自己不该说的说了。垂手而立,听从吩咐。
何总经理看着倩莲老实地站着,笑了一笑:说,刚才我对黄秘书发了脾气,心情不好,请谅解。请你将本月18日CBDN动态实用信息告我。
倩莲:yes
半分钟不到,何玉宇面前的媒体上显示:
何总,您好。
本小姐予以理解你的烦躁心情。
下面向您提供你所需要的信息……
14分钟后,何总经理按动了传媒电键。与此同时,黄洁袛面前的媒体上显示:
为我的失礼向你说声抱歉。
广宇集团公司总经理令:
撤销王二任泽宇公司经理秘书之职。调任怒厅厅长。
免去京宇公司经理吴良臣的职务。
任命黄杰袛担任京宇公司经理。同时免去广宇集团公司总经理秘书职务
任命吴良臣为广宇集团对下属公司,工厂稽查特派员。
任命倩莲为广宇集团公司总经理秘书。
特此通告
广宇集团公司总经理:何玉宇
X年X月X日
黄洁袛立刻照此拟就了文件。
处理完要做的事,何玉宇想起了民间传说郑板桥上任的故事。那郑板桥上任月余,却不到县衙处理公事。终日贪睡,喝酒,画竹,吟诗。当地老百姓街头巷议:走了一个胡县爷,来了一个郑赖汉,天叫老百姓咋办。可后来大家才发现,郑板桥做大堂一天,居然把遗压半年的公案处理完。
何总经理轻松愉快地踱出办公室,溜到闲处。看天,蓝晶晶的。瞧树,棵棵挺拔。可惜树的上面,无人剪枝打桠。枝丫旁逸斜出,纵横交错。何玉宇凄然叹道:春来也,为人遮荫,被人所赞。春逝兮,裸的抢占空间,又有谁悟?他在这里自叹,那边却有几个少儿疯玩。其中有一个孩子正唱:
,腐而不败;垮了垮了;垮了还在;爱过爱过,爱后不爱.
何玉宇细听,感觉有趣,就走过去,向孩子们招手问好。玩耍的少儿想自由行走的鸟受了惊吓,慌忙挤在一起。转动黑溜溜的眼珠,望着突然而来的玉宇。何玉宇发现刚才唱歌的孩子,被拥在中间,孩子的手指放在嘴里吮着。何玉宇朝少儿们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很甜。十分友好的对孩子们说:你们谁会唱歌,再唱一便给我听好吗?
孩子们突然跑开,又相聚一起手拉手地蹦蹦跳跳,边走边唱:说走咱就走,走到九月九,九九那个艳阳天,天天向上逗你玩……
玉宇似笑非笑的摇摇头说:谁,谁,谁玩谁呀。
玩何玉宇的人照旧是乔斯敏。
乔小姐罢戏从外地飞回来,搂着玉宇要玩一玩。何玉宇说她下了飞机,澡也不洗就贪玩,急色鬼。斯敏不赞成这种说,倒是玉宇不像好男人,好男人都似猫爱吃腥。她这回罢戏其故,就是因遇上一个拼命吃腥的男演员。
乔斯敏这次所拍的戏片名——日你操你],有关部门不通过。改为床上],还是通不过。导演就犯急的骂了编剧人员,创作室主任大笔一挥,定为激战美地],顺利过关!!拍床上镜头,乔小姐酥胸软体躺在那里,男演员饿狼般扑上去。下面的镜头应该是呻吟声和朦太奇的表现,却不料男演员难以自制,身下的大炮,炮弹早已上膛,急欲发射,就动了真格的。亡命般的扒下乔小姐的一条内裤。多亏乔小姐演艺精湛,事前穿了三条内裤。男演员发现还没见着美地,哇哇乱叫:操了乔斯敏死也闭眼。乔小姐挥手抽他大嘴巴,抓破他眼睛。导演和众人如梦方醒,其冲上前制服男演员。事后,无论导演怎样向乔小姐苦求,或是男演员下跪痛哭流涕的向她赔礼都无济于事。乔斯敏义无反顾的去了机场,飞了回来。
“宇,我真想离开这个圈子,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乔斯敏动情的说出了真心话。
“你可别忘了你是亿万公民心目中的偶像。”何玉宇揶揄道。
乔小姐发狠的欲拧玉宇的嘴,手伸过去,却缠住了他的脖子,粉脸上仰。两人的嘴唇极容易的粘合在一块,香舌于内你来我往,齿碰齿,兴奋异常;嫩声细语含糊不清,全被舌根生津淹没。
乔小姐颇为困难的把香唇移开,头依在何玉宇的胸脯,娇喘嘘虚。好一会才说:“世上有千种万般累,这种累才是最甜的。”
“累着你了吗?以后我得学会惜香怜玉才是”。何玉宇的舌尖勾动着乔小姐的耳轮,他受不了耳朵的酥痒,又是摇头,又是用肘乱撞玉宇,笑骂:“可恶的魔王。”对他今儿的动情,心中暗喜。侧过脸,少不得多看几眼玉宇。更觉他风骨离尘,贤达显贵之人。眉聚英豪志气,双眼瞳仁泛湛,鼻呈通惠之灵,鼻翼圆巧丰润。唇未动,嘴含妙语如珠。一身白色西服,天然褐色风韵。乔小姐心生:是他无他事非是;有缘无缘由然有。挽玉宇去了卫生间。
温热水淋透二人,双双你帮我洗,我帮你擦。渐渐的使乔小姐情烈难耐,不许何玉宇碰她纤长大腿………………(本书作者何雨作了删除处理)乔斯敏享受着从未有过的滋味,紧抱玉宇,气若游丝而语:我的爱人,刚才,简直cool,美不可言。知道了乔很满意,何玉宇要求回卧室,以免着凉了。乔斯敏轻轻一笑,说:让我歇会儿,可把我累死了,心还在狂跳哩。玉宇把脸贴在她光滑的胸肌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后来,还是乔思敏拍拍玉宇的后背,说:宇,起来吧,别老压着,回卧室去。
二人又冲洗一遍,穿了衣服,关上强温器。并肩回到卧室,乔小姐喜形于色,搂着玉宇倒在床上。何玉宇叫她松手,自己汗出多了,口渴厉害。乔小姐表现的极为温柔多情,声称他累坏了,应该歇着。她替他沏好茶,调好饮料。又一勺一勺的喂他。
玉宇说:你也喝点。
乔小姐说:我的宇也学会心疼人了。
你不妨心疼我呀。
我给你再买套名牌服装。
何玉宇摇了摇头,表示别买了。现在的服装节虽多,只能评出名模,却产生不了名牌。真的创出了名牌,又被仿做的服装乱了名牌。尽管有人打假,也出了打假刁民,实在刁的可爱,嘴和肛门移了位子。难以理喻,世上的假与天地共存。穿着衣服是迷你情人,光了身子却是烟花窑姐。言什么真假,道什么伪劣,糊涂思想。错把妓女当做婊子蹂躏。何玉宇突然静默着。盯住乔斯敏的脸,看她一脸喜幸劲。冒出一句:“你把刀藏在了那儿?”
乔小姐顿时笑意全无,恐慌的注视他。
“我不是要阉掉自己,想用刀把自己的嘴刺破。我一开口全是套话,人云亦云的东西。”玉宇说。
为使何玉宇别做离谱的事,还原他良好的情绪,乔小姐谎称书室里有把刀。在书室里何玉宇当然没有找到刀。却看见古人墨迹:颜、鲁公书、周代金文,气韵生动的秦篆,朴拙传神的汉隶,异彩纷呈的唐代书。其实,这些都是他过去购买的。过去他喜欢历代名人的书,并且孜孜不倦的研习。后来他放弃了练笔,缘于他写不拘一格降人才之时,见一本旧杂志,介绍龚自珍之子龚子拱庚子年间吃喝嫖赌。他当时掼坏狼毫,把墨泼在人才上,半途而废,也就没有成为书家。
乔斯敏知道谎言只能管一时,不能管太久。不然,非用铁的手腕把受骗人管住,或将其关进洞里,与世隔绝。这样一来,洞里人无论成仙或成为化石,对撒谎者绝对有好处,不仅保持了谎言的永恒,还可以编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只要美丽,总有人为之歌唱。但乔小姐由于职业关系,常在舞台上招手致意,手腕无硬到铁的程度,所以不能完全彻底的管住玉宇。只好向何玉宇说明书室没有刀。
何玉宇说,乔小姐你真行,时你叫我爱人,完了事你就可以骗爱人,对吗?
乔斯敏本想向他解释,正因为自己称他爱人,才故意骗他。话到嘴边,她不肯说出。这样就表明了她是个什么人都可以骗的人。而她,除了演戏在骗所有的人外,她还不想真的做一个骗子。因此,她投给何玉宇一束特别的目光,希求他放她一码。当然,乔小姐对何玉宇没有和她一般见识,还是有所答谢的。她于次日陪玉宇游玩了北海公园。
公园里最惹眼的当是高高的白塔。四根粗大的旧旗杆和两门古铁炮新添置在塔前。许多游人在驻足观望。何玉宇和乔小姐走来。游人们齐刷刷地转睛瞧他俩。
何玉宇穿了一身素白,白色的太阳帽,白色的旅游鞋。鞋面上没有一道花纹。人往雪地一站,格外与众不同。他双眼无论看谁,都流露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神色。乔小姐则有所不同。一双秋波拥静生甜,极少瞥众人,天生一副高傲之态。乔斯敏对别人暗中看她,不屑一顾,单向玉宇笑笑,身子就往他身边歪。
公民们最懂爱美惜玉,见二位欲近前看旗杆、铁炮、,自发地闪开道。何玉宇抚摸旗杆,又蹲身看跑。侧首朝斯敏递了个眼色,乔小姐也就蹲下。双双探讨古炮用于什么朝代,那个时期。而后,何玉宇去向售票员问询。售票员是位退休返聘的老头,他告诉玉宇,这古炮旗杆原先是有的,破四旧,立四新那阵,被拆除了。说是新中国新天下,铁打的江山,用不着这古炮旗杆作祟。现今好多穿戴也时兴了古装的款式,历史文物景区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旗杆是仿古的,铁炮则是真的。古代用于告知各方中国遭难,外敌入侵,挂信号旗,放信号弹。平时旗下炮前有士卒守卫,居高而望远,得知敌人犯京,生旗鸣炮,告知皇城加岗,皇上召集文臣武将破敌。
何玉宇谢了售票人,若有所思。古人可谓聪明,知道如何报信。可有段时期,人人提高警惕,却没望见兰州上空飞来的外国侦察机,偷拍原子弹试验基地。其实,外国人只是向主子报了个信而已。因为偷拍的照片尚未洗出,中国的上空腾起了蘑菇云。但愿全世界天空都是干净的,不会被蘑菇云污染。各国的核武器都是哑的,成为历史文物,被游人观赏而已。何玉宇在祝福未来,发觉游人骚动起来,转眼望,但见一位胡须满面的摄影师,缠着乔斯敏要她配合拍照。斯敏喝令摄影师滚开。摄影师厚着脸皮称赞自己专会拍名人明星彩照。枪上一步,镜口贴紧了乔小姐的。何玉宇再也看不下去,箭步飞脚踢掉了相机。摄影师大怒!
何玉宇说:“要拍你就拍我的裤裆。”
摄影师火冒三丈:“你,你,你行为不轨,糟蹋艺术!维纳斯一定会严惩你!”拔刀逼近何玉宇,锋利的刀子在何玉宇眼前挥来晃去,吓得乔小姐气都不敢出。何玉宇觉得摄影师可爱极了。既不砍又不杀,做样子干吗?电影上这样的镜头太多了,眼前再遇这般动作,毫无新鲜可言。
他对摄影师说:“你是当真流氓还是假装流氓,用不用我免费教你几招?”摄影师木了头,收起刀说:“咱俩秋毫无犯,你走吧。”
乔斯敏松了一口气,过来拉着玉宇要他回去,这儿的人杂。途中,乔斯敏夸他是个男子汉,只是希望玉宇千万别再犯病,恳求他去找何语,延期疗程。
乔斯敏提到何语,何玉宇瞬间想到在何语那里有本《玉宇闲记》。
玉宇闲记:自从五姐哭过,我格外对五姐友好。家里做了好吃的东西,我首先送给五姐吃。妈妈见了就夸我懂事,将来有出息。五姐则推让,非叫我吃不可。每当俩人坚持不吃时,妈妈就说,姐弟俩打赌吧,谁输了谁吃。我跟五姐打赌的方式极为简单:五姐看我的眼睛,我看她的眼睛,谁先眨眼即输。开始我和五姐都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对视,胜负难分。后来,我想出了计谋------用目光的变换来击败五姐。
我先是以爱意深深的目光瞧着五姐,其次用严肃的目光正视五姐,最后以复仇的凶光直逼五姐,五姐被我复杂的眼神所惊,眼一眨,她输了。我笑了。
五姐说我坏,声称中了小人计,定要再赌一次见分晓。
妈妈在一旁说,无论谁输,这回可要算数的。妈妈还提醒五姐,别再上我的当了。
五姐说:“他人小心眼多,谁知道他又使什么鬼点子哩。”
说话间,妈妈叫我们运气鼓嘴,谁先笑为输。
所谓鼓嘴,即是将上下唇紧闭,运一大口气至牙齿外,以气鼓起双唇,然后双方互视。为了让五姐早早败下阵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急忙送至口中,且发出扑扑之声。五姐一听如放屁之音,掩面大笑。她又输了!
五姐虽输了,仍是不肯贪香味而自食,她将几块肉敬给妈妈,求妈妈代她吃完作罢。五姐舍不得吃和穿。却忙里偷闲给我纳了一双鞋。我穿上新鞋的一刹那,直觉四肢无力,咬牙闭眼,努力克制眼泪千万别掉下来。五姐啊,你一针一线没给自己添,针针线线为弟缝。
五姐说:“妈妈,你瞧玉宇,穿上新鞋像新贵人一样,从头到脚真惹人爱。”
妈说:“要么人们过去都说,你弟弟大了是个美男子哟。”
哼,看把妈美的,说他好,你就高兴,太漂亮了没准是个害人精。
五姐无意之中说出的这话,后来倒真的应验了。我确实伤害了沈晓旭。沈晓旭借书给我,又把别人给她的情书交给我看。
我本该守口如瓶,尊重他人。可我没有做到。我在知道了都有那些男生写给晓旭信后,时时注意写信人的表情变化。我的傲然和嘲讽的眼神威慑了曾给我乱划匿名信的人。那些窃窃私议嫉妒我的同学,也不在暗处叽咕了。我深信自己任班主席的这个位子,无任何人敢窥视。动摇不得。就集中精力钻研课。考试又如往常一样,我仍然是名列前茅。
但那些给沈晓旭写过信的人,考试的成绩明显的与我拉开了距离。即便以往得分渐近我的吴良臣,这次考试,我也将他甩开了。班主任一再表扬我之后,对吴良臣等人所考的成绩大为不满。阴沉着脸让我召开全班讨论会,针对这次考试的情况,逐个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找出落后的原因。我宣布让吴良臣先发言。他站直身子,双眼仍是不时的朝沈晓旭座位上瞟,脸色一阵红一阵变白,发言吞吞吐吐,不得要领。我挥手令他打住,含讥带讽地说:“吴良臣的数学之所以没考好,是他重文轻理。他的作文写得长,妙笔生花,信写得也不短嘛。”我故意将信字加重了语气,唬得吴良臣低头不敢迎视我严厉的目光。可我万万没料到我这个获奖的模范人物,因自己对他人的嘲讽,触犯了校花沈晓旭。她在散会后无人处瞪我一眼,说:“何玉宇,到方石崖去,我有话对你说!”
方石崖可以作证,沈晓旭那回约我,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了泪。
她先是盯着我的眼睛一言不发。恨意从她的目光里明显的流露出来。继尔,投来的每一瞥都既有力又如箭簇射中我的心。
沈晓旭同学,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好不好。我直呼她的名字,警示她该明白我的身份,同时也想挫伤她的锐气。
沈晓旭说:“伟大的班主席,可惜你现在的地位还不足以使你伟大。”
我似乎遭了忌讳,欲拿话压她,顶她。又故作颇具大度的样子,竟以冷眼蔑视她。
沈晓旭说:“哼!你真是一位高尚的君子。”
我的心里也未必龌龊。
你好,你好得很。刁蛮之徒!
你?!
沈晓旭火道:“你不是爱冷言冷语中伤他人吗,现在怎么急眼了?揭别人的短处,即显示你的高大,对不对?不错,你不会写信讨人欢心,可你会在别人尴尬痛苦之时得到快乐的享受。你有心机,谁又敢言你卑微?你还不至于争抢赏,当然你更明白这算不上什么也无人给赏,但你确实画了脸符。拿人刁耍。”、
此时,我心里明白他的这些厉言短匕,无非想替致她情书的人讨个公平。我不忙于激辩,也不反讥。就那麽沉默着,一副巍然不动之模样。我想这时的沉默胜过她的剑唇舌枪,甚至是最好的反击。我存心眯眼似看非看的瞄向山溪。溪水深浅可测,蟠违旋折,遇石绕开,无阻畅聚,流向远处,消逝在一湾草丛……
“何玉宇,何玉宇!”她叫我不应,便拾起一小块山石击中我的腹部。
“想打架?”我问。
就打你,偏打你,你不该打,世上没坏蛋!
知道我是坏蛋,你还转信给我看?她被我的话呛的一时语塞,又气又恨。上前踹我,我迅速闪开。她转身踩紧我的鞋跟,撕我的衣服。我慌忙抓牢她的双手。攥得她疼痛喊叫。我松手躲开。她双手捂脸,哭着跑走了。
我没有喊沈晓旭回来,自己走到崖下,撩溪水洗净被她踩脏的新鞋。我的新鞋是五姐见空扎针给我做的,希图我穿新鞋走正道。岂能让刚穿上的新鞋转眼就弄脏了呢。我回到家里,五姐责怪我不爱惜鞋,怎么轻易被水渐湿了。我撒谎说有条鱼在水里,我去抓鱼没抓住,却让鱼儿游走时溅湿了鞋。五姐又问:那条鱼好看吗?我满脸通红。不知五姐为啥不问鱼是大是小,单问是否好看。五姐瞧我脸红了,也不再问。叫我跟她作伴,上山割猪菜。
山路不好走,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崴了脚。但五姐走的又快又稳。我追不上五姐,停步叫她等一等。五姐说我还没有学会走山路。我不服气,问他是何道理。
五姐说,走山路有雾的时辰脚步要放稳,下雨刚晴心莫慌;黑的时候心别。
我听了糊涂又明白。
“五姐,山路有尽头吗?”我问。
累极了想有尽头,想家的时候又得走山路。
妈妈这辈子可走了不少山路。
妈妈何时离开过大山,压得沉哩。
我听后,心里发酸发凉,不敢再问。
五姐也默默无语的割猪菜,荆棘划破了她的手。五姐仅是在灰旧的鞋面蹭净流出的血,用树叶沾口水贴了伤口,继续割猪菜。奇怪的是不知五姐用了什么树叶,贴了就不再流血。我问五姐,疼吗?
哪像宝贝弟弟细皮嫩肉的。五姐边说边直起腰,把猪菜放进我挎着的篮子里。我发现五姐是笑着说这句话的,脸上现出一对圆圆的酒窝,美极了。眼睛亮亮的,很好看。我说:“五姐,你长的真俏。”
是吗?比得上沈晓旭吗?五姐侧首问道,飞快的扫了我一眼。
我的心顿时突突乱跳,真没想到五姐单只是提到沈晓旭。
五姐,你让我割一会好吗?
你还没回答五姐的问话哩。
五姐比她漂亮。
鬼孩子,不说实话是不是?
不相信,要么,你自己照镜子跟她比一比吗?
还用比吗,谁不说仙女沈晓旭,俊男何玉宇。
“五姐瞎说。”我嚷了起来。
五姐吃吃的笑了。
人语。月色。
小风。林静。
篮子里早已装满了猪菜。五姐说,她的腰也弯疼了,坐下来歇一会就下山。这时,我望见月亮已丛林间升起,果真比在山下看到大得多,圆浓浓的。远处的山峦被月光分成两半,上部算是朦朦胧胧的月辉;下面则是冥蒙一片。我和五姐挨身近坐。耳闻寻巢鸟扑腾作响,叶虫叽叽的微鸣,声声仿佛应和嫦娥弹琴的余音。五姐轻捋墨发,我忙把她那盖了耳轮的头发捋顺。在月光下,五姐的双耳十分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前,是多麽的柔软光洁。我同时看见五姐衣领之中,白净的脖子上有两道细纹。五姐捂住我的双眼,用额头点我的脑门。然后拧着我的耳朵说:“让你记住,若对别的女孩使坏,会坑害人家一辈子的,切莫做那丧良心的事儿”
我不会,也不敢。
那就好,妈妈可指望你大有出息。
归来的路上,五姐说:“玉宇弟弟,你借沈晓旭的书都还给她吧,以后别找她借书了。”
对于五姐的吩咐和要求,我想是不难做到的。可我弄不明白,五姐今晚总是提到沈晓旭,是五姐听到了什麽风声?其实,今儿沈晓旭被我气哭了,明儿见了,双方可能连话都不说,又有啥掰不开,舍不得的。更何况我从未痴情犯傻,五姐之言,只不过给我提个醒,男生与女生之间,应该防患于未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