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小心些
“只要王爷手上还有大权在握,叶娘娘就永远是最重的一个筹码。”秦焕十分平静的说。
玉面点了点头,抬眼看着秦焕,缓声笑道:“曾经只有叶太嫔能威胁到赫长恩,如今他却有了两个软肋。”玉面说着,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秦焕。
秦焕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心中对于自己在赫长恩心中的分量还是有把握的,玉面口中所说的另一个软肋,就是她。
“怎么?你还想把我也扣下来?”
玉面笑了,甚少爽朗的笑着:“我这条命还要靠王妃续着,怎么敢。”
“我扣下叶娘娘,并无恶意,只是图求一份保障罢了。”玉面收了爽朗的笑意,神色清淡。他挽起手腕上攒绒的袖口,秦焕可以看到,他的皮肤又比先前白透了几分。
他抬腕两指夹着一颗黑子,放在了他面前的棋盘上。
“今日相邀王妃,是想说一说,先前没能说完的事。”
那日在济风楼,说到明镜台后就戛然而止。秦焕回去本想修书一封向小叔询问,但转念一想,小叔被革职多有自己的原因在其中,而当年谢相之事,到现在许多人也是讳莫如深,再做询问恐怕对小叔不好,于是她思量再三,写好的书信最终还是没被寄出。
“上回说到明镜台报告上写,谢相死因是马匪截杀。”秦焕对这个话题也有些兴趣,于是主动提了出来。
有关这件事,秦焕回去也想过了。
谢相就算是告老返乡,但做了多年的朝廷重臣,返乡的路上身边不会少人保护,可护送谢相返乡的究竟是是谁,却查不到踪迹。
她便问:“难不成谢相身边的护卫如此不济?”
“当年谢相身边的护卫,是从秦家军里选的,这批秦家军也算身经百战,完成护送谢相的任务,也就要辞军反乡了,故而名册上提前将他们的名字抹了去。”
听玉面这样讲,秦焕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虽然知道秦镇北早成了朝堂上虚与委蛇之人,但她却不知道,秦镇北究竟干了多少事。
“你是想说,是那群人杀了谢相一家?”
玉面垂眸看着面前的棋盘,手上捻着棋子,用指腹摩挲着棋子光滑的边缘,“非也。”他说着,“马匪来袭时,他们奋勇反抗,拼死保护谢相,只是可惜,马匪数量众多,盘旋三天无果后,他们与谢相全家一同被杀。”
他说的很平淡,目光一直没能离开面前的棋局。
“那马匪到底是谁?”秦焕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玉面终于敲定了手上的棋子落在何处,落子后,他从身后取出来一个盒子,秦焕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片碎布。
像是被人从衣服上扯下来的,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虽然碎布不全,但却能依稀辨认出一个‘秦’字。
是秦家军的兵服。
“这是一个护卫死前,奋力从马匪身上扯下来的。”
拿着碎布的手因为莫名的气愤微微发抖,那些护卫也是为秦府立过战功的人,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秦焕捏紧了手上的碎布,缓缓将它放回了盒子里。
事情已然明了。
谢相告老返乡,途中被秦镇北安排的人截杀,而又因为谢相身边的秦家军是为保护谢相而死,所以没人怀疑秦镇北。
秦焕忍不住蹙起眉头问:“谢相到底做了什么,竟招引如此大的杀身之祸?”
“你不如问,他们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玉面声音很平静,但却能从话语中听出些许不满,秦焕依了他的意,改口道:“那他们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
玉面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当初皇帝病重,你以为,会是谁下的手?”
当时皇帝病重后,皇后欲意扶持太子,却没想在册封大典上,赫长恩携带半枚圣令和皇帝密诏,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朝中舆论偏颇,多指卿皇帝病重是赫长恩所为。
可依秦焕对赫长恩的了解,他当时都已经准备举兵谋反,全然没有必要再走这么一遭。
但无论皇帝病不病重,太子都是要继位的,皇后又何来的理由对皇帝下毒手呢?
秦焕一时得不出结果。
玉面似乎也不急这一会儿,他等着秦焕思索了片刻,仍没开口时,才徐徐道:“想必你也知道太子并非皇后亲生一事了。”
秦焕应了一声。
“那你猜,皇后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二字被秦焕咽了下去。等等,什么意思,皇后什么时候知道的?也就是说,皇后以前都不知道赫见辰不是自己亲生的??
秦焕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玉面。“为何,连皇后都不知道。。。”
玉面抬眼上下打量了秦焕,倏而笑道:“若是你还不知道这个,那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秦焕的话音刚落,船身就剧烈抖动起来。玉面撑着地,勉强稳住身子。
外面的甲板上传来了兵器打斗的声音。
“咳咳。。。看来今夜是连长话短说都不行了。”玉面剧烈的咳嗽着,脸上却还是挂着浅淡的笑意。
“最近你身边的那个小护卫,和西北来的人走得很近,小心些。”
有人逼近了,推开门,是玉面的人。
“先生,来人很多,还请先生避难。”
玉面撑着桌角缓缓站起身来,“是什么人?”
“不知,不过看他们身法诡谲,应该不是本朝人士。”
“嗯。”玉面似乎也并不感到意外,好像于他而言,这样的动乱奔波已经习惯了。“先送王妃避一避吧。”
“我不打紧,先生既然身子不好,该先生先走。”秦焕说着已经开始打量屋内是否有趁手能用的东西了,玉面笑笑,“也好。”
玉面在几个的护卫下从侧门走了出去,而秦焕最终选定了一面镜子握在手上,她拿稳铜镜,忽然感到背后来了个人,秦焕身手灵敏的往后退了一步,抡起镜子直朝身后的人的面门砸去。
而在离他脸一厘之差的时候停下了手。
“景行?”秦焕有些惊疑。
景行抬手挡在脑侧,看似只是想挡住秦焕的攻击,并未想动手拦她,好在秦焕停得很快。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发现小姐不在了,一路找过来的。”景行随口说了两句搪塞她,然后盯着门外,一把抓住了秦焕的手腕,“这里不安全,还请小姐快跟我走。”
今日一日之内有两人都提醒她注意景行,秦焕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去哪里?”
景行堪堪扬起的嘴角又平了下来,回头看向秦焕,“小姐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