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处逢生
“老卫,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保长?”
我顺着鸡眼明所指的方向望去,手拿长枪的正是保长吴长发,他所在的队伍身着黑衣,头上也没有帽子,与保长交手那些黑衣人清一色戴着礼帽,普遍使用冲锋枪,整体实力还是要强过保长这边。
惨叫声回荡在祠堂上空,保长则是且战且退,而且处在并不明显的位置,看上去畏畏缩缩就是个懦夫。
我望了望身旁的上杉美,她的目光则是聚在那群戴帽子人的身上,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心底竟升起一股寒意:“你认识那群戴帽子的人?”上杉美的目光仍是没有转移,轻轻摇着头:“不认识。”我吹了吹斜垂的刘海:“无论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今日若不是投石提醒,恐怕我早已葬身火海。”
上杉美轻轻一笑,仍是没有挪动目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选择救你。”
“我说老卫,都这时候了,还谈情说爱呢,火烧到屁股啦!”
由于我太过于专注上杉美的表情竟忽略了后身,也幸好有鸡眼明提醒,我搂着同样愣神的冯若琳向旁侧滚去,紧接着耳边就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我知道这绝非普通的暗器,一年前我也曾遭受过这种暗器的袭击。
“你为什么不救她?”
冯若琳与我在地面翻滚过后,忍不住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果断的扣动百变精钢笔,夜空中之中划过一道白丝,而我就像幽灵一般上了一座小山。
枪声随之而响起,鸡眼明得意的吹了吹枪口:“都啥年代了还用暗器,明爷这一枪……。”鸡眼明话未说完已是舌桥不下,方才明明打中了那位黑衣人,怎么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冯若琳和冷月同时望向一座小山,除了随风摇曳的树木,隐隐还夹杂着猫头鹰的叫声。
天蚕丝将我带到半山腰凸起的一块青石上,双脚刚一落地,迎面袭来一股劲风,我只能侧身躲避,只见一抹寒光从我眼前划过,钢刀直接砍在青石上。
这一刀落空,我顺势踩住刀身,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道:“上杉家族的忍者。”
黑衣人用力抽着钢刀,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抽出,最后只能撒手向后跃去。
忍者一贯的技俩,后跃之时必然会打出“手里剑”。
手里剑即铁蒺藜,类似飞镖,通常都染有毒汁,一般可分为八方手里剑、六角手里剑、十字手里剑、三角手里剑以及卍字型的手里剑,这些手里剑掷出去后,在空中会围绕其几何中心旋转,依靠锐角刺破皮肤,从而见血封喉。
果然,忍者打出三枚“卍”字型的手里剑,分别朝着我的头部、前胸和腿部而来。我潇洒的将钢刀踢向忍者,整个人从青石上一跃而下,本以为可以避过一击,双脚落地才发现,这手里剑犹如附骨之蛆,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灵机一动,加速向青石跑去,右脚踏着石壁借力,整个身子向上攀升,只听“叮叮叮”的声响,三枚手里剑全部钉在石头上。
忍者避过我踢出的钢刀,双手同时一扬,漫天寒光朝着我飞来,铁了心想置我于死地。
这名忍者的手里剑比我之前所遇到的要高明很多。
我轻轻旋转着百变精钢笔,只听“咔”的一声,一块丝网护住了我的身体,从外表来看就像一张蛛网,远远望去又很像一把雨伞。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忍者的手里剑全部被我挡下,随着我手中的旋转,这张网忽然缩得细小,回到笔内就像一根蚕丝。
忍者怔了怔,就在投掷烟雾准备遁去之时,我果断的开了两枪,忍者双膝跪地,双眼流露出了恐惧。
身为一名合格的忍者,绝不可能因死亡而恐惧,不知他所畏惧是我的身手,还是怕露出庐山真面目。
我一步步逼近忍者:“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只想知道是谁派你来杀我?”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位忍者,也忽略了一个细节,话音刚落,这位忍者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原来忍者口中藏有特制的毒药,任务失败为了不留下当活口,所以才会服毒自尽。
枪声暴露了位置,同时也引来鸡眼明等人。
这小子见了我就拼命吹嘘,若不是他警觉,估计这会儿我就向阎五爷报到了。
冷月这个小丫头也不知从哪听说的忍者,来了打眼一瞅就认出,这就是传说中的忍者。
冯若琳听说忍者就气不打一处来,朝着尸体踢了两脚:“这些人都是狼子野心,卫少爷还是远离的好。”
我揭掉忍者的面纱,这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我用军刺挑开他的衣服,臂膀处清晰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疤痕,看着这个疤痕,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鸡眼明惊道:“怪了,那个日本妞儿呢?方才还在山下,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
山下枪声依旧,不过比先前弱了不少,想必这阵交火,双方都互有伤亡。
上杉美并没有离去,只不过换了个位置,仍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局势,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耽搁了这么久,错过的也是太多。
装备优良的帽子军却是越战越少,保长一方反而是越战越猛,而且双方似乎都在抢着进入祠堂。
我望向祠堂敞开的大门,并未看到里面有何异状,正感到狐疑之时,忽然一阵金光将祠堂内外映得通亮,交火双方瞬间消失,就连地上的尸体也是凭空而蒸发。
这神奇的一幕令我们震惊,冯若琳直接望向我:“你推断的很准,这月圆之夜正是青花魔瓶开启另一个世界的时间点。”
上杉美迎着金光向祠堂跑去,我们谁也没有阻拦,因为早去晚去都是一样,咱们必定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老卫,你不是真要玩命吧!”
“你不是说过,我老卫去哪你就跟着去哪,怎么,现在反悔了?”
鸡眼明瞟了瞟冷月,摸了摸腰间的飞虎爪:“你大爷的,明爷我就豁上了。”
我们手拉手朝着金光而去,一直走到祠堂仍是没有发现异常,金光还是那么耀眼。
鸡眼明反倒有些急了,大声嚷嚷着:“这金光对咱们没有什么作用,会不会错过了时间点。”
冯若琳和冷月也是这么认为,因为这阵金光并没有带来什么异样,也没感觉到瞬间消失。一直进了祠堂才找到光源,青花魔瓶的周身金光灿灿,那张女人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着实诡异。
我揉了揉眼睛,瓷瓶上的阿亚拉似笑非笑,正觉得有些古怪,只听鸡眼明说道:“老卫,这可能就是天意,既然阿亚拉大神不欢迎咱们,还是先回龙城吧!”
冷月道:“那两伙人和上杉美都是遇金光而消失,可咱们却没有进入另一个世界,难道真是错过了时间点?”
冯若琳望着瓶子上的女人:“咱们有没有进入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就算真的随着金光而消失,也许咱们也不会知情。”
我朝着冯若琳竖起大拇指,其实她所说的不错,我们在上杉美身后,自然看到消失的过程,可能连上杉美自己都不知道,她会因金光而消失。
我和冯若琳想说的是,咱们很可能现在就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只是自身还不知情。
鸡眼明挠了挠头:“按照你们所说,咱们现在正处于另一个世界,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就算是这样,那激烈交火的人和日本妞又在哪?”
我无法去回答鸡眼明这个问题,方才那些人确实不在这里。
诡异再次袭来,鸡眼明出了祠堂四下望去,除了空中的圆月躲入云层,并没有什么变化。
忽然,金光在一瞬间消失,祠堂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老卫,快出来看看。”
鸡眼明似乎还未发现祠堂的异样,而是仰头望天,连声惊叫着。
我们从祠堂穿门而出,顺着鸡眼明的叫声望去,夜空如墨,涌动云层就像暗夜中的幽灵,正朝着我们张牙舞爪。
“星火!星火!”
鸡眼明指着涌动的云层大叫大嚷,给这诡异的气氛又增添一些恐惧。
云层就像一道自动开合的大门,涌动了一阵忽然敞开,无数星火从高空坠下,后面拖着一条尾巴,看起来倒很像是蝌蚪。
天降星火!
我想起了兽骨上所刻的画面,除了那张人脸,整个场景和兽骨上所刻一样,天降星火。
“哇!好壮观的流星雨呀!”
冷月兴奋的像个孩子,双手合十竟然许着心愿。这种天象也确实壮观,就连冯若琳也许着心愿。
无数星火向地面倾泻,巨响声中,大地为之破裂。
用破裂来形容,那是因为脚下的土地就像炸裂的玻璃一样,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快跑!”
我大叫一声,拉着还在许愿的冯若琳向祠堂跑去,鸡眼明同样捉住冷月的手腕。
在我看来,向祠堂跑去还是对的,万变不离其中,既然这一切都始于青花魔瓶,结束也该从这里开始。
令我绝望的是,整座祠堂已经随着大地的破裂而下沉,前方的树木、房屋、鱼虫鸟兽也毫不例外,全部随之而下沉。
我们所处之境就是人们常常提起的“天塌地陷”,既然已无处可躲,盲目奔跑还不如省些力气安静的死去。
“天佑,想不到咱们可以死在一起。”
“你高兴吗?”
“我不高兴。”
冯若琳说的没错,人之将死怎么可能高兴。
我亲眼看着鸡眼明和冷月向下沉去而无能为力。
大地裂痕朝着我汹涌扑来,冯若琳紧紧抱着我,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恐惧,反而有一些幸福。
夜空涌动的云层迅速降下,整个天也塌了下来。
我和冯若琳的身子一轻,坠向那无底深渊。
也不知坠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四下望去,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唯一所能看到就是头顶那越来越小的一点光亮,那是我们跌下来的地方。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耳边风声呼呼,就在急坠之时,黑暗中传来一阵呼救,我一听声音顿时来了精神,因为这阵呼声正是来自于鸡眼明,他可是先咱们一步下沉,既然传出呼救声,那就说明他很安全,起码还活着。
冯若琳也是听到呼救才睁开双眼,循声望去,黑暗中闪烁着一点光亮,正是手电筒所发出。
我们很激动,毕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只要能活着,我就会努力去争取这一线生机。
随着距离的拉近,借着微弱光亮看清了鸡眼明的四周,全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看起来就像钢铁打磨的一般,最令我惊喜的是,冷月和鸡眼明同在,飞虎爪紧紧卡在石壁缝隙中,而鸡眼明则是把冷月抱得紧紧,二人就这样吊在半空。
我瞅准时机扣动了百变精钢笔,陨石打造成的笔尖直接射入石壁,我和冯若琳也被吊在半空。
“太好了,是老卫。”
“三哥,若琳姐。”
我一只手搂着冯若琳,一只手抓住精钢笔,整个身子向石壁荡去,眼看将要撞向石壁,我果断的伸出右脚蹬向石壁,这样一来就可卸去力道,避免直接撞向石壁。
如此反复,我和冯若琳就像荡着秋千,来来回回五次,总算是延缓了速度。
我出言提醒着冯若琳,这小妮子似乎在享受着怀里的温度,我的脚只能再次蹬向石壁。
若不是冷月提醒,估计冯若琳还不能及时回过神,最后总算有惊无险的攀住一块岩石,咱们两人才算稳住身子。
经过这阵子折腾,我的右腿居然有些麻木,这是与石壁接触的代价,若非这样,我和冯若琳早就撞壁而亡。
“老卫,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鸡眼明开口说话我才发现,咱们两人的距离也并不算远,大概也就十米的样子,他们在上,我和冯若琳处在下。
这个无底深渊看起来就像人工开凿,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咱们与地面的距离少说也有一千米,最上面那一点光亮还不如一粒沙子。
“若琳,带手电了吗?”
冯若琳被我搂在怀中,她一只手攀着岩石,一只手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