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山阿婆髻
南岭山脉绵延广东、湖南两省,冬看冰雪秋赏红叶。春有繁花满树、杜鹃争艳。夏有浓阴蔽日,清溪长流。踏青避暑,无不适宜。秋天漫山遍野因红叶、黄叶的点缀,更像是天然浑成的色彩斑斓的油画。冬天,雾淞、冰凌、飘雪,让人恍若走进银妆素裹的北国风光里!
阿婆髻地处南岭山脉边缘,海拔1841m,名字很土,但似乎也很有仙气。山体常年在雾气缭绕中若隐若现,恍如仙人乘风往来之地。
此时张信长就坐在山顶最高处的一块黑色的卧石之上,一阵浓雾飘过,恍如置身仙境。但张信长此时却没有半点兴致,山上雾气越来越浓了,10米内低矮的树木忽隐忽现,渐渐变得诡谲...
“奇哥!”张信长猛地弹起,大叫一声!极目四望,只见不远处一团黑影在晃动,张信长松了口气,背着背包慢慢走过去。朦胧中看见一个男子趴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地挥动着园艺铲...
奇哥名叫麦伟奇,36岁,是广东东莞市奇异花木场的老板,靠收集、倒卖奇花异草发财。张信长是东莞市至和园艺有限公司的项目经理,由于与麦伟奇有业务上的联系,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一次跟麦伟奇谈起自己刚毕业在南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站工作的经历,麦伟奇就留意上了,左磨右磨,威逼利诱,要张信长带路去南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盗挖野生兰花,五珍松等珍贵野生植物资源。
而张信长这段时间也特别拮据,且上山挖棵小树小草的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这样做的人多了去了。相比一下风险与收益,张信长心就动了,于是两人收拾装备,踏上了盗取国家野生资源的犯罪之路。
其实,阿婆髻并不在南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范围内,只在自然保护区边缘地带,张信长知道盗取国家野生资源大小也是个罪,自然保护区的管理是比较严的,里面设置了层层关卡,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而阿婆髻就属于三不管地带,那里人烟稀少,山下有几个村庄,但大都没多少人住(村里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老人在家)
张信长两人沿着山脊一路上山,一路上采集到了不少做盆景的珍品植物,但麦伟奇想要的华南五针松却没有采到,偶尔发现几棵,造型又不太满意。
华南五针松一般生长在海拔800-1600米的中亚热带山地,在海拔1600米的时候,张信长就不愿意再往上爬了。拗不过麦伟奇才勉强爬上山顶,一爬上来就躺下不动了。
而麦伟奇却依然不死心到处乱找。
“这次发了,这棵五针松起码值50万!”朦胧中传来麦伟奇兴奋叫声!
张信长听了,心想这个家伙不会把一般松树当成五珍松了吧,心里不由鄙视了一下这个没见识的暴发户。
,张信长**下的海拔为1841米,超过了华南五珍松生长的上限海拔240米,是不可能生长五珍松的!
要不是这个家伙有钱(这次全部费用由其负责),在海拔1600米的时候,张信长就不上来了,也不至于现在累得像死狗一样了。
但是,麦伟奇虽然是个附庸风雅俗物,但对于花花草草却也有一番见地,却由不得张信长不佩服。对于麦伟奇的眼光,张信长还是相信的。
现在麦伟奇说发现了五珍松,张信长怀疑归怀疑,但却不能不慎重。
毕竟,这棵五珍松价值50万,按照协议这次自己起码就能分个20万,从此就有可能过上有车有房的小日子了!如果自己表现过于不好的话,那20万可能与自己无缘了!
想到这,张信长连忙拿出登山绳,一头绑在卧石上一头系在自己身上,慢慢地靠近麦伟奇,山上白雾缠绕,灌木及巨石时隐时现,一不小心可能掉下悬崖,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张信长靠近一看,只见悬崖边一棵树松迎风而立,盘根错节,说不尽的沧桑迎面而来,又宛如春风拂柳,婀娜多姿...
果然是极品!张信长不由振奋起来!
这棵五针松长在悬崖边的一个土丘上,经年累月风吹雨打,周围的泥土已被冲刷干净,它裸露的根系紧紧护住底下的一分泥土,就象母鸡对小鸡的爱护。张信长心里不由颤动了一下,那些苍老而不倔的根,不正是母亲那双布满皱纹和伤疤的手吗?
如此顽强的生命,难道今天就毁在我的手上?
但此时已由不得张信长了,只见小铁铲一转,麦伟奇已熟练地把树根断了,用麻袋包好土球,再使出枝剪,修去多余枝叶,再用湿布包扎,动作熟练麻利。
张信长暗叹了一声,接过麦伟奇的工具,麦伟奇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一米多高的五针松,两人一起回到卧石边,想到将有20万进帐,张信长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这时,雾更浓了,张信长看看表,已经是下午5时30分了。“该下山了”张信长道。
麦伟奇应了一声,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张信长拿出地形图,在上面做了个标志,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哈哈...长工!这次你服了吧!”麦伟奇得意洋洋道,张信长脸上一阵发烧,道:“真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呀!什么海拔上限1600米,骗了老子几十年!”
“哈哈...什么事都有例外,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麦伟奇脸上明显写着“读书我没你多,但经验你远不如我”的神气模样,张信长心道:“让你小子神气,到工程结算的时候不给你个小鞋穿穿,我不姓张”。至和园林绿化有限公司经常把一些工程外包给一些施工队做,而麦伟奇正好包了一个。而张信长是公司的多面手,管理、设计、预算、结算样样管。想到这,张信长心理顿时平衡了很多。
于是两人背着背包按原路往山下走,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这陡峭又没路的山坡,两人都不再说话,怕分了心神。
雾更浓了,浓雾被风吹过山岗,轻拂过脸颊,张信长在一块大石上停了下来,伸出手,张开十指,看白雾流过指间,叹道:“白驹过隙,日月穿梭!我不想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麦伟奇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休息一下!”张信长喊了一声,“俗物,真真大煞风景!”
此时残阳穿破浓雾,霞光万道照射在一位帅气英俊的男人身上,男人张开双臂,仰望天空,白雾从他指间流过,如白驹过隙、日月穿梭...而旁边一位,脸露痴迷,如痴如醉...
残阳渐渐散去,一阵山风吹过,两人一齐打了个冷战,如大梦初醒般,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然后又托了一下了一下背包,又向山下走去.
"有点不对劲呀!"麦伟奇道:"刚才的样子,好像中了邪一样,你书呆子发癫可以理解,可没有理由我也跟着你一样发癫呀!"
"你也太没那个...了"张信长一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吟道:"我欲乘仙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人生能有多少机会,让你享受神仙一般的境界呀!"
"切!"麦伟奇鄙夷叫了一声,不再理会张信长,两人复又不再说话,左弯右拐,小心翼翼的又向下走了几百米,两人又找了一个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张信长抬头一望,看到右侧约100米的地方有一个峡谷,从他们站的地方远远望去,峡谷里面长着茂密的树木,一条清澈的小溪从中流出来,溪水流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峡谷宽20米左右,两边均是陡峭的石灰岩悬崖。
“奇哥!”张信长道:“就在这里宿营吧,看这个峡谷,最适合兰花生长,里面说不定能找到名贵的兰花哦!”
麦伟奇一听,立刻精神起来了,“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早进去,如果找到一两棵好兰花,那就发了!你知道吗?我在广洲就见过一盆价值500万的兰花。”
张信长笑了笑,心里却不相信这个家伙会鉴定一棵兰花能值多少钱。至于价值500万的兰花!更是嗤之于鼻!这只是喙头而已,张信长见多了(顺德陈村花卉世界很多苗木场里,一棵红色鸡蛋花标价180万-380万不等),让你花500万去买一棵草,傻子都不会去做。
张信长拿出砍刀,砍掉前面高高的芒草,两人慢慢向小溪靠近。时值5月中,峡谷前沿几棵高大的树木抽出嫩嫩的新叶,一缕歹阳照在上面,新叶显现出一片妖异的红色。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了,从峡谷吹来一阵阵清凉的风,夹着淡淡的花香,小溪出了峡谷,有前面不远处冲积成一个面积约20多平方米的砂滩,溪水在这里转了个急弯形成了一个小池塘。实在是宿营的好地方!麦伟奇快步抢在了张信长前面,朝着砂滩走了过去。
这时,从峡谷吹来一阵风,从密林里**的一片薄雾笼罩了这片砂滩,也笼罩了砂滩边的小池塘,两人好像行走地云端之上。
薄雾又很快散去,只见一条宽广的道路呈现在张信长面前!张信长心里狂震!无边的恐怖立刻拥上心头...
而前面的麦伟奇却茫然地顺着这条大道向峡谷内的密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