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蓝月节惊变
蓝月悬空，北风呼啸，旷野莽原之中，荒草如浪潮涌动。
一道暗影一闪而过，在荒草间贴着地面蜿蜒而去，将沿途的草丛腐蚀成烂泥。
月光照进神庙大殿，黑色图腾石柱蒙上了一层光晕，李茶手按在铁弓阳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去吧！”
铁弓阳点点头，眼神坚定，情绪饱满地走向图腾柱，狼皮袍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后背，寒风吹过，令她微微颤抖。
李茶看着她的背影，歌天神女在他脑海中说道，“我明明住在你身体里面，为什么还要立这一根图腾柱，这不多此一举吗？”
“大多数圣灵都住在图腾柱内，只有邪魔才住在人的身体中，要是被人知道你在我身体里面，那还得了，这是一个障眼法，万一哪天歌天氏遭到攻击，敌人以为你住在图腾柱内，将图腾柱捣毁后便以为万事大吉，你不就逃过一劫！”
“原来如此，图腾柱就是我的替身！”
“替身是个好东西！”
铁弓阳跪在石柱前，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出象征歌天神女的星盘。
代表世界的圆，代表天空的长方形，代表精神的月亮，三者通过三角形链接到一起，三角形代表约束力量，里面是歌天神女的独特符号，十字穿心圆，星盘外圈写着她的尊名与召唤咒语。
铁弓阳虔诚祈祷的声音在空旷的神庙内回荡。
“背负命运的远古复仇者歌天神女，您虔诚的信徒向您祈祷，请赐予我印记的力量！”
她说了一遍，图腾柱上没有任何变化。
觉醒仪式上的确有时候需要虔诚祷告很多遍才会获得回应。
铁弓阳定了定神，用更加专注的情绪再次祈祷。
“背负命运的远古复仇者歌天神女，您虔诚的信徒向您祈祷，请赐予我印记的力量！”
她一连说了三遍，依然没有获得歌天神女的回应，铁弓阳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回头看了眼李茶，李茶投去安抚的目光，心中对歌天神女说道，“什么情况，你怎么不回应！”
“啊！我就是想让她多祈祷几遍，多赞美我几句，怎么了？”
李茶忍不住抱怨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别拿捏架子了，给点面子吧！”
“知道啦！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图腾柱上的光晕缓缓下落，将铁弓阳年轻的身体笼罩在里面，光芒化作道道红色雾气钻入她的血肉当中，她光滑的背脊上，光芒凝聚为一道红铜色的单翼印记，闪烁放光。
青铜级真言印！
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少女觉得自己的灵魂获得了提升，仿佛生命迈上另一个台阶，与以前那副躯体有了截然的不同，就像被神祇刺破了束缚本源力量的那层障壁。
她激动又兴奋，自己已经获得了印记的力量，而且是青铜级别的真言印。
“植物密语！这是歌天神女的专属能力吗！”她对新获得的力量充满好奇。
李茶将皮袍披在她身上，“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名字正式改为歌天阳，是我们歌天家族的第一代主母。”
少女扭头看着男人，猛地扑到他怀里，开心地哭了出来。
“李茶！”歌天神女呼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
“刚刚我感受到一股邪恶的力量，从神庙外面路过，奔着铁弓城的方向去了！”
李茶走到门外望向沉沉的夜色，眉宇间有一丝凝重。
铁弓城寨，这个勇士一阶的家族同样在举行一年中最重要的祭祀仪式。
三位长老与族长铁弓丹奉上主祭品，一份狂野级水属性的灾厄核心，这是铁弓丹用狼王尸体加上李茶带来的那些香料，从鬼方城换来的。
主祭祀仪式完成后，开始今天的重头戏，年轻人们的觉醒仪式！
所有族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围在图腾柱周围参与祭祀盛典。
满十七岁的年轻人一共十三名，七男六女，带着自己的祭品等候在外，有的信心百倍，也有的紧张不已，为了能够顺利觉醒，这些人的父母长辈都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子女准备祭品。
十三人按照次序来到城寨广场中央的图腾柱下，向守护灵猎弓之子大河珑献祭，男的脱掉上衣，女孩子则穿着一件皮肚兜，露出后背用来凝聚真言印。
献祭者跪下虔诚祈祷，祈求守护英灵赐予真言印记。
前五名都成功觉醒了真言印，不出所料，都是黑铁级的，虽然没有达成长老们的期望，但也算中规中矩，每一个觉醒了真言印的族人，都是重要的战力和劳动力。
大长老笑眯眯地为成功觉醒的后辈披上崭新的长毛豚披风。
第六人是放羊少女铁弓莹，她紧张地低着头，小步走到祭坛前，缩着肩膀抵挡寒冷的夜风，大长老温声说道，“不用害怕，孩子，守护灵就是我们的长辈，大河珑会保护你不受寒冷侵袭，献上你的祭品吧！”
铁弓莹拿出一个软皮口袋，从里面倒出几颗圆圆的干果。
族人们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祭品？”
大长老也有些奇怪，看着眼熟，猛然想起来了，“这是……歌天族长带来的那种果子！”
铁弓莹怯懦地点点头。
有人不满道，“这算什么祭品！”
“这简直是亵渎，大河珑大人不会享用这种东西的！”
大长老皱着眉头，依然用苍老而温和的声音问道，“这就是你要献祭给守护灵的祭品？”
铁弓莹点点头。
“事先没准备别的？哪怕一条铁尾狼，一头野猪？”
铁弓莹低着头不做声，表情几乎要哭出来，别人都是家中长辈帮他们准备祭品，她家人都不在了，只是一个放羊的女孩儿，又没有真言印的力量，哪有本事一个人猎到铁尾狼和野猪。
大角岩羊倒是有，但那是族人共有的财物，不是她私人的。
大长老轻叹了口气，“去吧，祈求守护灵能够怜悯你，赐予你印记的力量！”
铁弓阳跪在图腾柱下，虔诚无比地呼唤着守护灵的尊名，祈求他的护佑，并未自己未能准备好的祭品而请求原谅。
在她看来，祭祀的虔诚心应该比祭品的优劣更加重要，她一无所有，那袋干果是她吃过最好的东西，她舍不得多吃一颗，全都拿出些献给守护灵。
“请赐予我印记的力量……请赐予我印记的力量……”
铁弓莹一连祈祷了十五遍，大长老目光怜悯而叹息，给了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然而大河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祈祷第十六遍时，排在她后面的年轻人等不及了，一个梳着辫子的少女不耐烦说道。
“别浪费时间了，守护灵不会回应你的，铁弓莹，你觉醒失败了，认清现实吧！”
铁弓莹抬起头，眼中噙满泪水看着大长老，目光祈求而哀怜，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大长老紧皱眉头，挥了挥手，旁边铁弓断上去拎小鸡一样掐着她的胳膊将少女丢到一边，顺手抓起那袋扼喉藤萝果扔到地上。
后面的辫子少女双手捧着一碗金沙，放到祭坛上开始祈祷。
铁弓莹爬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木屋，刚刚被铁弓断摔了那么一下，胳膊上碰破了皮，血滴滴答答流下，流血的伤口，也不觉得疼痛，凛冽的夜风，也不觉得寒冷，茫然如一具僵尸般浑浑噩噩。
进入木屋，少女坐进角落，抱着膝盖，打开软皮袋子，一颗一颗吃着扼喉藤萝干果，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滚落。
这时破烂木屋的窗子外面，传来一个嘶哑低沉的笑声。
“小姑娘，小姑娘，你快来看，这里有个好东西！”
“小姑娘，小姑娘，你快过来，我能实现你的愿望！”
铁弓莹茫然地看向窗子，外面一片漆黑，不知道谁在说话，铁弓氏的人她都认识，每个人的声音也都熟悉，这个声音却非常陌生。
“谁……”
她走到窗边探头出去左右观望。
窗下盘踞着一股黑气，黑气裹着一颗狰狞的腐烂骷髅，亮着一对腥红的眼睛。
“当然是我啊！”
黑气瞬间将少女裹在里面，顺着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嘴钻了进去。
铁弓莹软软的倒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刚睡醒般坐了起来，漆黑的木屋内，她的眼睛仿佛两团鬼火，脸上浮现一抹阴暗的笑容，起身走了出去。
城外荒草中，站着一个全身裹在破烂黑布里的人，对着铁弓城发出嘿嘿嘿的笑声，扭头看着几米外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
“我新的宠物就要吃光你的族人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
铁弓月冷冷一笑，“他们把我逐出城寨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我的族人了！何况我一切的根源，就是那个猎弓之子大河珑！”
“好吧！我欣赏你的冷酷果决，那咱们就去收割那位勇士一阶的英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