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三合一
虽然自己从来不主动去提及什么,但是莫轻云也会希望自己的恋人对自己多一些好奇。
即便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在莫轻云看来,好奇和渴望了解,都是和爱相挂钩的。
在决定跟顾培旻在一起之后,莫轻云就想过,如果对方追问过去,他要怎么做。
他一定会如实相告,但他也不会去主动提及。
“我也许不属于这里。”莫轻云斟酌了一下用词。
顾培旻不自觉抱紧怀里的人:“为什么是也许?”
“这部分我确实还没弄懂。”莫轻云无奈笑笑,“但能肯定的是,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我并不在这个世界。”
二十几年吗?顾培旻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发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大好年华戛然而止,莫名其妙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顾培旻设身处地想了想,要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会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一趟的。
可他只想把莫轻云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很自私。
“算是吧,不过我在那边已经走完了一生。”莫轻云闭上眼,脑海中慢慢浮现起过去的事情,“记忆里我很小就没有父母了,住过孤儿院,也被卖过一两次,最后为了赚钱进入娱乐圈,摸爬滚打之后,也算小有所成。”
虽然是在叙述过去的事情,但是莫轻云对很多经历都用几个简单的词带过了,可是顾培旻很清楚,那些轻飘飘的话语里,所蕴含的回忆必然是极其沉重的。
所以之前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那个被拐卖的小孩的异常,注意到对方话里所隐藏的求救,也比其他人都知道要怎么样跟那样的孩子沟通。
因为他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啊。
“那次去山里的录节目,你反复在摸自己的手腕。”顾培旻试探着问,“是有旧伤吗?”
这个人他真是……
莫轻云看了眼正摸着自己手腕的顾培旻,有些意外对方在那个时候就对自己观察那么仔细了。
“这你也要知道呀?”莫轻云失笑,过了一会儿点头说,“最后一次我是被那种组织买走的,手被打断了,但是很快那个组织就被警察端了。”
莫轻云亲了下顾培旻的侧脸:“因为救治的及时,并没有落下严重的后遗症,所以我运气还是挺好的,对吧?”
说话的男孩眼神清澈,很明显,他早就从过往带来的阴霾中走出了。
但顾培旻还是忍不住为他的过去而感到心疼。
即便最后获救了,可在那之前呢,那算什么运气好啊。
顾培旻把头埋进莫轻云颈窝:“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身边人的怀抱温暖又坚定,这都是他曾经所不敢奢求的。
休息了不到两天,就到了顾家家族聚会的时间。顾培旻一早就跟莫轻云提前打好了招呼,约定好回来的时间就出发了。
每年顾氏家族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组织聚会,连带着顾家的一些旁枝也会到场,顾培旻知道莫轻云不喜欢那种繁杂的场合,也信不过到场的那些人,所以并没有带着莫轻云一起参加。
反正现在家里母亲和姐姐已经都站在他这边了,父亲那边有母亲在,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刚一进宴会厅,顾培旻就率先看到站在门口迎宾的顾渚。
不管顾渚现在再怎么没能力,但他到底是顾家长子长孙,这种场合必然是少不了他的。
“小叔。”顾渚见到顾培旻,笑着主动迎了上去,“我爸已经到了,正陪着爷爷呢,小姑说她过会儿到,爷爷奶奶都等着您呢。”
顾培旻对顾渚的热情微微皱了下眉,往常他可没见顾渚话这么多过,不过想起最近顾渚在外面碰的那些钉子,只当他是想示好,点了点头就进了宴会厅。
顾渚的父亲顾培康虽然是他的亲大哥,但在顾培旻出生的时候,顾培康正在国外读书,几乎很少回家,再往后就结婚搬出去了。
因为婚姻的种种不顺,加上他并没有多少能力,顾培康的父亲顾烨之并不打算让他接触太多顾氏集团的核心业务,只给了他一些边缘产业,保证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衣食无忧。
奉子成婚带来的不顺遂的婚姻让顾培康时常流连外面的花花世界,而并不为父亲所信任带来的种种隔阂,又让他跟家里的关系也逐渐转冷。
因此顾培旻从小到大,跟他这个大哥的关系并不亲密,对顾渚更是没什么太多亲人间的感觉。
尤其是,顾渚到现在还在惦记着他的人。
想到前几天听闻的事情,顾培旻更难对顾渚拿出什么好脸色来。
“啧,还跟我这儿吹呢,你跟你小叔关系也不怎么样啊?”
顾培旻刚一进宴会厅,刚在一旁站着的男人就走到了顾渚身边,一只手拍着顾渚的肩。
男人看着瘦弱,但下手的力道不小,顾渚被捏的差点没喊出声来,硬是把已经到嗓子眼的喊声压下去,这才开口。
“三爷,您也知道,我小叔他本来就是这个不苟言笑的脾气,要不然怎么能镇住集团里那些人。”顾渚努力挤出一个笑,“说出来不怕您笑话,除了我们本家内部比较团结外,那些旁支瞧我们,可是眼睛都要瞧绿了。”
“我小叔一个人掌管整个集团,他不这样,怎么能镇得住那些存着歪心眼的旁支。”
被叫三爷的男人斜睨着赔笑的顾渚,哼了一声,这才把手松开:“但愿你没骗我,你应该也听说了,之前有人跟三爷我耍滑头,之后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太平洋西海岸里面可不算暖和,你这小身子骨,就算是裹了三层水泥,下去也得受冻啊。”
顾渚忙点头:“那肯定的,三爷您放心,欠您我下周就能还清,今天您也看见我小叔了,这笔钱对他而言不过是小毛毛雨罢了。”
身边的这个李三爷算是道上最不好招惹的人,但也是少数讲原则的,只要他能如数把欠了的钱换上,那就肯定不会再为难他。
只不过这种人,真要狠起来,下手也是不会给人留任何余地的。这点顾渚现在虽然知道,只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三爷,给您订的房间已经开好了,您要的我也都准备齐了。”顾渚扫了眼空荡的门口,“您看……您要不要先去快活快活,光在这儿盯着我,也不好受不是。”
刚才李三爷跟他站的远,别人未必能知道他们俩认识,但一会儿人万一要是来多了,说不准就有认识李三爷的人,到时候自己的那些事儿很可就瞒不住了。
“话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你认识吗?”李三爷微眯着眼,话里透着不满,但脸上不见怒意,“放心,你三爷我只要钱,也只爱钱,确认你跟顾培旻是亲叔侄,你有这个还钱的能力,三爷也就不给你添堵了。”
顾渚冷汗都下来了,只觉得后背上嗖嗖地冒凉气,但衣服又黏的难受:“您这话说的,这哪儿算是添堵。”
想是这么想,但真被李三爷这么说出来,顾渚心里只觉得发凉。
李三爷呵呵笑了两声,看着顾渚变得越来越慌张糟糕的脸,从对方手中抽出房卡转身走了。
直到李三爷的身影彻底从自己视线里消失,顾渚才算是踏实了不少。
“小渚。”薛蓁蓁刚一来就见到顾渚背对着自己站着,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没成想自己这一拍,差点没把人给拍到地上去。
薛蓁蓁看着站半天也没站稳的顾渚,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小渚我没这么吓人吧?”
“小姑姑。”顾渚见是薛蓁蓁来了,连忙站好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好吧。”薛蓁蓁努努嘴,“那我就先进去了。”
从顾渚长大后,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任务就都交给他了,薛蓁蓁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顾渚,迈着腿赶紧就进了宴会厅。
顾培旻陪了一会儿父母,就又被一些旁系的亲戚叫了过去,说是家族聚会只谈家事,但一连好几个来找自己都是奔着公事来的。
平时不常见面,加上顾培旻自己也忙,这些人即便想来找他,也很难见到他人,如今能逮着人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累了?”薛蓁蓁看着跑到角落里躲清闲的顾培旻,“我说小旻,这你这就累了,那可不行啊?我们小轻云可比你小那么多岁呢,你这身体要太差,以后是会被嫌弃的。”
顾培旻看了眼端着香槟杯的薛蓁蓁:“这次给你催婚的有十个了吗?”
“你可真是!”薛蓁蓁咬牙瞪了眼顾培旻,“你现在怎么跟小时候差那么多,一点都不可爱!”
薛蓁蓁也不喜欢这种家族聚会,因为来的人里,十个有八个想给她介绍对象,并且随着自己年龄的增加,现在十个人里恨不得十个都想给她当媒人。
要不是考虑到亲戚间那点儿面子,还有她自己的淑女包袱,她早就跟那些人翻脸了。
两个几乎同病相怜的姐弟各自看了眼对方,不约而同地跟对方碰了碰杯,各自喝了一口酒。
没有人会真的厌烦亲情,可是在这种庞大的家族之中,钱和权早就占据了主要,亲情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顾看着眼前觥筹交错大家相互谈笑,但每个人的笑却从未达过眼底的场景,突然有些羡慕莫轻云跟莫瀚雨相处时的氛围。
“对了,有空关心关心我们那个大侄子吧。”薛蓁蓁伸手捏了块蛋糕扔进嘴里,“好歹也是咱们家唯一一个小辈了,今天我进来时候碰见他,感觉他状态不是很好。”
不同于顾培旻,薛蓁蓁跟大哥顾培康的感情还算不错,虽然她也瞧不上自己大哥为人处事的样子,但多少还是会顾念小时候的兄妹亲情,对顾渚,也是差不多。
顾渚也算是薛蓁蓁看着长大的孩子了,看他最近不停的栽跟头,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小渚那边我其实也想帮,但我实在是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跟着妈搞搞艺术还凑合,前几天他来找我,我也最多是借他点钱。”薛蓁蓁继续说道,“受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话虽这么说,但以我的能力,也就是给他几条鱼帮帮忙了。”
“他还找你借钱了?”顾培旻皱了下眉,“他前天刚又包了个小男生,不到十八岁,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火烧眉毛了还不忘裤裆里那点儿事儿,他这还真的是有个好侄子。
“咳。”薛蓁蓁最近心思全在别处,更何况她也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骤然听到顾培旻说起这个,差点没被嘴里的酒呛死。
“我都没听说过,这事儿应该挺隐蔽的吧?”薛蓁蓁一脸诧异,“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小渚,这种事情都知道。”
包十八岁小男生可不是轻易能打听到的,更何况顾培康对顾渚找男人这件事情一直都很反对,顾渚在这方面必然不可能太高调。
“到时候看看吧。”顾培旻看着远处正围在顾烨之身边的顾渚,“但是能帮上多少,我不敢保证。”
顾培旻跟大哥顾培康差十八岁,还没完全记事的时候,顾培康就奉子成婚出去住了,顾培旻童年时期接触最多的就是薛蓁蓁这个姐姐了。
薛蓁蓁大他六岁,小时候没少带他,顾培旻对薛蓁蓁还是很尊敬和在意的。
她这么说了,顾培旻自然会考虑对方的提议。
“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我装醉,你送我回房间吧。”薛蓁蓁看了眼时间,自己也来差不多俩小时了。
这个时间差不多是顾烨之要求他们至少要待满的时间。
“好。”顾培旻也确实想赶紧离开,随着自己年纪渐长,来的这些亲戚里,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也不算少,今年甚至还有人把朋友家的女儿也一起带来了,想着介绍给他。
薛蓁蓁见顾培旻点头答应了,赶紧从随身带着的小手包里掏出一支喷雾,在自己身上喷了喷,又给顾培旻喷了几下。
随后又递给他一小瓶口服液,示意他一起喝。
“你这是什么啊?”顾培旻喝完薛蓁蓁递来的东西,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嫌弃。
“这可是宝贝!”薛蓁蓁神秘一笑,“我跟我朋友那边拿来的,里面是醉酒的味道,装醉必备,效果相当持久的,保准你一开口,别人就以为你喝大了。”
“就是要注意不能跟别的东西混用,要不然可能会有不太好的后果。”薛蓁蓁想起朋友的嘱咐,“不过你应该也碰不到那些东西,不放心的话,今晚就别再吃其他药就没事儿。”
顾培旻这下是很嫌弃了:“只此一回,没有下次。”
莫轻云很不喜欢醉酒的那个味道,因此平时应酬他都很少喝酒,这次也是实在拗不过,才跟着顾烨之喝了几杯。
他还想着一会儿把身上的味儿去了再回家找轻云呢,结果薛蓁蓁还给他喷这种喷雾!
怎么,还持久留香?
那自己岂不是今晚酒不要回家了,小家伙最近一直想跟他分开睡分开住呢,自己好不容易才能保留住留宿权利,这样回去肯定要被莫轻云撵出来的!
“别慌嘛。”薛蓁蓁有些心虚,“赶紧着,咱们早走你能早点回去见你的小可爱。”
贼船都上了,顾培旻现在想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即便是为了早点走早点除味,他也得尽量配合薛蓁蓁了。
姐弟俩晃晃悠悠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宴会厅,期间有人想上前劝人留下,全都被这俩人身上的酒味给劝退了。
尤其是薛蓁蓁在一开口说话,身上那酒味瞬间又浓了一个度,要不是这俩人身上都是干净的,别人能以为这姐弟俩干了两箱茅台出来的。
好不容易陪着薛蓁蓁演完戏,把人送回了酒店房间,顾培旻也拿了自己的房卡打算先回房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带着这一身酒味肯定是不能回家的。
刚走到房间门口,顾培旻就看到了蹲在自己门口的顾渚。
“小叔!”顾渚见顾培旻过来了,立刻站了起来。
他刚才就看到了顾渚跟薛蓁蓁俩人相互搀扶着出去,又听别人说这两个人喝了很多酒,顾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先一步到顾培旻的房间门口来守着了。
举办家族宴会的酒店就是顾家自己的,给他们预留的房间都是固定的,这件事每年都是顾渚来做,因此他很清楚顾培旻住在哪里。
顾培旻身上的酒味确实很重,顾渚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继续向顾培旻示好。
“小叔,你喝了不少吧,我来帮你开门吧。”顾渚主动走到顾培旻身边,接过对方递来的房卡。
本来想说自己其实没喝多少,但顾培旻更好奇顾渚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干脆就配合了起来。
把门刷开,顾渚跟着顾培旻进了房间,十分乖巧的站在了顾培旻面前。
“说吧,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顾培旻很清楚顾渚是有求于自己,要放在平时,他可能不会理会对方,但有了刚才薛蓁蓁的话,他也想给顾渚一个机会。
给顾渚一个机会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能借此机会让顾渚彻底绝了对莫轻云的心思,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那个......”顾渚咽了咽嗓子,从旁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顾培旻,“小叔你先喝点水吧,酒喝的是不是不太舒服,每个房间里我也备了胃药,用不用给你找出来。”
顾培旻本身不是真醉酒,自然不会吃药,所以只是接了顾渚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薛蓁蓁的药是真的很够劲儿,顾培旻自己说话的时候都闻到那股味儿了,他也确实想喝口水压一下。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顾培旻坐在沙发上,看着把头扎的很低的顾渚,“能帮的我都会帮,但是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本以为今天顾培旻对自己那么冷漠,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自己的要求,毕竟之前他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碰对方的逆鳞,几次都跟对方闹的很不愉快。
可现在,顾培旻跟他说,他可以直接说,能帮的对方全都会帮。
要不是他清楚顾培旻即便喝多了也不会随便许诺,顾渚都要担心这是顾培旻的醉话了。
但这也不用担心,他从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录音的东西,其他准备也做的很足。
顾渚第一次觉得老天爷站在了他这边。
“我需要答应什么?”顾渚悄悄地按下手里的开关,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袖口。
顾培旻轻笑一声,主动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路青城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听对方说起路青城,顾渚整个人瞬间就绷紧了。
路青城正是他刚找到的一个替代品,一个可以替代莫轻云的,极好的替代品。
他不但有着跟莫轻云极为相似的样貌,还有着莫轻云十六七岁时的那份青春活力,以及莫轻云在十六七岁时对他的崇拜和依赖。
所以哪怕他已经走到了绝境,还是想尽力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我......我不知道小叔你是什么意思。”顾渚想要的东西很多,当然也包括对路青城的掌控权。
反正顾培旻现在已经喝醉了,他装傻,应该也能糊弄过去的吧。
顾培旻并不打算给顾渚回避这个问题的机会:“跟路青城划清界限,不要再妄想不属于你的人。”
“小渚,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顾培旻觉得嗓子发干,又喝了一口手边的矿泉水,“我能知道路青城,自然也知道你现在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你姑姑的钱根本就填不了你的坑。”
“只要你能做到,我可以帮你。”
自己所遇到的事情确实足够焦头烂额,要不然顾渚也不会去找薛蓁蓁借钱。
薛蓁蓁为了“走自己的路”,早就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不再管家里要一分钱,她的积蓄都是靠自己拍戏赚下来的。
放在几年前确实是一笔很丰厚的积蓄,但是因为遇到一些事情,薛蓁蓁不但花了很多钱,还退圈了几年,手里的积蓄早就大不如前。
这点顾渚很清楚,因此他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想去找薛蓁蓁,因为他知道薛蓁蓁也不容易,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愿意让小姑姑太过为难。
可最后,他还是去了。
因为他现在真的没有了任何退路。
“小叔。”顾渚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为什么你会认为,轻云他永远都是属于你的呢?”
顾培旻笑笑:“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
“爸妈也很认可我们,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来的人太杂太多,今天跟我一起回来的,还会有轻云。”顾培旻继续说道,“我们会结婚,会是相伴终生的家人。”
“是吗?”顾渚的手攥的更紧,抬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承认,自己现在是不如顾培旻的,不如他有能力,不如他有钱,私生活也并不干净,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没错。”顾培旻说,“所以你必须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拿掉。”
之前莫瀚雨的顾虑确实没错,只要顾渚还对莫轻云存着念想,轻云在自己家里就不会真的自在,先是侄子后是叔叔,莫轻云很难不尴尬。
所以他必须在把莫轻云带回家之前,让顾渚彻底对轻云死心,这也是他身为伴侣应该做到的事情。
“如果我不愿意呢?”顾渚看着又喝了一口水的顾培旻,“小叔,你这要求,是不是也太自私,也太自信了点?”
“要是轻云发现你对他不忠,他还会爱你吗?”
顾培旻手边的一整瓶水已经全都喝完了,顾渚这才走到顾培旻身前不足半步远的位置。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培旻扯了扯领口,“这个世界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顾渚抿紧唇角,从兜里拿出一张软布,将顾培旻手边的空瓶子擦干净包了起来。
“小叔,你真的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事已至此,顾渚也不再跟顾培旻绕弯子了。
如果自己处于劣势,那他可能就真的为了那些钱答应顾培旻的要求了,毕竟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活下去更重要的。
即便没办法拥有莫轻云,但是自己还能靠那些数不尽的替身来安抚自己内心的缺失。
可是现在顾培旻想要他彻底断了那份心思,甚至连一个替身也不给他留。
那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谁会喜欢做选择呢?既然现在自己拿到了主动权,那他当然是,全都要!
身上的燥热愈发严重,加上顾渚现在所做的事情,即便他再怎么没想到,也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了!
他是真没想到,顾渚竟然胆子大到了要给自己下药!
“哪怕你现在证据清理的再干净,你就不怕我回过头来跟你算总账吗?”顾培旻强提着一口气,“下药这么下三滥的法子你都用了,顾渚,你可真行啊!”
“小叔,话别说的那么难听。”顾渚擦了擦手,拉过把椅子坐在顾培旻边上,“只是一些让你睡着的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下三滥。”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顾渚也就不再遮掩自己的意图,干脆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一会儿你就安心睡一觉吧,我会把这间房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录下来。”话说出来了,顾渚整个人也放松不少,“我也可以不把这些交给轻云,你也不想他知道你背叛过他吧?”
“帮我解决掉问题,给我两个亿,不再干涉我的事情。”顾渚说着又站起身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对方,“小叔,我不像你做事那么绝,你看,我都没要求你跟轻云分手。”
让自己睡着的药吗?顾培旻感觉自己身体里愈发诡异的反应,他可是一点想睡着的意思都没有,现在他所感受到的这个走向明明是朝着另一个地儿去的。
顾培旻猛的站了起来,一脚把顾渚踹到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这个不安分的侄子。
“你当然不会要求我分手。”顾培旻觉得顾渚刚才的话实在可笑,“因为你要用那个视频敲诈我,勒索我,我要是分手了,那个视频不就没用了吗?”
“顾渚,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威胁我的?”顾培旻冷笑,“你现在还觉得我是要睡着的人吗?”
他现在当然不想睡觉,而是想找个人陪自己一起睡觉,还是不合眼的那种。
也不知道是顾渚被人骗了,还是他刚才在骗自己。
顾培旻没耐心继续跟顾渚浪费时间,踹完人就顺带着拽下顾渚的领带把人捆在了一旁。
在国外学习的时候,顾培旻没少参加野外活动,打结打得很有水平,至少像顾渚这种废物是没能耐解开的。
把人捆住之后,顾培旻就把陈宓叫了过来。
好在之前他虽然跟莫轻云说晚上可能回不去,但顾培旻也是想能尽早结束然后回家的,因此他并没让陈宓真的就走远了。
等陈宓的时间,顾培旻顺便就把顾渚从上到下搜了一遍,果然找出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摄像头,还有一个藏在兜里的录音笔。
陈宓来的时候,自家老板上衣领口大开,地上则是被捆在床脚动不了地方的顾渚。
比起刚才,其实顾培旻自己也是强撑着一口气才撑到现在,药片的包装他也在顾渚的身上找到了,还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药,确实如顾渚所说,是让人快速进入睡眠状态的。
透明包装纸都还在顾渚兜里,药是顾渚新买的,他原本打算是把所有的证据都带在身上,然后出去销毁,可没想到现在这些东西全都到了顾培旻手里了。
低着头帮顾培旻做好最后的收尾,陈宓就开车带着顾培旻上了车。
一路上听着顾培旻交代给自己的事情,陈宓更是一句都不敢多问,赶紧把人送回了家。
希望家里那位能帮帮他这个可怜的老板吧。
说是能得出几天的空闲,但刚没休息两天,莫轻云就要跟顾培旻一起去录最后一期先爱吧。
最后一期录制的时间要比之前久一点,一共需要去三天,根据之前拿到的大致流程表看,这次的活动内容还挺丰富的。
徐白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来接两个人出发,刚敲开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来开门的顾培旻只穿了一套家居服,头发还有些散乱,徐白又看了眼门上的号码,这才确信自己没敲错门。
“轻云还在睡,稍微等一下吧。”顾培旻看着徐白说。
徐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明明记得莫轻云这方面习惯特别好,即便不开工,那也是每天五六点钟就要起床的人啊。
可现在都十二点了,怎么可能还在睡啊。
但有顾培旻在,徐白也不敢乱走,就捧着杯热水乖乖坐在沙发上,直到半个小时后莫轻云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
“那个,你来了。”莫轻云有些不好意的看了眼徐白。
他其实作息是很规律的,按照原计划,今天的走向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虽然偶有相互留宿的时候,但实际上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是晚上各回各家。关键他明明记得顾培旻昨晚应该是在参加家族的聚会,相互报备的时候,也是跟他说他今天早晨才回来。
可昨晚半夜回到家的男人面色疲惫,看上去状态不是怎么好,整个身体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原本莫轻云想着是给顾培旻做点吃的,让他好好休息,没想到对方进屋没说两句话,直接就给他往床上带了。
于是乎从晚上到现在的中午,两个人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除了运动就是睡一些零零散散的觉。
别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但实际上总共睡着的时间极其有限,莫轻云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莫哥,那个……”徐白指了指对方,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哥你今天穿件高领毛衣吧。”
“啊……我靠!”莫轻云茫然的摸了摸脖子,手刚碰到脖子侧面的地方,就摸到了一片……牙印。
意识到这个牙印是怎么来的,莫轻云恨不得直接用脚趾抠出个临海大别墅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厨房做三明治的顾培旻,一头又钻回了卧室。
明明这人一直以来都挺靠谱的啊,几乎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什么痕迹的。莫轻云从早晨见到顾培旻到现在,就没有什么好好跟他说话的机会,现在更是气的想把对方拽出来打一顿。仟韆仦哾
好在时间并没有那么紧凑,莫轻云跟顾培旻简单吃了午饭才动身出发,从他发现颈侧的牙印开始,莫轻云就没再正眼看过顾培旻。
偏偏顾培旻也好像是吃错了药,几乎不去跟莫轻云的视线对上,变得比之前还要沉默寡言。
受两个人的气氛的影响,徐白觉得今天这一天是自己从业以来最为紧张的一天。
两位老板,一个板着脸,一个冷着脸,开车的时候差点因为紧张过度把车给开进沟里。
好在这一期的先爱吧录制不需要留助理,要不然徐白觉得自己会被这俩人影响成一个神经质。
节目组为每一对组合都单独留了休息室,并且特意说了是私人使用,没有摄像。
徐白一走,屋里就只剩下了莫轻云和顾培旻两个人。
莫轻云还记得自己脖子上牙印的事儿,冷着脸不想理对方,他本以为那个牙印只是摸上去有感觉,谁知道后来对着镜子看,发现顾培旻这厮下嘴还挺重。
加上莫轻云本身肤色就偏白,更显得那个下嘴咬人的人毫无人性。
就这个程度,他在家用了不少遮瑕才勉强给遮住,但即便那样,那个痕迹也是禁不住高清镜头的考验的。最后又补了张大号的创可贴,这才算可以了。
“轻云……”顾培旻垂着眼,试探地伸出手覆在莫轻云的手背上,“早晨的事情都怪我。”
他当然也察觉到了莫轻云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更记得自己那一上午都做了什么。
莫轻云把顾培旻的手拍了下去:“你应该知道今天咱们有通告。”
要搁平时,这种程度的情侣情趣他并非不能承受,毕竟两个人第一次的时候,闹得可比这次凶多了。
让他最生气最难受的是,顾培旻明明知道今天他们要一起录节目,有了这个前提,他再这么做,多少都有点过分。
“是我不对。”顾培旻半蹲在莫轻云面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恋人,眼中满是歉意,“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次。”
对方眼中的悔意和歉意并不是假的,莫轻云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伸手摸了摸顾培旻的眼角,本能觉得这次所发生的事情或许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顾培旻明明是一个极为克制和做事知道度的人,没道理突然间就那么不克制,把自己折腾的半死,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点。
“你是不是昨天遇到什么事情了?”莫轻云微微皱着眉。
“嗯。”顾培旻把头埋进莫轻云摊开的掌心,闷声回道,“是我大意了。”
莫轻云顺着对方这个话猜:“被人算计了?还是,被人下药了?”
有对方这个话,莫轻云更确定顾培旻的不对劲,本以为是小别重逢后的喜悦,他也没想到顾培旻会一直折腾到自己先没了意识。
现在看来,这里面问题可大了去了。
顾培旻点点头,但仍是没抬起头:“是顾渚。”
“最近可能会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传出来,你看到了,别信。”顾培旻继续说。
事发突然,虽然自己尽快抽身,又让陈宓赶紧做了应对,但他并不能确保一点意外都不出。
毕竟这次他们实在是太被动了,顾培旻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算计。
“能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