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一年的殇

第1章 那一年的殇

墙面上的古老大钟一下一下敲出沉重的碰撞声,秒针滴答滴答的响着,带动着时间的流逝,延长了无穷无尽的苦痛。

一间窄小的出租房里发出阵阵刺鼻难闻的酒味,所有的东西都被移了位,毫无章法,地面上散落着一个又一个的啤酒易拉罐,那掉落一地的照片上,沾上了点点早已干涸的血渍。

蜷缩着身体躺在凌乱而破旧的沙发上的海棠,搁在额前的手微微动了动,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蹙着秀眉眨巴了几下眼睛,朦胧一片,身上莫名的酸痛和手指上传来的隐隐尖利般地刺痛令她疑惑不已。

海棠呲着牙痛呼数声,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扭头看到房内一片混乱,似乎感觉头变得更疼了,扬起右手拍了拍脑门儿,满脸悔恨。

虽然昨晚醉的不省人事,可是除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外,所有的一切,海棠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要是真能一醉解千愁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海棠的脸就垮了下来,那样鲜明的记忆,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抹去?那样沉痛的呼吸,怎么可能会停止?她宁愿不要呼吸,也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楚了!

默默收拾着房间,海棠已有些疲累了,拉开冰箱门,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无奈叹息着,满脸哀戚地用力将冰箱门关上,颓然靠着冰箱门缓缓滑下。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昨天的回忆,是那么的不堪,却总是一再地出现在脑海中,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无论她怎么克制,也还是控制不了那令她窒息的画面重复又重复地闪现出来。终是忍耐不住,海棠掩面大哭起来,全身都开始剧烈颤抖。

海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朋友,是她从初中就认识的,因为家境贫寒,海棠总是非常自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那人人都憧憬着的美好爱情,所以总是要花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时间和精力去完成学业,然而,由于继母不良,父亲已不再是多年前疼她爱她视她为珍宝的慈父,固执地听任她继母的话,对她越来越冷淡,而继母带过去的姐姐和后来跟爸爸所生的幼弟,却取代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连读书的资格,也一并夺去。

家中的温情不再,让她变得越来越孤僻也越来越自卑,上帝似乎是怜悯她的苦痛,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余乐就像天神般降临到她的身边,对她伸出了那双温暖的手,清脆的少年声坚定地回荡在耳际:“不要再哭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哭花了脸,那多可惜啊!以后就由我来填补你缺憾的人生,可以么?”

被泪水浸淫的大眼恍惚地看着窸窣的阳光下清秀俊朗的少年,闪现出防备和疑惑,然而,少年却轻轻的笑了,就是那样纯净而温暖的笑,让海棠毅然决然地伸出手放在他温暖而宽大的手心,在心底许下了无声的誓言,她要握紧这双手,走完她多彩的一生!

当初那斩钉截铁的誓言还言犹在耳,可是却在昨天,全数覆灭!

原本她也以为,她会很幸福很幸福地偎依着余乐修长健壮的臂膀,做他身后默默支持他的可爱小女人,然后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温馨小家,每天她做家务,他上班,她为他洗去一身疲累和烦恼,为他拂去眉间高耸的忧愁,为他撑起那片只属于他们的天空。

可是,就在昨天!是他的生日,可是她要参加高三的联考,而他原本也准备在自己好哥们儿面前隆重地将她介绍给他们,为了争取到这个学期的最后一笔奖学金,她错过了他的生日庆。当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跑进他们定下的包厢时,却看到余乐涎着脸抱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脉脉细语,似乎是说到什么有趣的事,美女竟大失方寸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等她终于笑够了,才很是鄙夷地斜睨着余乐说道:“哟~这岂不是你想告诉我,其实你是很有魅力很有手段的?切~就那个青葱小白菜,能有多大的挑战力,那种货色,也亏得你还能啃得下!都不嫌磕牙么!”

偷偷躲在外面从微开的门缝里看着这一切的海棠,紧张地揪住领口,眼睛眨也不眨,愣愣地看着,心里却在狂肆地大吼:“说不是!快说不是!快告诉她其实你是爱我的!快告诉她啊!”

“哼~就凭她?你会不会太小看我的品位了?我只不过是可怜她被后妈欺负,想玩玩她而已,各取所需嘛!反正她这样也挺开心的,而我又能偶尔尝一尝清粥小菜,有何不可?宝贝~你是不是吃醋了啊?呵呵~别生气!我对她没什么兴趣的!就凭她那样的家庭,能配得上我么?无论我在外面怎么逢场作戏,都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牵扯的!我最爱的……只有你!”余乐讪笑着摸了摸怀中尤物滑腻的脸颊,看到美人脸上的神色终于变正常了,这才凑上薄唇攫住眼前那片让他垂涎已久的性感红唇,辗转吸吮,缠绵悱恻。

海棠感觉整个世界都塌陷了,震惊地张大了嘴,又立刻捂上,无声地抽泣起来,眼中酸涩不已,瞬间便涌上一股灼热,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发模糊起来,脸上湿热一片,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海棠摇着头不敢置信地连连后退。

“咦?小姐!你没事吧!怎么不进去呢?你不是急着找这间包厢么?他们有人在里面啊!”刚巧送完啤酒回来的啤酒妹看到愣愣地站在包厢门口的海棠,疑惑地上前询问,刚才海棠来的时候,就是拉着这个啤酒妹问的路,怎么刚送完啤酒回来就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了?啤酒妹疑惑不已地探头看去,却看到灯光缭乱的包厢内,一双男女忘情地拥吻在一起,在听到她突然发出的惊呼时迅速放开回头瞪了门口一眼。

见此情况,深谙此道的啤酒妹就明白了一切,眼神闪躲地匆匆离去。

被人突然打断了兴致,余乐很是不悦,差点都要爆粗口了,在看到门口那抹淡然的浅蓝,微微一愣,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而坐在他怀里的美女,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门口一脸惨淡的海棠,便轻蔑地哼笑了起来,气恼地瞪了余乐一眼,言语刻薄地说着:“哟~你家小海棠花儿都找这来抓奸了啊!这回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收场!告诉你!这朵海棠花你要是不扔了的话,就别怪我不念情分!你大二的实习机会,就找别人去吧!我家公司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大佛!”

见美女已然动怒,余乐哪敢怠慢!这可关系到他的美好前程啊!于是,细声软语地安抚了美女之后,便压抑着怒意大步走到门口,将泪眼婆娑的海棠拽到一旁,毫不在意她被抓红的手臂和因为惯性而踉跄的脚步。

“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要参加联考了?不是要争取奖学金么?那就争取去啊!还来这干嘛?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完了!一切都完了!就你这态度,那么不重视我,怎么还能做好我的女人呢?一个成功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无条件支持他并且帮助他上位的贤妻良母!你看看你!像什么样!跑这来不是自取其辱么?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找我么?嗯?以后都不准再联系我了!我们分手!”

“是不是只要我能帮你赚到大钱,你就会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如果……如果你是需要这些,那么我可以……”

“得了得了!就凭你?也想帮我?你有钱么?你有钱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也能让我瞬间平步青云?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这个世界!就你那点小家底,还是留着买明天的面包吧!省的你到时候没钱吃饭还怪我苛刻!想要我回到你身边,除非你能在一个月内拿出十万块来,否则……你就等下辈子吧!”看着那虽然已经伤心地无以复加的女孩子,眼底却依然有着那么深的爱恋和坚定,令余乐不禁有些心虚,态度也越发恶劣起来,以掩饰自己刚刚涌起的小小愧疚。

海棠悲恸地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少年,心底的痛愈发凛冽起来,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如果那是他想要的,那么……拼尽一切,她也做到!

“好……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是卖器官,也要证明我是可以站在和你同一线上的女孩!我可以做你所说的贤妻良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会!绝不可以!”

说完,海棠便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孤绝而坚毅,不想再听到他无情的拒绝,所以选择在他说之前离开。更不想看到他鄙夷和厌恶的眼神,却在看到另一个女人是讨好而宠溺的表情,她连听到身后传来的刻薄的言语,都不敢回头反驳!她……不想离开他!他是她的阳光!是她的生命!是她深入骨髓的血液!她不能没有他!

回到租房之后,海棠终于支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便拿出冰箱里所有的啤酒,边哭边大口大口地灌,心底的慌乱越发明显,她不知道该这么办,只能一直哭一直哭,一哭,她就要灌上好几大口啤酒,呛得她嗓子都咳哑了,却始终掩盖不了心中凛冽的痛感,只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短暂地忘记那些不忍再忆起的痛苦画面。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的要命,想要忘记的,却记得越清楚!这点让海棠很是抓狂!为了尽快让余乐回到自己身边,她决定以身犯险,写下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案。

从此,她变得不再是她!而她的人生,也开始彻底地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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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痛了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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