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刚入秋,空气逐渐变冷,好在阳光还算温暖,李胜醒来时太阳正是最暖的时候,巨大的落地窗毫不吝啬的默许了阳光的造访,暖色的日光将李胜紧紧包裹住,将他本来白皙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怜人的秋色,空调发出了细微的噪音,可传到李胜耳朵就是被放大了一万倍的聒噪,包裹在云端般柔软被子中,起身实在有些困难,伸了个懒腰,摸到了身边人的位置,却早已没有了任何温度,环顾四周,是酒店没错了,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套新衣服,标牌都没有剪,再摸自己,不着一缕,与棉被零距离接触,混乱的一夜,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后怎么被带到酒店,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停车场,男人在车里要了他一次,白光乍现的那一刻,他的记忆就断片了,偶尔几个零星的记忆片段出现又消失,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那个男人,呵,那个男人叫王正,真假无从考证也没必要追究,毕竟两人只是pao友关系,不,短期pao友,互相解决一下sheng理需求而已

“嘶——”

只翻了个身,下半身便传来阵阵疼痛的抗议声,他努力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洗个澡尽快摆脱身上黏腻的触感,但双脚一落地,下半身便不受控制的痉挛颤抖起来

‘妈的这个禽兽,早晚给你绝育’

李胜恨恨地想,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浴室,明晃晃的镜子将他全身的红痕照的清清楚楚,他滑稽地在镜子前转了个圈,仔细看了看,脖子,锁骨,胸口,后背,没留下一块好肉,他是跟人上chuang还是跟狗上chuang?!

高档酒店就是好啊,沐浴液都比小酒店的多了整整两倍还多,味道还特别好闻,美美地泡了个澡,李胜心满意足,把洗漱台上的牙膏牙刷沐浴液全部收进袋子里,准备退房的时候带走

剪掉吊牌换上衣服,刚准备走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餐盘,肚子适当的叫了起来,反正不是他付钱,不吃白不吃,早饭已经凉透了,好在有微波炉,但李胜全乎没有要用的意思,就着冰牛奶,勉强吃完了叫不上名字又浮夸的要死的早餐

‘醒了电话联系我,139********’

餐盘下压着的是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李胜一脸嫌弃的将纸团揉碎,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他从不交固pao,王正已经是第三次了,不会再有第四次了,虽然这个男人很帅,看样子也很有钱,chuang上功夫也好,但原则是不能被打破的,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一想到这,李胜心里一阵轻松,将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好不畅快。

‘尊敬的乘客,欢迎乘坐128路公交车,前方到站,永辉市场,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走,做好准备’

司机一个猛刹车,李胜的pigu不由自主的摩擦着粗糙的椅面,将半梦半醒的他一下子叫醒了

‘妈的’

李胜撑着身子艰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中把王正和这个司机骂了一万遍,步伐略微踉跄,最终在永辉市场下了车

下了车,迎面而来的是永辉市场摇摇欲坠的破烂牌子,狭窄拥挤的道路被小商小贩挤满,满地的烂菜叶子烂水果随意的聚拢在道旁,被人们不经意踢起,散落,肉铺的磨刀声锃锃作响,卖酱鸭的独眼阿婆缩坐在角落里,一见李胜的身影,脸上一下子绽放出笑容

“胜啊!来!来!”

李胜注意到了嘈杂中的细声呼唤,收起了还没点燃的烟,矮身靠近

“阿婆,怎么又出摊了,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

“今天胳膊不疼了,就出来了”

“给你开的药按时吃了吗?”

“还有呢,还没吃完”

阿婆行动迟缓,扶着墙,绕道三轮车后面

“你来,你来”

阿婆轻唤李胜,从角落里掏出了油布包,脏乎乎的卷了又卷,终于掏出了一张崭新的一百块现金

“上次,还有上上次的那个药钱……”

阿婆有些心虚地递上她仅有的一百元,知道这些根本不够支付她之前的药钱,但却是她攒了许久,唯一能凑整给眼前这个活菩萨的身家

李胜表情变得严肃,没有收的意思

“阿婆,现在都不用现金了,你给我我也用不到,你收起来吧”

“拿着,拿着,药钱”

阿婆执意要塞给李胜,李胜只能再用那个早就用烂了的借口搪塞她

“阿婆,你不用给钱了,你那混账孙子给过了”

“小豪回来了”

说起阿婆那个不争气的孙子李胜就来气,大好的年纪的alpha,不工作靠着家里蹭吃蹭喝,阿婆心疼他早早没了父母收留了他,供他读书,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老太太一辈子吃斋念佛做善事,到头来被这个捡来的孙子害了一把,那孩子偷了阿婆的所有积蓄消失在茫茫人海,三年过去了,是死是活都没个消息

看着阿婆期待的眼神他不敢说出‘没有’二字,含糊的点了点头,岔开话题

“阿婆药钱就算了,给我来半只鸭子吧”

阿婆颤抖的手悬在空中不知该把钱放在那里,李胜握住她那瘦小的手,胡乱的塞进阿婆上衣的口袋

“鸭子要肥一点的,阿婆”

“好,好孩子,小菩萨”

菩萨?这世界大概没有比他还野的菩萨了吧

拿了半只酱鸭,李胜哼着小曲与阿婆道别,抄了个近道,从市场后面的小门钻进了小区

铁路职工小区,一个听名字就有些年头的小区,上个世纪的房子,比李胜年龄还大,五十平不到的样子,李胜住在紧挨着市场的一栋楼的一楼,每个月房租八百附带一楼的储藏间,李胜花了三天的时间把一楼的储藏间收拾了出来,改成了诊所,门口竖了块手写的牌子,白底黑字,清晰明了的四个大字,‘胜哥保健’,没敢挂诊所的牌子,他没有从医资格证,怕被人查,来他这看病的也没有外人,都是小区里的老人

“你可终于来了”

刚到诊所门口还没开门就被眼前的女人叫住,女人名叫陈晓月,说不上好看的长相,画着浓妆,一身廉价假皮草,大冷的天还穿着丝袜,脖颈后看不到细嫩的粉色,外人根本看不出是omega还是beta,只有李胜知道,她是个omega,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单亲omega妈妈,李胜不慌不忙的把烟重新点上

“催那么紧,打胎呢”

“去你妈的,赶紧开门”

李胜走路的样子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陈晓月眼尖的发现了他后脖颈的牙印,但后颈依旧是粉红色nen肉,大概是个临时标记,陈晓月拎起鼻子,凑近了闻,嬉笑着说道

“喂!交男朋友了?”

“交个屁”

李胜翻了个白眼

“炮友,解决一下shengli需求而已”

“炮友?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跟一个人打炮超过三次?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跟上次,上上次,上上上上次的味道一模一样,红酒麝香,熏的我都睁不开眼了”

“睁不开眼就给我闭上,顺便把狗鼻子也给我捏紧”

陈晓月嗔怪地翻了个白眼,内心八卦的火苗被点燃

“说真的,这信息素闻着就不像普通alpha,你真的不考虑跟他‘深入交流’一下?”

李胜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嘴角上扬,眼睛却带着鄙视,好一个假笑,紧接着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反问

“知道为什么我从不跟同一个人上chuang超过三次吗?”

“不知道,为什么?”

“omega对alpha的臣服于顺从是写在基因里的,再冷静的omega,跟alpha上chuang超过三次,生理与心理就很难了,懂了吗?”

残酷的现实,陈晓月轻蔑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资格表示不屑

“你啊,就是歪理多”

李胜把掏出钥匙把储藏室门打开,女人先他一步闯进去,上来就翻他药柜子里的药

“哎哎哎,瞎翻什么呢,这么着急把自己吃死啊”

“滚你丫的,赶紧来给我看看,看看我这脸,又过敏了,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好”

李胜不慌不忙的打开桌子上的小台灯,陈小月赶紧把脸凑近

“啧,这么浓的妆,我怎么给你看”

“不用你看,你就给我拿点上上回那种药就行,就那个黄色的小圆片,上回的药不管用,吃了不见好,脸上还是会起红疹”

“不行,那种药副作用大,你先把我给你的药吃完,对了,别再化这么浓的妆了”

“不化妆可不行,还指望这脸赚钱呢”

李胜撂下手里的笔,一下子把烟掐灭

“还敢干?小敏都七岁了,你是真把这玩意当正经营生了?!”

被李胜这么一吼,陈晓月尴尬的笑了,像是在自圆其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能有什么办法,谁不想干干净净的过一辈子,我也想找一份正经工作,只要有活儿干,让我一辈子洗马桶我都乐意,可现在这社会,不给Omega活路,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omega,出去卖都得装成beta,穷人家的Omega,生下来就是孽,一辈子都难翻身,不是吗?”

陈晓月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颤抖,倒是没流眼泪,怕把妆弄花了又得浪费时间回家补妆

“让你来给我当帮手,一个月给你开1000,省着点花,足够你跟小敏过活,你怎么就……”

“省省吧你”

陈晓月打断了李胜的话,抹了把眼角说道

“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倒是我该劝劝你,别再去alpha酒吧跳舞了,谁知道那些个人模人样的alpha背地里打什么算盘,姐知道你跟普通的omega不一样,但你终究是omega,你斗不过alpha的”

李胜哑口无言,有种无力反驳的不甘

“我不是没想过再嫁,可我一把年纪了,哪有人会要一个上了年纪还带孩子的omega?小敏七岁了,马上就能上小学了,不干这个我哪来的钱,没钱我拿什么供她,我没上过学,吃了那么多苦,我可舍不得我家小敏再吃苦”

陈晓月仰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流进耳朵,陈晓月是不幸的,刚怀孕那个混账alpha老公就被高利贷给活活打死了,身边的亲人朋友不知劝了她多少次让她把孩子打了,自己都养活不了,何况再带着一个孩子,如果孩子生下来是个omega,那更是把她往绝路上逼,陈晓月耳根子软但心更软,最终还是没能打掉这个孩子,陈晓月又是幸运的,孩子生下来是个beta,省去了她一辈子的担忧与牵挂,这可能也是她能重拾勇气把小敏养大的最后动力了,李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社会底层的omega,各有各的烦恼,既然没有能力改变他们的处境,何必再揭他们的伤疤呢

“这个月的抑制剂后天就能配好了,你记得跟小白,和露露说一声,别再忘了”

“嗯”

李胜看着陈晓月离去的背影,说不出的心酸,这就是omega的命运,无力反击的悲惨,永远活在社会底层的低等人,这也就是他像千千万万个贫苦家庭的omega孩子一样,一出生就被扔在福利院门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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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菩萨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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