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火刑之伤
第1章火刑之伤
周世宗三十五年,仲夏,京城西街。
街口位置半人高的刑台之上,叶君曦拖着早已经千疮百孔的破烂身子,被油水浸泡过的尼龙绳捆绑的严丝合缝。眼神冰冷,流光溢彩,杀气四溢,藐视四周这些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蝼蚁们。
“烧死这个杂碎妖魔,给死去的同胞们报仇雪恨!”
“我呸,狗娘养的,一个大男人居然像个娘们儿一样怀有身孕,一定是杀的人太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最近京城一直都不平安,每天晚上都在莫名其妙的死人,老天爷降惩罚了。”
“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赶紧的烧死这个妖魔鬼怪,然后请皇家寺院的得道高僧来,让这个贱人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污言秽语,一个字不落的全部都被叶君曦听进耳朵里面,可是那又如何?
终究抵不过那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叶君曦放声大笑,早已经隆起来的肚子发出轻微的颤动,整个西街瞬间鸦雀无声,刚才还说的津津有味的众人,马上立刻的缩着脖子,畏惧的不敢去看叶君曦。
红衣嗜血,张狂的笑声让人听了格外的不舒服。
满头的银色发丝夹杂着血凝块和肮脏的不知本体的液体,散发出来令人恶心的臭味。
由于叶君曦的挣扎,脖颈、腹部和腰间上,那些个可见白骨的血口子崩裂,鲜艳的血液不要命的往外冒,滴在地板上。千年不朽的白杨桦树制成的木板立刻的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距离最近的两名刽子手倒地不起,七窍流血而亡。
这一幕,饶是精良的禁卫军也是吓得失了魂儿,不知所措。
看着因为自己的几滴血就惊慌失措的蝼蚁们,叶君曦不屑的扯扯嘴角,藐视。
“太子,太子妃嫁到。”
公公鸭嗓子的尖锐刺耳声音响彻整个西街上空,人群自动的让出一条人路来。
明黄色的软轿行至刑台前,隐约可见里面穿着华服,打扮精致的妙人儿。软轿前的高头大马上,太子南宫褚渊冷眼冰封,俊朗秀美的容颜像刀子一样锋利无比,深深的刺痛叶君曦的眼睛。
叶君曦心口一阵窒息,好像有人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脖子一样。
为了南宫褚渊她可以十年蛰伏,以男儿装陪伴南宫褚渊左右,为了他也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亲手屠杀了一座城送到他手上。
五年来,她泯灭了自己的良知,为的就是将南宫褚渊送上储君之位,成为万民心中的未来明君,然后迎娶自己。
可南宫褚渊呢?无情,杀戮已经将她所有的付出都泯灭了。
为了他的皇位他可以背弃自己,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上断头台,给她扣各种罪责。
这才是真正的南宫褚渊!
“曦儿,我想要登基,我已经等不及了。父皇禅位于我,需要一个理由。你既然已经为我付出了所有,最后一次,你用你的命换给我一个理由。等我登基之后,我会给你风光大葬,而且也会迎娶你的堂姐叶枫婉为后,你们叶家会成为京城的第一家族。”
这就是南宫褚渊给叶君曦十五年付出的答复,那一刻,叶君曦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因为叶君曦是男儿装示人,全天下除了南宫褚渊之外无人知晓。男子怀有身孕,这可是触犯天下大忌,冒犯神灵的。再加上叶君曦五年来犯下的种种惨绝人寰的滔天罪行,南宫褚渊大义灭亲,亲自监督,赢得了皇上的认可和赞许,也获得了周朝万民的敬仰和追随。
“南宫褚渊,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
拼尽最后一口气,怀揣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叶君曦第一次祈求南宫褚渊。
“本宫绝情?何来此说法,男子身怀有孕本就大逆不道有违天理。再加之你双手沾染的鲜血不知多少,背负的人命更是不计其数。本宫时时刻刻都规劝于你,可是你却一错再错,时至今日,上天要惩罚于你,本宫身为储君,理当顺从神灵旨意,给周王朝的万民造福。本应该将你千刀万剐,念及昔日主仆情分,处你火刑,已经是格外开恩。”
南宫褚渊说的义正言辞,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无形的刀刃,刀刀刻在叶君曦的心上,刀刀见血,字字诛心。
说着,南宫褚渊走过去蹲下,附耳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本就是本宫的一颗棋子,是你妄图贪恋其他才会有如此下场。”
“南宫褚渊,你不得好死!”
叶君曦怒吼一声,如果不是手脚被束缚着,她真的想拉着这个男人一起下地狱。
南宫褚渊轻笑一声,暧昧的语气继续说着,“曦儿,你其实还是爱着我的,如果你的命可以换来我的平步青云,你应该很情愿才是。”
叶君曦的身子开始颤动,爱他?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他!
南宫褚渊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退避三舍,一声令下,叶君曦周围燃起熊熊烈火。
透过缝隙,叶君曦看到南宫褚渊温柔的将叶枫婉扶下软轿,这是以前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待遇。
叶枫婉立马依偎在南宫褚渊的胸前得意的看了一眼叶君曦,嘴巴轻开,几个没有声音只有叶君曦才能看明白的字发出来,那一刻,叶君曦最后的奢望被击碎。
南宫褚渊,叶枫婉,这一对狼心狗肺的狗男女!
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叶君曦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原来自己也是会流泪的。
刑台上,熊熊烈火冲破天际,乌黑色的浓烟滚滚,明亮的天空被黑压压的乌云覆盖,压抑的气息让人心中烦躁不安。在恍惚的时候,火焰之中传出来叶君曦冰冷无情的声音,“南宫褚渊你一定不得好死!我叶君曦今日用自己的灵魂诅咒你,即便化作恶鬼也不会放过你,今日的血债必要你加倍血偿!”
南宫褚渊脚底一空,竟然是从刑台上滚了下去,当场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