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看前程

探看前程

转眼过一载,盛夏又至。接天莲叶碧满水榭,栏杆之下芙蕖灿若云霞,澄澄池水流淌。

此时正是清晨,还不大热。几个穿绫罗缎子,戴环佩璎珞的小姑娘,趴在扶栏上玩水。

“姐姐,你看你的正面。”隽灵动的女孩欢快道。

被称作姐姐的小姑娘,缓缓抬过头向前。碧圆的荷叶掩映中,有枝莲花头开了两朵。

旁边小她们一半的女童,蹦起来,高声喊道:“是一枝开莲花,开了两朵的莲花!”

把看花的丫头们也吓倒了,忙抱住她,哄道:“我的小祖宗,您跳那么高,再下去了。岂不是要我们的命。”

大姐姐蹲身,抽出手帕擦擦小妹手上的水,道:“这是并蒂莲,恐怕你芙妹妹周岁的吉兆。”

继而她又安抚丫鬟们:“映妹妹虽调皮,平日却也被教导,是有分寸的。不必忧心。”

“咱们要回去了,等会儿人母亲找不到人,要着急了。”

她们母亲虽是二房媳妇,但父亲为庶出。大姐隐约察觉,母亲不为老太太所喜。她们更不能为母亲添忧烦。

与她面容相似的二妹妹,嘴微微一噘:“内院里的荷花,可没有这里大,茂盛。”

大姐姐一笑,不语。这里是垂花门外,男子们常出入的。她们乘七妹妹周岁办礼,大人看管松懈,才能偷溜来玩。已是有些逾礼了。

还是赶快回去为妙。

二房的大姑娘,一手拉着一个妹妹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入内院去了。她二妹妹道:“姐姐,你看那并蒂芙蓉……”

大姑娘微微侧首,双眸静谧,凝神细。

二妹妹那张像极了她的秀脸,笑得活泼,道:“那并蒂芙蓉正如你我姐妹,日夜相伴,同开同败,永不相离。我们日后要一直如此。”

她朝姐姐耳畔,道:“咱们嫁到一家去,既做姐妹,又做亲戚。”

大姑娘细腻如玉的耳垂,唰得通红,犹如血玛瑙似得。忍不住“呸”了句,“你从哪里听得这些浑话?羞不羞人,你才多大。”

小妹妹好奇望着两个姐姐,有种被冷落的委屈,“你们在说什么?都不跟映儿说。”

大姑娘嗔怒二姑娘,二姑娘赶忙低头哄小妹妹,以躲避嗔视。

江芙现在满一岁了,视力听力精神都比以往强上好多,也能随心作出动作了。

她无奈地趴在床炕上,面前摆设了张大案。

案桌上陈列许多物品:印章、各主流书籍、笔墨纸砚,算盘、尺子、剪刀、头花、胭脂、勺子、风车、珠玉、花样子等。

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除了老太爷因陈年疴疾,没有出席。老太太和老姨娘,三房的主子们,还有姨亲们也赶来了。

几十双眼睛盯着她,这个小豆丁的身体。江芙有点尴尬。

江柏拍拍手,吸引她注意力:“芙儿,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保养得体的老姨娘,皮肤白皙,青丝中仅有些许白发。她逗笑孩子:“抓完,咱们去吃长寿面。”

老姨娘一笑,生得桃花眼有了三分妩媚,可谓风韵犹存。

老太太喝了口春锦递来的茶,手绢擦拭嘴角,淡淡道:“本是玩笑给孩子看前程,说实了就是让她顽,咱们做大人的急什么。”

说完后,大夫人和二夫人点头应和,三夫人微笑。

老姨娘瞥了眼自己的亲儿媳——二夫人,眸子一沉嘴角下垂,又很快恢复原来神情。“姐姐说得是,这么多的东西,大人都挑花眼,更何况是小孩子。”

她们一来一往,江芙仿佛能看见,空气里劈裂雷电。

大伯江松仔细看了看案上的书,不仅儒家、而且佛道的书都摆上了。

他微微不悦,道:“摆那么多杂书做什么?”女孩子读读儒家的书,知书达理,不必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老太太笑呵呵道:“亏老大你在朝中做官,岂不知宫里的太后吃斋念佛,圣上崇道修身。既然两位圣人,都如此修佛道之法,可见是有用的。”

既然是亲生母亲发话,江松也不好再说什么。

卫芷掩嘴一笑,她因江松为女儿取名之事微微芥蒂,如今瞧见他吃瘪,自是开心。

她转头,看见女儿睁着琉璃般眸子,不看东西,只望着他们,玉雪可爱极了。

这时帘子,却被人打开,丫鬟道:“禀老太太,老姨娘,几位夫人和爷,大姑娘和姑爷……平波侯府的奶妈妈携着小公子……。”

在花厅开了酒席,有管家招待,这会儿有小孩子想进来玩。

老太太知那小公子年纪尚小,不碍着家里的小姐们什么事。她笑着打断,道:“亏你个丫头伶俐,一个主子都不落下。有客人来还不请进。”

房里知晓的人,都是微微顿首。

这平波侯祖上,曾随□□征伐南北,说起渊源,也和英国公祖上有同袍之泽。他家封了将军,镇守东南沿海,这一代家中出了个皇后,又打了好几场漂亮的海战,便封了侯。

比卸了兵权的公侯们,不知威风了多少。

帘外的怜杏,点首抿笑,扶着老妈妈和小孩子进去。

那妈妈穿着黄褐色绸缎,额头勒着同色抹额,从容一笑,对着他们行礼。

她牵着的小男孩,四五岁大,模样白皙俊秀,穿着白色的红枫箭袖,下身半露出银缎绫裤。腰间系着玉佩,大锦囊。

额头上有热得细细密汗,白皙的脸透着红,红润健康。他向前倾弯腰,行礼道:“问老太太,叔叔婶婶们好。特来叨扰了。”

老太太让丫鬟扶起他,再比比府里的哥儿们。她欢喜道:“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是比你这府里的兄弟们,健俊许多。”

那妈妈亦是含笑:“老太太,苏哥儿,名字是瑜。”

老太太让他凑到,府里的男孩子里。也是借此打好,两家的关系。

只有大房有两个男孩,三个人,相互通了姓名。

苏瑜诚然的双眸,悄悄窥望四周。望见床炕的小孩子,和案桌。他好奇北方抓周什么样子,所以进来的。

江芙在那无聊玩手,大人们交际起来,就忘了身为主人公的小孩。

新来的小男孩走上前几步,距桌案较近后。他望了望几个大人,解下腰间的锦囊,对上座的老太太道:“这是姨妈送给的。今天正好给妹妹抓周用。”

他说得姨妈自是宫里的皇后,大夫人笑道:“瑜哥儿自己留着吧,你妹妹还小,玩不着什么。”

那妈妈慈蔼道:“老奴多嘴说几句,两家都有交情,只是个小玩意,不值当推脱。更何况瑜哥儿也要在京城上学,就更少不得走动往来了。”

江芙眨眨眼,看小男孩锦囊里拿出一个如花开的白玉杯。玉质晶莹,雕刻精细,一只梅花缠绕玉杯,栩栩如生。仿若茶杯上绽花。

怪不得是用大大的锦囊装着。

她老妈三夫人惊喜道:“这是取腊梅傲雪之意的……”

她又摇首,凝思疑惑道:“不该这么小。”

女眷里老太太倒是回味过来,三媳妇说得什么了。

只听小男孩将杯子,轻轻放在桌案上,看了几眼小江芙,抿嘴冲她一笑。

本来举止稳重的孩子,这么一笑,显得纯净粲然。

接着苏钰退后几步,拱手道:“婶婶猜的不错,确实和前朝李某的玉杯有渊源。”

“不过这是仿照,做得缩小的。”

卫芷又窥了几眼,赞叹道:“这仿的,也是玉质极佳,雕刻师父手艺极妙。”

她年幼时,曾有幸跟着父亲到人家看过原品,后来听说玉杯丢失,不知辗转何处去了。

江柏在那里小声跟女儿说话,“你看看咱们读书少,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江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爹不知道,不代表闺女不知道。

她依稀记得,是明朝奸臣严嵩,欲占人家的玉杯。杯子的主人,几经迫害周转,改换姓氏为李,逃得追害,护得宝贝。

既然是前朝的事,那今朝不应该是清朝吗?却又不是,好似断了一截的链子,让江芙想不出缘故。

“好个聪慧的侄儿,只是叔叔不才,不知前因。劳烦小侄儿给讲讲。”向来不太在公开场合说话的二老爷,笑问道。

他身旁的三个小丫头,眼睛睁得亮亮,很是疑惑好奇的模样。

众人都好整以暇,听这举止颇有大家风范的男孩讲故事。

苏钰将前朝玉杯讲了一遍,又道,“这玉杯,一则有腊梅傲雪之意;二则主体为白,晶莹似冰雪,梅花雕刻,取名‘一捧雪’。”

“小侄子讲得真好,才思敏捷啊。”二老爷道。

其他人也不住地点头。

卫芷笑着听小男孩讲完,不禁欣然。此子与她大侄子,平分秋色,甚至还有股风雅雏形。

让她不由想起一个人。她心中烦躁,神色黯然。

江芙大伯捋须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看侄儿也甚是喜欢。”

他看床上的小孩,道:“若是你妹妹抓到了杯子就予她,抓了别的,你便收回。如何?”

苏钰应诺:“小侄但凭叔叔做主。”

一时间所有视线又冲江芙扫去,比之前还要浓厚有趣味。

虽然只见过玉杯的图片,但是这小男孩的仿照玉杯,也是珍品。江芙执杯玩耍,杯底有片花蕊,甚是精美。

众人的心也随她的动作紧张。

在大家都以为她选玉杯时,江芙将杯子一放,顺手抽了□□家经典。

望着众人各种各样的反应,她嘻嘻一笑,抱着本子不放。

小男孩眸光讶然。

“芙儿。”卫芷呼出声。

《老子》又名《道德经》,道家之首典,万经之王,可探无上大道。

书哗哗被她番乱几页。

满月时的奇遇,江芙没再遇过,但念念不忘。她都是携着记忆而生,那这世上有神怪仙幻也不奇怪。

金器玉杯虽好,但哪得脱尘神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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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现在肝不了,明日继续肝(加更移下),

一起玩游戏:如果是你,选择1杯子2经书

说说你的选择,和产生的影响。

(提示:现代的话,杯子好像不能乱送)

下章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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