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势力小人的嘴脸
叫门的人不回答,让王盛烈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这门开不开呢?”王盛烈回头用征询的目光,看了一眼黄毛丫头。
“开!”黄毛丫头坚定的说了一句。是死是活她豁出去了,并做出准备,把狗牵了上来,让狗正对着那小门,她嘴不说心想:“来吧!一开门,吓也给他吓个半死!”
王盛烈会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把门闩拉开,然后猛的把门打开……
不料,一个半大孩子,好险没跌进来,那小子上半身扑进来,好险没和那狗来个近距离亲密接触……一愣神的工夫,不禁“妈呀”一声,吓的魂飞魄散扭头就跑。狗也吓的退了一步仰起头“汪汪”直叫,不是黄毛丫头牵着,那狗肯定会冲出去。
王盛烈定睛一看,认识!不是别人,原来是同学“三角眼”。他挺奇怪:“咦?他怎么来了?”
王盛烈刚想追出去,小门前猛然闪出一个大人的身影!
那狗一见那个人要进来,叫的更凶了。可是不管怎么叫,那个人并不显得如何害怕。
“呵!你家的狗好厉害呀!”那个人定睛一看:“咦!这不是咱矿上淘汰下来的那条狗吗?怎么跑到这来了?”他有些奇怪。
对那狂吠的狗,他跺了跺脚,还哈下腰……那狗见这情势,直往后躲,躲是躲但并不示弱,仍摇头晃脑叫个不停。
“你找谁?”黄毛丫头被狗牵的左一下由一下,有些站立不稳,她迷惑不解的问了来人一句。
“我找你们家的大人……我有话要说!”
“我们家大人有事出去了,都不在!你有事就对我说吧!”黄毛丫头警惕的上下打量着来人。
“不行!我说的事,都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行!跟你说没用,你也做不了主!”
“既然这样,那就对不起了……”黄毛丫头还想说什么,就觉得身后的王盛烈在牵她的衣角,她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见王盛烈探过身来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他是我们班的一个同学家长……”
黄毛丫头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点了点头,下面“请你出去“的话就没说出来。
“三角眼”的确是叫狗追怕了,一气跑出大约三十米……见后面没动静,才停下来,他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又折返回来。
他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进了那个已经打开的小门,这时他才看到王盛烈,王盛烈也看到了他。
“王盛烈!你没事呀?……他们呢?”
“我会有什么事!……他们都在屋里呢!……李满多!你来干什么?”
“嘿嘿!我让我爸来找这家人说道说道,好放你们出去!……说真的,你们几个挨打没有?”
“挨什么打?人家满客气!还招待咱们……水萝卜管够吃!不信?你去看,他们现在都在屋里吃呢!”
“是吗?……有这等好事?早知道这样……我不跑就好了!这让狗给撵的!蹲在地上只剩大口喘气了!”
他的话把在场的王盛烈和黄毛丫头逗乐了,但是他的父亲没乐,自打进来他父亲始终阴沉个脸,好吓人像是要找人打架。
只见他走到王盛烈跟前。
“你就是王盛烈?哼!我听说你的画……画的可够好的了,可惜没用在正地方!你把我儿子在课堂睡觉的丑态画的淋漓尽致……也够可以的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做的事可够损的了!没事穷显呗啥!……你知道给我儿子心理造成多大伤害吗?他回家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好险没窝囊出病来……做为家长能不跟着上火!……没找到你们的班主任,那只好找校长了……我管不了你,有人管!怎么样校长找你没?挨训的滋味不好受吧!”
“爸,事情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人家没什么恶意,也是为我好,再说人家已经向我陪礼道歉了,你就别没完没了啦!……挺大的人跟咱们小孩一般见识……我都嫌嗑碜!不好意思!”三角眼在他爸面前说话很随便,这可能也是他爸溺爱的结果。
“呵!你这个臭小子!倒怪起老爸我来了,你不在家里打着滚的使劲捉,我能……现在你装好人了!……他向你陪礼道歉?那你怎么没说?早知道我也不至于找校长去!”
“我不没来得及吗!今天刚……谁知道就遇见这样的事!”
“那今天的事……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人家平白无故就放狗咬你?像你这样的,我看咬死也活该!”
“三角眼”的爸爸一副战斗的脸,拿出泼妇骂街的伎俩,说出的话有点阴阳怪气,明是对着儿子,实际是给园子里的人听呢!这谁都能听明白,他是在发泄他的不满。
“我,我……”三角眼支支吾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本,本来的吗,就是放狗咬了我。”
当着王盛烈的面,“三角眼“不好再撒慌。可是他也不想把事情原委说出来,他怕父亲震怒,只能含糊其词……原来他回家根本就没提偷水萝卜的事,大人确实不知道。只听他一面之词,带着百分之百的理由,才到此兴师问罪。
不过,不管怎么说,目前发生的,比起密探“光顾”,令他们紧张……相比较还是鸡毛蒜皮小事。后者完全能通过对话沟通解决。
为此黄毛丫头长出口气,紧张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她看着这位家长,从他的表情听他的口气……也不是善茬子,俗话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她明白了,这是一位找上门来的家长,是来说理来了……对这样的人,她不禁皱了皱眉:
“大叔!您气哼哼的这是……”虽然她知道他来的目的,但她还是需要明确问一下:
“三角眼“的爸爸看了黄毛丫头一眼,不屑一顾的说:
“小毛孩子!我不想跟你说!你们家的大人呢?是不是觉得理亏,躲进屋里不敢出来了?这也就是我,换一个老娘们早就骂将起来了!还能像我这般客气……”
王盛烈在一旁听了嘴不说心想:“你也不怎么的!……”
外面几个人的谈话,被屋里的老头听的一清二楚,老头一听他后面这句话不禁来了气,觉得此人有点太不像话,这不是在骂阵吗!他可不想高挂免战牌!
老头气的咳嗽一声,一下子把门推开,冷冷的目光直逼那个人,紧跟着“二和尚”王盛藩几个也从老头身后,像股水似的跑了出来。
他们几个一见是“三角眼”,像是久没见到一样,乐的直蹦高,立刻上前把他围了起来……“三角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咧开大嘴只知傻乐。
“咦?你怎么来了?”“二和尚”不禁兴奋的问一句。
“嘿嘿!我放心不下你们……我让我爸来……”
“好啊!哥们!够朋友!讲义气!”
“我听王盛烈说你们非但没挨打,还……”
“那当然了!看见那个老爷爷没有?可好了!,还给我们讲故事了呢!”
“是啊!……讲什么故事?”
“全是打仗的!”二和尚在“三角眼”面前穷显呗:“还有歌呢!”
“我怎么没听到……”“三角眼”落了一空,感觉老遗憾了。
那边孩子们热火朝天在唠孩子们的,这边大人也开始交锋。
“您是?……”三角眼的爸爸打量老头一眼,试探的问了一声。
“我是她爷爷,您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老头一脸的不愉快。
“哦,没什么大事,我听我儿子说你们放狗咬了他……我是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老头说,黄毛丫头抢先说了。
“怎么回事,你问问他们一起来的同学就全都清楚了!他不领子他的同学偷吃咱们家的地里水萝卜,我弟弟能放狗咬他们!做为家长,你不能听你儿子的一面之词就找上门来……”
黄毛丫头最恨那些,动不动就领孩子到别人家去闹的小市民,这等人强词夺理,从不自身找原因,过错全推给对方,没理也能辨出三分理来。再者她对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一进来就对王盛烈一通指责……她实在看不上眼,觉得这个人可气又可恨,给她留下很坏印象,她早就憋足了气,他要替王盛烈出这口气。
所以黄毛丫头当着爷爷的面,对“三角眼”的爸爸也没客气。
“你……你……这么说你们放狗咬人还有理了?……要这么说,那咱们真得找个地方说说理去!”
“说理就说理,谁怕谁呀!”黄毛丫头不听邪毫不示弱。
一时双方僵住了,“三角眼”的爸爸气的嘴唇直哆嗦,黄毛丫头也是一张斗鸡的脸。
“凤丫头!不可以这样对长辈人讲话!……人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看你!破马张飞的,一个女孩子成何体统!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太不像话!你也不怕人笑话!太没礼貌!少教养!”
听孙女没老没少,没大没小的和来人抢白,老头脸挂不住劲了,立刻严厉的斥责了她一句。
那时的封建社会,封建礼教就是那样,不管对错,首先要教育自家人,这似乎已成了约定俗成!不然人家会笑话这个家庭没教养没身份!不像现在,小孩打架,双方父母齐上阵,有的甚至亲戚朋友也来助阵,一个个七个不平,八个不忿……本来顶点大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四邻不安,本来分不出是非的事,非得分出个里表来,甚至两个小孩在一起玩上了,双方大人还打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呢!
老头向来人陪着笑,抱腕当胸:“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让您见笑!老朽这方赔礼了,孙女刁蛮,出言不逊,冲撞了贵客,都怪老朽教育无方,……念她年纪尚小,还望您见谅!您不必跟她一般见识,您大人有大量……您有话请到屋里一叙!”
“哼!做为受害方家长……怎么?连问问都不能问问了?什么人啊!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这位老人家的面子上,我就……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丫头,到时候有你好瞧的!”来人气哼哼的朝黄毛丫头来了一句。说完转过脸来对着老头
“我就是来问问,没别的什么意思!我就不进屋打扰了!我想说的……你们这狗可得拴住了,今天幸亏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事,咬伤了人……什么都晚了!养狗也要多加小心!”说着他顺便看了那狗一眼,忽然想到什么:“这不是矿上淘汰下来的狗吗?怎么跑到你家来了!”
“哦,是这样,我儿子在矿上做日文翻译……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另外咱这菜园子总有一些人“光顾”我们实在不胜其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也的确需要一条狗看家护院。所以……”
“噢!我明白了!不瞒您说,我也在矿上做事……这么说您是翻译阚大公子的……啊呀呀,失敬,失敬!”
“您太客气,老朽消受不起!”
“啊呀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可是威名显赫!如轰雷灌耳浩月当空……不瞒您说,我昨天还听我们的矿主和他长春来的一位朋友议论你来的!”
“哦,你们的矿主议论我?我们素不相识……他议论我什么?”老头奇怪的问。
“他们说的都是日本话“里拉哇啦”的我听不懂,这要是有你儿子在场就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没带上你儿子!也许是日本人和日本人之间谈话,不需要翻译……”
“噢,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议论我?”
“可是中间提到的几个人名我听懂了,一个是熙恰,一个是藏式毅,还有唐什么五,另外就是你阚老爷子的名字!”
“哦,……可我并不认识这几个人,也没和这些人有来往……他们都是满洲国的大官,我乃是一介草民……想来还是你听错了!”
“那,那是我听错了?不能啊!声声在耳啊……”
“即使没听错……我那也是徒有虚名,你能把我的名字能和这些权贵们放在一起,您是高抬我了!”
“说哪里话,张老帅在时,我就常从盛京时报看到过你的名字……”
“咳!此一时彼一时,好汉不提当年勇!……”
“老先生!我不明白,人家都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你老爷子怎么也不出去谋个事做作,依你的声望,也会飞黄腾达的!”
“志不同,勿相谋!”
“想来老人家是志趣高洁,不想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可是,鄙人也读过几年书,记得渔父曾说过: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酾?
“可我更敬重屈原的为人,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老爷子,满世界污泥浊水,你一个人清白,又能怎么样!于世无补啊!……我要是你……”
“哈哈!老朽愚昧!愚昧啊!”
就这样,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谈开了。
从谈话中老头看出面前站着的这位是一个贪图名利,十足的势力小人,他不愿与这样人为伍,也不愿与这样的人攀谈下去,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精神折磨,但是又不好意思下逐客令……
老头想到第一次让他进屋谈,被他拒绝了,何不再邀请他一次……
想到这老头开言道:“咱们就这么站着谈……让您……实在有点不恭,咱们还是请到屋里,沏上两杯茶详谈如何。”
“哦,……不,不了!时间也不早了,不想再打扰,我也该告辞了……今天这事也有小儿的不是……过去了就不提了,嘻嘻!小事一段!小事一段!……您老人家是明白人,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今天在这里能和老爷子相会,实乃我的荣幸……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老爷子飞黄腾达了,千万别忘了提携鄙人……我当肝脑涂地,感恩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