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28:苏念贺知南
“是!”杰克额头开始冒汗,忙不迭的照做。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冷凝。
连司机都是战战兢兢的。
我心情复杂,握住贺知南的手,“是谁要这么害我?”
“不管是谁,都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贺知南的声音冷得像是刚从冷藏室里冷冻过后拿出来的。
我浑身颤了颤,往他怀里缩,“嗯……”
……
雷克萨斯开上了高架桥,很快就回到了公寓。
门一开,贺知南径直抱着我进了浴室。
回来的路上,童嫂就接到了杰克的电话,赶忙跑去买菜做饭,在我们回来十分钟前,还放开了热水,到家的时候浴缸里的水温度刚好,飘着一层玫瑰花瓣,浴室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精油的味道。
拉上浴室门。
贺知南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盥洗池上,把我放上去之前还特意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垫了毛巾,让我不会被冻着。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粒粒解开了我的连衣裙扣子。
贺知南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黑沉和阴郁尚未散去,所以眸子里一点情谷欠的色彩也没有,面无表情的把我放进去,浴缸里的水很满,瞬间溢了出来。
他脱了外套,白色华伦天奴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肌肉线条紧致而结实的手臂。
手臂正搁在我的头顶,一手举着莲蓬头,一手搓揉我的头发丝。
用洗发乳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彻底没有味道才作罢。
过程安静得有点诡异。
我大气不敢喘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怕说错话惹得贺知南更不开心,只好沉默着。
最后还是童嫂过来敲房间门说,“先生,夫人,可以吃饭了。”
贺知南抓过一条宽大的浴巾,一条手臂便轻松将我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擦干我身上的水渍,给我找了一条雪白干爽的睡裙穿好,又亲手给我吹干了头发。
餐桌上。
一闻到童嫂做的饭菜,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
“童嫂,可饿死我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煲仔饭,还有菠萝咕噜肉!香煎芙蓉蛋!我太爱你了!”我抱着童嫂亲了她一口。
只可惜嘴还没碰到童嫂的脸,就被贺知南硬拽了回来。
他声音稍显不悦,“有夫之妇,要不要脸?”
我一脸懵逼,在他身侧的位置坐下,咬着筷子,义正言辞抗议,“童嫂又不是男人!”
“男人不行,女人更不行。”
“不公平!你管得太宽了!”
“吃饭。”完全忽视我的抗议,贺知南把热腾腾出炉的煲仔饭,舀出来一小碗放我面前,拿筷子夹给我一筷子咕噜肉和蔬菜。
我看到一小碗的煲仔饭和小半根腊肠,恼了,“贺知南,我要吃大碗的!”
“大碗烫。”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你不给我吃我今天就不吃饭了!”我容易么,被他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吃个饭都不让我好好吃。
“随便你。”贺知南齐了齐快子,动作斯文优雅的夹了一片蔬菜送进嘴里。
“你,你……”我单膝跪在椅子上,好让自己和贺知南一样高,趁贺知南夹菜,眼疾手快的去抢煲仔饭。
贺知南嘴角微动,在我的手还没碰到煲仔饭,便启唇吩咐,“童嫂,端走。”
“是,先生。”童嫂眼皮也不眨一下的端走了煲仔饭。
“呜呜呜……老公大坏蛋!人家要用小拳拳捶你胸口!”我绝望哭了出来。
贺知南黑如锅底的俊脸,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浅显的弧度。
揉揉我头发,温声:“乖,吃完这碗再给你盛。”
……
“先生。”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杰克从外面走进来,来到餐厅,对贺知南鞠了一躬然后上前,开门见山的禀报,“是周小姐干的,虽然隐藏的很好,不过集团有很年轻厉害的黑客,一下子就查出来了。”
贺知南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面色淡淡,仿佛早就预料到,闻言眸子浸了一丝冷意,嘲弄扯了下嘴角,“呵,手段真是卑劣。”
握住我的手,“还好?”
我点点头,“嗯,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告诉她……”
贺知南一时神情复杂,眸光讳莫,忽然手臂微勾,将我抱进了怀里。
……
我帮童嫂收拾了一下碗碟。
童嫂笑眯眯的道:“看我说什么来着,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夫人您只要服点软,先生准吃您这一套。”
我红了脸,吐吐舌头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进了客厅,贺知南的声音飘了过来,“杰克,订两张明天去霓虹国的机票。”
还不等杰克应是,我快步走过去,皱眉,“霓虹国?为什么要去霓虹国?”
贺知南冰冷的脸柔和了几分,伸出手,“过来。”
我把手交到他手上,贺知南把我抱怀里,他似乎刚抽了烟,淡淡的烟草气息喷洒在我耳后方,“我去处理合作的事,顺便带去你玩一趟,总好过在国内憋闷着不能出门。”
回来后贺知南就没收了我的一切电子设备,电视也切断了电源,彻底把我和那些风波谣言彻底隔绝。
……
下午的时候,贺知南接到一个电话,似乎有点事要出门。
我送他到玄关,他换了鞋披上风衣外套,突然紧搂过我的腰,唇压在我额头上道:
“我去公司处理一点事,你在家乖乖呆着,哪里都不许去,听到没。”
“嗯!”
贺知南扫了眼腕表,“半个小时内我回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
贺知南不放心,先后吻了我两次放开我才提步出门。
……
贺知南离开不到十分钟,家里的座机响了,这个号码一般只有贺知南知道,我的手机都被贺知南关机了,听到座机响,想着可能是贺知南,赤着脚就去接电话。
“喂?”
“念念……是我……”
听筒才拿起来,电话那头便传过来一个哽咽可怜的声音。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凝住了,“青青?你……还好吗?”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阮青青便放声大哭了起来,“念念,我好痛啊,你过来救救我好不好,我吃了一瓶安眠药,我好难受……”
“什么?!”我的脸刷地白了,“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吞安眠药!”
“我在,我在……”
阮青青抽泣着报了一个地址。
“你别动,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我急得手有点抖,bra都来不及穿,披了件毛线裙,抓过羽绒衣便离开了家。
阮青青是个真性情的傻姑娘,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如果她因为我出了什么事……
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贺知南派了保镖,一听我要出门,保镖是不同意的,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才松了嘴。
“好吧,那我们送您过去。”
出发之前,以防万一,他们还给贺知南发了条短信,才踩下油门汇入车流。
我说了阮青青的地址,司机正打方向盘往那个路口开,突然车上的广播汇报路段信息,“xx路段结冰,容易发生车祸,提醒各位车友尽量小心慢行……”
这条路正是去阮青青说的地址的必经之路。
而且,就只有那条路最近,如果绕远要多花半个钟。
“夫人,我们绕远路?”
“不行!”我急得火烧眉毛了,抓紧了安全带道,“就走那条路!小心点开就好了!”
见司机不动,我解开安全带,威胁道,“你去不去?!你要是再不开车,我就自己打车过去!”
“夫人!那条路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以身试险……”副驾驶的保镖低着头语将语气放得很恳切,“我们还是绕远路比较好。”
“那我就自己打车去!”司机锁住了车门,我抄起抓过车座底下的工具箱。
还没翻出来榔头,保镖便吓白了脸,无奈妥协“夫人!使不得啊!我们去就是了!司机,慢点开。”
“是。”司机这才打了方向盘回到主干道上。
我坐回原位,系好安全带,扯了扯嘴角,我本来也没打算砸车窗,只不过是吓吓他们罢了。
这条马路上覆盖了一层积雪,工人尚未清理,轮胎很容易打滑,上了这条路后,周围的车流明显锐减,最后稀稀疏疏只剩下前后不到五辆车,空旷得吓人。
司机开得很缓慢,等到行驶了一半的路程,前后基本都看不到车的影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从后视镜看到,我们身后,一辆雪白的轿车,横冲直撞的朝我们冲了过来。
马路极其宽大,可是那辆雪白的轿车却紧追着我们的车。
眼见着白色轿车逼近,几乎是追尾的距离了。
司机扫了一眼后视镜,吓得打了个方向盘,赶紧开到另外一边去。
但——那辆白色轿车也转了方向,我们开到哪里它就开到哪里,紧追着我们不放!
摆明了就是冲我们来的!
“奶奶的,这辆车怎么回事!”保镖怕那辆车真的会冲上来,嘱咐司机,“快点开!”
“是是是!”司机一迭声的应是,忙不迭的踩了油门,加快了车子行驶的速度。
我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阮青青的生命安全,根本无暇宋及身后那辆车,我回过神的时候,是车子被身后的白色轿车追上,白色轿车用力的撞了我们的车屁股一下。
加之雪天打滑的缘故,宾利车猛地一阵剧烈的抖动,然后,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撞得往前滑行了数十米!
眼见着就要撞上路边的绿化带——
“司机!!踩刹车!踩刹车!!”保镖生怕我出事,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臂,尖叫着冲司机吼。
司机吓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急忙踩了刹车。
吱呀——
轮胎在马路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噪音。
整个宾利车的车身,一个打横,堪堪停了下来。
车内的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十多米远的白色轿车,突然一个加速,冲我们直直飚来!!
半秒钟的时间我就猜测出了,那辆白色轿车,摆明了就是想撞死我们!
我还不能死。
我死了小世怎么办?苏世文怎么办?贺知南怎么办……
短暂的一秒钟内,我就已经理清了思绪,狠狠咬了舌尖一下,让自己的舌头尝到痛意,刺痛让大脑变得清醒,迅速恢复了理智。
司机和保镖还在愣神之际,我解开了安全带,扑到驾驶座,摁了解开车锁的按键,顺带也把司机和保镖的安全带给解开了,狠狠推了他们一把:
“快走!不想死就快点下车!”
司机和保镖反应过来的一刹那,那辆白色轿车,已经逼近到了四五米处。
我已经打开了车门,想逃出去,可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硬是挪不开半步。
快走!快走啊!苏念!!
我不停逼迫自己,可是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根本挪不开半步!
司机和保镖也下了车,其中司机距离我最近,保镖只来得及躲避,朝我扑过来想要救我的时候,白色轿车距离我们的车,仅有短短的几厘米距离!我就站在车子旁边,白色轿车撞到我们的车上,如果来不及躲闪,我也会被碾压到车子底下变成肉泥……
“夫人!!快走!!!”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双手往前,狠狠一推——把我推上了绿化带!
“刺啦——!!”
“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就掉到了绿化带上,万幸被保镖接住才没有撞到树上,等我爬起来,耳边就爆发了两个巨大的响彻云霄的金属相撞声。
那是两辆汽车相撞的声音。
还伴随着司机凄惨尖锐的叫声——不过只是短暂的一声,然后就被砸下来的车子撞死了。
白色轿车撞上了我们打横逼近在路中央的宾利车,惯性使然,加上雪天马路很容易打滑,宾利车被撞得翻了个面,白色轿车的速度没有减慢,所以宾利车又被白色轿车往前推了数十米的距离,才堪堪停下……
覆盖了一层雪的马路上,蜿蜒流淌着一串数十米长的血印……
司机被压在宾利车下,然后被碾压推行了数十米,尸体被碾得血肉模糊,血哗啦啦流了一地,地面上还有司机尸体肉渣……
场面血腥恶心,惨不忍睹!
“呕——”胃里涌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我捂住嘴巴差点没有吐出来,闭上眼睛紧紧地缩在保镖的怀里,浑身颤动得厉害。
要是司机没有推我一把,我恐怕已经变成了这样的肉泥,死无全尸了!
这时,保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一个体型彪悍的壮汉,被这场事故,吓得声音颤抖得厉害,“总,总裁!!”
“混账!!!我说了不允许她出门!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马上带苏念滚回来!!要是她出什么事,你们都给她陪葬!!”
从没见过贺知南发这么大的火,电话那头的他应该是开完会看到了短信,暴跳如雷,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怒吼声更是咬牙切齿。
声音像是地狱里传上来的。
刚才的车祸也只是惊吓而已,听到贺知南的声音,保镖惊骇不已,额头沁出了冷汗,“先生……我们出车祸了!”
……
“打电话给110!”贺知南赶来之前,我稍微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数十米远的血腥的车祸现场,平静的开口吩咐。
“是!”保镖拿出手机,还没摁下号码,愣了一下,问,“夫人,为什么不是打给120?”
我死死咬着后牙槽,说,“这是一起蓄谋杀人事故,白色轿车无人驾驶,司机已经死了,没有伤者,打给120有什么用!”
“……”保镖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了我几秒立刻打给了110。
警方赶到之前,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马路那头狂飙而来,“吱呀——”一声急刹车,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子还没挺稳,嘭地,车门被人一脚踢开。
穿着风衣、面容冷峻,神色阴沉的贺知南跳下车,脚跟都没有站稳,几乎像是疯了一样,将我塞进了他怀里。
太用力了,好像要把我塞进他身体里,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一样。
贺知南抱得我很疼,可我没有挣扎,静静的把脑袋搁在他胸口,听着他左心房急促的心跳。
我竟然笑了。
他的心跳……真的是太快了!
就像是用百米冲刺速度跑了几公里马拉松的人一样。
气喘得非常厉害。
“你还笑?!我不是说过不准出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到处乱跑,就不能乖乖在家里等我?!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听话!!”
贺知南仿佛确认了他怀里的我还是温热的鲜活的,确认我还是活着的,微微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责,他整张俊脸,紧紧的绷着,双目猩红……
“……”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踮起脚,藕臂勾住贺知南的脖子,将自己的唇瓣覆在了贺知南苍白毫无血色的薄唇上……
在我想要钻进他唇齿里时,贺知南扼住我手腕,一个用力将我拽开,红着眼睛看着我,“别以为一个吻就能解决问题!”
我吸吸鼻子,“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为什么私自跑出来?!”
“我接到了青青的电话,她说她吃了安眠药很难受……”
贺知南咬着牙说,“阮青青在阮家呆得好好的!你是不是蠢,保镖打开GPS跟踪定位一秒就能查到阮青青的位置,她根本不在你说的那个地址!”
我的心刷地凉了半截,她……骗我?
说话间,警察来了,勘察了现场,得知贺知南也在,警局局长都出动了,下了车几步冲到贺知南面前,鞠躬,“贺先生,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
贺知南脱下大衣,披在我肩上,搂紧了我的肩,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查,把幕后主谋查出来!”
“是!贺先生!此事尽管交给我们来办!”警察局长立刻吩咐人手去采集证据,看到面色苍白的我,很有眼力见的问,“历夫人,您还好吗?”
我点点头,“幸亏司机推了我一把,没受伤。”
警察局长啧啧摇头,“那个司机死无全尸,被压成了肉泥,若是夫人迟那么一秒……”
话还没说完,贺知南刚毅阴郁的脸,黑得愈发棱角分明,周身散发出寒气。
一瞬间我感觉四周的气压都骤然降入了冰点。
“这里麻烦局长处理!”我急忙打断了警察局长的话,拉着贺知南就走,“我们回家吧。”
怕再呆一秒,贺知南就会把警察局长的嘴给撕了。
上了车,贺知南紧绷着一张欺霜赛雪的俊脸,不知道从哪拿了个药箱,把我的手抓过去。
我愣了下,前一秒还想着贺知南拿药箱干什么,后一秒手上微微刺痛,我才看到了手臂上,赫然盘踞着一道殷红的擦伤。
蹭破皮而已,伤势不重,但擦伤的面积很大。
应该是刚才撞到绿化带的时候弄到的。
“咝……”
“知道痛了?!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我咬唇,“不敢了……”
贺知南修长手指拿着棉签,沾了碘伏给我消毒伤口。
棉签一碰到肉,一阵刺痛,像上百根针扎进肉里一样。
我瑟缩了下想抽回手,被贺知南摁住丝毫不得动弹,等消完毒,我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贺知南掀起眼皮,看到我噙着泪花,眼底的怒意稍绛,放柔了力道,“忍忍,不处理伤口会发炎。”
“嗯……”我看了眼车窗,迈巴赫已经行驶在马路上了,“我们要回家?”
“去机场。”
我嘴唇一动,旋即想到今天发生的事,留在国内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咬了咬唇咽回喉咙里的话,轻轻的“嗯”了声。
……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在东京的机场停机坪徐徐降落,停泊在了航站楼前。
飞机上,贺知南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攒得紧紧的死死的,手掌心沁出了汗还是没撒开,好像生怕他一松手我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一样。
下了飞机,东京分公司的高层过来迎接,送我们去酒店,杰克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直到进了套房,贺知南从头至尾都抓着我的手。
东京分公司的高层暧~昧的眼神,一直在我和贺知南身上瞟来瞟去,我很不好意思,贺知南面无表情。
放好了行李,东京分公司的高层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道:“贺先生,董事们都在酒店会议室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贺知南终于能松手了,下一秒,只听贺知南冰冷的声音幽幽飘过来,“让他们过来。”
“是。”
于是,我被贺知南抓着手,陪在他身边,开了漫长的五六个小时的会议。
董事会成员围在酒店客厅的餐桌,贺知南坐首席……身边还有个我。
一时间,无数双好奇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我压力山大。
期间我吃了点穿着和服的酒店服务生小姐送来的红豆羊羹,和果子,喝了点麦茶。
抵达霓虹国的时候是下午,五六个小时的会议过去,暮色降临,我困得不行,直接趴在贺知南腿上眯了会眼睛。
等我醒来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了,董事会人员整理了资料,陆陆续续散了。
我维持了一个多钟的睡姿没变,脖子有点酸,我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脖子,突然脸蹭到了一大坨软软的东西。
…………
等我愣了一秒。
“我我我..……”
我羞赧得语无伦次,贺知南长指紧捏着我下巴,垂下眼皮看进我眼睛里,极富磁性的嗓音笑着道,“这么急不可耐?”
我毛骨悚然,打着哈哈,努力岔开话题,“你饿了没,我们去餐厅吃饭吧!”
贺知南‘唔’了声,打横抱起我,“不急。”大阔步朝着卧室欧式大床的方向去。
啊!!混蛋!!
……......
晚饭是怀石料理,吃到一半,身穿和服的服务员来到我们桌旁,笑眯眯的用日文说,“今晚有冬季花火大会哦,就在附近,两位客人若是有兴趣可以去逛逛哦~”
贺知南听完后,用日语,对服务员说了句不知道什么。
然后服务员便笑着点了点头,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
几分钟后,服务员拿着一套蓝色樱花和服回来,递给我,说,“女士,是否需要我帮助您换上?”
我诧异的看着贺知南。
贺知南浅啜了口茶,放下茶杯,对上我眼睛,嘴角微动,“去换上吧。”
等到贺知南牵着我的手,挤进热闹熙攘的霓虹国夜市,头顶绽放开一簇簇的烟花,我才知道他带我来看花火大会来了。
“你为什么会日语?”我踩着很难走路的木屐,跟在贺知南身侧。
贺知南揽着我的肩,一米九的个子,在人均身高不足175cm的夜市街头,极其拔尖和显眼。
他今晚穿了一套神色的英国Hunt*an高级定制西装,肩线宽阔,里面华伦天奴白衬衫,衣领挺括,外面是长款深色毛呢大衣。
衣品极高,活脱脱韩剧里走出来的男一号。
脸部线条刚毅,容貌俊美,仿佛卢浮宫里精美的艺术品。
光是完美的身材,都能引得很多路过的霓虹国女学生侧目,配上那张脸,贺知南整个人仿佛活在玻璃罩子里的男神,有的女生被贺知南惊艳到了,尖叫着惊呼着,拿出手机拍照。
贺知南却是视若无睹,目不斜视,紧紧牵着我的手,一只结实的手臂拦着我,侧着身护着我,确保我不被夜市的人撞到。
轻描淡写回答我:“来霓虹国的时候学过一点。”
反正我不信。
贺知南一路上和霓虹国人交流,沟通完全没有障碍,流利而顺畅。
这哪里是一点啊!
他说日语的时候,嗓音低沉磁性,声线很迷人,堪比动漫配音的声优,卖东西的老板娘被迷得晕头转向,有的直接不收钱了。
逛累了,路过一家纹身店,我心血来潮,拉着贺知南掀帘入内。
“纹身?”贺知南诧异挑了下眉尖。
“嗯!”我嘿嘿一笑,“不过,不是我纹,而是你!”
店主迎出来了,是个大叔,用日语冲我们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我指了指贺知南,用英语对店主道:“我老公要纹身,能不能帮我在他身上纹三个汉字?”
店主冲我比手势,“OK,OK!”
我拿了纸币,写了‘苏念’三个字,递给店主,“喏,就是这三个字!”
店主说了句日语,我听不懂,戳了戳贺知南,“翻译!”
贺知南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写满了无奈,“纹在哪?”
我戳着自己的左胸口,心脏的位置,“纹在这里,这里!”
店主听懂了,又冲我比‘OK’的手势,然后请贺知南进房间。
贺知南没动。
我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说,“我在外面等你,哪里都不去!”
贺知南眉心微皱,还是不为所动。
我笑道,“把我名字纹在你胸口,这样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了!”
“即便不纹,我也不会忘了你。”
我心中一暖,忍住泪意,笑得灿烂,“但我很怕你会忘掉我,为了以防万一,你去纹上,好不好?”
“……嗯。”贺知南吻了吻我额头,提步进房间。
看着门关上,我脸上灿烂的笑容慢慢一点点消失。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半个小时前,阮青青发进来的短信,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在你们附近的咖啡厅,一个小时内过来见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告诉贺知南你生过孩子的事!”
我捧着手机的手,一点点变得冰凉。
没时间去想阮青青怎么知道,眼下时机还没有成熟,当务之急是不能被赵令仪知道小世的存在。
五年前我怀了龙凤胎,可惜女儿一生下来就因为心脏衰竭被护士抱走,没过几天荀戰才告诉了我女儿已经死掉的噩耗,当时我抱着小世哭得撕心裂肺,发誓要将两份宠爱都给小世,好好补偿并且保护小世,不让他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和贺知南才在一起没有多久,
……
阮青青短信的后面,留了一串地址。
那边开启了阅后即焚,等我看完,不到十秒钟的时间短信就自动被手机删除了。
我看了看纹身店的地址,我所在的距离,和阮青青所在的位置就在同一条街上,步行不过几分钟的距离。
思忖了会,我咬唇看了眼贺知南所在的房间。
纹身好歹也要半个多钟。
过去一趟几分钟的时间,应该不要紧吧,速去速回就行了!
赵令仪荼毒了我一个孩子,我不能再失去小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护住这个秘密!
……
念及此,我定了定心神,深吸气将手机放回口袋,先是左右看了看,随后踩着木屐,悄悄的拉开了纹身店的推门,想要溜出去。
才走出了门,还没走几步,身后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夫人?您不在里面好好呆着,又要去哪里?”
我慌了一瞬,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捏了下衣袖,镇定的转过身,强颜欢笑,“杰克?你怎么在这?”
“其实我们一直都跟在您和先生的身后,从您和先生出酒店我们就跟着了,虽然先生是黑带九段,一个人出门也不会出事,不过,先生知道您不安份,为了以防万一,就让我们也一起来了。”
杰克眨眨眼睛,疑惑看着我,“夫人您要去哪?”
“我……我肚子饿了!我想出来买点吃的!”我胡诌的道。
“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了。”杰克打了个响指,他身后走出来几个保镖,“夫人您想吃什么,保镖们给您去买。”
“……”
我默默转身回了纹身店,一想到小世身份会被曝光,就坐立难安,心急如焚,在店内徘徊了阵,也许是觉得我奇怪,店员迎上来问候,我随口问了句,“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
“有的。”店员点了点头,用生涩的英文给了指了个方向。
……
顺利从纹身店后门开溜,时间快要赶不上了,我加快脚步,绕了个路走出主街,左右四宋了一会,终于在一个有些偏僻、灯红酒绿的地方找到了阮青青的地址。
这条街似乎是红灯街,一路走上来,一些男人左拥右抱着一些大冬天穿着清爽,露出两条白花花大长腿和巨~乳的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嘻嘻,醉醺醺从我身旁路过。
看到身穿着和服的我,很多男人侧目,甚至还冲我吹口哨。
我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推门进了阮青青所在的酒屋。
酒屋内恨热闹,不少霓虹国大汉在里面酗酒。
我进去的时候,很多双眼睛落在了我身上,大多是摸着下巴色眯眯不怀好意。
跟店员说了约了人,店员点头哈腰‘嘿’了声,比划了个请的手势,把我带到一个包厢门外,就走了。
我深吸口气,拉开推门,我一眼就看到了卡座里,哭得双眼红肿得像是两颗核桃的阮青青。
桌子上放了一堆白色日式清酒酒瓶,整个包厢充斥着刺鼻浓烈的酒味,她红着眼睛不停灌着酒,听到门被拉开才抬了下眼皮,看到我,举起酒瓶的手就僵硬在了半空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阮青青的眼底隐约闪过了一丝凶狠的恨意。
等我再看,那恨意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噙着眼泪,泪花闪闪,楚楚可怜的脸。
“念念……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不要怪我短信里的语气不好,我也是太难过太伤心了,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呜呜……”
来之前,我已然做好了被阮青青扇巴掌,指着鼻子骂贱人的准备。
看到阮青青梨花带雨,呜呜啜泣的模样,所以不由得怔了怔。
关好门,我在她面前坐下,递给她纸巾,“擦擦眼泪吧,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没做错什么,先做错的人是我。”
不过,阮青青买凶杀人,要置我于死地,我差点死在她的手里,我们两个也算是扯平了。
闻言,阮青青霍的抬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的恨意,转瞬即逝,再眨眼就消失了,快得让我以为那是错觉。
“念念……”阮青青可怜兮兮的样子,吸了吸红红的鼻子,委屈的小嘴动了动,话还没说出口。
“扣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