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好了
崔云瑛喊完这一声,不禁泪流满面,五年了,终于又瞧见了自己的乳母周妈妈了!
当年何霜华算计自己的第一步便是在大姐回门之日将周妈妈给骗进了华年居,以至于周妈妈死在了乱棍下,而自己则彻底叫大姐误会记恨,成了何霜华的助力。
眼下由于自己的重生以及那神秘人的揭露,何霜华的阴谋未能得逞,而周妈妈也在自己昏睡醒来后因着家中长孙满月,她亲自回去打理了一番。如今再见到周妈妈,崔云瑛欢喜的厉害。
“小姐你莫哭,告诉老奴发生了什么,老奴替你去讨公道!”这时,周妈妈见着自己由小带大的小姐一声不吭的哭成了大花脸,她心急的厉害。偏偏小姐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不在,她想到了今天是大小姐回门的日子,难道是……思及此,她狠狠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大小姐怎会为难自家小姐呢?
莫非是那……周妈妈转念一想,忽的记起了方才回府时瞧见的表小姐的背影,当即,她确定了小姐为何如此,定是表小姐又从小姐这顺走了什么东西,令小姐难过了!于是,周妈妈揉着崔云瑛安慰道:“小姐,莫为了那贼娘子伤心,咱们往后不与她来往便是了,莫哭了、莫哭了,一会儿还要吃席,老太太她们瞧见你这样还不心疼死呀?”
周妈妈说完,暗自抹了把泪,小姐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气?可自两年前那破落户何家搬来了京都,厚着皮、腆着脸来认亲走动,小姐就没一日是安生的,不是那贼娘子何霜华来借物件就是缠着小姐去那专卖首饰绣品的长喜街逛,这不,小姐都被那贼娘子给逼哭了!
这么想着,周妈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该!活该!你若是早在一开始掐了那贼娘子升起的贼心,何至于现在小姐这么伤心?周妈妈想到这,咬牙切齿的又掐了自己一把,她心道:记住今天的痛苦,今日开始,你可绝对不能叫小姐再哭哭啼啼了!
这头,周妈妈下定了决心,那头,得了崔云瑛吩咐去寻柳鹊的柳珍回来了。
周妈妈听见外头柳珍与柳鹊的声音,她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她冷哼一声,叫了俩小丫头进屋。柳珍与柳鹊听见周妈妈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没听出周妈妈话中的怒意。当即,她们欢天喜地的进了屋,却在见到一脸怒容的周妈妈及哭成泪人的小姐后呆住了。
“咦?小姐你哭什么呀?”柳珍一脸纳闷的走到崔云瑛跟前问道,下一刻,周妈妈的大手捏住了柳珍的耳朵:“你这小没良心的,抛下小姐去干什么了?”柳珍猛然被捏住耳朵,吃痛道:“周妈妈你做什么?奴婢是奉小姐的命去寻柳鹊的呀!”
周妈妈闻言,狐疑的看了眼柳珍与吓得捣头如蒜的柳鹊,紧接着,她正要去看崔云瑛时,却听见了崔云瑛说:“妈妈你错怪柳珍柳鹊了,我是见着你高兴的哭了!”
崔云瑛说罢,周妈妈彻底傻眼了,这小姐……真是不枉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哟!不过小姐这话可不能叫老爷夫人她们听去了,不然我这一身老皮定要被撕开了!思及此,周妈妈眼神示意了柳珍与柳鹊,前者警告的看着后者,后者则是畏惧的浑身一抖,二人退后了几步。
“哼哼,周妈妈你刚刚捏我,小姐,奴婢耳朵疼!”这时,柳珍捂着耳朵,意有所指的盯着周妈妈对崔云瑛告状,周妈妈见了,心里没别的想法,只觉得柳珍的确是受罪了。当下,她也不等崔云瑛开口,忙将手中的两只瑕疵镯子塞给了柳珍与柳鹊,她笑呵呵的对柳珍道:“阿珍啊,是周妈妈误会你了,你可莫恼了我呀!”
柳珍瞧见周妈妈塞给自己与柳鹊的镯子,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不疼了,她笑逐颜开的对周妈妈说:“妈妈这话说得,我是谁呀?我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恼了妈妈你呀?话说回来,今日还真是我的错,我就不该留小姐一人呢!”
说着,柳珍扯了扯柳鹊的衣角,柳鹊当即附和道:“就是就是,妈妈最是和善慈爱了!”周妈妈见状,心里头舒坦了,她来到柳珍和柳鹊跟前,各牵起她们的一只手,走到崔云瑛身前:“你们记住了,任何时候,无论处境如何,都要保证小姐不受委屈!明白了吗?”
柳珍与柳鹊对视一眼,二人狠狠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周妈妈,我们记住了!”
此刻,先前因激动而哭泣的崔云瑛终于是缓了过来,她对周妈妈道:“奶娘,你这刚回来,风尘仆仆的,快去休息吧!晚些时候要去吃席了,我再叫柳珍来传你!”周妈妈见崔云瑛这么说,她心头暖洋洋的,于是,她朝崔云瑛行了礼,道:“小姐这么说,那老奴就先下去了!”
说着,她朝柳珍与柳鹊看了眼,后者忙露出一个“你放心”的笑容,周妈妈见了,这才安心的出了屋子。
待周妈妈一走,崔云瑛将柳珍与柳鹊喊到跟前,她打算看柳珍那叫周妈妈捏红的右耳,柳珍笑着说没事,崔云瑛便歇了心思,毕竟柳珍这小机灵鬼若真是受了苦,定不会轻易放过害她的人。
这时,柳鹊对崔云瑛问:“小姐,您吩咐柳珍找婢子可是有事要交代?”崔云瑛见状,点头道:“你去知会你家小弟,叫他想办法盯紧了何家,一旦有异常,你便叫他来通知你!”说完,崔云瑛让柳珍去取了一早就备好的满是碎银的荷包,她将荷包交给柳鹊,看着她说:“把这荷包给你小弟,告诉他,办好了差事,大把的银子等着他!”
柳鹊见状,愣是没接过那荷包,她跪在了崔云瑛跟前,摇了摇脑袋:“小姐对婢子一家仁至义尽,不过是盯梢这么件小事,哪能叫小姐破费?”柳珍在一边瞧见了,心中给柳鹊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这才是咱作为小姐贴身丫鬟的骨气!
崔云瑛见柳鹊如此,笑道:“傻丫头,这又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你家人的,这是给你小弟为我盯梢的!”听见崔云瑛这么说,柳鹊眸子一动,问:“小姐是想婢子的弟弟找别人去盯着何家?”崔云瑛点点头,说:“还好我脾气不大,要不然真要被你气到了!你小弟毕竟是在门房当差的,总不能叫他为了这么点银子丢了活计吧?”
柳鹊听见崔云瑛这么说,涨红了脸,柳珍则是在崔云瑛的示意下,扶了柳鹊起身。
“对了,柳珍你再去取一只荷包来!”柳鹊起身后,崔云瑛又对柳珍吩咐道,柳珍闻言,忙又取来了一只荷包,正要递给崔云瑛,却见崔云瑛说:“柳珍你把这荷包交给你大哥,请他务必盯牢刑部侍郎崔亮,只要崔亮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叫他来通知你!”
柳珍听崔云瑛说完,好一会都处在错愕中,什么?小姐居然也找了自己做事!哦不,是找了我的大哥做事,嘿哟,我也是值得小姐信任的贴身丫鬟了!不过小姐要大哥盯着那劳什子侍郎做什么?她要柳鹊的小弟盯着何家,无非是要防着那搜罗婆,但那啥侍郎……
柳珍高兴之余,不禁又琢磨起来,“柳珍?”耳边,崔云瑛带着疑问的叫唤响起,柳珍忙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她答应一声,握紧了手中的荷包。
“你们速速去办吧,带好伞,这天儿说变就变的!完事了就快回来,咱们好去席上。”崔云瑛见状,满意的笑着对柳珍及柳鹊交代,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忙朝崔云瑛行礼,而后匆匆离开了。待屋门合上的声音传来,崔云瑛脸上的笑慢慢的淡去。
她要柳鹊的弟弟盯着何家,不过是以防万一,前世,单靠何霜华一个人,定是无法设计自己与安平侯世子郑鑫相遇,也无法设计自己与太师府产生隔阂,更没并非设计太师府的倾覆。所以这中间一定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教何霜华如何做事,为其效力。
而这个位高权重之人与何霜华之间,又定是有一个中间人存在,那个人,崔云瑛猜测是刑部侍郎崔亮。
崔亮是崔氏一族的旁支,论理而言,自己要唤其一声表叔。
七年前,年方十六的崔亮与寡母投奔当朝太师也就是自己的祖父崔康年,祖父念在崔亮学问好,出手相助。崔亮也没辜负祖父的帮助,一举中了当年的状元,拔得了头筹,之后其在御前更是得了德庆帝青眼却自请进了刑部,年纪轻轻便官居刑部侍郎,一时羡煞旁人,就连祖父这么多年来都仍对这个远方亲戚赞许有加。
这么多年来,崔亮虽然仍与太师府走动,且与自己祖父崔康年关系密切,但崔云瑛知道,这所有的不过都是假象。因为前世太师府的覆灭,崔亮在其中是一把利刃,也是一把火炬,他害死了太师府乃至京都崔氏全族,也烧掉了太师府,将这偌大的宅院夷为了平地。
思及此,崔云瑛眸中燃起了怒火,可这怒火,却又叫屋外传来的响动给惊的熄灭了。
只听屋外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屋门被急促的打开,紧接着,离去不到一刻钟的柳珍与柳鹊气喘吁吁的跑到崔云瑛跟前,二人上气不接下气,只听柳珍道:“小、小姐,不好了,外头都在、都在传小姐你下药迷了镇国公世子企图爬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