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好再说
古月垂着脑袋不说话。
她当然不会记恨,那件事对于现在的凌清远来说只是前几日的事,可对她来说,已经时隔多年,再多的怨愤委屈都已磨平。
谈不上爱恨。
凌清远见她不说话,眸光凉了下去,沉声道:“这件事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傻到犯蠢了。”
当时那种情况,古月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把古明雪推下楼,就算第一下是古明雪有心算无心,那第二下总是古月亲手推的,狡辩不得,若他不打那巴掌,就凭古父古母护古明雪的架势,古月讨不了好。
“既然你也认为是我故意推她,为什么刚才还要出言维护我,自打嘴巴吗?”古月被他刺了一下,脾气也忍不住有些上头。
凌清远闻言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拧眉:“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当是打她是权宜之计,毕竟人证物证齐全,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几天时间足以让他抹除一切对古月不利的痕迹,既如此,何须再忍?
偏偏面前的笨女人看不透,这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敢跟他叫板!
古月:“......”这人是在骂她对吧?
愤懑的憋了口气,古月气的有些昏头,突然仗着胆子脱口而出:“既然我这么不招你待见,那我们离婚好了。”
凌清远刚准备转身拿手机让护工送饭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身形顿住,修长劲瘦的手指猛地捏上她的下颌,迫的她抬头与他对视,黑瞳泼墨般染上一层阴翳:“你说什么?”
“我唔......”说都说了,古月破罐子破摔刚要重复,就被男人粗粝的指尖狠狠碾过唇瓣,疼的她下意识闷哼一声。
森寒的男声阴冷的从头顶洒下,淡声威胁:“劝你想好再说,别惹我发怒,嗯?”
古月心弦一颤,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我有哪里说错吗,在你眼里我又蠢又笨,全家都是吸血虫,根本配不上你,不久前还捅了你一刀......留我这样的人在身边,你就不怕哪天我趁你睡着,真要了你的命?”
“你敢吗?”
“呵,有何不敢?”凌清远摩挲着她细腻温软的下巴,倏尔轻笑:“你若有本事要我的命,尽管拿去。”
语气十足嚣张,肆无忌惮。
古月就没见过这么嚣张又不要命的人,咬牙瞪他:“你想好了,我刚才可是差点杀了你,难道你不恨我吗?”
凌清远沉默一瞬,最后薄唇微勾,带着磁性的嗓音轻若鸿毛,指尖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勾了一下,恰巧触到古明雪留下的指印,眸光幽暗。
“不恨,那日情急打了你,这一刀算是你还回来的,咱们扯平。”
古月错愕的抬眸看他,只觉荒谬。
她那一刀是真奔着心脏去的,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会儿估计尸体都凉了,跟区区一巴掌怎么比?
也就只有这个疯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扯平的话来。
她一时无言以对。
她沉默,凌清远就当她默认了这个说法,薄唇微勾:“我脾气不好,离婚这样的字眼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否则后果自负,懂吗?”
古月蠢蠢欲动想追问后果自负又怎样,奈何以往的教训太深刻,生生阻止了她。
知道再说下去定会惹怒他,不得已僵硬的点了点头。
凌清远喉结滚动,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她嘴角落下一吻,轻声道:“我去护士站包扎下伤口,你乖乖在这呆着不许乱走,等我回来。”
古月:“......”伤口崩裂半天了才想起来包扎,她以为他真的不知道疼呢。
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目光幽怨的盯着凌清远的背影离去。
她就猜到跟凌清远提离婚没有那么顺利,好在压根就没敢抱期望,否则这会儿岂不是要郁卒死了。
古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本以为凌清远包扎完就会回自己的病房休息了,没想到刚迷迷糊糊有点睡意,就听病房门被打开,本能的吓醒了。
刚睁开眼睛,就见床头一道高大模糊的身影正掀她被子。
古月:“!”
“你干什么?!”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死死压住被掀起的被角,警惕的盯着凌清远。
见她醒了,凌清远反而没了顾忌,拨开她的手,干脆上床在她身侧躺下,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半点僵硬尴尬。
“睡觉。”
他这些日子连轴转,又要帮古月收拾烂摊子又是受伤,实在乏累。
古月瞪圆了眼睛,浑身想爬满了虫子般毛骨悚然,她对凌清远的畏惧憎恶是渗进骨子里的,况且记忆里两人已有多年未曾亲近,突然同床共枕,她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他睡在身边,她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还休息个屁!
古月又不敢拒绝,凌清远在这方面占有欲极强,她敢保证自己话还没等出口,人已经被她激怒了,绞尽脑汁,最后干脆使起了小性子,弯腰去拽他的胳膊。
“起来,我不要住院了,我要回家!”
就算非要同床共枕,家里的床至少比这大好几倍,两人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凌清远揉了揉眉心,沉沉的掀眸看她:“伤都没好,出什么院?”
她车祸的伤都没好全,而他刚受了重伤,至少也要住院观察几天,这个时候不可能出院。
“我不管,这床这么小,两个人睡挤死了,要么你去睡沙发,要么让我出院!”
凌清远审视的扫她一眼,薄唇微抿:“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出院!”不让她出院就自己滚去睡沙发,没得选择!
古月就是故意作,故意逼他,才不要跟他睡一起!
凌清远眸光沉冷的盯着她,那眼神锐利的恨不得将她戳出个洞来一般,看的古月一阵心虚。
就在古月撑不住打算放弃时,忽听他冷笑:“想出院是吧?可以,成全你!”
在古月的胡搅蛮缠下,凌清远不顾医生的劝阻,拖着随时可能崩裂伤口的身体,亲自开车送她回家,一路脸色绷的死紧,仿佛谁欠他千八百万没还一样。
就在车子即将驶到小区门口时,忽然前方一道修长的身影拦住去路,一袭白色西装俊雅温柔,一双眸子盛满碎光,穿透车窗定定的落在副驾驶古月脸上。
“吱——”刹车声刺的耳膜生疼。
凌清远在看清前面拦路的男人时,一张俊脸沉的犹如风雨欲来,目光不善的落在古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