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色不早了。
宁瑜坐在铜镜紧锁着眉头,她有心事,连殷钰走进来站到她身后她都没发觉,抬头瞧见镜中多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哈哈!”
殷钰大笑,搬了绣凳坐到她身后,环着她的腰问:“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宁瑜瞪他一眼:“皇上武功又精进了?走路都没声了,明天我们比划一下呗?”
殷钰下巴压在她肩上,笑眯眯:“比比呗,朕要是输了就任瑜儿你为所欲为。”
宁瑜白他一眼,托着一楼头发漫不经心地梳着:“娘今日进宫,跟我吐苦水,说我哥跟宋真珠已经分房睡了,谁也不理谁。”
“那肯定是你哥的不是,宋真珠这个女孩朕有些印象,挺果敢的一个女孩,性子有点像你。”殷钰一向瞧不上废物,毫不偏私。
“……婚是你赐的,是你说不能让沛国公府生怨,现在弄能这样。”
殷钰笑,一点都不愧疚,不以为意:“如果实在不合,那便和离吧,宋真珠出身高贵,和离了也不是嫁不得好人家的。”
宁瑜扭过头,她眯起眼睛:“皇上是说真的?那这一圈折腾是干什么?”
殷钰只笑,宁瑜知道他又有不可说的心思了,她翻个白眼:“要是好聚好散也还好,你再给宋真珠赐一门好亲事,沛国公府也不会怎么怨。”
殷钰便点头,“宁风灵毕竟不是亲哥哥,朕觉着他也不适继承宁国公府。”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宁瑜吃了一惊,眼珠子快速一转心里忽然警觉,他莫非是想断她的后援,是防着她!
也是,她现在g生了皇子,可有可无了!宁瑜心思转个不停,她最近并没有在西北扩张势力,她知道适可而止,他这是什么意思。
殷钰摸她的脸,“满脸的心思,你累不累啊,行了,朕不瞒你了,朕可以另外封赏你哥,但是宁国公府朕想要宁凰继承,让宁凰随你姓,将来承袭宁国公爵位,生下的孩子也继续姓宁,毕竟我们的孩子才有宁家血脉。”
宁瑜整个呆住了,他没料到他会有这样‘超越’的想法,殷钰亲亲她的脸颊,笑着讲:“你爹先不提,你娘肯定赞同朕的想法。”
宁瑜不吱声了,捏着梳子一面梳头发一面深思,倒不是不可以,“这样会寒了我哥的心罢。”
殷钰扯动嘴角一笑:“朕可以给他侯爵,凭他的才能这一生都够不上这荣耀,还有什么不满的。”
宁瑜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先跟我爹商量一下,殷钰,我想让我爹回来一趟,他也想看看殷宁宁凰。”
殷钰笑着点头,他答应了,他坐近了给她梳头发,慢悠悠地说:“荣国的四皇子,病逝了。”
宁瑜脸上一惊,他的消息总是比她来得快,荣四皇子越王容明辉在荣国颇有些权势,手中还有些兵力,才四十,便病逝了。
殷钰提及这等大事,眼神习惯性变得幽沉:“巧的很,在这之前,容文和越王走得很近,荣太后要斩草除根,容文拼力保全了越王的后代,越王更是把手中的势力都交给了容文。”
提及容文,宁瑜便聪明的不插话。
殷钰一叹,摸着玉梳子淡淡地说:“这个容文,朕先前倒是小瞧了他。”
宁瑜目光移向他:“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钰笑里有杀伐之意:“容文是巫医的后代,下的一手精妙的盅毒,恐怕再不久荣九皇子荣明扬也要‘病逝’了。”
“这样不好吗?”宁瑜敛下眼睛也笑。
殷钰摇头,“不好,朕希望荣国乱,绝不希望荣国出一个可以收拾破碎山河的霸主。”
宁风灵当职回来已经是傍晚,天全黑透了,他也没进家门,坐着马车弯弯绕绕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然后上了二楼雅间。
“……你来了。”宁南乔正在等他,瞧见他眼圈便红了,宁风灵上前紧紧抱住她,“南乔。”他想她想得快病了,整晚睡不着。
“风灵哥哥,我有身孕了。”
宁风灵急忙松开手,他的表情先是惊喜,然后变成惊慌!心头陡然像压了座山一样。
“那,我明天便进宫求见皇上娶你进门!我还要跟宋真珠和离!”宁风灵咬紧牙,下了狠心,他与宋真珠实在是志不相投,没半分情谊。
宁南乔拉他坐下摇头:“不好,风灵哥哥,我们现在算是私通,你求到皇上面前我们便再没有退路了,我看这样,还是你先跟宋真珠和离,皇上轻易不同意,我们便得想法子了。”
“得逼着皇上同意,还不能我们理亏,我看只能让宋真珠跟人私通。”
宁风灵吓了一跳,他急忙摆手,“这,这不行啊,宋真珠不是那样的人。”
宁南乔眼神柔柔:“女子的名节重要,只要当众捉到她与男人赤身露体,便再也说不清了。”
宁风灵张了张嘴,呆了呆才懂她的意思:“你这是要,陷害她?”
宁风灵急忙摇头,他做不来这种事,心里很是反感:“宋真珠也是爽快的人,我们直接到皇上面前讲清楚不用这么麻烦。”
“风灵哥哥,你糊涂。”宁南乔叹气,“你现在将实情告诉皇上,皇上追问下来你怎么讲?告诉皇上我们在大盛宫里私通?这是死罪啊,皇上最是铁面无私,万一皇上要打掉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不会吧?”
“你觉着皇上做不出来?你要拿我们的孩子去冒险吗?”宁南乔质问他,宁风灵立刻便不说话了,皇上素来心硬如铁,肯定做的出来!
宁风灵还是不怀愿,他被逼得焦躁,“那也不能害人啊。”
宁南乔拉着他的手:“风灵哥哥以为我是那恶毒的人吗?我早打听好了,宋真珠跟越国公府的世子越晋阳有情谊,两人是表兄妹,越晋阳鳏居八年未娶,便是在等宋真珠,我们这一计正好推波助澜成全了这一对有情人。”
宁风灵听了深信不疑,他也希望宋真珠能过的好。
宁瑜是独女,殷钰厚待宁国公府,特意准闻淑长留在朝凰宫照顾两个小外孙,毕竟是血亲,旁人是比不了的。
三月初二早上,闻淑正在房中逗哄小外孙们,李嬷嬷匆匆进屋来,她脸色极其慌乱,闻淑将孩子交给乳母,喊李嬷嬷到偏殿说话。
“怎么了?”
“夫人!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
宁国公府出事了。
宁风灵昨晚拉越国公府世子越晋阳进府喝酒,结果越晋阳喝醉了,宁风灵便留他在府里歇着。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越晋阳便歇在了少夫人宋真珠的床上,两人赤身露体的抱在了一处,可巧的是!一早,宁风灵来了许多朋友,宁风灵领人进了屋,这一下便全让人瞧见了!
闻淑匆匆赶回了宁国公府,宁平早就在等她,闻淑一面往里走一面问:“真珠可还好?”
“少夫人醒来就一言不发,也瞧不出好不好,我瞧着那样子像是要杀人一般。”宁平讲,“夫人,我看这事不一般啊,怕是少爷糊涂犯的错!”
“大门关上谁都不准出去,这事任何人不得声张出去,免得坏了真珠名声!!”
闻淑去了倚眉园,夏竹站在门口守着眼睛都哭肿了,宋家来的嬷嬷们也都一脸气愤,闻涉走进屋里,宁风灵急忙迎上来:“娘,你可回来了。”
闻淑抄手就是一巴掌,宁风灵被打得半边脸发麻,差一点摔了,闻淑咬牙怒骂:“你个蠢货!”
宁风灵的朋友都是人精,碰上了这种事深知惹了麻烦全都找借口走了,越晋阳倒是还在。
闻淑不理会他们,先进屋看了宋真珠——
宋真珠坐在床边,一头青丝散落,秀致的一张脸煞白,闻淑坐下来,宋真珠的眼一下就红了,“母亲,我没有。”她压着泪说。
闻淑心如明镜,她搂着宋真珠,很心疼,“孩子,母亲知道。”
宋真珠一下哭了!
她原是坚韧的一个人,被丈夫不喜,被人闲话她都一笑而过,此刻却崩溃哭成了一个孩子。赤身露体的与一个陌生男子肌肤相亲,被一大群男人瞧见自己的不堪模样,她受了这样大的羞辱!
“好孩子,别哭,天塌不下来。”
闻淑轻声安慰她,宁风灵走进屋来,他垂着头不敢看宋真珠的眼睛:“真珠,既然都这样了,我便成人之美成全了你跟晋阳,我们和离吧,你可以和晋阳再成亲。”
“你闭嘴!”闻淑怒喝一声!
“夏竹。”
宋真珠擦了眼泪喊,夏竹冲了过来,宋真珠挺直腰,谁也不能折了她的骄傲:“你回沛国公府回话,让母亲安排人来接我。”
宋真珠又对嬷嬷讲:“刘妈妈,给我清点嫁妆,我们回家。”
闻淑走过来握着宋真珠的手,她没有阻拦,只讲:“孩子,天塌不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你不当一回事,那便没有事给压倒你,好好的。”
宋真珠点头,忍着泪道:“夫人,真珠永远记着您的好。”
宋真珠与越晋阳私通的事,忽然传得满盛京都是!连青楼南馆都知道了这桩丑事,沛国公夫人接到宋真珠的传信,立刻明白了女儿的决定,她与沛国公领着三个儿子,立刻便赶到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乱的很,嬷嬷正在开库房拈单子清点嫁妆,倒也好清点,除了节气日常赏人,宋真珠的嫁妆基本未动。
宁风灵站在一旁,也没有人理会他,便是闻淑也是不同他讲话,沛国公夫妇对闻淑依旧客客气气,先不提闻淑人品贵重,便凭她是皇后母亲,沛国公府也断不敢指责她。
宋真珠的三个哥哥,个个生得高壮,三人全是武将,先是宋真珠的三哥冲过去把宁风灵按在地上,然后是宋真珠二哥大哥去拉架,结果也拳打脚踢用上了,最后几个扭打作一团。
宁风灵被打得满脸污血,心虚又恼怒,底气不足地叫:“是你宋真珠做错事,你们打我,我不与你们计较。”
“王八蛋!凭你也配姓宁!”宋三哥又要冲过去,被宋二哥拦腰抱住,宋真珠站在一旁,冷着脸喊道:“哥哥们不必与他这种人动手,脏了手脚。”
宋三哥气不过:“真珠你别拦着,三哥非替你打死这烂人,只会欺负女人的孬种!孬种!”
“三哥不必动怒,是非曲直,我们到皇上面前理论清楚便是。”
宁风灵吃了一惊,急得叫:“你还要闹到陛下跟前?我们和离便了事了!”
宋真珠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竖着眉狠狠地道:“和离便了事?你做梦!怎么着,我是受害者却还要我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天下没有这个理!你这贱人,是不是还期盼着我想不开自尽一了白了!我告诉你,你做梦!你就算把我宋真珠下药弄到青楼让人羞辱,我也不不会去寻死,我偏要堂堂正正地活着!”
宋真珠说着,委屈涌上心头,痛哭叫道:“我不仅要活着!我还要活得比从前好,我绝不让你这贱人称心如意!”
沛国夫人早已经心痛到滴血,瞧见女儿落泪,自己也抑不住哭了,上前搂着女儿,母女两个一起哭。
“贱人!”
“孬种!”
“孬种!!”
宋家三兄弟一个接一个骂,宋大哥呸一声叫道:“你以为我妹妹是塞到你家的!你以为我宋家稀得把妹妹嫁给你!你算个屁!原看你也是从军的人,想着也是一身正气,有血性的,结果是个脓包孬种!你不满意婚事,你有种跪到皇上面前求旨,自己没种却想些下作法子害我妹妹,猪狗不如的烂东西,你这种人我们宋家还瞧不上呢!妹妹,不要与他多废话,以后瞧见喜欢的,该嫁就嫁,还要风风光光的嫁,我看哪个人敢嘲你一句!”
沛国公府的人点清了嫁妆,也不避讳,几十辆车,便把人接走了,把嫁妆给拉了回去,沛国公行前与闻淑说了,自会向皇上请旨准许两家和离,但是宁家想休妻,沛国公府万万不答应!
晚上,不少人都睡不安稳,先不说宁国公府,大盛京的殷钰,便是沛国公府也是愁云惨淡。
沛国公府与宋家几个宗亲正在书房商量要如何行事,沛国公的弟弟宋显辉叹气,问道:“大哥明早当真要向皇上请旨让真珠和离?”
宋大哥心里还憋着气,插口道:“自然是要和离的,不然还能让真珠再回宁国公府?”
宋显辉讲道:“老大不要意气用事,二叔自然知道真珠委屈,一家人,谁能不心疼,但是宋家一大家,做事不能不思量清楚,大哥,宁国公府那可是皇后娘家,千恩万宠,荣耀无限,远不是我们能得罪的,皇上对皇后所出的皇子有多看重,您也清楚,未来是太子,这几乎是默认的,我们真要得罪宁家么?”
沛国公不说话,斑白的发微微凌乱,越发显得苍老,宋三哥急了:“皇上最是大公无私,再偏私宁国公府也不能不讲理吧?”
沛国公的三弟宋恩辉也是叹气,心里忐忑,讲道:“大哥,要慎重啊,要是真请旨查,那等于是跟宁国公府作对,搧皇上皇后的脸,要知道婚是皇上赐的,宁家未来的贵重已经是定了的,我们得罪不起啊。”
沛国公闭了闭眼睛,声音亦是无力:“三弟的意思是?”
宋恩辉也觉着难以启齿,却不得不忍痛说道:“既然不能查,那我们便只能吃下这苦果,默认了这污名,而且,为了宋家的清誉,我觉着。”
宋恩辉艰难地道:“让真珠自尽吧,既保全了宋家的满门清誉,也向皇后示好,让她对我们宋家有所亏欠,这事便过了——”
“放屁!”
宋三哥当场怒了!宋二哥也站了起来,“三叔说的是人话吗!?你让我妹妹自尽!?”
宋恩辉急得拍腿:“这不是在商量么,你们急什么?”
宋大哥沉着脸:“不必商量,若要我们全家踩着真珠的命苟活,不说将来天打雷劈,便是活着都是恶心,爹,皇后娘娘也是西北军出来的,娘娘不是一般女子,我不信向她要不回一个公道,若是要不回,那这样的国,这样的君,又有什么值得我们报效的。”
“不许胡说!”
沛国公斥责长子,“娘娘自然非一般女子,但是你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可乱说。”
沉吟良久,沛国公长长吸一口气,又徐徐地吐出来,他讲道:“明日,我便面见陛下与皇后娘娘。”
宋二叔知道大哥的心意了,叹一气,讲道:“大哥意已决,那当弟弟的便不再说什么了,自当支持,都是一家人,旁的也不用多说了。”
宋三叔闭了闭眼睛,也点头:“罢了,听大哥的,是我小人了,嫂子大哥,你们别往心里去。”
宋真珠的事传得满城风云。
殷钰从内阁回来的时候,宁瑜正一个人在文砚斋发呆,殷钰叹一口气,坐下来,瞧着她问:“怎么办?”
“皇上不是已经有决定了,还来问我。”宁瑜气不顺,也没有好脸色,宁风灵太不争气了!
“毕竟是你娘家人,朕总要跟你商量,瞧你这脸臭的,有意见?有意见便提。”殷钰提了下袖子,摆出认真的表情。
宁瑜白他一眼:“我没意见,该怎么样便怎么样,这事闹成这样如果不细查,糊弄过去,对沛国公一般老臣不好交待,国还没统一不必要为这种小事失了民心,为人君者,当上行下效。”
殷钰笑,私摸地松了口气,他便怕她偏私,他自然不会为徇情枉法,像他说的,国还没统一便失了民心,是亡国之像,但是他也不想看她委屈不开心。
宁瑜讲道:“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他既然不争气,那便秉公办理吧,既然无能,便不要占着位置。”
殷钰搂着她的腰,忍不住亲她,“瑜儿,你怎么这么好呢?”
宁瑜瞄他一眼,突然一叹,握着他的手腕讲道:“皇上记得我的好便行了,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要亲自养着孩子们,我相信你会教好他们的。”
“胡说什么呢,才二十出头的人,便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殷钰不高兴了,她这么伤春悲秋的,好像得了大病似的,弄得他心里特别的竟然有一些恐慌。
第二日上朝,沛国公异常憔悴,却没在堂上提女儿的事,文武百官都知道,但事关皇后娘家,又没有查清,所以大家伙不好说什么,私下不少人劝沛国公要谨慎。
下了朝,沛国公私下求见殷钰,殷钰在上书阁见他,宁瑜也在,沛国公瞧见皇后在,心里便忐忑,猜想皇帝怕是要偏私说情,一颗心瞬间便凉了。
“沛国公请起,坐。”
宁瑜极为温柔地说,沛国公不敢直视她,更不敢起身,便跪在地上,却还是挺着腰背,说了请求:“陛下,皇后娘娘,老臣斗胆,为女儿请求,与宁将军和离,求陛下成全,求娘娘成全。”
“事,朕与皇后昨日便听说了,一直在等你来回话,沛国公不要跪着了,起来吧,陶然,给沛国公搬个椅子。”
沛国公坐下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定了定心,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他垂头握紧手说道:“陛下,娘娘,老臣不敢说宁将军的不是,只求要一个真相。”
殷钰捡了下袖子,温和地说:“朕准了,朕让大理寺查,必定还事情一个真相。”
“陛下!”
沛国公抬起头,嘴唇哆嗦着不敢相信,宁瑜温柔地说道:“沛国公,国有国法,陛下与我,都不会为了私情罔顾国法,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清楚的,你且安心,不必顾忌。”
沛国公一下就哽咽了,抖着双肩,心里感动的不由自持,不由的老泪纵横,他跪在地上磕头:“陛下,娘娘——”
“老臣叩谢!”
因为事关皇后娘家,宁国公府,大理寺极为慎重,怕了得力的人去查,原是件简单的事,并不难查,不过两天,事情便基本查清了。
是宁风灵让人给宋真珠的茶水里下了迷药,又在酒中下药,灌醉迷晕了越晋阳,打发了倚眉院的一众下人,将越晋阳搬到宋真珠房中,脱了两人的衣服。
宁风灵进了大理寺便什么都召了,也承认,是他自己买通人将流言传到街上,目的只是为了能与宋真珠和离。
三堂会审,事实铁证如山,绝无错漏。
宁风灵被压到朝堂上,因为是皇后娘家人,所以殷钰御审的时候宁瑜也在坐在堂上,便坐在殷钰身侧。
宁风灵跪在堂上,忽然便悔了,不敢看宁瑜,觉着自己不是东西,给宁家抹黑了。
“证据确凿,皇后你觉着呢。”
殷钰看宁瑜,宁瑜脸色平静,说道:“我没有意见,皇上既然让我来听审,那我说一句,皇上可听?”
殷钰点头,宁瑜说道:“德不正,行不配,便将宁风灵剔除宁家族谱,夺职贬为庶人,流放东南黑沙河。”
“皇后娘娘!”
宁风灵瞪着眼睛抬头,满眼血红,脸上全是不敢信。
沛国公心头凛然,他原只想要一个公道,没料到皇后会罚的这样狠,等于毁了宁风灵的前程啊!
“娘娘,老臣只求女儿和离,还请娘娘从轻发落宁将军。”沛国公上前说话,并非可怜宁风灵,只是怕不可收拾,真得罪了皇后。
殷钰说道:“流放便免了,其他的,便按皇后的意思来。”
宁瑜便点头:“那听皇上的。”
“皇后娘娘!”
宁风灵往前爬几步,立刻被侍卫压制住,宁风灵嘶声喊道:“娘娘,我什么罪都认!我什么罚都受,只求别将要剔除宁家族谱!娘娘!”
宁风灵拼命磕头,这才知道怕,直把头都磕破了。
宁瑜坐在殿上,毫不心软,只让人将宁风灵拖了出去。
“你说什么?”
宁南乔在雪璃宫,一张脸登时煞白,激动的掀手打翻了燕窝粥,她叫:“你没打听错吗?怎么可能呢?”
紫檀讲道:“奴婢没听错,娘娘在朝堂亲口说的,将宁将军剔除宁家族谱,夺了所有官职贬为庶人。”
“怎么可能!”
宁南乔傻眼了,她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紫檀小声道:“奴婢去宁国公府打听了,宁将军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快!”
宁南乔反应过来,惊叫道:“要是宁风灵来找我,就说我不在,我现在不能见他,他会连累我的!”
紫檀急忙应声,出门吩咐去了。
宁南乔手按着桌角,又恨又怒,眼泪在眼里晃动,咬牙讲道:“瑜姐姐,你好狠的心呐!一次一次不给我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