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正英匆忙上前查看张苟成的情况,扒开他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秋生文才两人架着他,抓了一手的血,“师父!我们在街口发现了他,不知道晕过去多久了!”
林正英心知不妙,“快把他抬进去!”
一行人救火一般,架着他一直上到了2楼。
“把他放到椅子上!拿我的针来?!”林正英捏着他颈肩的脉象,焦急的说道。
“师父是用顶针还是用绣花针啊?”文才拿毛巾替张苟成把手包扎了。
林正英一瞪眼,“是针灸用的银针!”
“哦…!”文才一瞧神色不对,再不敢开玩笑,奔进侧屋的药柜里,翻出了银针,包裹酒精灯,火柴等一干物事,随机在桌台上点着了灯,送了过来。
“呜呜呜…!”张苟成忽然发冷似的颤抖起来,牙关紧咬,似乎犯了羊癫疯。
林正英低声嘱咐,“秋生扶好他!”
“哦…!”秋生答应一声抓着张苟成的两臂将他按在太师椅上,一堆资料从张苟成的怀里跌落出来。
林正英接过银针包裹,取了两支,在火头上捻了捻,随即刺入张苟成头顶的两个穴位。
“唔…!”张苟成呻吟了一下,停止了抖动,整个人瘫软下来,人事不知。
秋生松开手,“师父…干脆把他抬出去吧,他要是死在我们这儿…可就…”
林正英取下银针,背过身沉默了一会,秋生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把他抬到床上去,让他去醒针…”
“哦…!”秋生答应一声,扛起张苟成进了里屋。
林正英拿起毛巾擦手,若有所思,转而对文才说道:“文才…取些莲子心,绿豆,青萝卜熬汤喂他喝…”
文才正收拾东西,抬头眨了眨小眼睛,“师父…他是不是上火了?要不要加点巴豆…”
林正英没有好气,“他是毒火攻心…要什么巴豆…快点去…”
“可是我还没买菜呢…”文才两手一摊。
“哎…!我去好了!”秋生跳过来,笑着对林正英说道:“师父…晚上要不要吃鱼啊…!”
林正英:“好啊?!我看你们俩挺爱吃鱼刺的…!”
“那我买别的了!师父!”秋生笑着发了声招呼,奔下楼去。
“这什么呀…这么多血…”文才拿出垃圾筐,去捡拾张苟成掉落的资料。
林正英接过纸篓,把资料从文才手里揪了过来,“你去忙吧…”
“哦…”文才莫名答应一声,转进药房,给张苟成泡制药物。
林正英抓起那堆资料,摆在茶安上一一翻看。
“呼…”一阵阵阴风从二楼的窗户里灌进来,带着某种透骨冰凉的寒意,风条子打着卷滚进屋里,将房间里的纸张帷幕吹得噩噩乱响。
林正英摸出压方将纸堆压住,抬手顶着风来到窗前,抬手去关窗去,他的手刚刚碰到冰凉的窗沿,阵风忽然戛然而止。
林正英沉了口气看向窗外,窗户的朝向是坐北向南,正对着八卦形的广场,这种夏令时的天气,出现这样的冷风极不寻常。
已经是晚间时分,天上的影云,街边的树木一片沉寂,树叶和云彩都安分得很,没有随风移动的迹象。
忽然!八卦广场的中心闪了两只绿灯!那两只东西直勾勾盯着铺面的二楼!直勾勾盯着窗台的林正英!
林正英二话不说转身向着楼梯口冲去,不管对方是什么妖魔邪祟!都要看清对方是什么来路!
文才正站在楼梯口,手里捧着一个砂锅,眼见林正英直撞过来,避无可避,赶忙把砂锅顶在头上,眼看就要扣自己一脸。
林正英飞身过去,单手接过即将跌落的砂锅,放在地上,三两蹦越过楼梯,径直冲出门口,大步流星地往八卦广场的中心走去。
林正英向着那两对绿灯冲刺时,他脚下的地面的颜色变暗了很多。
林正英停住脚步,心下警惕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来路,就贸然冲出,手上什么家伙也没带,太托大了!
“噗噗噗!”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整条步行街的路灯由远及近,一盏一盏地熄灭,连天上的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
“碰!”随着最后一盏灯的熄灭,整个八卦广场好似陷入了一场黑色的噩梦,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两盏绿灯在执拗地盯着林正英!
“急!”林正英当机立断,揪下衣襟上的一个线头,捻了个火字决,手指彭的一下燃起烛火。跟着快速步走推进,他想要看清对方的面目,不料刚走几步,脚下忽然一沉!
瓷砖地面如同沸腾的沥青从池子里满溢出来一般,粘稠的黑影自地面渗出,缠住了他的双腿,迅速没过了他的腰。
林正英揪住火头分出一半,朝着困住他的黑色沼泽弹出,火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声息便消失在了黑泥之中。
“丝丝…!”两只绿灯散发着毒舌吐信般的怨毒,机械地一扭一扭不断靠近。
林正英甚心知越挣扎越危险,于是不再挣扎。浓稠的黑影继续向上蔓延,像蛇一样蜿蜒爬上他的双臂与咽喉。
黑色的影球越变越大、越升越高,直至裹挟着他离开了地面。
绿眼的暗影身躯化为黑气聚合而成的乌云,毒蛇的嘶鸣令万物失声,无数对雪亮的毒牙和吐信聚合成裹天触地的风暴,对着林正英直冲而来!
林正英神色穆然,眼看对方攻势欺近,手中掐诀念咒,“风火雷电急急如律令!”
说时迟那时快!林正英手中的火头陡然化成一团火球,如同蛟龙向外喷吐着白炽的雷霆,直奔绿色的毒眼而去。
林正英的法术如流星般正中黑影面门,在致密的风暴中犁开一道沟壑,正中毒眼面门。
“嘭!”毒眼应声化为一团火球,火球的身边翻滚着燃烧的灰烬旋涡。
转眼间,淤泥消失了,困扰身遭的黑暗也消失了,路灯一盏盏亮起,缓慢地照亮了整个街区,广场的中心只有一团物质在燃烧。
林正英走上前踏灭了燃烧的东西,定睛一看,那是个已经烧了半拉的纸人。上面还贴着纸扎店的商标。
他拾起纸人的残余部分,甩去火星,转身走到公司门面的纸扎铺门口。
纸扎铺的卷帘门半拉着,红须须的灯光从里面渗出来。
林正英走近门口,抬起卷帘门。
“谁啊!这么晚了不做生意…”屋里穿出声音。
林正英并不回答,打量了一眼屋内,柜台货物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有柜台上的小风扇,对着桌上的泡面啤酒微微摇头,啤酒后面就是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吴孟达。
“我都说了…不做生意…!”吴孟达不耐烦站起身,“哎…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
林正英举起手中的半拉纸人,“这个纸人是谁买的?”
吴孟达莫名其妙,“师兄…没有啊…今天没怎么开张…这个应该在门口…我忘了收了…”
林正英若有所思,摸起桌上的打火机,捏着纸人来到门口。
吴孟达紧张兮兮地跟出来,“师兄…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林正英不看他,低身将纸人点着,“今天晚上不太平…你早点关门…”
“哦…”吴孟达信服地点头,一看林正英神色不对,自己也紧张起来,忙不迭地把卷帘门拉下。
“哎呀!不好了!师父!”楼上忽然传来文才的呼叫。
林正英抬头一看,楼上的窗台竟映出一片火光!他闪身向着二楼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