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大人请看,此处虽被小心遮掩,却还是看得出来是大批人马生火做饭留下的痕迹。此几处还有残余有马粪未清理干净。”
此次带出来的侦查兵都是军中少有的好手,十分了得,一旦找对方向,凭这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能轻易找到他们目标的踪迹。
蹲在地上看着几乎连成一大片的痕迹,周云崇心想,可算找着了。
没想到那些北狄骑兵居然这样胆大,在这离佑宁关不足三十里的峡谷里生火造饭,周云崇看了看地势风向,有这些山川峡谷挡着,炊烟应当是升不到太高就会被吹散了。
只是,旁的地方注意不到异常,这佑宁关守军应当是看得见烟雾的,怎么也没听说佑宁关有递出异常的消息?
周云崇沉吟,
“可能看出那批人马的去向?”
那人迟疑了一瞬,看向佑宁关。
不可能!
谢庭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佑宁关可不是速攻能打下来的地方。
可是,看着那些被一一指出来的痕迹,谢庭轩不得不相信,老兵们的判断。
“我们去佑宁关处探探情况!”
谢庭轩没有贸然跑到佑宁关守军的视线里去,他带着人,一路顺着那些马蹄印子追踪,越靠近佑宁峡,北狄骑兵留下的印迹就越多,仿佛是觉得此地不会有人追查他们的踪迹,所以放松下来一般,打扫的越来越马虎。
谢庭轩带着人马距佑宁关不足五百米处,遥遥望着佑宁关城楼,墨色的龙型旗帜在咧咧秋风下招摇着。
城楼上的士兵来回巡逻走动,任谁来看了,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处城楼。
可是,那些足迹都不是假的,既然佑宁关不像是遭遇袭击的模样,那就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性了。
周云崇与谢庭轩相视一眼,心里都沉甸甸的。
“你查仔细了?确定那支骑兵不是转移到他处去了?”
本着不打草惊蛇的缘由,派了两个新丁去做这件事,谢将军估计这俩小家伙最多也就是遇着几批巡逻的小支骑兵,立些微末小功回来。
不料这俩小家伙真能耐,果真查出北狄骑兵的藏身之处。
“再仔细不过,却是只有去的足迹,没有返的。”
若不是那边的守军放了行,如今自己这边怎么也该听到动静了,可如今却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谢将军倒不是不相信儿子的言辞,只是这个结果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
佑宁关守将严进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娘舅忠勇公的嫡生长子,皇帝嫡亲的表弟,怎么会与外族勾连?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以及这样的信任,再换了其他任何人坐上那个位置,严家都不会更进一步了。
谢将军焦躁得在军帐里来回踱步,
这事不能传出去!
谢将军盯着舆图,深深地皱起眉头,
可佑宁关虽是天堑,过了那一段路后,却有那么一条可以避开城镇,通往京都的小道。
此事必须在北狄骑兵露出行迹之前报上去,否则这对边境这些守军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谢庭轩,周云崇,再给你们一个任务……”
要不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呢!底层小人物们的消息渠道五花八门,各有神通。
这不,
谢将军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报告还在路上,朝廷尚且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时候,
京城里三教九流的底层却隐隐有些风声传出来了。
不过,这种事情,一个弄不好,就是扰乱治安蛊惑百姓的大罪,没什么人敢大大咧咧的说出来,都是私底下和交好的人家意会言传几句,到没有引起民众恐慌。
周金平袭承在陵州时的好人缘,他与人交往,从来不看出生来路,只看品性投缘。
因而也有那么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
这日,周金平在铺子里盘完账,趁着还未入夜,急急忙忙往家里的赶。
半路上,突然冲出一人,拦下了他的去路。
此人身材高大,一身精练的短打,络山胡,吊梢眉,眼神冷冽,看人时略带几分随时要和人干仗的匪气。
寻常人看见了,定是要离他三丈远,生怕离得近了,莫名就挨了打。
周金平却是不怕的,见了这人,倒有几分惊喜,“莫大哥!你几时回的?”
这人乃是行走江湖替人运货走镖的一个镖头,人称莫大,手底下也有那么二十来号人,走镖运货护送什么事都接,价格比一般镖局都便宜些,且鲜少有失手的时候,在南城一带还算有些名声。
周金平与他结识也算是戏剧性,那会子周家才上京来,周金平才开始上手管理周家外头的铺子生意,每日总在那几家铺子转悠。
莫大在周家的酒楼里和人起了冲突,十来号人在酒楼里打成一团,砸坏了不少东西。
按道理来说,这都得赔偿的,可那会子莫大才刚做起走镖的生意,兜里比脸上还干净就连因为打架斗殴伤着的几个弟兄,还是周金平招呼着请了大夫来看的,诊金自然还是周金平付的。
别看莫大长得凶,人却是讲道理的,差的钱都记在心里,每次走镖到外地,都会带些当地的特色回京,好挣些差价,赔偿酒楼的损失。
当然,这些东西,也是周金平帮着卖的。
这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
后来酒楼的债还清了,两人也没断了来往,反而因为互相了解加深,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这些年下来,莫大的生意做了起来,鲜少有空闲的时候,算起来,周金平都有小半年没见着他的人了,咋一见到人,很是欢喜。
莫大爽朗一笑,
“今儿晌午就回了……”
“走,咱喝两杯去!”
“这个不急,我有事和你说……”
莫大来不是为别的,还是为了北狄之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上京城了,如今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周金平得到消息时吓了一跳,再三谢过莫大。
不敢耽搁,急急忙忙把周家人召集起来,将此事一说。
“三哥,咱们几房人之间争吵归争吵,可别真就见不得弟弟有了出息,使坏捣乱呢!我家老爷在户部可没听闻什么风声。二嫂你说呢?”
在周金川的运作下,周金泰的了个小差事,在户部做了个文书,虽只是小小的九品末,好歹也是有了官身儿。
这些日子张氏对着二房三房的嫂子,那下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自诩为官家夫人,不与尔等平民为伍的姿态做得足足的。
刘氏看了眼脸都气得发青了的周金平,摇摇头,道,
“柳家也没有消息传来!”
本是好意相告,没想到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将周金平一腔热血都浇得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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