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晋都阴雨
这两天，似雨非雨的阴霾天气一直笼罩着晋国都城——晋都。墨色渲染天际，翻滚的云儿时不时的落下几滴雨水，让人好生反感。早春的寒风凛冽，风中夹杂着的朵朵花瓣随意飘荡。街道上时不时的有些行人，不过都是卷着袖子，匆忙忙的走过。
晋都街角的一个茶馆中。此时，暖炉中冒着袅袅热气，屋内倒也暖和。
屋内不大，摆放着几个四方桌和一个八仙桌。八仙桌边，此时正围坐着一群人，喝着热茶聊着天。
“齐兄，照你所说，这次巫夜宫真的是要灭了？”
“这可是朝廷和我们武林的第一次合作耶，而且有百年难遇的武林奇才萧末带队。不出我所料，那巫夜宫算是彻底完了！”一男子拍拍胸脯，自信的说。
“不出你所料？哼，那巫夜宫每次易主，我们都会攻打，哪次不都是说会成功的，结果呢？去的人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了！”旁边又一男子说道。
“可是这次不同啊！你知道个什么！”那男子明显有些不服气了。
“要我说啊，这巫夜宫可是存在上万年了，在里面的可都不是人！哪有这么容易除去！”一人哀哀叹息。
说道这里，其中一个人就来了兴致：“是啊，你们可知，那魂使杀人时是怎么杀的吗？我以前可是亲眼看过魂使杀人的，那种浑身盔甲的怪物会把你周身围裹一道道黑气，你就在这半空中叫啊叫啊，不出一会，你就会死了。还有啊，魂使全身钢甲，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对吧。”那人看见众人朝他点点头，自己便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若是你把他外面的盔甲劈开，里面是没人的！有的只是一团黑气。”男子诡异的说着，看着众人脸色微变，换了个更加诡异的口气说：“没有盔甲的那团黑气，顷刻便升空消散，只留下那个盔甲了。”
众人一阵唏嘘，半信半疑，一时间场面静了下来。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都不是人了，那联盟军还怎么打？”
“把盔甲劈开不就行了！真笨。管他是人是鬼，这次我们肯定胜利！”
接着，桌边上几人又加入到了这谁赢谁亡的猜论中去了。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在这悠闲的日子里，茶闲饭后聊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巫夜宫的魂使在哪杀人了，朝廷某位官员的丑闻这些话题罢了……
晋都中央，绵延着方圆十几里的宫殿，那耀眼的琉璃瓦一浪接一浪的挑逗着众人的眼睛。外人若是来晋都，都是被这叫做紫禁城的宫殿的气魄吓得半死。不过，在晋都的最南边，也有一群这样的宫殿，论宏伟，论气魄丝毫不差于那皇宫，只是缩小了许多罢了，却也到达了数里之遥，而那里却是平广王——恭祯的府址。
恭府的一处别院。
一貂毛锦衣的女子此时正眉头紧锁的站在亭子里，风凛冽的吹着，女子一阵寒意，却依然望着亭子边幽幽池水，不知哪来的愁思。
“奕宁，这屋外风这么大，怎么出来了？”突然自女子身后走来一刚劲挺拔的男子，悠然偏偏，气宇宣扬，男子靠前，柔柔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吗？”
奕宁回头看去，画眉舒张，笑了两声，却是摇摇头，不说什么。
男子看着奕宁的绯色脸颊，溺爱的把她揽在怀里，轻轻说道：“回屋吧，着凉了可不好。”
奕宁抬头看着男子，那茶褐色的眼眸此时在女子眼里，好似深潭般的藏着什么东西。
“恭祯，皇上怎么和武林结盟了？”奕宁突然问起，男子突然一愣，随即便儒雅的说道：“能将巫夜宫除去，自然要联合众人之力才可。皇上为民，肯做出这番举动，何尝不是好事呢！”
奕宁笑笑，自男子怀里扶起：“回屋吧。”
男子看着奕宁的背影，眼角微动，却是默默地跟着回去了。
第二日，云儿再也承受不住自身厚厚的重量了，于是便一股脑的泄下雨水来。
奕宁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打琵琶，不远处的池水斑斑点点，再也平静不了的翻滚着。几日来，奕宁的心随着这三月的天气般，似乎再也平静不了了：恭祯，这晋朝真的要变天了吗？
“夫人，夫人，不好了。”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声。
奕宁一阵寒意，她听得出来，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的声音。突然莫名的一阵心痛，好似一块石头压在胸口，只叫她喘不过气来。奕宁不自觉的按住胸口，始终掩饰不了胸口的跌宕起伏。
刚欲出声，奕宁却听到一阵怒喝：“哪来的丫头，这么没教养！”
“大，大，大夫人！”此时站在走廊上的翠儿回头看去，院门外，突然走进几人来，纸伞之下的大夫人正一脸寒意的望着自己。
“你喊什么喊！若是让外人见到，还以为我恭家是什么菜市呢！”大夫人一阵冷哼，看着全身湿透的翠儿，嘴角轻撇，尽是止不住的不屑。翠儿哆嗦着身子，任凭雨水顺着自己的轮廓缓缓落下，也不敢动一下。不一会，翠儿站着的木地上便湿了一片。
“什么人，在屋外吵闹！”突然自门内传出一阵喝声，翠儿心中一热，夫人要出来了。
奕宁打开门，脸上一阵变色，好像才知道大夫人在这里一般。见大夫人胸口微湿，还以为是翠儿不小心撞到了她。
“原来是姐姐来了啊，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呀，还妄恕妹妹招呼不周，未能及时出来拜见。”奕宁一脸和气，微微行礼。
“我也无事，只是路过这里。却见这个丫鬟不懂礼节，便过来替妹妹教训一番。”
“哦？”奕宁听此，转身看向翠儿，“来人啊，给我把这奴才拖到雨中狠狠的打。哼，幸好今天是大夫人见到，若是让他人瞧见，还以为我——堂堂恭府三夫人连个管教下人都不会。”最后的几个字，奕宁在不经意间抬高了些。
翠儿听后，身体微微一颤，小脸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苍白如纸。只是奕宁吩咐后，却丝毫没见到有人上来执行。这墨竹园里，也就只有翠儿一个下人罢了。而大夫人身后的几个奴才，没有大夫人的命令，却也不敢动弹半分。
大夫人见此，突然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既然妹妹这样说了，我也不多做什么废事。该怎么管教下人，你自己要有分寸。我们走。”说罢，转身便钻进了雨中。
奕宁看着大夫人的背影缓缓消失，转身便要向屋里走去：“进屋吧，外面凉。”
翠儿乖乖的进屋把门关上后，却突然跪了下来：“谢谢夫人。”
奕宁笑笑：“不必客气，知道我有这份心便可。拿毛巾把身上擦擦吧，着凉了，可没人服侍我了。”翠儿也不推辞，站起身来便拿起一块布缓缓的擦了起来，看的粗来。
此时奕宁才想到：“翠儿，你刚刚要说什么事？”
“哦，是魂使又出来杀人了。奴婢听王爷说过，魂使杀人没有规律可言，所以要告知夫人一声，望夫人近日不要出门。”翠儿擦着湿湿的头发缓缓说道。
奕宁“哦”了一声，疑惑道：“怎么还会有魂使出现？按道理来说联盟军现在应该到达墨林了，巫夜宫此时还在派出魂使祸害百姓，难道.....”奕宁想到这里，竟不敢再想下去了，回头问到翠儿：“是什么人死了？”
翠儿说：“是林大学士的一位客僚。”
“一位客僚？？”奕宁站起身来朝窗边走去，不再过问这些事了。对她一个妇人来说，这些事的确不是她关心的，她想得便是恭祯和自己的儿子一切安好罢了。想到这里，奕宁问道：“王爷回来了没有？”
“王爷上早朝还未回来呢！”翠儿收起布，站在了奕宁旁边。
“到现在还没回来？”奕宁看着翠儿，担心道，都已是黄昏了，还不回来，恭祯不要出什么事啊。
翠儿噗嗤一笑，说：“夫人，你又担心了，王爷只是上早朝，又不是去做别的事，不用这般担心的。你看你，眉头都快拧成‘川’字了。”
“早朝？都过了一天了。”奕宁丝毫没听进去，依旧追问到。
“那或许是皇上留王爷在皇宫也说不定啊。总之啊，夫人您就别操这个心了。”翠儿也是疑惑，夫人最近怎么了，老是担心王爷会出什么事。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出事呢？就算是魂使，在皇宫和恭府也不能轻易杀掉一个人的。
奕宁不再多说什么了，她怎么能跟这个下人说那件事呢，就算平日里待她如姐妹般，那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奕宁看着窗外，突然说了一句：“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翠儿听此，笑着说了一句：“好像明天就放晴了。”
奕宁心头一笑，若是自己如翠儿般天真，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