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终于毕业了
接下来的日子照例在一片忙碌中度过。我和顾思恒的论文都顺利地通过了毕业答辩,我们也都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本沉甸甸的毕业证书。
我的学生时代就此结束,我也正真地成为了一个成年人,一个独立的人。这种想法一度令我兴奋不已。
父亲和文宣在美国打来电话,叮嘱我安心在杂志社工作,父亲还送了我一辆红色小跑车作为毕业礼物,文宣、文宇和文蓉也都送了礼物给我。
我照单全收,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工作,绝不到处乱跑。
父亲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在电话那头对我说道:“文芯乖,好好地在那边工作,爸爸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就盼着你们兄妹几个都平平安安的,爸爸就安心了。”
我心里有些微的酸楚,不觉又对他做出了一些保证,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开玩笑说自己的叛逆期已经过去,再不会胡来了,最后叮嘱他跟苑雨洁保重身体,这才挂断了电话。
随着毕业季的到来,北方的夏季也到了最炎热的时候。
工作日的时候我或者跟着洪立出去采访、拍摄,或者在办公室里修图、配文;休息的时候我或者躲在宿舍里看书写作,或者背上相机出门拍摄……
我不去想毕承泽,不去想米佳,我甚至开始接受杂志社里一些同事们的邀请,跟着他们参加诸如聚餐、郊游之类的活动。
我想借此忘记那些令人伤心和烦恼的事情。就这样我每天忙忙碌碌,日子过得充实而平淡。
这天午后,天气闷热异常。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一场久违的狂风暴雨不期而至,很快带走了连日来的燥热,空气变得清凉舒适。
杂志社的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我也正忙着将一组艺术展览的新闻采访图片修饰润色。
忽然,杜佳佳的大嗓门响起:“哎呀妈呀!好大的雹子!”
随着她的喊声,我们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见天空中指肚大小的冰雹伴随着倾盆的大雨从天而降,人们的耳边瞬间被噼噼啪啪的脆响声充满,引得众人惊呼不已。
那个好事的小编辑安一良冲到窗子旁边,叫道:“这冰雹太密集了,满地都是啊!哎呀!那是谁的车子啊?这么大的雹子砸上去居然毫发无伤啊!豪车就是豪车啊!哎呀,在我们社门前停下了呢!”
众人听见他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不觉俱是微微一笑。
办公室里年纪最长的侯编辑笑道:“小安子,你小子还是安分点吧!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呢!”
安一良不理他,继续叫道:“哎呀!好大的气派,进到我们社里来了!”
喊完,那货居然一溜烟儿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伸直了脖子看向大门,引得众人也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那里。
杂志社的接待员木小玲迈动着优雅的步子走在前面,一路指引着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向了主编的办公室。
为首那人身穿一身笔挺的浅色西装,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镜,在身后两个身穿深色西装戴墨镜的保镖的簇拥之下昂然地走进了主编的办公室,正是幸福山庄的少东家福源。
我的心一沉,我的同事们齐刷刷地用目光将他们三人送入主编办公室之后,又一齐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不知道福源这是唱的哪出。我开始努力地将心思放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手却开始微微发抖。
半个小时后,福源带人离去,自始至终没有朝我看过一眼,我的心里却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十分钟后,木小玲笑吟吟地出现在我身边,柔声道:“文芯,王主编请你去她办公室一下。”
她话音刚落,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同事们就开始彼此用眼神和声音悄悄地交流起来,一边将毫不掩饰的好奇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我如芒在背,心里暗自生气:“文芯,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胆小鬼一样了,真是的,死就死吧,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路纠结着来到主编办公室,见洪立也在,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主编,您找我?”
王主编心情很好,洪立也满面春风,他们二人一齐冲着我微笑。
王主编还站起身亲自拉着我在沙发里坐下,开口道:“文芯,你这次为我们杂志社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有些发懵,疑惑道:“什么?主编,您在说什么啊?”
洪立在一边哈哈笑道:“文芯,你不知道吗?刚才来的那位福先生不是你的朋友吗?他今天亲自来我们杂志社签下了一笔五十万的广告合同,并且指定由我和你负责广告的策划和拍摄工作,福先生指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主动跟我们杂志社合作的,也就是说你为我们杂志社拉来了五十万的广告啊!我想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我们杂志的广告版面都会被福先生的庄园啊酒店啊所占据了,哈哈!”
我心里瞬间奔腾过千万头草泥马,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哼哼哈哈地应付几句。
最后王主编笑道:“文芯啊!你这位朋友还真是豪爽,特意约你、我和洪老师今晚一起在他家的‘***’餐厅吃饭,你就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下班后我们一起去。”
我心里哀嚎一声,正想找个理由推辞,却被王主编拉着手道:“文芯啊!你年纪虽小,能力却非凡,为我们杂志社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代表全体员工对你表示感谢,看来今年我们杂志社的工作旅行可以提高一个规格了,哈哈。”
我看着主编脸上开心的笑容,只好将推辞的话语咽回肚子里,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先是处理好手头的工作,之后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一头扎在床上,觉得疲惫极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懒洋洋地起身,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一套浅蓝色休闲装,将头发随意束在脑后。
我正想出门,洪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文芯啊!就是吃个饭而已,也不必打扮得太正式,快下来吧,主编和我在下面等你呢!”
我急忙答应,快速出门下楼,见王主编和洪立站在路边等着我。
王主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番,啧啧几声道:“文芯,给你这么长时间回去准备,你就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还有,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素颜自然是美的,但是画个淡妆不是更显得郑重吗?是吧洪老师?”
洪立呵呵笑道:“是啊文芯,我只说不必打扮得太正式,也没说不让你打扮啊,不如还是回去换一套衣服好了。”
我摇头苦笑道:“二位领导啊,我又不是要出去相亲,就不必了吧!”
王主编笑着摇头道:“好好,不回就不回,谁叫我们文芯天生丽质呢?走吧!”
说着他挥手拦停了一部出租车,我们三人鱼贯而上,车子直奔***。
此时骤雨初歇,空气清新凉爽,两位领导心情愉快,一路上不停地谈笑,只有我心情郁闷,丝毫提不起兴趣。
***是这座大城里的一家一流餐厅,装修得古朴典雅,充满中式风情。
两名身穿旗袍的美丽女子款款地在前面将我们三人引到一间包房,房门正中一块红木牌匾,上书“琴韵流光”四个清秀的隶书小字。
房屋中央放置一张古朴的红木圆桌,几张红木太师椅上铺陈了古色古香的银灰色锦褥,看起来舒适而温馨。
靠墙的一侧是一张红木的沙发和茶几,沙发上也铺设锦褥,屋内的几件家具也是清一色的红木材质,配以仿古的墙壁灯饰等物,令人仿佛置身于古代一个官宦人家一般。
一名旗袍女子柔声道:“几位请稍等,主人马上就来。”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另一名女子立即端上三杯香茶,一一摆放在我们面前,之后悄然退去。
王主编和洪立相视一笑道:“这家餐馆真是不错,今晚的主人很有品位啊!”
说完二人一齐将目光转向我,我只当看不见,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茶水还在我喉间没来得及咽下,就听福源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抱歉让几位久等了,真是失礼失礼。”说着大步走到王主编和洪立面前,一一握手寒暄。
我被他这一番做作弄得险些呛住,极其辛苦地将茶水咽下,抬头看着他那小麦色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上前抽一巴掌的冲动。
福源居然正眼都不看我一眼,热情地将两位领导让到饭桌边坐下,转头吩咐服务员上菜,之后又开始跟王主编热络地聊了起来。
我被晾在一边,心中暗自冷笑:“哼,幼稚!小爷难道怕你这套?”
我索性也冷下脸来,故意一步三晃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一通扒拉。
王主编和洪立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劲儿,二人对视一眼,似乎了解般地笑了。
我偷眼看着二人的反应,心里开始愤愤不平:“哼!你们倒是笑得开心,要不是为了杂志社的工作旅行,小爷才不会坐在这里受这家伙的气呢!”
一时酒菜齐备,福源端起面前一只精致的细瓷的酒盅笑道:“王主编,洪立老师,今日有幸请得二位大驾光临,福源这里谢过了,请满饮此杯!”说完将酒喝干,王主编和洪立也一饮而尽。
洪立叹息道:“好酒,入口绵软,回味悠长,满口余香。敢问福先生,这是什么酒?我自认是个好酒之人,却从未尝过此酒之味啊!”
福源微微一笑道:“难怪洪老师没有品尝过,这酒本就是我家独有。我祖父一生好酒,晚年更是醉心于此物,特与几位同道中人共同研究斟酌,耗尽五年时光才不过酿得近千斤而已,今晚我们喝的这坛已是这批美酒中所剩不多的珍品了!”
洪立和王主编听后大为赞赏,不觉又举杯痛饮起来。
关于酒我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其主要成分是乙醇,喝到口中是辛辣的味道,所以无论是哪种酒对于我来讲都没有什么区别。
当其余三人津津乐道于这酒的味道、酿造工艺的话题的时候,我只管将餐盘里的美味佳肴一口口吃下去,将面前精巧酒盅里的液体一盅盅喝进去。
在福源与王主编和洪立的对话中我才得知,这家***餐馆正是福家的产业。
福源的祖父原本是旅居东南亚的一位富商,他的父母却都是物理学领域的知名学者,现在英国某大学任教,于经商之道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无奈老人家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孙子福源身上,福源也不负祖父厚望,正逐渐将自家各项产业一一接手,只待博士毕业后便完全投身商海,成为福家的继承人。
谈话期间王主编和洪立有意将我扯进话题,却都被我用哼哼哈哈和沉默应付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福源的脸色开始红得发紫,偶尔望向我的目光也渐渐充斥了一丝恼怒的神情。
对此我完全做到了视而不见,只顾将美酒和佳肴送进口中。虽然王、洪二人努力地想调节一下气氛,无奈我和福源就是不领情,我是真的无动于衷,福源则是在跟我赌气,所以二位领导的努力终究白费。
最后,还是王主编主动将话题引到那笔五十万的广告合同上,在得到了福源的进一步保证之后,又不失时机地商议了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
最后,那久经世情的女强人以手扶额,醉意朦胧地对洪立道:“洪老师,不知道怎的我今晚竟然有些不胜酒力,还得劳烦你送我回去吧!”
洪立立即起身殷勤地伸手将王主编的包拎在手上,做出搀扶的样子,故意踉跄着脚步跟福源告别道:“福先生,谢谢你的盛情款待,真是好酒,我们就先告辞了。文芯还得麻烦你送回去,拜托了。”
说完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便与王主编两个扬长而去,一点醉酒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我望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心中一腔怨气正无处发泄,迎面却又碰上了福源灼热的目光。那货用两只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一脸幽怨委屈。
我只好劝自己看在工作旅行的份儿上消了气儿,抓起自己的背包欲要离去,福源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叹息一声,开口道:“好了福老板,请您让开路,我也要告辞了。”
福源喝了酒,呼吸沉重而急促,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面上神情更加幽怨凄楚,几乎令得我心中一软。
我急忙开口道:“福老板,您放心,明天我跟洪老师一定准时到您的办公室报道,我们会尽心为您工作的,再见。”说完绕开他的身躯,朝外走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一只胳膊。
起初那货手上力道很大,我强忍着没有叫痛,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妥,忙不迭地松开了手道:“好吧,文芯,算你狠,我送你回去。”
我道声“不必”,继续往外走。那货亦步亦趋在身后跟随。我无奈摇头,任他去吧。
很快餐馆的大门在望,我正加快了脚步走向门口,站在门口的两个漂亮的门童已经准备伸手为我开门,只听身后一个温柔甜腻的女声叫道:“文芯!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我心里一惊,回头果然见到了一身浅色裙装的苏琨瑶正自另一侧的楼梯上款款地走下来,身后照例跟着毕承泽和苏琪钰!
此时我酒劲儿上涌,胃里一阵痉挛,几乎就要呕吐出来。我强行将那阵不适压下,转身面对着渐渐走到我身前的三个妙人,一颗心被嫉妒烧灼得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我冲着苏琨瑶一笑道:“苏小姐你好,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那女子笑颜如花,拉着我的手道:“没事了,一点小伤而已,你不必介意的。”
说完又转向福源道:“福先生你好,在幸福山庄度假时听你提起过你的***,今天我们就来尝尝,果然不错。”
福源此时已经恢复了他的绅士风度,竟然伸出手来拉着苏琨瑶递出的一只柔荑行了一个吻手礼,这家伙真不愧是在英国留的学。
那货轻轻放开了苏琨瑶的手笑道:“真是不胜荣幸之至,谢谢你们几位大驾光临,真是令得小店蓬荜生辉。”
我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恶心,刚刚在酒桌上我已经听够了这家伙跟王主编和洪立咬文嚼字,现在又在苏琨瑶面前拽文,我一时忍不住情绪便冷哼一声,开口道:“几位先聊着,恕不奉陪。”说完转身便走。
刚刚迈出一步,一左一右两只胳膊便被两只手拉住。一只白色,一只小麦色,一只属于毕承泽,一只属于福源。
我心中涌起一阵怒气,但是又不想在苏琨瑶面前失了风度,于是只好深深呼吸,极力压低了声音道:“二位什么事?!”
福源与毕承泽二人互相对望一眼,却都不肯松开手。
福源道:“文芯,刚刚你们领导不是交代过让我送你回家吗?”
毕承泽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我道:“文芯,你是疯了吗?你怎么又喝酒了?而且还是跟这个……跟他在一起?你们不过是刚刚认识,便熟悉到可以一起喝酒的地步了吗?”
我心中厌烦,根本不想解释,于是就用力挣扎。可是这两个男人仿佛铁了心不放手,我竟然没有挣脱。
福源冷笑一声对毕承泽道:“毕先生,虽然我跟文芯不过见过两次面,但是如今我是她们杂志社的客户,我们在一起吃顿饭再正常不过,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吗?”
毕承泽狠狠盯着福源,却并不回应他的话,手上用力,将我的身体转向他的一侧,说道:“文芯,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那夜你跟人喝了那么多,今天你居然又跟这个人喝了这么多,妈妈知道了会心疼的你知道吗?你……”
我打断他的话道:“毕总,首先我得更正你一个错误,我那晚是跟我的朋友一起喝的酒,今夜是跟我们杂志社两位领导和我们的客户一起喝的酒,都是正常的应酬;其次我得再次跟你重申一遍,你妈妈她不是我妈妈,我的妈妈叫苑雨洁!”
“我喝多少酒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假惺惺地来心疼!小爷活在世上十九年,没人疼没人爱,还不是照样吃饭睡觉?所以别在我面前提什么情意什么心疼的话,小爷不稀罕!还有,你们两个现在马上给我放手,否则别怪我发飙!”
福源和毕承泽呼呼地喘着粗气,互相对视了一阵,终于松开了两只铁钳般的大手。
我急忙朝自己两条可怜的胳膊看去,只见一左一右两条细白的胳膊上一边一块青紫的颜色。
我两手交叉抚摸着那两处瘀伤,苦笑道:“小爷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遇到你们两个煞星,真是倒霉!”说完继续走向门外。
毕承泽和福源居然如影随形般跟在我身后也走了出来。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刚在后座上坐定,那两个货居然以超乎想象的敏捷身手一左一右坐在我两侧,将我挤到狭窄的座位中间,简直动弹不得。
出租车司机是个瘦津津的小伙,见状有些懵懂,嗫嚅着问道:“几位去哪里?”
我说出了单位宿舍的地址,司机发动了车子。
我叹息道:“麻烦两位挪一挪吧,虽然我是个瘦子,但是终究还是需要一定空间的。”
那两个货这才各自向一边动了一下,我长出了一口气道:“毕总,话说你将自己那娇媚可人的未婚妻晾在一边算怎么回事?”
毕承泽的冰山脸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注视着面前的空气沉默不语。
我又对福源道:“福老板,你这么任性地将五十万砸给一家影响力一般的杂志社,万一亏了你怎么交代?”
福源也一改往日的唠叨,仿佛一只锯了嘴的葫芦一般坐在那里扮演雕像。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杂志社楼下停稳,我见毕承泽和福源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只好苦笑摇头道:“我说二位老总,我到家了,麻烦让一下呗!”
福源首先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正要跟着他下去,一只胳膊却再一次被毕承泽抓住,我苦笑着看着他道:“毕总,我胳膊是肉做的,被你们两个抓来抓去很疼的,就算我不是你的心上人不值得你心疼,也麻烦你发扬点人道主义精神,松开我好吗?”
毕承泽减小了手上的力度,却依旧抓着我的胳膊不放,用另一只手打开了他那侧的车门,拉着我下了车。
那瘦津津的司机脚下用力,将车子开得飞快,转眼不见了踪影。
我望向毕承泽和福源二人,开口道:“福老板,我已经到家了,我们领导交代你的事情你已经完成了,谢谢你,就请回去吧!”
之后又对着毕承泽道:“毕总,也请你放手回去吧,你这么抓着我到底想怎么样呢?”
毕承泽缓缓放开了手,脸上神色复杂而奇怪,甚至有点可怕。
我正要转身上楼,毕承泽开口道:“文芯,我送你上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福源上前一步道:“我也是。”
我心底开始烦躁起来,强行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到底想怎么样?”
二人正待开口,却听见杂志社的杂工李大爷的声音响起:“文芯回来了?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我一阵尴尬,急忙道:“是的大爷,他们是我的朋友,来跟我谈点事情,我们这就上楼去了。”
李大爷点头微笑着走进楼内,顺手打开了门厅里的灯道:“好的,去吧!我要过一会儿再锁门呢!”说完走进了自己的小屋。
我不能在外面跟毕承泽和福源争执引人误会,只好向着楼上走去,身后两人谁也不退让,紧跟着我进了宿舍。
毕承泽第一次进到我的宿舍,环顾了一圈,涩声道:“文芯,妈妈要是知道你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心疼的。”
我冷笑不语,将他们二人晾在一边,自顾自拿了衣服进入卫生间洗浴换衣。出来的时候,见福源坐在沙发里,毕承泽坐在椅子里,四目相对,气氛不太融洽。
我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坐在床上开口道:“好吧,有什么话就请说吧,我希望今晚是我跟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福源幽怨地开口道:“文芯,那天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想知道那人是谁,求你告诉我,让我死得明白。”
话音刚落,毕承泽霍然转头望着我道:“文芯,你真的对他这么说的吗?那么,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看见他眼中灼热的光,不觉心中剧痛。我急忙用手中的毛巾覆盖在脸上用力擦了擦,咳嗽几声开口道:“是的,我有喜欢的人了。至于是谁,我不想说,你们更没有必要知道。”
二人同时激动地站起身大叫道:“为什么?”
我冷笑不语。
福源强行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大声道:“文芯,这不公平!我有权利知道,你必须告诉我!”
毕承泽也狠狠地道:“我是你哥哥,我替妈妈看着你照顾你,你必须告诉我!”
我见这二人居然如此步步紧逼,不由得心头火起,心中暗道:“是你们逼我的,就不要怪我冷酷无情了。”
我故意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儿,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对福源道:“好,那我就跟你们说个明白。先说福老板,我拒绝你不仅仅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还有就是因为那日你得罪了我!我这人天生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我绝不原谅轻视我蔑视我的人,尤其是你让我在苏小姐那样的人中龙凤面前丢脸,所以我要记恨你一辈子!我不会原谅你,又怎么会答应你那虚伪的追求?对了,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虽然是姓文的,但是却不是文家的正出女儿,我是我父亲的私生女儿!哈哈哈!很意外,对不对?现在你是不是有些后悔在我们杂志社投入了五十万的广告费呢?哈哈哈哈......”
不等福源有所反应,我又对毕承泽道:“还有你毕大总裁,你口口声声说要做我的哥哥,要替妈妈照顾我心疼我,可是你何曾照顾过我一丝一毫?每次见面你不是无视我的存在,就是恶语相向!用你,还有你未婚妻的高贵优秀狠狠嘲笑我的卑微无能,用你们的幸福恩爱狠狠嘲笑我的孤单无助……”
说完我将两条胳膊举到他面前继续道:“我现在胳膊上的两块淤青就是证明!试问毕总裁,你可舍得在苏小姐的胳膊上也弄上这么大一块淤青吗?!哈哈哈,你舍不得,对吧?你受不了她受一点点的委屈,对吧?所以在我不小心弄伤了她以后,你,还有苏琪钰,才会那样疾言厉色地对我,那样苛刻地指责我的无心之过……所以,毕承泽,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吧!不要再妄想借助我来表达你对你母亲的孝心,我不想做你的工具!”
之后我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着看着面前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心里竟是无比的快意,我微笑着对二人说道:“好了,两位,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实话说,我再也不想面对你们这两副虚伪的面孔!每多见一次,我的心便会向着虚伪世俗的泥潭多滑落一点,因为我不得不以虚伪面对你们。所以,为了我们都能轻松一点,以后就请彼此坦诚相对吧!除了不得已的情况,不要见面,不要交谈,即使见了面也请当做不认识我,我这里先谢过二位了。”
我一口气说出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自己也不由得暗暗吃惊。我没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冷静地说出如此狠绝的话语,但是我丝毫也不后悔,我也不在乎这番话的真假,我只想摆脱眼前的尴尬境地,让这两个人再不要来打扰我。
我坚信这些话可以对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足可以使得他们对我产生厌恶之感从而离我远去,那样我就可以慢慢地淡忘了心中的痛苦,可以慢慢地走出那令人绝望的单恋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