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情人的种子

2.情人的种子

“李觉别睡了,醒醒。”

怀里的女孩挣扎了一下,李觉睁开了眼睛,明明是刚睡醒,眼神却格外清澈。

他低头看着怀里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谭熙,不由得温柔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早安。”

谭熙脸色苍白得像是白瓷,嘴唇却红得好似要滴血,她两眼一弯,笑得格外甜。

“怎么不多睡会儿。”李觉掐了掐谭熙的脸上的肉肉,有些宠溺的说道。

“我饿了。”谭熙伸手搂住李觉的脖子,穿着薄纱睡衣的身躯紧紧的贴着李觉的胸膛。

“我去做饭。”李觉推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没有丝毫留恋的起身开始穿衣服。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把这个不是很大但是整洁的房间照得十分明亮。

在卧室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盆栽,一朵猩红的玫瑰正明艳的绽放着。

李觉走过去端起盆栽,将那束玫瑰放在从窗户照进的阳光下,他看了看这朵玫瑰,明明之前花茎都被被折了,按理来说应该是活不成了。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玫瑰却始终没有枯萎凋零,反而变得越发娇艳且具生命力。

李觉用食指轻轻的触摸了一下玫瑰的花瓣,缩回来的时候指尖怪异的破了一个口子,似乎是被划伤了。

殷红的血珠从指尖滴落,滴在了花蕊的中央,衬的这朵玫瑰越发的鲜红。

做完这些后,李觉才转身走出卧室,准备做饭去了。

躺在床上的谭熙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觉离开卧室,视线一直盯着关上的卧室门,像个木偶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厨房里,李觉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瓷碗放在了案板上。

这个瓷碗里装的不是任何食材,而是黑色的土壤。

李觉关上冰箱走到灶台前,从挂在墙上的刀具上取下一把细长锋锐的剔骨刀,他随意的把玩了一下,便一刀扎在自己的心口上。

霎时间鲜血浸湿了白色短袖,李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这一切都显得稀松平常。

他将瓷碗抵在心口下面,猩红的血液流进了碗中。

碗里的黑色土壤在浸润了李觉的血液后,开始像有了生命一样颤动,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这团血肉就像是神经尚未死去的牛肉,血腥的让人恶心。

李觉伸手在心口轻抚了一下,染血的白色短袖下,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瞬间蠕动着闭合了。

他把剔骨刀挂回墙上,狭小的厨房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阵吮吸声,刀尖上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而他脸上依旧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漠然。

李觉端着一碗蠕动着的血肉走到卧室前,拧开门把手的一瞬间,他原本冷漠的脸又挂上了温柔的微笑。

“小傻瓜,吃饭了。”

坐在床上的谭熙笑得有些幸福甜蜜,她接过碗,微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整张嘴像是花朵一样裂成好几瓣。

这每一片肉花瓣上,都长着密集尖锐的牙齿。

谭熙连肉带碗都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这一幕算得上惊悚诡异,但李觉只是满眼温柔的看着进食的谭熙。

随着瓷碗破碎的“咔嚓”声平息,谭熙像是花瓣一样裂开的嘴恢复了原样,她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下血色的嘴唇,一脸的意犹未尽。

她看着李觉被血浸湿的短袖,有些心疼的起身抱住了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谢谢你,李觉。”

李觉微笑着抚摸着谭熙的头发,但随着一声吮吸声响起,他脸色有些变了,立马把怀里的谭熙推开了。

只见谭熙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在李觉的心口上,一根手指正从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插了进去,李觉原本染血的衣服此时也洁白的像是刚洗过。

“你这样可就不乖了,小傻瓜。”李觉面无表情的抓住扎在心口的玉手,稍微一用力就将谭熙的手掌从手腕上折了下来。

谭熙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床的角落里缩去了,她那齐腕断掉的伤口没有流下一滴血,反而快速蠕动着再生了。

“抱歉李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还是很饿……”谭熙声若蚊喃。

李觉将手中快速萎缩腐烂的断手扔到谭熙面前。

“没有下次。”他的口吻严厉又带着一丝心疼。

“今天上午我有课,你在家乖一点,不可以出门。”

李觉并没有问原本和他一个学校的谭熙有没有课,只因为他不允许她离开这个卧室。

“好,早去早回……”谭熙有些怯懦地从床角挪动到床边。

“我帮你补一下衣服……”谭熙伸出手想要触摸李觉心口位置的衣服。

这次李觉没有动,谭熙的手也是一触即离。

衣服上原本被剔骨刀划损的缺口已经恢复如初了。

“等我回来。”李觉脸色有些缓和的捏了捏谭熙脸上的嫩肉。

“好。”谭熙乖巧的点了点头。

告别了谭熙的李觉离开了温馨的小屋。

他站在楼房前,回头看了一眼。

血色的天空下,破烂的废墟里立着一座两层高的烂尾楼,无数的带刺藤蔓顺着墙体向上攀爬,将小楼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穿着一层薄纱的谭熙此刻正站在卧室相连的小阳台上,对着李觉挥着手。

阴暗诡异的烂尾楼里,她就像是一缕冤魂一样缥缈。

李觉也笑着对阳台上的谭熙挥了挥手,但扭过头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已经请了三天假了,再不回去的话就要挨训了吧……”

李觉在破旧小区前的候车点等到了路过湘省大学的307路公交车。

司机面带诧异的看了看上车的李觉,又看了看远处破旧的楼房。

“真是奇怪,金帝花苑不都烂尾了两三年了吗?居然还有人住……”他嘟囔着松开了手刹,公交车动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万米高空上,一架没有民航标志的专机正向着上京飞去。

这是一架属于国安局的任务专用机,和普通的客运机不一样。舱内没有一排排的座椅,只有大片空旷的平台和一堆精密仪器。

在机舱中央的一座金属平台上,一块有四米直径的巨大白水晶摆放着,十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的记录着什么。

那水晶里,定格着一朵带着少女面孔的巨型玫瑰。

此刻花蕊上的少女脸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一个沉睡的美人,但即使是一动不动,她也散发着一种难言的诱惑和美丽。

相比于那群热火朝天的科研人员,命焰只是静静地坐在圆窗边,看着机翼下缓慢移动的云团发呆。

现在的命焰比起四天前,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速溶咖啡,脚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十几条已经撕封的咖啡包装,现在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杯了。

对于玫瑰的收容以失败告终,他终究还是一把火烧死了往日的队友。

不得不说堕化后的玫瑰可以算得上是恐怖了,即使是命焰的能力克制玫瑰,也险些翻车。

这次的战斗对命焰来说负担不小,当然,这不是指身体上的负担。

身躯上的普通创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天内就愈合的七七八八了。

但消耗的精神力想要恢复,就十分麻烦了。

消耗的精神力只能通过睡眠来恢复,但他已经整整三天多没睡过觉了,现在能力已经衰竭到了连点根烟都费力的地步了。

原本用睡觉来恢复精神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命焰身为能力开发的第一梯队,自身强大的同时,受到罪恶低语的影响也越大。

尤其是这次能力的使用强度超出了以往,过分透支的结果就是连永眠者出产的抑制剂都对他效果甚微,他现在一闭眼就能听到一些或暴戾或引诱的低语。

这声音的影响力远胜以往,害得他现在整个人精神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在没有程院长庇护的湘省,他连眼睛都不敢合上。他是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失控后会发生什么事。

一名抱着一大堆文件的文秘职员跑到命焰身边小声询问道。

“命焰先生,这里有弧光院谭思洁教授发来的3D通讯,是否给您接入。”

命焰满是血丝的眼睛透露着无法掩藏的疲劳,他声音嘶哑的说道:“接进来吧。”

随着“滴滴”两声过后,命焰桌子的对面升起了一张椅子,几道三原色光芒闪烁间,一道逼真的人体投影就坐在了命焰的对面。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年龄不大,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她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和方正的黑框眼镜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刻板。

“有什么事。”命焰根本没有废话的意思。

“我们不是说了要活的吗,你怎么把她给烧死了?!”

“你知不知道活的能力者堕化案例有多稀缺吗?你把她烧死了我们得有多少研究项目没法进行了?”

这个叫谭思洁的女人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这让命焰眉头皱了起来。

“玫瑰堕化后的战力超出了战术分析小组的预计,在收容失败的结果里我们只有两种选择,杀死或者逃跑。”

“真的是没用!院里已经有七八个教授对这件事表示了不满,你们超管局(超能力管理局)的办事能力就这点水平吗?”谭思洁喋喋不休的说着,要不是只是一个投影,估计她都已经在拍桌子了。

原本被罪恶低语搞得快要精神崩溃的命焰瞬间有些火大了。

“姓谭的!你他妈的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去和我们局长反应,别在这和我吵!像个泼妇一样!”

“我们超管局每天都在和堕化种战斗,我们的每一次战斗都是在拿命去保卫和平。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们的宗旨永远是以保护自身为前提,因为我们也有着堕化的危险。”

“和堕化的玫瑰战斗,我既然走不了,那就是你死我亡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我活捉她?你是不是想我死?”

“活着的堕化能力者,呵……”

命焰冷笑着说道:“程院长就是啊,你怎么不去剜他一块肉研来究一下?什么东西,在我这大呼小叫。”

谭思洁瞪着眼睛,被呛的说不出话。

“好!很好!这就是能力者吗?真够厉害的啊!你们这群充满威胁的怪胎!呵呵……”

“老子服务于民,服务于国,但是不服务于你们弧光院……”命焰话还没说完,谭思洁的投影像是老式电视机关机一样闪烁了一下,消失了。

话没说完就被挂了通讯,命焰霎时间像是胸口堵了一口气,气的连呼吸的鼻子都开始喷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就这种无脑的女人还能做教授?!真的是气死我了!”

……

湘省大学,以省为名的大学,一听名字就该知道,这就是湘省高等教育的排面了。

随着一阵打铃声响起,上午的两节课结束了,接下来没有课的抱着书涌出了一号教学楼,还有课的人正在前往下一堂课的教室。

教学楼里涌出的人流里,李觉正抱着英语书逆向往里挤。

此刻他还有两分钟就要迟到了。

湘省大学的一号楼和二号楼都是存在了许多年的老建筑,楼道不是很宽阔,校领导为了减少楼道因为人多而可能产生的隐患,所以订制了各年级差五分钟的时间表。

也就是大一比大二早五分钟,大二比大三早五分钟。

所以此刻往外涌的人基本上都是大二的,大一上完课的,基本上五分钟前已经走了。

狭窄的楼道里,李觉扶着右边的扶手逆着人潮往上挤,但还是架不住人多,被挤的七荤八素。

似乎是人群中一觅即中的默契,李觉看见了楼道上段正在往下走的谭熙。

只见谭熙肩膀上搭着一只手,一个高壮的男生将她揽在怀里,正在努力的护着她往下挤,见此一幕,李觉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一时间有种窒息感席卷而来。

此刻谭熙也看见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吃惊的眼神。

李觉没有勇气和她对视,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软弱,他只是半阖着眼,逆着人流往上走。

在这拥挤的人潮里,谭熙和那个搂着她的男人也被挤到有扶手的一侧,就这样,李觉和谭熙几乎是擦着肩膀错开了对方。

谭熙回头看着李觉艰难地往前挤,最终消失在楼道的拐角。

“他是你朋友吗?”男人捏着谭熙的肩膀问道。

谭熙愣了愣,说道:“他就是我前段时间和你说过的那个学弟,高中时候一个班的。”

“他就是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家伙?怎么瘦得皮包骨一样。”男人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不善。

“不知道,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有点吓人。”

谭熙回忆着李觉那副蜡黄的脸,心中有了一些隐晦的猜测。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吧……

同情和心疼还是很快被谭熙压在了心里。

不忍又怎么样,长痛不如短痛。

往事随风,她承认她曾经喜欢过李觉,这是一个因为家庭因素而有些软弱温柔的男生,遇到稍微对他好一点的人就容易掏心掏肺。

曾经这份温柔打动过她,但可惜,慢慢的她对李觉不再有曾经那种感觉了,因为李觉不懂,有些东西越靠的近就越容易失去。

卑微到言听计从的男生,失去了平等交流的吸引力,唾手可得的温柔又怎么能被珍惜?

谭熙知道,性格如此,不是李觉的错,他曾经也很努力的想成为一个乐观自信的人,但他骨子里的一种自卑始终无法抹去。

当李觉质问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的时候,谭熙撒了谎。因为她太了解李觉了,一个有些自卑却十分执拗的男生……

谎言不过是为了疼痛来得彻底一些,没有幻想,没有纠缠。

对于谭熙来说,她对李觉的爱淡化或许这是一种阅历的成长吧,只是不爱,无关对错……

但是谭熙这些心思,李觉注定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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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神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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