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的美人哪去了
“刚才换值的时候发现的。”
“看他们的守卫呢?”
“应该是喝了酒,现在还睡着。”
水龙吟瞟了一眼队长,起身对大王说,“我去追了,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别指望我追回来。”
话音未落,身形已闪出大堂。
大王有些无言地抓抓鬼头,水龙吟家伙分明是借机逃跑。
水龙吟先去问过看守喝酒的时辰,又到出口问情况。就算他们逃跑,白天也无处可去,只能躲到附近的山林中。
水龙吟迈出地府隘口,往西北山里去了。趁天还没亮起来,动作快些,或可遇上两个老鬼。
林中无月,绿火飘浮微闪,虽是秋七月热天,但此时风吹叶响扑簌声似乎将空气的热量吸干,只余下一阵阵阴冷气息包围过来,远处隐隐有妇人哭、猫头鹰叫……
水龙吟一不是胆小鬼二不是凡人,对这般情景完全无感。只是自己身后也隐隐有细微声响。去!还有鬼跟我?
水龙吟只管找高坡大歪脖槐树最适合上吊处坐下静听。过了不足一柱香的功夫,由西南处传来草被鬼步碰触而摆动的极轻微声音。
“眼看到辰时,不能再走了。”一个声音有些哑。
“怕什么,以我们的修行,白天也能走。”一个声音非常自信。
突然“卡塔”极轻的声音在两个老鬼耳边一响,同时一团火光照亮两个老鬼周围连草带树一片红惨惨,映得两老鬼突然看见对方的脸,虽然久为鬼怪,也不免被吓得一跳,齐声颤抖叫起来,“谁!”
“什么谁谁谁,我可没功夫和你们聊天探索鬼的情感世界。”水龙吟随手扯下树枝,手腕两抖,枝杈像变成绳索一般,直往两个老鬼身上缠去。
两把剑也闪着白光一起向水龙吟刺去,一剑斜挑树枝,另一剑直攻水龙吟腕子。水龙吟手腕向下一压,手中小树枝像鞭子一样,鞭稍卷上剑尖,将剑峰带向另一个刺来的剑尖。
两剑轻响错开,换了招式,像一轮白光罩住水龙吟,水龙吟不急,打一会儿天光大亮,着急的是两个老鬼。
过了几招,水龙吟开口说,“聂大侠的剑术果然有些底气。”
聂大侠当时刺韩相后,把自己脸划花,眼睛也挖了,肠子扯出来,真是惨烈无比。他那举止和样貌,鬼也不敢收。聂大侠到底是聂大侠,在地府外的无魂谷孤独躺了几百年。后来,有个叫无信的刺客被人杀了,特意找到聂大侠,请大侠魂魄寄居到自己完好的身体之中。并在聂大侠面前自碎魂魄。聂大侠就以无信的身体四处游走。那位无信生前臂力过人。聂政意外得剑术与力气并具,所到之处杀鬼无数。
原本他不惹事,地府不管他。但是他寄在无信身体中,无信可是鬼籍,地府自然要管。这位聂无信不服管,杀得地府几乎无兵可用,还遇到诛真。两鬼威名赫赫。后来求助于上界,才把两个鬼关起来。当然,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水龙吟当时还小。
无信不由得回道,“你夸得勉强。”
水龙吟手中树枝好似生出无数枝杈,枝杈又像无数柔软小蛇往无信和诛真的身上缠去。
诛真左手中大锤被树枝缠住,水龙吟顺手一甩,大锤脱出诛真的手腕,似乎颇欢快地呼呼呼嗖地不知飞去了何处。水龙吟说,“哎呀,可千万别砸到小动物。”
诛真目光追寻心爱的兵器,分神时被水龙吟树枝缠住。
无信一剑砍到水龙吟树枝上,“水公子原本神仙,为什么总管地府的事?”
诛真哼笑一下,“水公子这上百年死了活活了死,就不知道小心哪天真的死了……”
水龙吟听这两个老鬼话里有话,手上松了力道。可是诛真的话还汉说完,突然夜空乍亮,白光耀眼,似乎太阳骤升,万道光芒直刺水龙吟双眼。
水龙吟急忙闭目,却并不松手,反而用力把诛真卷到自己身边。只听得四面空中有东西飞来,水龙吟一边扯住诛真,一边把树枝挽得像金罩子样挡住飞来的小兵器。这边无信突然大喊一声:“接住。”
水龙吟听到有什么东西被哗啦地扔向右边空中,拎起诛真辨声一跃而上,将半空中的东西抓在手里,却感觉手里像着了火,又感觉周围白光已散,烫得急睁眼看手中抓住的生死簿着起来。扯着诛真的手腕此时不知中了什么,一阵刺痛,手上力道一松,诛真就挣脱了。这时,大风骤起,卷得树根都晃起来,一股浓烟瞬间漫天盖地不知从何方侵来,同时远处似有千军万马嘶喊冲向这边。水龙吟用小树枝扫几下,雾散去,而无信和诛真也不见了。
呵!这就奇怪了!无信、诛真两个老鬼一向在地府行走,怎么会有这么排场的救兵?
水龙吟将生死簿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地府不知用了什么防火材料,看着着起来的火并不能烧坏生死簿,边缘的小火星很快灭了。水龙吟蹲下捡起生死簿翻翻,后面有几张残页。看断裂处的纹路,不是我踩的,肯定也不是自己去抓住的时候扯掉的。水龙吟就在四周草间寻了一阵子。天色已亮,草间树下山坡边都没有纸张残页。或许是无信、诛真扯走了。
水龙吟回去将生死簿扔到地府大王案几上,大王捧在手里一边高兴点头,一边谢水龙吟。一边翻一边嗅着,“先人的,什么火能烧到这玩意儿?”翻到后面,眉头皱起来,“这还真麻烦。真是!”
“我可是额外替你找过,没找到。”
大王意外惊喜变愁字压顶,摇头晃脑:“这可怎么办?”
水龙吟说,“反正你自有鬼主意。我要回去歇着了。”
地府大王没话,只是紧盯着水龙吟。
水龙吟说,“你别看我。人的命我不关心。”
回来并没见到那位姑娘,连平织烟、伍仁都不在。
怎么?三个出去挖菜了?
心中颇是失落。在桌边坐下,看到玉珮,羊脂白色,拿在手里似还有体温般暖人。这玉珮圆形镂空,如意祥云里托着平安两字,小巧精润。从五彩丝线的长度看,该是挂着的。
水龙吟把丝线卷巴卷巴将玉珮放在怀中暗兜里,拿起玉珮刚才压住的信纸看起来。
看来小姑娘家里变故,信尾属字:恭谢恩人叩别谨留九峰越玖天字。小姑娘叫越玖天?估计是长女,她爹娘在怀她时,满心以为是个男儿呢。正看书信乱想时,平织烟进来,“小王爷,您回来了。”
平织烟一直忙活着对付越玖天,哪顾得上看水龙吟桌子上的书信。
水龙吟放下信纸,“那位姑娘呢?”
“她偏要走,我留不住。”平织烟不由叹口担心别人安危的老奶奶般的气息。
“也不知道她伤好的如何了?”
平织烟瞧着小王爷一副担心的样子,就笑着说,“我看她没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
“哦。”水龙吟有些无奈地轻摇头,“也不知道她去哪儿啦?”
“她说去成都府。”
水龙吟点点头,“伍仁呢?”
“不知道跑去哪啦。”
水龙吟点点头,“我两天没睡了。”
“您不是总要洗过才睡吗?我去给您准备。”说完立刻出去,一会儿端了汤来。水龙吟草草洗了,倒在床上呼噜大睡。
睡到半夜三更,起来听动静。地下有呼噜声,应该是伍仁。水龙吟起来坐到伍仁旁边,推他一下,“起来。”
伍仁爬起来,“搞啥子嘛?瞌睡也不睡不成。”
“再睡让你投胎成猪,好好睡。”
“行!大爷,小爷,王爷,我服你。说,半夜扯我起来干嘛。”
“我救的那位姑娘怎么走了?”
“哎呀!小王爷原来是做了春梦醒来的。半夜想美人。”
“啪”一巴掌拍在伍仁后脑勺,“想你的头!那姑娘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没有?”
“不晓得。平姑娘让我去镇子上买些东西。我回来,你在睡觉。别的我就不晓得喽。”
这样?
“平织烟呢?”
“在隔壁屋里歇着。”
“我现在也不需你们俩个照顾。而且,我整天行踪不定。也见不到你们的面儿。你们还是回去我爹那里吧。”
“我无所谓!不伺候你我还乐得每天吃睡。你得劝平姑娘,她向老王爷请示,要来伺候你。”伍仁说着又倒下。
水龙吟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着轻轻两下敲门声,平织烟在门外问,“小王爷,您是要吃些点心吗?”
水龙吟拉开门,“嗯。我要吃肉。”
平织烟高兴地应着,“都在锅里给您热着呢。”
水龙吟吃着饭,突然哎呀一声音。
平织烟立刻更担心地问,“怎么啦?不好吃?”
“不是不是。”水龙吟摆摆手,“想起一件事。一会儿得出去。”说着加速咀嚼两下,又停下来吩咐道,“你去把我衣服拿来。”
平织烟扭两步又停下回头看柔和焟光下小王爷,连吃饭的样子都那么让人舒服。“您累了这几天,有什么事非要大晚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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