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境
第四章入境
“怎么说话呢，息珏。”
公孙即墨抽出身后的剑，用手指一碰，轻轻摇了摇头。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明日便启程吧。”
公孙即墨一顿，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息珏，看得她有些发毛。
“刀剑无眼，我说了，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是。”
一手夺过息珏怀里收拾好的包袱，公孙即墨走下台阶，又蓦地停下。
“你当真觉得你家殿下一无是处？”
息珏讶异的抬起头，恍惚里看见了公孙即墨那俊逸脸色转瞬即逝的笑意。
“这样吧，我答应你，尽量完好无损的回到未央宫。”
“……”
出兵前夜，公孙即墨在沉香楼中花天酒地，一夜未归。
晨日初升时，安国十万大军肃立城前，公孙锦竟亲临，为他们打气鼓舞。
一眼望去，竟如一片晃花人眼的汪洋大海。
息珏坐在一方屋檐上吃着糖葫芦，在浩荡的人群里寻找着公孙即墨的影子。
只见他骑着骏马，身着献合金甲胄，熠熠生辉，犹如鹤立鸡群。
没想到我泱泱安国，能文能武者不胜枚举，没想到最后身肩重任的竟然落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身上，真是可笑，可悲。
骏马举蹄长鸣，浩浩荡荡，掀起浪潮般的灰尘，扬长而去。
息珏叹了口气，将包袱甩上后背，把擦拭好的剑装进剑鞘，足尖轻跃，便与大军一同消失在了城门之外。
西下本属西凉国境，被安国覆灭后就被称为了无人境地，是因为这里靠近神秘的苗疆疆土，毒物遍布，骇人至极，而那一群为非作歹的倭寇正是因为熟悉这里的地质地形，才会在大大小小的战役里屡屡得胜。
而此次公孙即墨所下兵马，不出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出乎意料的打到了他们老巢附近，整个军队战意激昂。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原来只是西凉的漏网之鱼，”公孙即墨旁边的战将勒着马绳，一脸不屑，“小小伎俩，根本不值得我大安国派出如此浩荡和精良的军队。”
“殿下，我们干脆把他们给一窝端了吧，可不能再让这些会毒蛊邪术的西凉人坏了大安国的根子。”
旁人复议。
“诸位所言极是，”公孙即墨望着前方寥寥的山雾，“只是这前路明明暗暗，又看不了底，恐怕会有不测。”
“强弩之末，有何所惧？”战将一听，心有不悦，心里只觉得公孙即墨胆小怕事，“本将带兵打仗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比殿下熟悉这些的。”
“……”
“我想上峰若是提前知道了，也会下令剿灭吧！若是殿下有所顾忌，那便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凯旋归来。”
战将一席话毕，冷笑着扬起马头，率先冲入了迷雾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便跟随着那名战将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马蹄声过，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下了公孙即墨孑然一身，站在迷雾前，无动于衷。
“好一个小心谨慎的公孙即墨。”
不远处的林子里，息珏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着那名战将带领他的军队全体冲入了迷雾里，不免觉得好笑。
这一路上公孙即墨的军队之所以过五关斩六将，一路上平安无事都是息珏为他们开路的功劳，否则一大半的人都已去了。
与九儿融为一体的她，作为末国西凉后裔，对西凉毒蛊虽是不精通，却也有几分了解。
对于他们面前的这一道由奇毒制成，让人有去无回的屏障，她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就在息珏万分庆幸公孙即墨实时务的时候，只见公孙即墨一拍马鞍，竟然走了进去，身体消失在了雾中。
“我亲爱的二殿下，你为何花式作死？”
息珏欲哭无泪，跳下树梢，想跟着跟着公孙即墨一起入雾。而就在那一瞬间，一道带着剑光的人影迅疾的闪到了她的面前，息珏下意识向后退去。
“挡我者死。”
息珏全身杀气遍布，在她的心里解救公孙即墨已经是刻不容缓。
“你不能进去。”
那道身着斗笠的神秘黑影停在了息珏的面前，淡然道。
息珏冷笑一声，抽出身后的剑，飞身朝着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似乎并没有料到细息珏会如此快的出手，慌乱闪避之中，斗笠已经被一分为二，露出了黑衣人的脸。
“……白涯？”
息珏面露一丝惊色，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幽冥宫殿本就藏匿于苗疆深处，距离这里不过千里，白涯能到达这里不足为奇，只是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便值得追究……只是此时此刻，并不合适。
就当息珏要与白涯擦肩而过时，白涯抽出剑，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能进去，”白涯一顿，涩道，“这是宫主的命令。”
“……哥哥？”
息珏一愣，脑中一时空白。
“宫主说，既然你无法对公孙即墨下手，那他就帮你代劳了，”白涯转过头看着一脸迷茫的息珏，“九儿，他希望你记住复国大任在即，切勿忘记使命。”
“是吗……”
息珏站在迷雾前，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带着面具的神秘男子，他修行秘术，功法诡异，强大异常，教习九儿从小练武，与她分享人间趣事，让白涯带她四处游历，而他自己却从未离开过那座幽暗无光的神殿。
“宫主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切勿插手。”
“那安国皇帝下令要剿灭倭寇，其实都是幽冥宫的手下？”
“也不全是，其实掀起这场波澜的不过身怀绝技的西凉百姓千人与幽冥宫精英百人，”白涯也毫不隐瞒，“这一次的行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杀死公孙即墨和安国的十万精兵，让安国上下人心惶惶。”
“我说过了，我不让他死，你们谁都别想碰他。”
怒上心头，息珏对她那个幽冥宫的哥哥徒生几分厌恶。
她不是九儿，九儿亦不是她。
这是她息珏的人生，由不得别人给她做主，看来下一次光临幽冥宫的时候，是时候该给她的那位自以为是的哥哥摊牌了。
“九儿！若你非要闯过这道屏障，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白涯咬牙切齿，心中多了一份妒忌，他不相信自己与九儿一同长大，在她心里的地位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废柴皇子公孙即墨。
“好啊。”
息珏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九……”
白涯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胸膛上的那一把剑，身体慢慢向下滑落。
而此时此刻的息珏，已经奋不顾身飞进了云雾。
这个男人于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白涯苦笑，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燃起了怀中的信号弹。
宫主，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使命，若有来世，再给您当牛做马。
白涯的尸体渐渐缩小，在微光之中，竟然化作了一只白色的狼，横死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