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驾到
星娜近乎木然地拖着行李箱走出飞机场,返回了路希德所在的酒店。
路希德仍然静静地在大床上躺着。
她离开前专门给前台经理打招呼,她的房间不需要收拾,她第二天傍晚就会返回。因此路希德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按人类标准,路希德已经死去快二十四小时了。
近二十四小时停止呼吸,再度复活是一件极恐怖的事情。
幸而没人知道他已经“死了”。
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星娜紧握装着鲜红液体的小玻璃瓶,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路希德,心里进行着极为激烈的交战。
耳旁响起狄安娜夫人的话,“你们此次前往地球的执行者,必须警惕格拉斯星的乱党。他们会采用一切蛊惑人心的力量来引诱你们站到他们那一边。这些乱党的手段层出不穷,我们每年都有执行者被他们拉拢。他们的口号便是:我们的战斗一定会胜利。”
“我们的战斗一定会胜利!”星娜凝视着面色灰白的路希德,喃喃重复这句话。
格拉斯星最著名的乱党便是星尘党。星尘党的首领和成员均是从子宫出生的格拉斯星人。他们竭力反对子宫出生的格拉斯星人是劣等公民的理论,反对筛选出来的精英高等公民,时常制造出极端事件。
多年前第六区的病毒感染造成的丧尸事件便是星尘党一手炮制。
这一事件令帝国第一把交椅上的总理焦头烂额,最后动用了秘密武装力量才把丧尸们镇压下去。虽说成功,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自那以后,格拉斯星对乱党打压得厉害,几乎到了草木皆兵地步。
“严打”过后,格拉斯星各大小乱党收敛了很多,还有一些小派别的乱党自此消失。
可根据密报,星尘党的信徒越来越多,规模日渐扩大,隐藏得也越来越隐蔽。有好几次最高级别司令官发起了突然袭击,也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时就有人谣传,他们的根据地可能在地球。
难道……谣传是真的?星娜再次捏紧小玻璃瓶。
她知道如果她使用了生命细胞复苏液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种交换!用出卖格拉斯星的情报交换地球情人的性命。
眼看就要天亮,路希德停止呼吸就要满二十四小时了——这意味着路希德将进入中级死亡状态,复苏率将降为百分之五十。
星娜的手在颤抖,闭上了眼,终于打开了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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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希德在一阵鸟叫声中睁开了眼,清晨的微风从半开的窗子吹了进来。
路希德的双眼迷茫,静躺了一个小时,才缓缓想起前因后果。
霍地坐起半个身,眼神锐利地环视一圈。
他确定,这是一间他从未来过的陌生的酒店房间——既不是医院急诊室,也不是他来到这里之后订的五星级酒店套房。
突然又想起落下大海的瞬间,被两个人从海底强行按住头,并被人割掉救生衣的情景,他的眼神阴鸷得可怕。
迅速起身,他穿上床边放的一套干净的黑色运动衫。
让他意外的是,这套运动衫很合他的尺寸,而他的尺寸只有他的经济人最清楚,另外一个人极可能是……
没有一丝犹豫,他立刻冲到酒店前台,谎称钱包不见了,要求察看监控。
一番周折过后,监控室里,他看到星娜将完全昏迷的他抱进酒店房间,离开半天又匆匆回来,之后又拖着她的大行李箱离开……
果然——是星娜将他救出大海!
而且他感觉,可能他的情况很严重,星娜离开又回来,是在为他找某种药物……
他便直接对酒店经理行贿,要是酒店经理能给他看房间内的监控,将得到五千美金的酬谢金。
酒店经理先是拒绝,加价到一万美金后,酒店经理便把他带到一个极其隐秘的监控室。
这种廉价旅游酒店有它的秘密——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比如凶杀案、拐卖案等,一些房间内会装有秘密摄像头,专给一些看起来奇怪的旅游者入住,但只有酒店的最高级别管理者才能观看。
星娜当时抱着一个壮汉进来,便被前台接待直接列入“奇怪的旅游者”一列。
看完监控,路希德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星娜果然是给自己去找某种药物了,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支奇怪的小玻璃瓶。
但她看起来有些犹豫,甚至还有点恐慌,从放大镜头的她的迷茫、慌乱眼神可以看出。
“她去哪里了?”路希德问经理。
这个外国经理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表示也不知道。
酒店大堂,路希德破天荒地头一次主动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咪?”
“威廉!是你!啊,我的天啊,上帝保佑!”手机另一端传来一道又哭又笑的女人声音,“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我没事,妈咪。我知道你认识国际有名的私家侦探Mr.James,能否给我一张他们的名片?”
“你要James的名片干什么?你现在在哪里,威廉?我来找你。”
“你在哪里?”
“我就在出事游轮的那片海域……”
路希德的妈咪是乘坐私人飞机到海岸边的,却未引起多少轰动。
最近不少媒体都是乘坐飞机飞去出事海域进行播报或采访,路希德妈咪乘坐的飞机也被人误认为记者们乘坐的专机。
路希德妈咪先去廉价酒店为路希德支付了给酒店经理的一万美金,才带着路希德离开。
高级别克黑车里,路希德妈咪含着眼泪摸了摸儿子的脸,“你瘦多了。”
路希德不耐烦地扭过了脸,“妈咪,一万美金我回国后还给你。”
“不用了,好孩子。”妈咪的眼睛红红的,“我好久都没给你零用钱了,你就让我尽下当妈咪的责任。”
路希德没有接话,而是另道:“妈咪,你这次过来有带Mr.James的名片吗?”
“我哪会随身带他的名片。”妈咪用手帕拭着眼泪道,“但我存有他的私人号码。”
“给我。”
“你找他干什么?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路希德自是不肯说,可妈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哭啼啼,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仍絮叨个没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多年来没怎么管过你,可我也有我的苦衷……”
“行了,你别说了。”路希德眼神锐利地打断她。
虽是封闭空间,司机与保镖也是信得过的人,可路希德仍不允许有任何不利于他们母子的话可能传出。
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妈咪哭得红肿的眼睛,路希德叹了口气,终于说出在海底被人割断救生衣的事。
妈咪的眼神一下变得锋利,脸色也阴得厉害,沉沉道:“这事就由我来调查吧。”
“不了,妈咪。”路希德冷道,“我不想闹得众人皆知。”
这件事他目前还不了解前因后果,不想轻易动刀子,以免动错了人。而他妈咪是个急性子,才不会管哪个是幕后指使,直接找先下手的那个人开刀。真生气时,她还会把对方的几代人都搞得不好过。
妈咪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从前只顾贪玩,没有保护好你,导致你几次遇险,早已心存内疚,你就让我这次……”
“行了,妈咪。”路希德再次打断她的话,“不要再摆出一张苦情脸,你这招对我不管用了。”
妈咪的脸色讪讪,抹了抹眼泪,“好儿子,真不需要我帮忙?”
“你先回去吧,妈咪。”路希德叹着气道,“回去约会去,不是有个伯爵在追你吗?”
“哎,是一个落魄男爵,离了三四次婚了……”
路希德打了个哈欠,显然不想听她的情史。
别克一路开到机场,路希德戴上墨镜和棒球帽,才打开车门接妈咪出来。
“威廉,我想起来了。”临到登机口,妈咪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发现新大陆的兴奋道:“你是不是与一个女清洁工在恋爱?你还在机场扮大灰狼向她求爱啊,我在微博上看到了。”
“那是多早以前的事了。”路希德一脸无奈,“快进去吧,妈咪。”
“是不是真的啊?你现在还与她交往吗?她要是缺份好工作,我可以介绍英国公主的助理工作给她。”
路希德将妈咪赶进了闸机,连连摇头。
他太清楚他的妈咪,表面似乎不介意他与女清洁工谈恋爱,实则是想借异地工作将他俩分开。
他妈咪的手段向来高明,深知棒打鸳鸯不能用棍子,这会使有情人越来越亲密。棒打鸳鸯要用糖块来打,即使打得疼,还是甜的。
看着妈咪与司机及几个保镖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后,他才返回了停车场。
妈咪将别克留给了他。他坐在驾驶座,连发动机都没启动,就打通了Mr.James的打电话。
“Mr.James,你好,我是路希德……对,德国韦尔夫家族的英斯丽公主的儿子。我有两件事想请您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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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百度搜一下“韦尔夫家族”,这是欧洲最古老的贵族家族之一,最新的家主是恩斯特·奥古斯特,娶了摩洛哥的公主。
当然,本文中的英斯丽公主是杜撰的,:)。可又有谁真的知道,不会有这样一位英斯丽公主存在呢?在欧洲各大贵族家庭里,男主人拥有多个私生子女是司空见惯之事。女主人一般也不大担心这些私生子女的存在,因为按照他们的贵族规则,私生子女是没有继承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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