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夺糖
8月的夏天,傍晚,酷热。
放暑假的小学校园里,一群年轻人在篮球场上打球。
“Hey,这边!”
“防守,防守!”
这个小学不算大,里面的两个球场却是方圆几百里爱好打篮球的人的最爱,只要学生们放假,这球场就没空闲过,毕竟这里免费,治安又好。有时候是一群人约来打比赛,有时候是三两成群的“散客“。场地不够,凑在一起就是队友。
“诶,苏澄,是不是你手机一直在响?”
炫酷的三步上篮紧接一个篮板!苏澄扣完这个球,甩了甩自己利落的短发,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全部沾湿,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汗,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走向场边自己放包的地方。
给苏澄喊话的,叫卢唯,是苏澄从美国回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苏澄从5岁便去了美国,12年后回来,除了家里的房子被陈叔陈姨打扫得跟以往一样以外,整个K市都已与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更不要提那些几乎已没有记忆的幼年小伙伴了。
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的苏澄,实在觉得百无聊赖,全身骨头都闲得快散架了,于是就在贴吧里看有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愿意一起打球,就这么碰上了卢唯。
卢唯跟苏澄一样,作为女生却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穿着一身中性风,两个人抱着篮球无论是在路上行走还是篮球场上进攻,都会让人一不留神地以为是俩帅气的小伙子。
“我带你去个绝佳的场地。”
卢唯把苏澄约到小学的这个篮球场时,两人见面第一眼看到对方比较“雄性”的气质,就有了一些“同类人”特有的心照不宣的情谊,再加上打球打得合拍,还发现未来都是K高的校友,两人就交下了这个朋友。
卢唯还带苏澄认识了一帮球友,好多都是K高篮球队的,大家在开学前切磋了几场,发现苏澄的篮板球非常厉害,强烈要求这个“篮板杀手”一定要加入校队。这让苏澄对未来的高中生活没有那么担忧了。
电话还在响。苏澄不紧不慢地走到场边,掏出包里的手机。她刚回国不久,手机号都没几个人知道,能给她这么夺命连环call的,用头发丝儿想都知道是谁。
“爸,什么事?”
“你是不是又出去打球了?1小时内必须回来,收拾一下,今晚跟我去见王校长。”
“这投资办学什么的,是你们的之间的事儿,能不能别叫上我?”
“什么叫我们之间的事儿,那转学读书不是你的事儿吗?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回国读书。我都说过了,再等几年念完大学再回来,你非要现在回,回来也就算了,还不跟我去S市,非要留在K市读,我不去替你跑这些手续,你以为空降就有书读啊?!”
“您能不能别再反复说了。”苏澄有些不耐烦。
“你妈妈要是知道你……”
“爸!!”
“行,不说这些了。今晚的饭局你必须得去,王校长他们前前后后给你把转学接收手续都给你办好了,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你总得露个面,这是礼貌。“苏父特别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
苏澄虽很不乐意出席这样的场合,但若再不应承下来,苏父就要开始跟她讲礼孝仁义了。挂了电话,苏澄喝掉了手里的最后一口水。
“卢唯,我过去买两瓶水!”
“好。”
苏澄绕过一条弯道,走到小学校园里那个唯一的小卖部。
“老板,两瓶冰水!”
“好嘞等会儿啊。”
此时的老板正在收一个妹子的钱,还没空搭理苏澄,于是苏澄就站在收银台旁边的货架前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看到自己一贯很爱吃的一个牌子的瑞士糖。
苏澄两眼放光,没想到这里能有这个糖!突然感觉嘴巴馋了,想来点甜食儿。
“哎,老板,这瑞士糖怎么没有车厘子味儿的啊?”苏澄的手在那一片糖上划拉了一路,愣是没找到自己常吃的口味。
“车厘子味儿?哟,最后一个被刚刚那个小姑娘买走了!”
老板的手往前一指,苏澄的眼神随着她的手往前一看,好像是刚刚在旁边付钱的那个妹子,已经走到了即将拐弯的地方。
“哎!!!”苏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意外的、冲动的、着急地对着女生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大概当时满脑子都是一个念想:我要那颗糖!
女生被这声喊叫惊了一下,本能地转了个身。
那一刻,一个干净的、淡淡的、可爱的清秀面庞映入了苏澄的视线。
在她满脑子都是车厘子糖的时候,未预料到会看到这样一个特别的人。
有些人的出现只能进入我的视线;而有的人,却能穿越视线,进入脑袋,融进我的灵魂。
大概是因为这样,女孩儿的出现打乱了苏澄刚刚所有的思绪,苏澄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女孩儿看着傻站着的苏澄,有点奇怪,不确定刚刚是不是她喊了一声,更不确定她喊的是不是自己。
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吧!女孩儿看了两秒,转回身继续走,同时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动作,将手里那颗剥开的车厘子糖放进口中。
就在刚刚张嘴,将车厘子糖从手中的糖纸咬在唇齿之间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又突然传来。
“等一下!!!”
这会儿女孩是真的愣住了,她忽闪着一双干净清透的大眼睛,疑惑又惊吓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苏澄,而车厘子糖就这样停在她微张的唇齿之间。
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俊秀的脸庞,无限倍在自己眼前放大,她感觉到自己的唇突然被吻住,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温热的舌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扫……
苏澄吃到了糖。
她吮吸着这颗从嘴里抢过来的车厘子糖,似乎非常满意,忍不住咧开嘴角,笑了出来。
这一笑,既邪魅,又阳光。感谢爹妈的强大基因,让苏澄把这两种极端的气质融合得毫无违和感。
苏澄的脸还停留在女孩的脸面前,只保持着两三厘米的距离,她仔细看着这个比自己低差不多一个头的女孩儿,皮肤嫩白透红,头发披散着刚好到肩膀处,本就水灵清透的大眼睛这会儿因为惊讶鼓得圆溜溜的!
苏澄看得有些出神,却没料到怀里的女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了似的,立刻挣开了苏澄的强势笼罩,跑走了。
其实这一切又何尝不在苏澄的意料之外呢,她虽然清楚自己以后若是恋爱,对象应该会是女生,但也从未对哪个女生有过这样冲动的情愫。苏澄有些晃神,正想追过去的时候被刚好找过来的卢唯叫住了。
“我的澄哥,你手机又在不停响了,买水怎么买了这么久啊。”
“哦。”电话是陈姨打来的,问她晚上要不要穿衬衣,好给她提前熨一下。苏澄有些魂不守舍地简单回答了一下,又顺着女孩儿跑走的路线追出去看,那是小学校园围墙外了,也看不到女孩儿一点踪迹,只得悻悻地回家了。
苏澄有些懊悔,她想自己一定吓着那个女孩了。
苏澄并不想捉弄她,只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眼,她全身的细胞、每一丝意念,都在叫嚣着、鼓动着,让她不自觉地走向前去吻了她。
就像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本能。
哪怕躺在弗洛伊德的躺椅上让意识游离,哪怕时光倒回无数次,无论那天是晴空还是暴雨,无论房屋倒塌、树木枯萎,还是秋风落叶,抑或绿意蝉鸣,她知道,她都会吻下去。
那天晚上,苏澄躺她在床上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半睡半醒间总是出现那个女孩的脸。
在梦里,苏澄拥有一个跟小王子一样的院子。她在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玫瑰花,每天清晨,她都会抱一本书在花园里看。玫瑰花娇艳无比,很多路过的人都想问她要一朵,但她都拒绝了。
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来了。她走到苏澄面前,低声问:“你在看什么书呀?”苏澄抬起头,任由阳光照耀,露出和煦灿烂的笑脸,对她说:“这所有的玫瑰花,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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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相遇,也是灰暗桎梏中黎里新人生的开启。
无穿越,无阴谋,只有现实的创伤和治愈。前面慢热一些,慢慢铺垫,从十七八章开始节奏加快。
简单、真实、纯粹、绵长,愿你得以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