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意外

高明素不知道刘宝柱从书中的点评中看到红色路线中的一角,就乱用起来,如果知道的话,虽然不会阻止,但会告诉他,他想得很好,可惜,当下的情况的根本做不到。

当初先辈们筚路蓝缕,依靠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建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是从底层发动民众,一点一点的将政策推行起来的,靠他手下的官僚,根本实现不了。他这么搞,其实和重金悬赏,让手下人卖命差别不大,和真正的革命完全不是一码事。

管子曾经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用的这一招,从奴隶时代开始就使用,到了现在,仍屡试不爽,所以,就像那句“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所言,不管招老,还是招新,只要管用就行。

自从来到临高,除了建砖窑、土水泥窑和陶窑,高明素还建了一个烧玻璃的窑,除了烧制一些玻璃器皿之外,最主要的是制镜子。

其实这个时候,大清烧制玻璃的技术已经不错了,不仅能烧制出玻璃器皿,连平滑无色玻璃板都能成功烧制出来,只是大块的、平整透明的玻璃板,烧制起来还是有难度。为了采光,不仅宫中和园子里的房屋好多窗户都换成了玻璃的,连民间,权贵豪富之家,也都换成了玻璃窗。

但因为玻璃镜涉及到化学知识,这块是大清工匠的短板,所以不管是宫廷,还是民间所用的镜子,依然是要去西洋人那里采买。所以,在临高的玻璃烧制成功之后,高明素立刻投入了玻璃镜的制造中。

只是很可惜,小块玻璃镜很快就制作成功,但像一人多高的大穿衣镜,总是难成功,不仅仅是大块的玻璃烧制不易,还因为在镀银的时候,一旦镀得不均匀,那这块镜子就算做出来,不仅照出来的人像有点类似于哈哈镜,只是滑稽度稍微轻了些,而且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看着很不干净。

因为一直不能攻克这个难关,高明素最近一段时日,一直都泡在制镜厂,结果没找出解决办法,反而无意中将热水瓶的保温瓶胆给弄出来了。

因为热水瓶的保温瓶胆镀银其实和玻璃镜镀银是一样的,而且在内胆镀银时,是否均匀要求不像玻璃镜那么高,所以,热水瓶内胆镀银有效防止热辐射从而保温,比较容易。

从康熙时就有鼻烟壶内画技术了,到了雍正时,这一技术发展到顶峰,并且在烧制陶瓷时,也有套瓶技术,因此,用玻璃烧制出热水瓶的内胆也不难。难点在于内胆中的空气抽空技术,毕竟,这个涉及到内胆的保温。

虽然高明素不是医生,但她学过,因此,知道在注射器没有发明时,海胆的刺经过消毒之后可以用来当注射器用,而临高这边就是临高,海胆这种生物非常常见,因此,当内胆泥坯做好时,把海胆的刺扎进去,采用土法抽空夹层里面的空气之后放入窑中烧制,在高温下海胆的刺化为灰烬,从而那个口子也被密封起来。

最后出来的成品,保温效果不能达到后世的程度,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高的水平了。为此,高明素做过测试,保温瓶中装的开水,十二个时辰之后再用,和后世大约是六七十度不能比,可也有个三十多度,甚至水平高的能达到四五十度,和这个时代放一个时辰也三十多度的茶捂子比,完胜。

在制出保温瓶之后,高明素觉得这个东西比玻璃镜实用多了,而且因为玻璃镜的问题她也看出来了,不是工艺上的问题,是师父技术水平的问题,在这方面,没有好办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练,想要达到那个用铜钱灌油,却一点油渍都没落到铜钱上的卖油翁一样,无它,手熟而已。

看出这一点之后,高明素将玻璃厂的人手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和玻璃镜死磕,一部分去制保温瓶。

将四个外面用藤壳包起来的玻璃胆热水瓶拎在手中,高明素回到家,将两个交给厨房的江嫂子,两个拿给屋里服侍的小满,说:“这是保温瓶,开水装进去,过了大半天,还是热腾腾的,冰块装进去,一天都不会化。”

不同于小满接过来,不吭声的将东西拿进屋,放到妥当地方,江嫂子接过东西,没有离开,笑嘻嘻的说:“这是玻璃厂新制出来的好东西吧?这东西可比茶捂子好多了。先生,我想问一问,咱们这边的厂子还招不招人啊?”

高明素看着江嫂子,左眉轻挑,笑问:“怎么,你要介绍亲戚或朋友来做工?各个厂子招人的要求你知道吧?”

江嫂子忙不迭的答道:“知道,知道。我替他们担保,我介绍来的这几个,都是清清白白,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届时,只管找我就是。”

对高明素来说,工厂反正缺人,只要来人肯干活,招谁不是招,所以她没有拒绝江嫂子的要求,“既然这样,那你就让他们来吧。”

虽然这个时候的中人也做些帮人介绍工作的事,但这只是他们业务中的一种,而且是小头,随着临高这边各厂子开起,给人介绍工作渐渐成了他们非常重要的一项业务。

这个时候,中人给人介绍工作,不仅被介绍人是要拿大礼感谢中人的,而且他们还要拿工厂的一份钱,吃两头。

因为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中人在担任介绍人的同时,也肩负着替介绍来的人担保的职责,一旦被介绍人在做工试用期间,出现什么不轨或违法乱纪的行为,在追究做工人的责任时,中人这个介绍人也是要追责的。所以,不是知根知底的,一般情况下,中人不会随便做这个担保人的。

刘宝柱匆匆的从外面回来,看到高明素,笑道:“这么大的太阳,姑姑不进屋呆着,站在外面不嫌热得慌?”

“还行,没觉得有多热,已经习惯了。”高明素抬眼看了一下太阳,笑道:“这会儿子明明已经到冬天了,可我却没什么感觉。”摇头,“临高这边四季不分,不好,这日子过得都有点糊涂了。”

边说边准备进去的高明素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了刘宝柱,问:“对了,给我父亲送东西的船走了吗?”

刘宝柱忙答道:“还没呢,不过马上就要走了,下午开船。姑姑不是已经将送高大人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可是又有什么要添的?”

“嗯,玻璃厂刚做出来的好东西。”高明素将小满喊了出来,吩咐:“你现在马上去一趟玻璃厂,我记得那边应该还有六个新出来的保温瓶,你过去之后,让人把它们送到成家开往直隶的船上,和给直隶总督高大人的礼物放在一起,至于帐,现在记着,回头我会去和他们算。”

“回来!”待小满领命离开之后,高明素忽然又把她叫住,被叫转的小满走回她身边,静静的等她示下。

过了好一会儿,高明素才道:“你先下去吧,不用去玻璃厂传话了。”待小满退下之后,将刘宝柱叫进去,将保温瓶展示给他看,并将其功能和大概造价说给了他。

刘宝柱拿着保温瓶看了半晌,才道:“姑姑,这个东西适用性大,而且不同于盐糖什么的,我大清早就有,哪怕是罐头,民间早就有这么做的,只是没形成规模。这个新东西有点引人瞩目,我们不能这么直接出手,纵使不让它顶着西洋货的名头,只怕也要拐上几道弯才行。”

高明素想了想,从合作伙伴中筛选出合适的一家。“将它交给韩家吧。他们家和朝鲜那边的族人还有联系,而且家中的姻亲,梁家在广州那边和西洋人做生意,生意做得挺大,交给他们来处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刘宝柱赞同她的选择,既然保温瓶要保密的事,所以要赶紧和制造玻璃镜的地址分开,并且做工的工人也不能由高明素那么简单粗暴的划分,必须要确认可靠才行,因此他不敢耽误,赶紧去忙这事去了。

临高这边的产品是出自高明素之手,她曾经将其告诉给高家,因此,和高家麾下的商人生产的东西重合,所以,之前并没有引起京中注意,但保温瓶的出现则不一样,很快,这个据说是西洋货的东西被送到了宫中,献给了乾隆。

虽然乾隆如今对太后和皇后不同以前,可是她俩到底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妻子,他还是要给她俩留脸面的,因此,贡上来的八个保温瓶,一对给了太后,一对给了皇后,剩下的四个乾隆留下一对,剩下的两个,分别赏给了和亲王府和庄亲王府。

福嬷嬷端着一碗芝麻糊过来,笑着和正子看账的皇后说:“皇上赏下的那个保温瓶就是好用,那滚水灌进去都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依然和刚烧开的差不多。”

一旁的石榴不以为然的说:“洋人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不怎么实用。宫中的茶水间一直都有奴才守着,为了备着主子喝茶用,炉子上的水一直都是滚的,所以,用这个保温瓶保存热水完全是多余。”

葡萄看到富察氏皱起了眉,赶在她开口之前,斥道:“胡说什么呢,你如今成了大丫鬟,倒是忘了昔日当小丫头的苦楚了。

且不说这是皇上对咱们家娘娘的心意,有了这个东西,炉子就不用一直烧了,不仅节省了碳火,而且也能让守炉子的奴才不用日夜盯着,能多休息一会儿,昭显娘娘对下的体恤之心,分明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让你这么一说……”

富察氏叹了一口气,打断她,问:“明天就要从园子里回宫了,皇上去哪了,你们知道吗?”见福嬷嬷她们不说话,从她们的眼角官司中猜出答案,“可是又去了茹古涵今?”

“娘娘,你别伤心,皇上他只是……”福嬷嬷见原本说得欢的石榴和葡萄变成了哑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劝道。

如果说最初乾隆去茹古涵今怀念贵妃,富察氏觉得确实有乾隆对贵妃的感情在里面,但这么长时间看下来,她也看出乾隆屡屡去茹古涵今的原因所在了,感情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轻笑道:“我没伤心,有什么好伤心的?”

福嬷嬷她们以为她说的是反话,相互看了一眼,葡萄强笑道:“娘娘,我们本就担心你,你这么一说,我们更担心了,你别吓我们,我们胆子很小的。”

“傻瓜,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怎么不信呢?”富察氏看着手中的茶盏出了会神,才缓缓的道:“做皇上的高处不胜寒,想有能说说心里话的人很难,原本这个位子是我和太后的,贵妃因为和皇上的竹马情意,算半个,经过刺客事件,补足了,和我俩平起平坐了。

可是贵妃突然意外身亡,而因为她的死,我和太后在皇上那里再也没了这个荣幸,下面的那些妃嫔,在皇上那里是不配,最后,能让皇上说心里话的人,只剩下贵妃了。”

听了她的解释,福嬷嬷她们懵了,石榴快人快语道:“可是贵妃不是死了吗,还怎么听皇上说心里话?”

“是啊,正是因为死了,所以,他和她说话,才没有顾忌,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看着她们三个不解的眼神,她笑道,“对皇上来说,他已经不是那个重华宫里的皇子,也不是初登大宝,被下面的臣子掣肘,战战兢兢的天子了。

他现在威势一天比一天重,在朝堂上已经能做到乾纲独断,所以,他和人说话,已经不是想要别人宽慰他了,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贵妃虽然过世了,可是这样的她,有一项我们这些活人永远都没有的好处,就是不管皇上说什么,哪怕是他胆小害怕的事,她都会替他保守秘密,因此,一直保持沉默并不会打扰他的贵妃,是他最好的倾吐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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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贵妃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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