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错了,改就好

第250章 错了,改就好

到了新华书店,吴非把张秀心丢在心理学书籍那一片,自己跑到建筑分类那儿挑选,张秀心左逛逛右看看,发觉现在书的种类还真是不少,虽然水准参差不齐,但也各有千秋。

一开始走马观花,不太能一字字读进去。

渐渐的,大概是受了氛围的感染,也是因为有些书写的确实精彩,张秀心慢慢地忘却了时间,毕竟是真心喜爱的专业,很容易就投入进去。

张秀心连吴非走到了身边都没有发觉到,“很好看么?你看的好投入啊?”吴非小声说。

“恩,这一本不错。”张秀心发现吴非手上并没有拿书,“你没挑到你想要的书吗?”

“挑到了呀。”吴非扬了扬手上的便签纸,“我把书名记下来了,去网上买,网上的正版书也打折,比在这里买划算。”

张秀心短暂地认为吴非花钱还是有点分寸的,不过在她仔细看了便签纸上的书名时,立刻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书名写了厚厚一沓便签纸,某些建筑图稿册看起来很是不便宜。

吴非让张秀心把想买的书名也记到纸上,张秀心就写了一本刚才正在看的那本书。

“就一本?”

“恩,是啊。”

“你再挑挑。”吴非说着也帮忙挑了起来。

在吴非的循序善诱下,张秀心也写下了一串书名。

“回头上网查查,看看有哪些必看的专业入门的心理学方面的书,都买来读一读,再去问问心理学专业的学生都用的什么教材,很多学校估计都不一样,你也都瞧瞧。”说着狠狠地亲了下张秀心。

张秀心觉得热血沸腾,不是因为那个吻,而是因为吴非的激励和用实际行动来表现的支持。

长假很快结束了,重返办公室的张秀心是唯一一个精神抖擞,朝气蓬勃的人。

同事们一个个萎靡不振,睡眼朦胧。

原来跑去旅游,结果只是辛苦了那双可怜的脚,欣赏了中国的人山人海,领略了比广大地域更广大的人民。

张秀心没有旅途的劳顿,还有了精神的食粮,这个长假过的真值,全是吴非的功劳啊。

想着以后每天下班后都能见到吴非,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书还没有到,第一个合居的晚上,吴非画图到深夜,张秀心则在网上查阅心理学方面的新闻和资料。

安安静静的两个人,温和的两盏灯,你偶尔望向我,我偶尔看向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非给张秀心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见吴非投入的样子,张秀心深受鼓舞,潜藏在心底的梦想被唤醒,它蠢蠢欲动。

两人相拥而睡,但常常都是吴非先醒来,每个清晨叫醒张秀心都是件大事,张秀心赖床的毛病真是久病不得医啊。

吴非也乐得哄她,为她准备健康的早餐,牛奶、鸡蛋、面包、香肠或者三明治。

从来不吃早餐的张秀心也开始了规律而健康的生活,这样过了几个月,张秀心觉得身体轻快了很多,大姨妈也准时准点的来看望了,并且来的时候也不作怪了。

吴非工作虽然忙碌,但对待一餐一饭从来不马虎,不会因为怕麻烦而叫简餐吃,而是用心的制作放入口中的食物。

吴非会花半天的时间去熬骨头汤,会挑选很多种适宜一起吃的蔬菜来做不放高热量沙拉酱的蔬菜沙拉当晚饭。

会蒸糯米饭来做紫菜卷,让张秀心带到办公室当中午饭也会满足张秀心的嘴巴。

为她做锅包肉,做红烧肉,做墨鱼丸汤。

当然,有什么小事情值得庆祝的时候,两人还是会去餐厅享受一顿不用自己劳动的晚饭。

这一天,她们选择了牛排,为了庆祝吴非的设计稿中标,吴非为了这个稿苦心画了几个月,不过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有了一个好结果。

“非非,你怎么这么棒!”张秀心骄傲地说。

“因为我是你爱人呀。”一件大事尘埃落定,吴非轻松了很多,说话也甜滋滋起来。

“你就这个时候像我老婆。”

“那其他时候呢?”

“像教官。”

“教官?”

“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偶尔,偶尔像教官。”

“对了,你的那些书看的怎么样了啊?”

“你看你看,就这时候最像教官了。”

“喂,张秀心,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你怎么不识好歹呀。”

“没,没,非非大人,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其实我就是个喜欢被管着的人,没人管着早就放羊了。那个,书我看了大半了,搜了很多的经典案例,正在写一个论文,不过没那么专业,就把我的一些小想法写写。”

“不赖呀。”

“那必须的!”

“对了,你最近见康梦了没?”

“没啊,怎么了?”

“我上次碰到她,觉得她情绪不太对啊,你有空的时候找她聊聊。”

“你怎么不跟她聊啊?”毕竟是前女友,过于频繁的见面总是不好的。

“虽然我们一个寝室里住了四年,但是她从来不跟我说心里话的,她比较愿意跟你说。”

“你怎么知道?”

“以前康梦自己跟我说的,说能感觉到你理解她,所以她愿意跟你说心事。”

“她可是我前女友挨,你就不怕我们这样经常见面,又说体己话的,到时候旧情复燃啊?”

吴非撇撇嘴,“复燃了我也没办法不是,复燃就复燃了呗。”

张秀心怨念道,“难倒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这不废话吗?当然在乎了,我这是信任你,也是信任康梦。”

“我怎么觉得像是影视剧或者小说的开头啊,恩爱的夫妻,彼此说信任对方,然后某一方对另一方是格外的信任,无论身边朋友怎么说你对象劈腿了都不相信,最后眼见了也不觉得是事实,就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而其实对方真的已经移情别恋了,最后发现了这个现实之后,一蹶不振,从此不再相信爱情,郁郁寡欢。”

“小秀秀,没发现你还有写小说的天赋呢啊?真能扯。”

“屁啊,就是以前打发时间看了很多言情小说。”

“不管怎么样,康梦是你的,也是我的朋友,这么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哪儿还成啊,是不?再说了,你们那么容易旧情复燃的话,只能说明你对我的感情还不够深啊,我们迟早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手啊。还那么多年要过呢,还能阻止你交朋友不成,反过来说,你还能禁止我交朋友不成,如果疑心病那么重,顾虑那么多,简直是男的女的朋友都不能交了,人家异性恋,还能相对踏实的交个同性的闺蜜,咱们是男的,女的朋友都不能有喽?”

张秀心深以为然,“对,还真是这样哈,恩,不过康梦到底怎么了?你一点都不知道?”

吴非摇摇头,“不清楚,就是看她显得特别没精神,以前很少这样的,你也知道,她一向挺乐观的,挺想得开的,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人,看她那样指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听了吴非的话,张秀心真的有些担心了,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张秀心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是和男人有关。

因为张秀心的爸妈很恩爱,对她非常好,是个真正的民主家庭,毕业后,康梦和爸妈出了柜,爸妈都表示了支持,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多少圈里人羡慕康梦有这样通情达理的高素质爸妈啊。

如果是她爸妈出了事,康梦是一定会跟自己说的,现在什么都不说,说明不是家庭原因。

康梦的工作相对轻松,即使事情多一些,或者难一些,康梦也有四两拨千斤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至于给她打击。

如果说是因为女朋友的问题,那就更不可能了,康梦追求两情相悦,合则在一起,不合就分,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她是绝对的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男人,康梦对男人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既厌恶又可怜,这是张秀心渐渐发觉的,和康梦恋爱的那段时间,康梦只有那么一次,表现的心烦气躁,原因是院里有一个男生对她穷追不舍,她几次拒绝都没成效,最后还是把张秀心带过去见了那个男生,告诉那个男生自己喜欢女生之后,那个男生才勉强作罢。

听吴非的描述,康梦抑郁不振,大概还是和男人有关吧。

第二天,张秀心下班后,沿着大街慢慢地往家走,手里握着手机,再三反复地按出康梦的电话,但都没有拨过去,最后还是康梦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喂,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看来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啊。”故作轻松的张秀心找了个路边的石凳坐下来。

“哦,你有事情啊?”康梦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碰到你了,想你了呗。你和爸妈一块儿住,我也不好总去找你。”

“我爸妈热情好客,欢迎你们随时来。”

张秀心注意到康梦说的是“你们”,真是通情达理的一家人啊。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很无力啊。”

康梦沉默了片刻,然后带着微弱的哭腔说:“小秀秀,我怀孕了……”

康梦因为严重的呕吐症状去医院看病,检查之后医生说她怀孕了,而且因为长期的呕吐引起了酸中毒,要进行治疗,康梦身体不好,还有严重的贫血症,医生不建议做流产,康梦非常喜欢孩子,但这个孩子却来的不是时候。

康梦的父母也希望留下这个孩子,他们唯一担心的是女儿的身体,但是如果康梦坚持打掉的话,他们也不反对。

这个孩子,是乔俊修的,乔俊修就是曾经疯狂的追求过康梦的大学同窗。

他们在一次聚会中偶遇,当时康梦喝的有点高,乔俊修也喝了一点酒,两个人叙旧,然后上演了一场酒后乱性的烂戏。

结果,事后的措施也都没能拦住这个匆匆赶来人世的孩子。

这些日子张秀心下了班就去医院陪康梦,吴非的忙是常态,大家都习惯了,也不觉得她的鲜少露面有什么问题。

张秀心半夜十一二点回到家,吴非都还没有回来,最近是常常夜不归宿,偶尔在凌晨两三点回来,也是倒头就睡,第二天早早地就离开了。

张秀心给她发短信,吴非的回复也很简短。

张秀心心想,吴非大概最近工作很忙,压力很大,便不多打扰,只是定点发个关心的短信。

吴非也都回复,只是回复的看不出情绪。

然而,张秀心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里碰到吴非。

那天中午,到了医院食堂卖餐的时间,准备买饭的张秀心恰好碰到正在买餐的吴非。

“你怎么在这儿?”张秀心最初的心情是激动和喜悦的,毕竟好几天没见了。

吴非的眼睛红红的,不是哭过之后的红,而且因过于劳累、失眠不足的的那种红肿。

吴非虚弱地笑笑,退出买饭的人群,说:“我爸住院了。”

张秀心一惊,急问:“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爸怎么了?没什么事儿吧?”

“肝癌晚期,刚做了手术了,不过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瞒着我?!”张秀心突然有点气郁,她有种不被信任,不被依靠的糟糕感觉。

“你不是还要照顾康梦嘛,而且我家里来了很多人照顾。”

张秀心沉默了,她误解了吴非的这句话,她觉得,吴非是不想她与她的家人见面。

吴非也误解了张秀心的反应,她以为张秀心是在担心她,所以反过来宽慰张秀心道:“都会过去的,我没事,我先进去了,今天晚上应该能回家,我们晚上家里见吧。”

张秀心目送吴非上了电梯,千头万绪,理不清。

“我的傻秀秀,人家非非是怕你担心,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多大点事儿啊,让你这幅德行!”康梦嚼着苹果,一副满血复活的样子。

她是一旦想清楚了,就很快能够积极面对生活的乐观姑娘。

乔俊修请了假,日日在病房里陪护,把未来老婆伺候的无微不至,端茶倒水,买饭削水果,默默无闻,指哪儿打哪儿,从不多话。

“可是你不觉得非非这样很不正常吗?这么大的事儿一般不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对象的嘛。”

“你家非非能是一般人吗?”

“她爸不会因为生病威胁非非马上结婚吧?”

“非非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可是她孝顺啊。”

康梦坐起身,示意乔俊修出去待会儿,乔俊修立马颠颠找个由头离开了病房。

“小秀秀,别告诉非非我跟你说的啊。”

“什么?”

“她跟她爸好像关系不太好,具体不太清楚,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一次在湖边喝酒,没喝多少她就醉的一塌糊涂的嘛,那次,她说了几句,但是我没太听明白,大概就是她和她爸关系不好。她家也是关州本地的,但是很少回家,有时候从家回来心情就特别不好,而且她跟她妈经常在家外面见面,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对啊,我帮她搬家那次,她说她要经常回家看爸妈的。”

“那她搬你那儿之后,她回过几次家啊?”

张秀心仔细想了想,好像最多只有两次,确实频率不高。

吴非啊吴非,什么时候我能完全的了解你,张秀心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下已经释然了,毕竟她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要想彼此了解,确实还需要时间。

“康梦,我听说孕妇要多吃鱼啊,那样孩子智商高,还不容易得多动症。”

“拉倒吧,我妈怀我的时候吃了好些鱼,也没见我智商高啊,净扯淡。”

“估计是吃错了鱼,你妈该不是吃的海鱼吧,别是汞沉积在脐带,把你给搞傻了。”

“太恐怖了,再过几个月我也要当妈了,完全无法想象,我觉得我还是小孩子呢。”

“小孩子,能怀孕啊……别搁这装纯良少女了。”

“小秀秀,这两天在这床上吃吃睡睡,我想起好多以前的事情,尤其是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啊,快乐也简单,悲伤也简单,痛苦也简单。”

“那是你,不是所有人都过的这么简单的,我觉得至少吴非就不是,我们俩是幸运的。”

“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似乎沉浸在岁月的影像中,走向了遥远的那些走过的时光。

人生,不是在回忆,就是在幻想未来,我们常常忘记当下的我们,忽略这最宝贵最真切的此刻。

吴非今天很早回了张秀心的住处,吴非的妈妈打牌手气不顺,很早就把钱输光了,所以早早地回医院换了女儿的班。

吴非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了房间里飘出来的鸡汤的味道。

吴非从冰箱里拿出龙井,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茶,张秀心端着鸡汤走过来,噘着嘴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吴非喝茶,吴非虚弱地看着张秀心,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最后缴械投降,往杯子里又兑了很多水,把茶冲淡来喝。

张秀心立马喜笑颜开。

张秀心记得康梦说过,吴非平时都喝特别淡的茶,一旦喝浓茶就表示心情非常不好。

“小秀秀……”

“恩?”

“我爸让我相亲,然后赶紧结婚。”

“我就知道会这样。”张秀心用手抓了一块鸡肉来吃,下午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并不难接受。

吴非用嘴叼走张秀心手中新拿起的鸡肉,边嚼着边说:“你就这个反应啊?”

“那我还能有什么反应。”

“不应该啊,就我认识的张秀心来说,现在应该着急上火才对。”

“我干嘛着急上火啊,你结婚去了,我就再找一个呗。”

吴非吸溜着嘴喝了几口汤,轻松道:“那好吧,看你这么通情达理我就放心了,那我跟人家就约在明天了。”

“你真去啊?你真打算结婚啊?”

“要不然呢?”

“不对呀,别啊,康梦说你自己能搞定的,让我放宽心,可你怎么能真的去结婚呢,那我怎么办?!”张秀心急得脸都红了,吴非突然笑了出来,“你笑什么呢?你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张秀心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说了我不去相亲了,结婚又不是儿戏,哪能说结就结的。”

张秀心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忧心的说:“可是你爸……他是想在走之前看到你结婚的吧,你如果让他留下遗憾走,会不会后悔?”

“他们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总会有下一个,也就总会有遗憾,看我结婚之后,还要看我生孩子,他们抱了孙子还想抱孙女,抱了孙女还想抱孙子,想看他们走路,想看他们说话,想看他们上学,为他们上什么小学操心,然后是中学,大学,永远没有尽头的。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人生,不能按照他们划定的人生来走。如果我们连自己的生命和生活都背叛了,那我们还虚谈什么其他的责任呢。”

“可是……”

“小秀秀,不知道你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情况,我的家里,我和爸妈,我们三个人,都是彼此的枷锁,我们很好的保护着我们的枷锁,为它抹灰、上漆,带着它前进、后退,跟它一起淋雨、晒太阳,又深深的被它束缚着,寸步不可逃离。”

张秀心是第一次,从吴非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凄凉和压抑。

过往,她的身上永远是一种向上的力量,积极的力量。

张秀心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够说什么,她没有想过那么多,她高兴时就高兴,不高兴时就表现出不高兴,她一直活得很简单,令人羡慕的简单,生气了就发泄出来,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对家人是这样,对朋友也是这样,对恋人同样是这样,虽然也常有小吵小闹,但都不伤大雅。

那种真切的悲伤,她还没有品尝过。

但此刻,在吴非的眼中,在吴非的话语中,张秀心清楚的意识到,她没有尝过的经历过的苦痛,吴非都品过。

“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妈除了到厂里干活,其他醒着的时候都在赌牌,有一次我放了学回到家,没有人,我饿了,去找妈妈,她当时钱都输光了,看到我,就把我穿的牛仔裤扒下来抵给了人家,又玩了两圈,到底还是一把都没搬回来,我就穿着皱巴巴的秋裤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回了家,后来我再没有去过妈妈打牌的地方。妈妈经常不在家,很少做饭,所以都是爸爸做东西给我吃,可他又不太会做,只能勉强煮煮面条,有时候里面都没煮熟,我爸酗酒,一次醉醺醺的回来,硬要我吃掉前一天剩的面条,面条里面还有坏掉的皮蛋,我就边哭边吃,第二天在课堂上跑了好多趟厕所,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吃面条的原因,因为一看到面条就能想到那碗加了皮蛋的又冷又硬的面条。”

“好了,你别说了……”张秀心不忍心再听下去,她怕她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找那一双不称职的父母,好好痛骂一场。

“小秀秀,我知道你会好奇我以前的生活,今天我有说的欲望,我不知道下一次我有这种欲望会是什么时候,今天我跟你说了,以后我就不再说第二次了,我也不想再多回忆一次,好吗?”

张秀心乖乖地点了点头,吴非摸摸张秀心柔软的头发,宠溺地笑着接着道:“家里没人管我,他们不想花钱送我上幼儿园,又不想花钱雇保姆,就早早把我送到了小学,我五岁就上了小学,饿肚子听课很难受,我就跟楼下的一个阿姨学了做饭,薛阿姨可怜我,有时候还偷偷给我塞零食,我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是薛阿姨给我买的,我的第一支生日歌是薛阿姨一家给我唱的,我上次说要常回家看看,其实是要去看薛阿姨。”

“回头我陪你去看薛阿姨,我要给她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恩,上次她说要去一起拍张全家福,等我爸出院了,我们一起回去看望她。”

“我有个哥们是开影楼的,技术杠杠的,回头一定让他给我们打折。”

张秀心常常像个孩子一样,吴非就喜欢张秀心这样天真单纯耿直的样子,看着张秀心,吴非会感受到生活的纯真,这让她有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吴非依偎在张秀心的怀里,房间里是满满的鸡汤味道,环绕在两个人身边的是浓浓的幸福,张秀心心疼怀里的这个女人,她在那么艰辛的环境中长大,却成长为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老天爷是长了眼的,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他让该幸福的人终归得到幸福。

手机铃声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是吴非妈妈打来的。

“非非啊,你快回医院,你爸,你爸他走了……”

吴非的父亲就这么走了,他这一辈子给家人找了无数的麻烦,人死了,也还要再折腾一次。

他希望能够回到他的故乡南溪市去火化,骨灰撒在故乡的小河里。

他说,这样他才可以安息。

吴非联系了南溪市的火葬场,雇了一辆车来接遗体。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张秀心把吴非拥在怀里,轻声说。

吴非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很快回来,你在家里等我。”

“好。”

张秀心的肩头,都是吴非的泪水,吴非以为自己不会哭,但她还是抑不住悲伤,原来,无论如何,父亲还是父亲,还是生养了她的至亲,无论那面条有多难吃,也还是父亲亲手做的,她长大了之后,也没有为父亲做什么,没有陪他谈心,没有用成年人的世界去了解这个内心悲苦的父亲。

是的,也许,他的内心里有一个自己无法战胜的魔,一辈子牵缚着他,让他没有做一个称职的父亲,也没能做一个体贴的老公,但也许他是有改变的机会的,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吴非坐在去往南溪的车上,陷入无尽的悔恨中。

张秀心收到吴非的短信,她说:“也许,我错了。”

“错了,改就好。”

吴非淡淡地笑了,她收起手机,依偎在身旁的妈妈身上,她还有妈妈,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而父亲,对他来说,离开也许是种解脱。

张秀心突然有点想家,有爸妈的那个家,她打电话跟领导请了假,就上了回家的大巴车。

赶到家门口,才发现匆忙之下没有带钥匙,而这个时间,爸妈都在单位上班。

摸了下裤兜,还好银行卡带在身边,她逛了下附近的超市,给爸爸买了两条软中华,两瓶五粮液,又买了一大兜妈妈爱吃的甜点和零食。

张秀心从来都是两手空空的回家,这一次,张爸张妈看到满桌的东西,有点摸不清状况。

“闺女,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张秀心的母亲忧心忡忡地问。

张爸立马宽慰道:“有啥事都不是事,跟爸妈说!”

张秀心楞了一下,苦笑道:“你们盼我点好吧,我能有啥事。”

张秀心越这么说,他们越觉得小七出了什么大事。

最后张秀心无奈了,“就想你们了,想孝敬孝敬你们,不行啊?!”

张爸张妈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正在吃薯片的张秀心,张秀心叹口气,放下薯片,说:“我一个朋友的爸爸凌晨过世了……”

他们这下明白了,就说自己的女儿不是这种会平白无故想着回家看爹妈的人,而且还破天荒地买了东西回来,指定有点什么由头。

张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欣慰道:“哎呦,我们闺女也长大了。”

张秀心傻兮兮地笑着。

“我们闺女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

“我要吃粉蒸肉,糖醋里脊,糖醋鱼,萝卜干炒油炸,还有,妈,你给我烙肉饼吧,还有还有,老爹,我要吃辣卤牛肉。”

“好嘞,我这就给你去买。”楼下有家私房菜馆,那里的辣卤牛肉是张秀心的最爱。

再大的孩子,都还是最爱母亲做的那个味道,那是一切都无法取代的味道,伴随一生的不可复制的味道。

一桌子菜吃了不到一半,统统放进了冰箱里,张秀心开始想念吴非,放到一边的手机里,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张秀心看看时间,吴非差不多到南溪市了,但她不打算打扰她。

十月的天,不冷不热,晚风怡人。

前几日的秋雨洗涤了城市的空气,张秀心仰头,竟然看到了久违的星空,她惊喜的发现了三颗相连的星星,被一个大四边形裹在里面,这不是猎户座嘛,十月里能看到如此清晰的猎户座,真是难得。

只可惜,身边少了她。

张秀心第一次如此想念吴非,她伸出手去够天边的月亮,这月亮离得那么远,看起来却又那么近。

伸出窗外的手,在空气中摇了摇,有点寂寞。

她渐渐感到身上一阵阵不自然地燥热,不禁望着远方的黑幕,苦笑,这距离产生的思念,竟真的让感情变得更浓烈、更绵长。

张秀心还是忍不住发了条信息:“到了吗?”

很快收到了吴非的回复:“恩,你怎么还没睡?”

“想你,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吴非把电话打了过来。

张秀心看着屏幕中的“非非老婆”,笑着接起电话。

“我以为你睡了,就没给你信息。”吴非的声音还是哑哑的,张秀心收了笑脸,心疼起来。

“我猜也是这样。”在安静的夜里,张秀心的声音暖暖的、软软的,有着阵痛的效果,“你那儿还好吧?”

“恩,我妈去睡了,我在陪着我爸。”

“你自己吗?”

“还有我表姑。”

“那还好,晚上多穿点,别着凉了。”

“你也是。”

两个人握着电话,突然都不说话了,但谁也没有说再见。

沉默了好一会儿,张秀心先开了口:“我在我爸妈家呢。”

“以后多回去看看他们。”吴非淡笑,然后潜意识去看了看不远处静坐的表姑,和已经离开人世的父亲。

“恩,等你回来,我带你来见我爸妈。”

“好。”

“非非……”

“恩?”

“没事。”

“傻样吧。”

“嘿嘿……”

“你早点睡吧。”

“好,晚安。”

电话挂断后,张秀心又发了句“我爱你”过去,吴非握着手机,望着这熟悉的三个字,留下泪来,她莫名地感到一种忧伤,她突然觉得,人的离开是那么容易,那么突然,那么让人措手不及,她感到人与人注定离别的无奈,曾经那么洒脱的自己,竟这般伤春悲秋起来。

张秀心望着窗中映出的自己,头发已经落到了肩头,虽然她短暂地有过把头发剪短的想法,但吴非说她中长发更漂亮,张秀心这才放弃了改变形象的计划。

她发现,不知不觉中,一向我行我素的张秀心,也甘愿被管着,被幸福的约束着,同时也被鞭策着。

吊儿郎当的张秀心,渐渐的也变成了努力认真的张秀心,变成了一个更好的张秀心,因为她的吴非也是那么的好。

两个失眠的女人,望着同一轮明月,到了天亮。

十天后,吴非回到关州市,回来当晚,她们收到了康梦的婚帖,时间定在十二月十二日,据说是个黄道吉日,康梦只担心那时候穿婚纱会冷,但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等不到第二年开春了。

吴非躺在张秀心的腿上,举着婚帖看着上面的照片说:“康梦还真是漂亮,以前住一个宿舍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张秀心夺过婚帖,问:“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吴非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不一样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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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独宠之全能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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