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内宿生活
韦大根到宿舍时,内宿的同学们正在用四方形的铝质饭盒唰唰地淘米,那饭盒上面都用红油膝写着各自的编号。.有些同学是来自更远的大山里,他们淘的是玉米头。他们都热情地向大根打着招呼。
大根收拾好东西,也用饭盒淘起米来。他们野猪沟有两千多亩肥沃良田,吃的都是大米,种些玉米是用来喂猪鸡鸭之类的。
八十年代末的这里乡下,高中和初中还是混在一个学校,没有饭堂,只有一个蒸饭室,菜自理,还规定不许在宿舍里生火,怕引起火灾,但却没有专门菜自理的地方,校方的意思好象是只吃那一盒蒸饭就可以了。于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内宿生,便用星期天在家炒熟填进宽口瓶的毛秀才或黄豆之类,去蒸饭室寻得自己的饭盒回来,将这些已熟的东西往饭上一抹,就用饭瓢从一边挖起来吃。有大胆的才敢在宿舍外的走廊上另起炉灶煮青菜,也曾有老师来检查将锅头砸烂了还要踩上几脚,但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后来也就默认了这些大胆的行为。于是下午放学后,宿舍内外浓烟滚滚,而中午大多是不煮菜的。
负责蒸饭的是一个临时工,五十多岁臂力过人的一条健汉。那饭是蒸在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木桶里,到饭熟的时候,他便揭开上面的盖子,站在大桶边一块大石头上,在腾腾的蒸气杂着火烟的浓雾里,用特制的大而长的铁钳,将滚烫的饭盒一个一个地钳到那张长木桌上垒了两三层。完了他还要锯柴劈柴,挺辛苦。
到开饭时间,学生们毫无秩序地风涌而至,铃铃啷啷地翻着寻找自己的饭盒,老同学一般翻几下就能一眼认出自己的盒子。这样,力气小的学生便让力气大的同学先找,女同学让男学生先找,初中生让高中生先找。总有一些日子,有的同学找到自己的饭盒时是倾斜或干脆倒翻着的,盒子盖被拔到一边,当然里面的饭也不见了。有个把大胆的便乱拿了一个饭盒跑回宿舍吃掉,一般是只能自己到街上吃米粉,有家里太穷的无零钱的就只能饿肚子硬挺半天了。
韦大根当然属于大胆的一类,晚餐都是和几个同样大胆的同学合伙煮菜吃。
晚上下了自习,宿舍里被统一关了灯。
但有人还是不肯睡觉,在中间上铺那里的覃浩同学说:“昨天在家听到一个故事,很好玩,想听的就报个名。”
“又是你那些荤腥故事吧?”角落里还是有人感兴趣了。
“你讲吧,我就爱听你讲的那些个事。哼,人家到我们这般大早娶了老婆了,我们还关牛在这里。”大根听到他下铺的覃森同学这样说。这覃森是很远的一个山垌场里的人,比大根多大了一岁,十八了。
“好,有兴趣的听着。”覃浩同学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说的是七几年的事了,我们那屯里有一个早年妻亡的中年汉子,唔,名字我就不说了。有一个夏天去赶街买得了两斤猪肉,待回到半路的一处荫凉地方,便坐下休息,他看着那挂猪肉自言自语‘唉,这狐独人的生活是真的太难熬了!如果现在有哪个女人给我和她玩一会,这两斤猪肉我愿意都给她好了。’谁知在他的后面一片树丛后,竟有一个女人回答道‘大哥,你上来吧,我陪你,我家里孩子正等着吃肉呢!’,原来正有一个女人在上面的地里刮地,刚躲藏到树丛后撒尿呢,难怪他刚坐下时听到后面吱吱响呢,哈哈……”
覃浩同学说到这里停下了。
大根觉得床架轻微地有些节奏地震动起来,这床架是上下铺连在一起,他便知道是下铺的覃森在动。于是伸头往下铺看去,由于校园里还有朦胧的路灯,他朦朦胧胧地看到覃森好象是在轻轻做着卧俯撑,但这运动做的有点奇怪,只是臀部动的幅度比较大,而且好象枕头和被褥都被他压在下身处了。几秒钟后,大根脸上一热,他知道了覃森在做什么,因为昨晚他听盼归妈和康叔的那种事时,也是第一次经历了这种动作,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强烈的快意。也是因为了那一次的听觉冲击,这故事对他倒没有太大的作用了。他缩回了头。
“后来呢?”有同学忍不住问道。
“我们那汉子就真的到树丛后面去,真的遇到了一个年轻妇人,就把那事做了。只是他每次做的都是放到一半就退了上来,再下到一半,连续几十下都是这样子……”覃浩说得很慢。
大根感到床架颤动的越发厉害了。
“那妇人忍不住就问他,‘大哥啊你怎么总是下到一半又提上来了呢?’,汉子就答着‘妹子啊没有办法的啊,我想了一下,只做个一半吧,因为我还得留一半肉回家给孩子吃啊,几多天没闻到肉味了。’那妇人就说‘大哥,你就放心做事吧,都放到底了吧,但那猪肉我还是只要一半还不行吗?’哈哈,原来是那妇人的瘾给汉子做上来了,猪肉也就只要一半也是愿意了……”
覃浩说到这又停住了。
“后来呢?”有同学问。
“后来我们的汉子就放心地用力了啦,那一下一下的都是到底了啦,过瘾了啦。回来一高兴就把这事跟好友讲,这就传开来了。反正那妇人谁也是不认得,讲成个故事而已了。”
大根觉得床架猛地一震,听见下铺的覃森一声轻哼便停住不动了。他知道覃森已经象自己那晚一样过了最后那一关了。
“都睡了吧,明晚再讲一个……”听见覃浩这样说。
于是没人再说什么,只听见一片悉索的翻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