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陆书
陆淮做了四年的正奉大夫升任正二品中书侍郎,三年后,任正一品宰相。
彼时陆淮已经三十九岁,江九娘三十六岁。
他们的嫡长女陆娇正好及笄。
就是在这一年,江九娘封了一品诰命。自陆淮任正奉大夫起,江九娘便常与京中妇人来往,这些年在陆淮身边,更是识文断字,还学得了陆淮的真传,画得一手好画像。她又有一手好医术,因此盛名便在达官显贵中的夫人中传开来。
这话更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与李敖生有一女,唤高鹤公主,生得绝艳动人,容貌昳丽。太后命江九娘入宫,让江九娘为公主老师,教她读书念字,吟诗作画。
太后喜江九娘聪慧识趣,常与江九娘一起吃酒说话,也常常让江九娘给她诊平安脉。
这日,江九娘自宫中回府,陆淮正在院中教陆宴、陆庭念书。
见她回府,面上含笑,道:“你可终于回来了,就等你用午饭。”
江九娘道:“在宫中耽搁了一会儿。”
陆淮道:“出了什么事吗?”
江九娘道:“没有,公主说她一个人读书寂寞,便叫我与太后说,找几个人给她伴读。”
陆淮牵着她的手进了堂屋,道:“那太后是怎么说的?”
江九娘道:“太后说,陆宴与公主年岁相仿,先让宴儿进宫陪她读书。”
陆淮看向身后着一身雪衫拿着书卷的陆宴。
虽不过十二岁的年纪,但已经有高官显家郎君的贵气。眉眼也生得俊朗,可在用得着剑眉星目来喻比。身量也已经挺拔,但他并不是弱不禁风,他亦师承赵剪,在武学上比陆娇强许多倍。
陆娇学得是如何防身,陆宴学得是如何杀人。
陆宴从小少言寡语,不爱怎么说话,与活泼完全沾不上边。他不像其他孩童玩心大,不像那陆书,如今已经二十一岁,成天还把自己当孩童,四处玩耍,如今在汴京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但陆书喜交友,朋友五湖四海,不计其数。他玩耍也有个分寸,虽有纨绔子弟的名声,但从来没让陆淮给他擦过屁股。
他就是不怎么爱读书,不怎么爱习武,整日喜欢斗鸡走马,与一些江湖上的人,吃吃酒耍耍嘴皮子。
他的天赋原本是极高的,十八岁就已经中了秀才,陆囿本来还想让他继续念,让他像陆淮一样,以后做官,给他长脸,陆书死活不念。
四年前,陆家都搬来了汴京,他便开始在京中吃喝玩乐,陆囿怎么打骂都没用,后来便放弃了。
陆囿让陆淮说过他,也没用,后来陆淮与陆囿说:“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他心里仁善,不会闹出什么事。”
陆宴从小懂事,没让陆淮和江九娘操什么心。
江九娘虽然极宠陆宴,但陆宴做错了事,江九娘也会严肃的教育,让他知道此事的重要。
陆淮与陆宴道:“你可愿意进宫做公主伴读?”
陆宴道:“不愿。”
江九娘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于是道:“你是在质疑娘的能力?娘是公主的老师,娘可以肯定的与你说,公主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极为聪慧,也肯吃苦,你可莫要因为她是公主身份就低估了她。宴儿,轻视是大忌。”
陆宴道:“儿子记下了。”
江九娘道:“明日你进宫,会有常太傅来教你和公主,为娘学识浅薄,已经教不了你和公主了。”
陆淮道:“你学识一点也不浅薄,你的学识是我教的,你作的诗我就特别喜欢。”
江九娘道:“你就知道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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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运气,处处遇贵人。许是常去宰相府沾了宰相大人的好运气,这回在汴京城中的一家馆子里吃酒,遇见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
那男子衣着不凡,身边跟着个身材魁梧的仆役,一看就功夫极俊。
陆书是个见谁熟的性子,好奇两男子身份,便拿着一壶酒,与那衣着不菲的郎君谈起话来。
他笑着道:“看郎君相貌和衣着就是汴京人吧?”
男子轻睨了他一眼,拿着身前的茶杯浅饮了一口,没出声。
陆书看了眼他们桌上点的菜,摇头道:“来这家馆子吃酒,不能点乳鸽汤,金堂满玉,不好吃不说,价钱还很贵。来这里,应该点叫花鸡,芙蓉汤,甜糕,涮羊肉也行。不过这家的涮羊肉,也不太好吃,要去城南柳双月那家,那家的涮羊肉才是极好吃。”
男子垂眸道:“你是这里的常客。”
陆书道:“我是汴京每家店的常客,这城中的美食,我全部都吃过。”
男子眉头轻轻挑了挑,道:“看来兄台家世不错。”
陆书道:“这满汴京的权贵,我们家不算什么。我父亲就是个商人,有点小钱罢了。”他笑道:“郎君气度威严,该是做官的吧?你连这家馆子都不熟悉,看来很少出府,不知郎君这次出府,是为了寻美人呢,还是为了寻美人呢?”
男子眸中含笑,道:“只是闲逛。”
陆书道:“你要寻美人,我也晓得哪家乐司女子最美。不过,要说勾魂摄魄,还是前两月进汴京的高句丽族的女子。她们一进城便引来满城热人围观,当时要不是我在楼阁上,恐怕都得被人踩死。那群女子,大约十五人左右,各个着一袭蓝裙,头戴面纱。那裙子做得极为大胆,露出脖颈、手臂、腰腹,那群女子,各个肌肤雪白,腰肢纤细。她们在花车上随着音乐跳舞,那舞姿蹁跹,动作妩媚,眼神勾魂,当时迷倒了不少男子。你说我们汴京的男子,哪见过这茬,当晚这群女子所居之地,就挤满了客人。”
男子道:“看来你也去了。”
陆书笑道:“我不过是去凑个热闹,要我那晚真歇在这高句丽族女的榻上,我爹肯定打死我。”
男子道:“看不出来,兄台家风甚严。”
陆书吃了口酒道:“倒也不是,只是这群女子来路不明,要控制不住色心,说不定要出事。”
男子道:“那群高句丽女人来汴京多久了?”
陆书道:“一个多月吧,怎么,你想去?那我带你去?”
男子道:“可有人出事?”
陆书蹙眉想了想,道:“倒也没人出事,只是去过的男子,都精神萎靡,整日哈欠连天。你说,那群高句丽女人不会是妖精,在吸这群男子的精气吧?”
男子哼笑出声,道:“想象力不错。”
陆书道:“难不成给这些男子下药了?为什么要下药?”
男子眸色暗了一些,吃了一杯酒道:“看来兄台不涉政事。”
陆书道:“我就是个纨绔子弟,从不问政事。我娘常骂我不争气,以后讨不着媳妇,我想想也是,媳妇这事讨不着就讨不着吧。”
男子起身道:“兄台见多识广,可否一起去见识见识那群高句丽女人?”
陆书笑道:“我就说你是出来寻美人吧。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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