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陆娇想着刚刚黑暗中的亲密之举,脸颊粉红起来,又看着现在这番光景,她和魏君之间无论怎么说都不是清白的。这魏君好是好,但有一点不好,门第不清。若他父亲与爹爹有仇,那他们之间即便再有情,也不能在一处。

陆娇挣脱开宋秦的怀抱,从他身上下来,道:“你父亲姓甚名谁,你家中有几个兄弟姊妹,你那两个妾室又是来自哪处?”

宋秦听她这一问,眸中含笑,小丫头是想知道他出处了,这皇城虽然富贵繁华,但风云诡谲,无数暗箭不知会从哪里涌来,陆淮虽然宠他这个嫡女,但陆娇毕竟是这皇城下长大的,明道暗箭算计这些事她知道。

宋秦道:“放心,我父亲和你父亲是好友,你与我成婚,我们两家是亲上加亲。”

陆娇道:“怎么证明?”

宋秦想了想,道:“若我说的有假,你就杀了我,届时我会亲自手书一封,是心甘情愿死于你手,不计你罪名。”

陆娇黛眉微蹙,没想到此人会用性命来证明,他报出自己父亲姓名,家住何方便是,却挑开问题,另自回答。为何他父亲是谁他就不肯告诉她呢?明明说了是好友。

陆娇面上有些怀疑。眼前的魏君不会是那个人吧?

瞧他气度,是比那些世家子弟王孙公子要卓越许多,还有他的年纪....

宋秦见陆娇不言,出声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骗你。”

陆娇眸光落在宋秦那张俊朗非凡的脸颊上,忽然想起他的姓名来,魏,君。太后娘娘便姓魏,

而君,自然是王,君主的意思。陆娇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他是官家?

陆娇道:“魏姓尊贵,郎君不会是太后娘娘的亲属?”

宋秦淡淡嗯了一声,心中有些顾虑,莫不成他的身份已经被这丫头猜出来了?

陆娇听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心下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西宋天子,宋秦。他字乐秦,正好他名中也有秦字。

他是官家,那她刚刚岂不是刺伤了西宋皇帝?这可是死罪。

陆娇身子忍不住怕得轻颤起来,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冷静下来,出声道:“天色太迟,我先回了。”

宋秦道:“那我们的婚事?”

陆娇转身道:“魏郎君文武双全,且家底殷实,又是太后娘娘的亲属,身边不会缺了女子。陆娇告辞。”

进宫非她所愿,那高高的宫墙并非她向往之地,以她宰辅嫡女的身份,嫁一个门第相当的子弟,日子舒闲,何须进宫不仅没了自由不说,还要时时刻刻守着规矩,做那表面木头,内心阴诡之人。

宋秦见自己又被拒,心里不明为何,明明一刻钟前还好好的,陆娇心里是有他的。他起身道:“我身边虽不缺女子,但缺一个称心如意的人。陆娇,我是真心实意。”

陆娇顿住脚步,道:“你的真心实意陆娇实难受得起。”

她大步跑出了房间,心里不知怎的,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宋秦对她举止是可恶了些,但他一句一句的说自己真心,她却也有些招架不住。娘曾经对她说过,这世间的感情贵在真诚二字,宋秦虽没像其他男子赠她书画、情诗、胭脂、珠宝等物讨她欢心,但却最为真诚。

若他是普通的世家子弟倒也好了,可他偏偏不是。

宋秦看着陆娇离开的身影,面上难掩失落,他搞得定争权夺嫡,搞得定权臣贪污奸、淫,搞得定亲王反叛,却搞不定陆娇这女人。

灼影从窗牖外翻身进来,手中拿了一件披风,走近宋秦给他披上,道:“官家,该回宫了。”

宋秦道:“你跟着她,直到她安全到陆府为止。”

灼影道:“一般的流浪地痞并非陆姑娘对手,官家还是先回宫。”

宋秦冷声道:“你是君还是朕是君?”

灼影立马单膝跪地道:“微臣该死,微臣这就去。”

**

陆娇这一回府,七八日都没出门,一直把自己关在闺中,哪也不去。江九娘知道自己的女儿最是待不住的,如今却把自己关在闺中,心里怕是有事。原本想要去她房中问问她,却被陆淮拉了回来,与她道:“估摸着是受了情殇,过几日就好了。”

江九娘意外道:“情殇?”

陆淮道:“正是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个少年郎,却发现不适自己,不是难免伤怀?”

江九娘道:“娇娇打小就招人喜欢,爱慕她的男子不再少数,可她至今却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若她看得上的人,能差?”

陆淮道:“你这样说也是。那她为何伤怀?”

江九娘道:“你问我我问谁,你去问你女儿去。”

陆淮进了陆娇闺房中,问她为何不出去玩耍,逛逛集市也是好的,陆娇趴在窗牖边看着屋外盛开的菡萏,蔫蔫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话。陆淮问她可是谁欺负了她,陆娇也不答话,只是垂着眼帘,心里想起宋秦来。那个人,她其实喜欢的,就是身份让她想要远离。

他还有两个后妃,官家宫中又怎会只有她一个女人呢?

他做不到像爹爹一样,只娶娘亲一个女人。

陆淮见陆娇心情实在不爽,也不说话,只好出了门外。他知自己女儿心性,是极开朗的,伤情几天,估摸着也就好了。

宫中。

宋秦胸口处的伤口疼了好几天,疼得夜里都睡不着觉,他想该不是伤口疼,而是心里疼。太医来给宋秦换过药,伤口已经结痂,不日伤口就会痊愈。太医嘱咐宋秦这两天最好不要吃太过辛辣的膳食,也不要舞剑,否则牵动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要上几日的药膏才能好。

宋秦从榻上站起身,穿好内衫道:“能否给朕开些止疼药,这伤口还是疼。”

太医蹙眉道:“官家的伤口愈合得极好,应该不疼了才是。”

宋秦右手捂着左胸口,浓密的眉头蹙得深深的,忽又想起陆娇来,想起她那晚走得决绝的身影来,心口不禁更疼了,他缓缓的出声道:“是吗?那你退下吧。”

太医退出了殿中,宋秦穿上外衫,出了宫中。

灼影跟在他身边,道:“若微臣是官家,微臣就下旨。”

宋秦道:“强得来的东西,除了苦,还是苦。”

他母后就是父皇下旨强娶进宫的,这么多年,他是亲眼见到母后如何厌恶父皇的,每每与父皇相见,母后就从来没笑过,甚至心里恶心至极。

灼影没再出声,知道宋秦是想起太后娘娘来了。

宋秦找到了赵廉,让赵廉把陆娇找出来。赵廉心中有些意外,但想着之前二人见面气氛就有些微妙,陆娇也从不会给人上台面,唯独那次,偏偏给了宋秦脸色,该是二人早就熟识,甚至二人之前或许还有情。

赵廉道:“微臣这就去请。”

赵廉把陆娇‘喊’了出来,到了一个豪华的船舫之中。那船舫雕虎篆兰,刷浅棕色漆面,挂虫鱼鸟兽之灯,迁藕色帷帐,船长十五米,宽十米,是城中最大的船舫。

陆娇被赵廉拉进了船舫之中,陆娇原本想推他,却无意间瞥见宋秦坐在窗牖边,手中正拿着一杯热茶。

那茶正冒着氤氲。

宋秦也看见了进船舫的陆娇,今日小姑娘穿了一身桃粉色长裙,那裙子是量身定做的,正好衬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脸颊上只是施了淡粉,发髻上戴了两支桃花簪。虽是极为简单的装束,但她本就生得美,淡妆之下,说不出的动人可爱。

陆娇看见宋秦转身就想走,宋秦见她如此,心中难免又伤,但他今日出来了,绝不会就这样回去,于是出声道:“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赵廉见二人似乎有结,于是出了船舫,并关上了门。

陆娇见赵廉竟然离去,还把门关上了,面上有些怒意,好一个赵廉,亏她把他当哥哥,遇见官家,就变成最听话的朝臣,这是多想升品。

宋秦道:“你就不关心关心我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陆娇站在门口处未打算上前,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宋秦见她真重复自己的话,讽笑了一下,他真是遇见刺头儿了,每靠近一下就扎得他哪里都疼。

他道:“过来坐。”

陆娇道:“我便不了,在船舫待久了容易昏头,我想起家中还有一副刺绣没绣,就先回去了。”

她屈膝行了一礼,转身想走。

宋秦道:“若我不想让你回呢?陆娇,过来。”

陆娇道:“来去是我的自由,魏郎君没有权利辖制我去哪里吧?”

宋秦被她一句句的违逆让宋秦心中盛怒,他道:“你真不识趣。”

陆娇也不听他说了什么,既然他不表明身份,她便不必遵守臣民之礼,他此刻是魏君,不用顾着他的官家。

陆娇转身开门就想走,宋秦却起身大步上前,按住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面朝着那扇木门站着,心口都怦怦乱跳。陆娇能感觉到宋秦高大的身子就站在她身后毫厘,且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炙热,还有温热的呼吸。

宋秦垂眸看着陆娇粉粉嫩嫩的耳垂,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绝情的女人。我屡屡来见你,你屡屡拒我,陆娇,你这颗心最好别栽在我这里,否则我绝不让你好过。”

陆娇垂着眼帘,眼眶却有些湿润,她深呼吸一口气,道:“你放我走,我要回府。”

宋秦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道:“你是不是没心?嗯?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好好看看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陆娇道:“魏郎君,强扭的瓜不甜,你我不适合结为夫妻。”

宋秦道:“你告诉我哪点不适合?你是不是在乎我后院的两个小妾,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不会碰她们二人。”

陆娇默了半晌,好半天也不敢说出缘由来,面前的人终究是君,既然他隐瞒身份,自有他的道理。陆娇转身便想走,宋秦出声道:“你是不是猜到了我是谁?”

陆娇顿住了身子,没想到宋秦会问出这句话,她转身看着宋秦,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跪下身子行礼,道:“民女参见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秦双手紧握成拳,他就知道她应该猜到了。毕竟是陆淮的女儿,读了诗书,学了骑射,又有江九娘的悉心教导,这二人的嫡女又怎会不是聪明伶俐的。

宋秦道:“站起身,看着我。”

陆娇听话的起身,看向了宋秦。

宋秦道:“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是皇帝,所以不愿意嫁给我?”

陆娇道:“回官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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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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