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眼遗言
第四章、风眼遗言
溪楼对蔷薇好像不太感兴趣,他问楚青:“你听过风眼么?”
楚青微笑,可是微笑在他苍白的脸上看来几乎有点发青,他说:“想不到你这足不出户的少爷公子居然知道风眼。wWw.”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溪楼咳了咳道:“也许风眼知道我娘的下落。”
“何以见得我不知道的风眼就知道?”
“我也不知道。”溪楼说:“我是听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是不是江湖人称孤单剑的墨燕?”
“嗯!”
没有风,那时候,那黄昏,墨燕正在夕阳下,他的父亲从外面回来,来看看他,经过这里,先看到了他的师父。他父亲和他师父之间仿佛有某种隔阂,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们之间又仿佛有某种着很深的了解,他父亲迎着夕阳走上去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远方,谁也不说一句话。过了很久,他的师父才问了句:“怎么样,有消息么?”
他的父亲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愁郁和无奈道:“没有,谁的消息都没有,他们仿佛都一下子在江湖上消失,或者他们都不愿意见到我。”
“你找过万神通么?”
“弯身通也不是万万都神通的。”
然后两人又沉默一阵,他的师父才又问:“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据说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人并不是万神通,而是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人,据说这个人叫风眼。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下风眼?也许他知道。”
“鬼知道风眼在那。”
那时候他和小师妹就躲在那树林里。那时本是他吸收天地间日月交际之气来克制他的病最好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了他师父和他父亲的谈话。
溪楼问:“风眼到底是什么?”
楚青没有回答,反而问:“风从哪里来你知不知道?”
他不知道楚青为什么会在这时问这个问题,也只能回答:“不知道。”
仿佛有风吹来,溪楼打了个寒噤,楚青也不禁打了个哆嗦,看着风吹着树枝左右摇摆道:“我们不知道风从哪里来,可是我们能感觉到风吹在身上的冷,能看到它吹在树枝上,是么?”
微风轻轻掠起他的衣袂,他帽橼的轻纱,他又掩口微微咳了咳道:“是的。”
“但是狂风暴雨出处必定有风眼,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这难道就是你说的风眼?”
“风眼是一个就像狂风暴雨之眼一样的人,没有人能看见他,他却能看见别人。”
“风眼知道我娘在哪里?”
“风眼也不知道。”
“为什么?”溪楼说:“难道你不知道的风眼也不知道?”
楚青告诉溪楼:“因为我就是风眼。”
溪楼惊得合不拢嘴:“你就是风眼?”
楚青说:“风眼是一个消息网的称号,这个消息网的一切都用风眼来代称,消息集中地也叫风眼,这个消息网的领头也叫风眼,风眼之下的人就叫做风,风眼身份神秘,从来也没有人看到过,甚至他属下的风。”
“你就是风眼。”溪楼问:“但为什么没有人见过你,你为什么不让人看见呢?”
楚青笑了笑道:“谁能看得到风眼,又有谁会知道风眼在哪,风就是风,风又怎么会看见什么?”溪楼不知道好像不太明白他说的。楚青又道:“万神通也许不止我一个,可是风眼却只有一个,因此很多人知道我是万神通却不知道我就是风眼,而万神通的消息都是从风眼里传出来的,只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传给他们消息的人就是风眼,也不知道风眼后还有风的存在。”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费力的割破他的靴子,从靴子里拿出一卷绢帛,递给溪楼:“只要你能解开这幅图,你就能找到风眼,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你就是风眼,是第四个风眼。”
溪楼看着这册绢帛,也许江湖中很多人都渴望得到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不该接下。
楚青道:“风眼可以有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好处,可以学到很多别人渴望却一辈子都学不到的武功,可以知道很多别人很想知道却一辈子也不知道的,可以让你一下子拥有别人一辈子都在追求却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财富和权力。”
溪楼仿佛仍在考虑,思考使得他有咳嗽起来。
楚青怔了怔,别人一生都在渴求的财富、权力、武功竟然都不能打动着个年轻人,然后微笑道:“你娘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女侠,只要你做了风眼之后,你娘一现身,风眼属下的风就会立刻发现。”
溪楼的眼睛立刻亮了,咳嗽也停了:“真的。”
楚青点了点头,溪楼赶紧接过那卷绢帛放入怀中,好像生怕楚青改变主意。
楚青道:“从现在起,你就是第四个风眼,风眼首先要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让任何人知道,记住。”他严肃的道:“任何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如果有人不意间发现了,立刻将他杀了。其次就是有一流的武功,这样才能保护自己,还有一点,那就是在临死之前一定要找到下一个风眼。”
溪楼急了:“别的我几乎都可以做到,可是我不会武功。”
楚青皱了皱眉头:“你师父和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
“我父亲很少来看我,我师父只教我一些打坐练气的功夫,他说这样对我的病有好处。”
楚青挣扎着起来道:“你扶我起来。”
溪楼奋起全力才能将他扶起。楚青颤颤巍巍的站起道:“折一根树枝来。”
溪楼放下他,在最近的地方折了根三尺长的树枝递给他,楚青接过树枝,轻轻一抖,才道:“现在我传你一招轻风一吻,只要你能领悟到这一招,不说天下无敌,至少在江湖上也是罕有敌手了。”他喘了喘气接着道:“你看清楚了,我舞过这一招也许就没有气了,能不能学会就要看你的天分和造化了。走开点。”
溪楼走开,楚青道:“看好。”
话说完树枝一抖,代剑向溪楼一剑刺来。溪楼只见树枝忽然向自己飘来,连忙后退,可是树枝如影随行,他再退,奋起全力后退,可是眼前的树枝仿佛化作千百条在他眼前晃动,使他根本看不清树枝在何处,树枝上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已经无力再退,后面也退无可退,冷汗一下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一下靠在树上,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仿佛被轻风轻轻地吹了一下,那么轻,那么柔,那么柔又那么轻,他感觉到身上好几处被树枝轻轻的拂了一下,然后树枝停在他的胸前。他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衣衫已被这一剑划破了无数条口子。
楚青刺出这一剑再也无力支撑着站起,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什么能使得他站起来。溪楼立刻过去,正准备扶他的时候,楚青伸手阻止道:“不要动我,赶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你在干嘛?”
西琼突然从林中跃出,她满脸汗水,看到溪楼便问,一看到地上的楚青更是大惊,伸手试了试楚青的鼻息:“果然有人被他打伤,而且已经死了。”她提起宫灯拉起溪楼:“我们快走,马车呢?”她举目看到马车还在,立刻往马车奔去。
溪楼被拉着跟她跑过去,回首看了看楚青:“那他怎么办?”
西琼道:“别管他了,先逃命要紧。”拉开帘幕催促:“快上车。”
溪楼也只有上车去,可他刚爬上车,西琼已一把将他推进车厢里去。自己立刻跳上车:“坐好了。”话说完鞭已拍出,马飞奔起来,溪楼从车里望出来,一下就从楚青尸体旁经过,疾驰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传出溪楼的声音:“我的女侠,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子?就算你不动手也该让我把他埋了再走不迟啊!”
他似乎已经忘了饥饿,西琼道:“你知道什么?行走江湖难免结下几个仇家,被仇家杀死提着人头到江湖上去扬名立万那是常有的事,如果他的仇家怕有人报仇,自然会悄悄地将他埋了。”
西琼一个劲的打马狂奔,马车在荒凉的山道上行了大半夜也不知道到了哪里,马车从三岔路口经过,西琼用力一鞭拍出,也不知是她的受拿鞭不稳还是特意的,一边打出,鞭子竟掉到了路旁去了,西琼也没出声,继续赶马车往前走。就这样又行许久,马车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溪楼拉开帘幕,探出头来问:“到了吗?”
西琼已跳下车,立刻催促道:“天就要亮了,快下车。”
“这是到了哪里了?”溪楼拉开车帘还未跳下来西琼已问:“病人呢?”
“难道她也要下车?”
西琼不耐烦的一把将他拉下车:“你快下来吧你。”
溪楼看了看夜空,又开始咳嗽起来,西琼已掠上车将中毒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女扶了出来:“接着。”
“干嘛?”
“背着呀!”
溪楼微惊:“啊?怎么又是我背她啊!”抱怨归抱怨却还是要转身接着,只有背人。西琼转回车里,拿了些该拿的东西才跃下车,给溪楼戴上斗篷,系好带子,理了理溪楼的头发和帽橼的白纱,让它盖住两人的头。
“走吧!”
“马车呢?”溪楼问。
“不要了。”西琼好想丢掉一件不花钱的垃圾一样很轻松的回答。
溪楼咳了咳,才开始往前走:“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去找不买阎王老子帐。”
溪楼叹了口气:“我们为什么有车不坐,偏偏走路呢,而且还是背着个人病人走路。这不是受罪么?”
西琼无奈的道:“你就听我的吧!准没错,反正已经没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