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遇
“在下是跟着小姐来的。”他笑吟吟回答。
两人的说话声惊动了总管,一回头:“咦,小兄弟,你还没有走哇?”
“管家叫在下跟着来,在下怎么会走呢?”
管家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人怎么傻愣愣的?老夫不叫你走,你站在那条恶龙面前不动,不想要你那条小命了?故所以叫你走哇,可老夫也没叫你跟着来呢?”
玉笛子一听生了气:“咳,明明是你说:‘跟我们走呀’我听见了才跟着来的;怎么一把子年纪的人,说话也不算数。”
汤管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正想不出如何答话.只见丫头又从里面月亮门折出来道:
“汤管家,小姐说这个人今天既然碰上了,就请你老人家给他个差事吧!”
敢情,小姐未走远,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汤管家道:“好的,荷花,你回禀小姐,老夫就留下他干点粗活吧。”
玉笛子一听留下他干粗活,心下老大不自在,但转念一想,只要能天天见到这位王姑娘,就委屈些干吧。反正在山上时,自己不是什么都会干吗?
汤管家对他道:“你先在此坐着,守守店堂门,等老夫与内总管商议了再派你的差,好么?”
“好的好的,总管请便吧。”他大不咧咧在门枋上一靠,交叉起双臂,好奇地打量起这间店铺来。
**个店伙和一个五十来岁的掌柜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也浑不理睬,只顾看自己的。
这间店铺宽敞明亮,就在西市贸易区内,西市贸易区有两坊之大,店铺左右和对门,均是阔气的绸缎店、大酒楼、大旅舍之类,繁华非常。
他迈步走到街上,回身看店门招牌,只见写的是“白鹤珠宝庄。”
看完进来,只见柜台上支着些长方大木盒,木盒又隔几十小格,每格放一件件宝,或翡翠、或玉镯,或夜明珠,或大粒珍珠,看得他惊奇不已。
站在门口刚才挡住他的伙计问他:“喂,你老弟一向在哪里发财?”
玉笛子一愣说:“在下从来都没发过财。”
众伙计听他如此答话,全都笑了。
掌柜道:“小兄弟,他不是说你发财,是问你一向在哪儿谋生。”
玉笛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在下一向家居,不曾谋过生。”
掌柜好奇道:“你第一次来长安?”
“正是,在下咋日进的城。”
“家在何处?”
“呵,远着呢,在西域。”
掌柜的和伙计们互相望望,又问:“到长安有何公干?”
“谋生。”
“呵,原来如此,你到本店当差,算你运气,敝东家待人宽和,伙计们薪俸也高。不过,这碗饭也不大好吃。”
“请教为何不好吃?”
“小兄弟,你看这店是干什么的?”
“那还用问,不是珠宝店吗?”
“对啊,是珠宝店,珠宝价值昂贵,动辄千两百两纹银,难免不让人眼红呢。”
“那是自然,谁只要得一件珠宝,不吃十年也要吃八年。”
“对啊,这世上不光有小偷小摸,还有黑道上的朋友,多咱邀约个三五能人,一夜之间杀人掠宝,你说这碗饭好吃么?”
“啊,有这等事,果然不好吃。”
站门的伙计道:“知道了不好吃,你还不快快离开此地,另谋生路去么?”
“话虽说得可怖,可是各位不是也好端端在着,并没有丢了性命么?”
掌柜道:“不错,这里有个原因。”
“什么原因?”
“这些伙计个个会武,所以强人轻易不敢光顾。”
“啊……”
“你会武么?”柜台里一个高大的伙计问。
“会武才能当伙计?”他反问道。
“那就看你的功夫了,”掌柜回答说,“功夫高的可以做保镖护院,再高的就当了管家,要不就是和东家平起平坐的上等宾客,你衡量衡量自己,是当宾客呢还是当管家?”话中有几分的揶揄味道。
几个伙计笑起来了,大家一个劲催促他回答,以他自己的本领该做什么。
他道:“若由在下选择,那自然是做个佳宾为好。”
“哈哈……”大家一起轰笑起来。
“哎哟,这小子……”掌柜笑得连眼泪也出来了。
这时,总管从通向里间的月亮门出来了,站在门边喊道:“玉笛子,走。”
玉笛子跟着汤总管出了月亮门,过了一个小天井,绕过正房的屋堂,只见又有一道小门。
从小门出来,却是一个大天井,四面耸立着楼房,天井里有花台,花圃,有好几盆牡丹开得正艳。
汤管家道:“等等,小姐要见你呢。”
玉笛子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忙注视着正楼大厅,盼望小姐赶快出来。
忽然,他感到肩禹**、背部风门**几平同时一麻,接着汤管家道:“小姐,玉笛子带到。”
王小姐袅袅婷婷出来了,仍然穿着一身淡绿衣裤,旁边跟着丫头荷花。
玉笛子高兴得心在跳,可又不明白汤管家为何要点他的**,不过他已顺不上想这些,直把两只虎目去瞧人家姑娘。
只见姑娘粉面含嗔,一脸秋霜。
见了他,姑娘哼了一声道:“玉笛子,你盯着姑奶奶半天,又尾随姑奶奶到这里来,我问你,你意图何为?”
玉笛子大吃一惊,忙道:“小姐,是汤管家叫在下来的呀!”
荷花姑娘小鼻于一皱,玉手一指:“哼,你当我不知道么?在花市上,你小子从人堆里挤出来,离我们近近的,两个眼珠睁得比馒头还大,一眼不眨盯着我们小姐着。那张杰生、李大海来了后,一般人众俱皆远避,你却象个木头人站着不动,将小姐教训了李大海的手下,你依旧站在那里,就象我们小姐脸上有字,你在专心读书呢!哼,以你所作所为来看,决不是个好东西!”
玉笛子不禁暗暗叫苦,才知上了小姐的当了,人家把他叫来不是为了雇他,而是和他算帐呢,现在跑也不是,站着不动也不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小姐喝道:“荷花,用不着和他噜嗦,你去取鞭子来!”
玉笛子一惊,道:“取鞭子做什么?”
“教训你这个野小子!”王小姐凤目圆睁,盯着他瞧,想看看他的狼狈相。
这一看,才算把这个穷小子端详清楚。
“唔,这小子虽然寒酸,倒还生得一表人材呢,就是那两只眼睛有点讨厌,你看他还盯着你呢,说拿鞭子也没吓住他。好小子,等皮鞭抽在身上时看你还敢不敢盯着姑奶奶!还有那张嘴,咦,好象还在笑呢,可恶!今天非把这小子打得叩头告饶才出得了姑奶奶心头这口气!”王小姐越想越气。
这一刻,荷花从堂屋里拿出一根细细的做得很精致的马鞭,递到王小姐手上。
王小姐扬了扬皮鞭,从台阶上走下来。
汤管家道:“小姐,这小子恐怕是来卧底的,须严加拷问。老夫已制住了他的**道,他跑不脱的。”
王小姐刚好走到天井里,闻声止步:“什么,来卧底?外总管。此话从何说起?”
汤总管道:“这小子不象一般的地痞,也不象普通市井之徒,他见了长安城有名的恶霸,居然不怕不惧,若不是有为而来,怎会如此凑巧,又怎么如此胆大?”
王小姐沉吟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玉笛子道:“哪有几分道理?依在下看一点也无,在下昨日才到长安,怎知谁是恶霸谁是好人?”
汤总管道:“凭什么相信你是昨日才到?”
玉笛子眼珠一转,道:“总管不妨去西市的‘义友马店’查查看,在下昨夜就住在那里。”
王小姐道:“那是家什么样的店?”
玉笛子道:“那店又住人又住马,每个房间睡十来个人,住的都是贩夫走卒。”
荷花道:“你不是应夫走卒?”
玉笛子道:“在下不是。”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住到那里去?”
“没钱呀,在下要是有一百两银子买花,还不会去住那上等旅舍吗?那些波斯人开的酒楼、又有好酒好菜,又有能善舞的波斯姑娘劝酒,谁不爱去呀,可钱呢?没钱不是只好住马店吃小摊了,你说是不是?”
荷花没话说了,只好道:“人家才问一句,你却说了那么多,真讨厌!”
王姑娘一双妙目瞧着他,听他说了那么多,居然也没挥鞭打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可能是有点可怜穷小子吧。
汤总管道:“你来长安干什么?”
“谋生呀!在下听说长安是个大地方,也想来开开眼界,没想到才来一天,就有横祸加身了。在下现在也还不明白,到底有何过错?”
“你怎么没有过错?”荷花叫道:“是好人怎么会盯着小姐看?”
“咦,这又怎么了?王小姐生得美如天仙,在下看看有何关系呢?”
王小姐听他言语轻薄,不禁勃然大怒,火气又上来了,劈头就是一鞭。
“啪!”一鞭抽在萧笛的肩胸部位。
他不叫不喊,只把两只眼睛瞧着小姐,嘴里继续道:“在我们那里,姑娘生得美不怕人看,有人夸奖还感到高兴呢!”
王小姐第二鞭正要抽了,听他这么一说,手又停住了:“你们那里?天下哪有这种地方?你胡说八道!”
“怎么没有?我们那里尽是胡人,胡人就是这样的呀!长安城里不是也穿胡人的衣服吗?总该对胡人的习俗有点一知半解吧?”
汤总管毕竟见多识广,知道他所言不差,便道:“这倒是实情,那么你是胡人么?”
“不是,在下……”
“啪!”第二鞭又抽到了他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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