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何以堪(上)

第五章:情何以堪(上)

沿着湄公河一路向西,飞飞忽然指着岸上说:“阿牛哥,小阿坎,你们快看,那边好多大笨象啊。”张无忌举目望去,果然见右岸之上有一片辽阔的森林,几百头大笨象从森林里被人驱赶出来,象的身上都驼着两条或三条巨木,正在往岸边的一条货船上装货。

阿坎说:“那是象奴,用来运输在森林里砍下的树的。人们用大象把木头拉到河边装船,然后再用船运到世界各地去卖的。”张无忌和飞飞这才明白,但看那浩浩荡荡的大笨象队伍,也颇感壮观。

飞飞说:“上一次杰克张来接我们到庄园之前,不就是骑着大象来的吗?”阿坎说:“是呀,我们老爷是缅甸的大人物啦,他的木材生意,也是卖到全世界去的,岸上那几百头的大笨象,说不定就是我们老爷请来的。”

张无忌不由得想起曾光荣和小湖南带来的五大皮箱美钞,心想杰克张的能量也真的不是一般的。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领袖,估计就更厉害了。

傍晚时游船来到一个小镇边,阿坎提议到镇上去住一晚,因为船上也的确没办法睡觉,反正明天再另外租一条就行了。于是三人上岸,一边参观异国风情,一边寻找旅馆住宿。住店时飞飞要和张无忌一间房,阿坎另睡一间,阿坎倒也不出奇,因为他不知内情,还一直以为两人本来就是一对小夫妻呢。

对于飞飞的依恋,张无忌也越来越觉得有压力,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持好分寸,飞飞是他兄弟的女儿,是他的侄女。回房后张无忌就令飞飞打坐练气,自己也过了另一张床去打坐调息。

坐到半夜,忽然飞飞就觉得浑身燥热不安,心里迷糊躁动。张无忌马上警醒,过去一把扶她。只见飞飞眼中秋波流转,双手缠在张无忌颈后,作势欲吻。张无忌心知她的气功经过百日筑基,已经颇具一定火候了,这个时候必需打通任督二脉,方能心火交于肾水。否则热力上下不能通达,必然情欲高涨,心猿意马的。

于是马上运功于掌心,抵在飞飞的脐下关元穴处,一股热流从她关元穴中透入,过尾闾,上命门,再冲上颈后大椎穴,然后直达百会,又沿着面部任脉路线而走,下咽喉,到檀中,过神厥,最后归返关元穴。

如此气血在任督二脉走了一圈,飞飞这才稍微平伏。突然飞飞妙目含泪,凄凄然道:“阿牛哥,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

张无忌掌上用功不懈,轻轻道:“飞飞听话,不要胡思乱想,你是练功走了一点点的岔道,所以才会心烦不宁的,你现在的想法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来的,我用气功帮你疏通好任督二脉,你就慢慢可以心平气和的了。”

飞飞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自己心底的想法,我就是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和爸爸说,我一生一世只要阿牛哥你,我叫爸爸在这里买下那山坡,我们永远就在山坡上生活。”

这时,张无忌的功力已经贯通飞飞的任督二脉,走了十多圈,飞飞体内的情欲已经被压下去了,化作一丝丝的阳气,均匀地通畅着其他各经脉去。飞飞在迷糊中便又睡去。张无忌重重叹出一口气,放下了心头大石。

次日醒来,飞飞还是满面红晕,她知道自己昨晚已经对张无忌吐露了心声,但一点也不后悔,她是真心想要这样的。张无忌只诈作不知,继续督促飞飞勤练太极。

阿坎在外买了早餐送来,推门入房看见飞飞正在练功,不由得拍手称善:“飞飞姐你打得太好看了,这是什么功夫呢?”飞飞笑道:“是阿牛哥教我的,你想学,求阿牛哥去。”

其实飞飞习练太极拳之后,又在名师指导下学习气功,已经是小有成就那种了,估计真要干架,阿坎就打不过她了。阿坎只是呆呆的看得入迷,并未真正想学功夫。

吃完早饭以后,三人就随机在小镇上闲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飞飞以前在中国一直被疾病困扰,从没开开心心的去逛过街,一年到晚就是寻医问药,精神萎靡。现在身子大好,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香的。这个小饰品也喜欢,那个小玩意也喜欢,逛了半天,已经买了一大堆东西,阿坎在后面拿着一包包的东西,大汗淋漓的屁颠屁颠。

吃午饭的时候,张无忌看见饭馆外面有一个妇人,衣衫残破坐在地上,旁边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两人身前写着一张广告,像是讨吃的。飞飞怜之,吩咐阿坎过去施舍点钱给她吃饭。阿坎吝啬,掏出几角钱,扔给那妇人,其实只够买个馒头。

但张无忌和飞飞并不知道有多少钱。飞飞问道:“那大婶写的什么字?”阿坎说:“她说她老公生了重病,没有钱治,要把这个儿子卖了,换点医药费。”在九十年代,缅甸的社会经济十分贫穷落后,老百姓卖儿卖女时有发生,正府也管不了这么多。

飞飞说:“阿牛哥你的医术那么好,不如去帮她老公治治病吧,治好了她就不用卖儿子了。”张无忌也正有此意,刚要结账出去帮助,忽然看见两男一女已来到那妇人面前,正在用缅语说些什么话,一时便踌躇不前。

飞飞让阿坎上去听听是怎么回事,阿坎出去听了一回,就回来说:“那几个人也想要帮助她,让她带着回去看一看她老公。”说完就见那妇人带同儿子,和那两男一女往东而去了。飞飞说:“还是好心人多呀,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帮她老公治病。阿牛哥,要不我们也跟去看看,如果他们治不了,就你来治。”

张无忌点头应承,三人便跟了过去。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处平民窑聚居的地方,只见那小孩欢快地冲向一个正坐在门口抽烟的男子,口中叫着爸爸爸爸,那男子抬起头看,只见他蓬头乱发,目光无神,一口烂牙,身上衣衫破烂,污糟邋遢。

看见小男孩,那男人发了一会愣,忽然一巴掌打在小孩脸上,小孩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抱着男人的腿。乞讨那女人接着就呼天唤地的上前拉小男孩,那男人还不罢休,要打妇人。

和她母子一起来的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出手,把那男人制住,口中骂声不断。另外的女子上前,把那邋遢男人打了一巴掌,一边给那妇人一块金条,一边大声呵斥男人。最后骂得那男人低头服从,这才罢休。

张无忌和飞飞不懂缅甸话,站得几米之外,其时已经吸引了许多人在围观,所以张无忌几个也并不突出。

这时阿坎边看边翻译说:“那男的说小孩卖不出去,就打小孩,他老婆护着儿子,就连老婆都要打了。那给金子的婆娘说要男人跟她去打仗,就把金条给他老婆小孩过日子。还说打仗可以赚钱,可以吸白面,那男的就愿意跟她去打仗了。”

正说着,那给金条的女人就眼光射向张无忌三人处,好像听懂了中国话的样子。又过了一阵,那邋遢男就收拾行李,跟着那两男一女前去了,卖小孩的妇人一直送到大街上,才合十敬礼,目送丈夫离开。

看了这人间惨剧,张无忌和飞飞都把旅游兴致压下了,没心情再去玩了,决定回去。

回到湄公河边,三人租了一条船,就往回走了。船上飞飞问:“阿坎,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很不合理呢?”“有什么不合理?”“那邋遢男人看起来病入膏肓的模样,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能打仗吗?”“我哪里知道,可能人家需要敢死队呢,除了这种人,谁还敢做敢死队呢?”

不一会,只听见两岸传来许多惊呼声,岸边很多人在引颈观望。只见上游有一具浮尸,正在顺流飘下,虽远远望去,仍可看出就是刚刚那个邋遢男人。浮尸逐渐飘近,张无忌已看清其咽喉上有明显的致命伤,乃是心中大怒,令船家加大马力追赶。

追了约莫半小时,终于看见前面船上的两男一女,正是把邋遢男人带走那些人。张无忌气沉丹田,朗声便叫:“前面的朋友,请等一会。”那三人回头来看,但也没放慢速度。

张无忌更令船家追赶,眼看相距不过三丈,张无忌双足一点,已飞身而起,飘飘然就落到前方的船舱。对方三人见了张无忌这一手轻功,也不禁一惊,收起高傲的姿态。

两个男的合十行佛礼,口中说着缅语,但张无忌听不懂,女的那个见此,才用中国话问:“你是中国人吗?”同一船上,张无忌此时才得空仔细看那女人,只见她身材挺拔,皮肤阳刚,虽不算绝色但也端正,年纪大约三十。

于是答道:“没错,我是中国人。”那女人道:“我早知道你们跟踪我半天了,在镇上你们就一直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张无忌道:“我们只是可怜那苦命的母子,不想看到母子分离的惨剧,不料你们竟然假装做善事,实际行凶案。”

女人呵呵一笑道:“你眼中的善与恶,到底是怎样来区分,我倒想听听。”张无忌道:“你怜那母子家贫,施以金银,是为善。但你骗人丈夫落单而杀害,是为恶。”

女人盯着张无忌看了许久,似被他的正气凛然所折服,于是放低语气道:“那你知道这个丈夫,是个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吗?”张无忌直言不知。

女人接着说:“她丈夫就是一个吸毒鬼,吸得家里一贫如洗,还要逼着老婆去卖儿子。我施以金条,就是解她眼前之急,骗她的吸毒鬼老公出来杀了,就是解除她母子下半生的祸患。”

张无忌回想前事,种种细节似乎也颇合情理,但他对于吸毒暂时还不能理解。便道:“即使那男人有不治之症,你也不能随便剥夺人家的生命吧?”

女人本已放低的语气突然变高,头一昂说:“我生平专杀吸毒鬼,你能耐得我何?”眼看着双方厮杀一触即发,船夫也为救自保,连忙把船开近岸边,哀求两家上岸解决,不要砸我饭碗云云。后面飞飞和阿坎坐的船也紧随而至,请他们上岸决斗。

两家六人站在岸边,一度气氛紧张。阿坎比较怕事,说:“阿牛哥,不如我们报警算了,事不关己,无谓多惹是非。”

那女人看了地形,属于公众地方,一旦闹起事来,引来了警察也难以脱身,便说:“看你飞身过船那本领,也必不是无名鼠辈,这样吧,我叫赵颖,在卡瓦山区的索云寨,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另约地点,再决高下亦可。”

张无忌听得赵颖二字,突然想起那天宴席杰克张说的游击队滋扰的事,莫非就是眼前这个人。于是道:“我叫曾阿牛,是在中国过来旅游的,听说卡瓦山区有个游击队,头领是个女英雄,莫非就是你么?”

赵颖一愣,心想这个中国游客倒是信息灵通,连我的游击队都知道,于是也不隐瞒道:“没错,就是我。”

张无忌心下一思量,自己和飞飞在缅甸也叨唠杰克张许久,今有机缘应该为他做点贡献,便说:“那么我想约你一个月后,上山亲自拜访你,这样可好?”赵颖道:“没问题啊,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这么定。”

张无忌道:“我还有个朋友,也早想跟你结交了,他是杰克张,你应该知道吧?”赵颖一惊,估不到这个中国高手居然还是杰克张的朋友,杰克张她当然知道,虽然未见过面,但大家因为集团利益早已交手过不少回合了,不由得另眼相看道:“如此甚好,我也早就想和杰克张会一会面了,他在缅甸,可算是个大人物啊。”张无忌也不知道缅甸的人事风云,便就此约定,一个月后相见。

重新租船,第二天三人就回到了杰克张的庄园,但杰克张并没在家,张无忌于是让家里的人把信息传递给杰克张,说约了游击队的赵颖下个月谈判。杰克张很快就回信了,说届时必定赴约。

张无忌和飞飞回到山坡上,感觉二人独处的时候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毕竟已经捅破了窗户纸。飞飞此时已经有了一定的内功基础,和经络知识,知道接下来再打通足少阴肾经和足厥阴肝经,就应该可以破除全身寒湿淤毒了,届时就可以脱胎换骨,真正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了。

但足少阴肾经的疏通需要调动更多的先天真气,所以比之前的诸经更为艰难。张无忌思量许久,决定让飞飞练习九阳神功,虽然以飞飞的根底,要练成这种天下无敌的内功可能要穷其毕生精力,但是只需练得一成半成,便足以把全身经脉打通了。

当下张无忌言传身教,让飞飞练习九阳神功,并以关元穴和太溪穴为引,输入功力助她先天肾气。这样过得一个礼拜,飞飞忽然红着脸跟张无忌说:“阿牛哥,我来月经了。”

张无忌听得,虽面红心跳,但也暗自欢喜,因为飞飞已经十七岁了,一直因为寒湿困扰而天葵不至,现在既然天葵一开,证明她的肾经已经开始将通,距离完好已为时不远了。

但这一来,飞飞身上的女人气息也越来越浓厚了,皮肤白里透红,身材丰满曼妙,浑身散发着怡人的香气,摄人魂魄。有时候帮她助功的时候,张无忌也不禁心如撞鹿,魂飞天外。

飞飞看在眼里,心下甚喜,侬声细语道:“阿牛哥,我知道你其实也喜欢我对不对。”张无忌连忙摇头,然后又连忙点头,道:“飞飞,我对你的喜欢,就是叔叔对侄女的喜欢,或者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飞飞嫣然笑语说:“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你就是爱上我了。我要做你的妻子,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你再这样说我就不治你的病了。”“好呀,你不治就不治,让我病死了,你就想我一辈子喽。”

转眼间一月之期将至,杰克张携同糯康回到庄园,立刻请张无忌下来商议谈判之事。张无忌那天虽然没真正和赵颖交过手,但看她的风范,也必身怀绝技,而且约谈的地点在赵颖的地盘,所以杰克张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杰克张说:“既然说好了,要不敢去倒显得我胆小怕事。到时候我带一些雇佣军,身上绑着炸yao包,那也不怕她会怎样。”其实杰克张是纽约著名军校的毕业生,虽然现在从商,但也算武科出身,所以胆色还是过人的,游击队滋扰的事,一天拖着不解决,就等于如芒在背,早晚要面对的。

次日来了一卡车的雇佣军,什么肤色的人都有,看样子都是久经沙场的。杰克张让雇佣军先去了卡瓦山脉附近埋伏,在各个交通和射击的要点里蹲守,然后叫来直升飞机,就带着糯康和张无忌出发了。飞机轰隆轰隆的,转眼就飞到了卡瓦山脉。

下机之后半个小时,马上有三轮摩托车过来迎接了,都是缅甸克钦族的游击队,背着机关枪,一边唱着山歌,一边开三轮摩托,浩浩荡荡向大山深处而去。

山路险峻,奇峰叠峦,杰克张一边前进还一边说:“奶奶的,难怪正府军一天到晚剿匪都剿不完,这深山野林的,除非拿元子弹来炸了,就无后顾之忧喽。”糯康也有大将之风,一路吹着口哨,应和着克钦族的山歌,潇潇洒洒的。

三轮摩托颠簸了半日,才来到赵颖的大本营,也就是一片树林下的小木屋,四周都是背着机关枪的小兵。按照缅甸礼节,彼此互相合十,口颂赞词之后,双方下座饮茶。

杰克张说:“赵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算是本年度最让缅甸当局头疼的反对派武装了吧。”赵颖淡淡笑道:“说到这方面,我怎比得上张先生的爸爸的万一呢?”

“既然赵小姐也知道我爸爸的来头,那也不需讳言了。我爸爸只是在掸族的金三角占据了一些地盘,那里可是天高皇帝远呢,但赵小姐可是在缅甸当局的眼皮底下啊。”“都是为了生存嘛。”“赵小姐明知道我是搞点小木材混日子的,但近来处处刁难,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赵颖笑道:“我是从中国过来的,中国人自古就有劫富济贫的传统,以张先生的富甲天下,拿一点点出来分享给我们穷人,不也是一件大善事吗?”“如果只是一点点的话,你大可以开个价嘛,我让人送上来就是了,何必辛苦冒险呢。”赵颖不答。

杰克张继续说:“你看这样可好,我让人带五十斤黄金上来,犒劳一下众位兄弟,从此大家化敌为友如何?”赵颖还是不答。杰克张有一点点按耐不住了:“需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赵颖敬茶一杯,慢吞吞说道:“我代表克钦族,恳求坤沙先生,让我们在金三角安排一处落脚之地。”杰克张霍地站起,暴躁道:“你也太不把我爸爸放在眼里了吧?”

张无忌坐在一旁,这时才听明白,原来杰克张的爸爸叫做坤沙,应该他们以前一直称之为领袖的人,就是坤沙其人了。赵颖却把手一摆,道:“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大家万料不到这个女将一言不合便即不谈,基于在别人的地盘里,杰克张和糯康也不便发作。

接着赵颖把目光转向张无忌,道:“这位曾先生和我有私人恩怨未了,既然今天如约到来,就请出来清算吧。”

张无忌长身而起,道:“当日赵小姐滥杀无辜,害人孤儿寡母失父失夫,难道不觉惭愧么?”赵颖冷言道:“那男人自甘堕落,害妻害儿,我帮他妻儿断此祸患。并不惭愧。曾先生那么爱管闲事,想必是有过人的技艺。我自幼习武,今天就在此会一会曾英雄。”

说罢已经欺身直进,秀拳直取张无忌面门,拳未到,劲风以扑面而来,端的是厉害无比,杰克张说外界传闻她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看来并无夸张。

张无忌吸一口气,用太极拳接战,一招揽雀尾已经把开山辟石的一拳化解开,赵颖更不停顿,运拳如风,招招直取要害,张无忌气度严谨,招招不落下风。

对付赵颖,张无忌的太极拳已不能再像监区医院对付那七个杀手般慢吞吞了,因为赵颖拳带内劲,不是那些寻常武夫可比,大家以快打快,你来我往的,刹时间已交了过百招。

杰克张和糯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二人虽不懂中国内功,但也是玩武出身,对于赵颖的大开大合的猛拳还是能鉴别一二的,心下都想,如果换做自己是张无忌,就未必能在赵颖的拳下讨得好去。

张无忌除了太极拳和圣火令的武功运用自如之外,对于其他的武术招数也并未深究,但他内功深厚,只需严谨应战,其实任何的招术也不能破他。斗将下去,如果赵颖内力不继的话,就会被张无忌的内功笼罩,届时张无忌就可以以慢打快了,但赵颖正当盛年,内功习练有素,越战越勇而不见力竭,忽而拳变掌,忽而掌变爪,变幻无方。

又斗得半个小时,赵颖苦战不下,心中已略焦躁。这时忽然头顶树林传来一声男声道:“小颖你退下吧,你不是曾先生的对手,再斗下去也只会输。”声音比较沉,似是上了一定年纪的男人。在场众人都不料树上居然有人,纷纷举头望去。

这时一棵高达四丈的花梨树上,飘飘然下来一个黑衣人,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面容,身形比较单薄,但身上衣衫鼓鼓似有风,张无忌这些大行家一见之下,便知对方内功深不可测,无形罡气把衣服都撑涨了。赵颖看来很尊重来者,立刻收拳返回,垂手而立。

张无忌不敢怠慢,抱拳道:“长者你好,在下曾阿牛,请教长者怎么称呼?”那黑衣蒙面人道:“我是小颖的老师,一个山村野人,籍籍无名,贱名不足挂齿。”大家见他蒙面不愿示人,连名字都不愿意说,但却自称是赵颖的师傅,当下心中颇感忐忑。

蒙面人又道:“曾先生的太极拳与现代的中国太极拳似乎源出一本,但又不尽相同,形神俱似却又各有内蕴,看得老夫大开眼界啊。”

张无忌不禁颇佩服对方眼光,毕竟太极拳在中国已经传承了六百几年,江山代有人才出,早已去繁存精,甚至别出心裁,现代的太极只有招数名称相同,但内容已小同大异了。

蒙面人又说:“曾先生如有雅兴,老夫也耍一套太极拳给你看看。”说完站在丈余之外,拉开架势,太极起势,行云流水。但他自顾自耍,却不攻击。只见他慢吞吞的一招一招耍来,圆转如意,飘然若仙,身周的枯叶随着他的拳风,纷纷起舞,煞是好看。

杰克张和糯康不懂,只觉得蒙面人打得好看,几乎要鼓掌称快。但张无忌却知道,对方这套太极,已是经历了六百多年洗礼的去伪存精之品,一招一式间阴阳互补,极臻绝境,再配合他的深不可测的内功,外人想要攻破几乎是绝无可能。

堪堪一套耍完,蒙面人凝身立定,道:“曾先生觉得我这套太极拳,打得怎样?”张无忌鼓掌赞道:“长者的确已得太极之精髓,非我所能及。”蒙面人道:“我徒弟学艺不精,不是曾先生的对手。我这个做老师的,无可奈何,要替徒弟领教曾先生三招,请吧。”

张无忌其实与他们并无深仇,也无战胜的把握,一时间踌躇未决。蒙面人并不理会,一招单鞭拳,直冲张无忌,张无忌无奈接战,也是同样一招单鞭拳,迎了上去。太极对太极,古太极对今太极,双方马步一斜,互卸劲力。虽胜负未分,但都心下明了,不禁佩服对方。

第二招,蒙面人已经不是太极拳了,拳变爪,阴风阵阵,直取张无忌头颅。张无忌看那阵势,情知此爪若中,头顶必穿,立马使出圣火令的武功,似右实左,声东击西,连消带打,也是直取蒙面人的心房。

咖的一声,双方一触即分,张无忌的头发,已经被抓下了一大片,而蒙面人的心口衣服,也是破了一片,双方虽未受伤,但也惊心动魄。蒙面人看两招不胜,心下一横,突然出尽全力,单掌直捣,张无忌只觉劲风扑面,连呼吸都艰难,立即运出十成的九阳神功,也是单掌迎上。

但见轰的一声巨响,周边树木摇撼,几欲折断。张无忌但觉心口檀中穴一滞,连吸气都觉得痛。而蒙面人的眼光之中,同样传出痛苦之色,看来也不好受。

三招已过,蒙面人也不纠缠,抱拳道:“曾先生神功盖世,老夫没有胜你的把握。”张无忌也气血翻涌之中,回礼道:“在下已全力施为,不败乃幸。”蒙面人再也不语,飘身返回花梨树上,坐在树丫上调息运气。

旁边杰克张和糯康从未见过如此高手的对决,心下已盟退意,便对赵颖道:“赵小姐的请求,我会转告给我爸爸,希望下个月赵小姐能抽时间到我庄园,再行商议。”赵颖冷声道:“送客。”于是三轮摩托出场,带着杰克张三人,蜿蜒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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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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