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一口烧酒
大荒东洲极南之地,大地如棋盘一般纵横交错,群山又如棋子一般分布其中,山中二级妖兽多如草芥,三级凶兽大妖也常游于山河之间。
群山之间,有天材地宝集聚之地,便有四级妖兽布道于旁。
在所有大山的中心,又有一青色门户,上书写到:
妖皇殿!
这一日,一抹雪色倩影踏七彩之云而来,还未入群山,无尽的妖兽便全数颤身惊吼。
忽然,天地震动,青色巨门之中飞出一条千丈巨龙,此龙浑身呈现金色,长有五爪,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宛如灵宝一般。
“目的。”
而后,金色巨龙张口,百万大山之间便刮起一阵灵气风暴,仿佛它呼出的气息都是天地珍宝一般。
万千妖兽见状,皆一时忘记恐惧,并全力开始吸收了起来。
“换点东西。”
女子冷声回了一句,手一挥,百草谷与御兽宗两地画卷便浮现在了天空,接着,女子指着画卷便道:
“你为寻妖族出路,以九天之鼎布棋九地,如今除了此地陷入沉睡的吞天象,皆以失败告终。近十万年的布局,妖族之路你没有找到,到给人族寻得一条万死之法,想必妖皇定不想如此收局吧?”
金色巨龙没有回话,他静静闭眼,深深一吸,接着,先前数以万级吸收了他灵气的妖兽就化作一滴滴晶莹剔透的血珠融入了他的身体。
而后,金色巨龙睁眼,笑着问道:
“你想要我的虚天鼎?那你能给我什么?此鼎乃是九天之鼎的核心,没了它,我恐怕就跌出‘幽虚斗法’前十了,而我的仇人可多得很。”
女子笑着回道:
“荒神九变。”
听到‘荒神九变’四字,金色巨龙千丈身躯顿时抖动了起来,一时间,天摇地动,百万大山的大多数山峰皆出现崩毁之势。
过了片刻,金色巨龙带着沉重的呼吸声回道:
“可以,从现在起,此地与虚天鼎便是你的了。”
“妖皇可随时前往星辰洲找神尊,只需报上我的名字,他便会传你荒神九变。”
女子点了点头,便踏着七色祥云离开了。
看着女子离开的身影,金色巨龙不由嘀咕道:
“万道三尊,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只要我得到‘荒神九变’,这大荒界的一切便与我无关了。”
“如今没有虚天鼎,我可经不住星辰之女的拳头...嗯...先去找魔师要回当年的人情。”
而后,金色巨龙张口一吸,又吃掉数以万计的二级妖兽。
...
羽脉高家,楚白衣刚刚飞出千珍阁,便察觉身后有人跟踪,于是就故意飞往了一处无人之处。
过了一会,落于茂密丛林之中,楚白衣便回身笑了几声:
“咯咯,这位姐姐,你莫非也看上我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声音落下,二小姐的身影便从一旁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紧紧的盯着楚白衣,说道:
“秦公子我看上了,你不准抢!”
“可爱的大姐姐,这样可不公平哦,何况你看秦公子的目光可是要杀了他呢。”
楚白衣身影一动,便直接出现在了二小姐身旁,并取下了二小姐耳边的几根发丝。
看着楚白衣手中的头发,二小姐阳光清纯的脸立刻扭曲了几分,并拿出短刃冷声说道: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别嘛,姐姐别那么凶,你让我晚上吃饱以后再说。”
楚白衣笑嘻嘻回了一句,身影一闪,便朝着树林深处蹦跳而去。
二小姐并没有追去,等楚白衣消失之后,她便回身单膝跪地,恭敬说道:
“见过家主!”
接着,不修边幅的男子便啃着一枚红色果子走了出来。
“呸!酸死了!”
男子皱着脸把嘴里的果肉吐出,便说道:“小牙儿,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要杀她,你得先猎杀掉现在的猎物。”
“知道了,家主!我会尽快的!”
二小姐回了一句,身影便消失在了树荫之中。
“哎...养不教,父之过哟...”
叹了一声,男子就对着楚白衣消失的方向喊道:
“你出来吧,暗中偷看别人家事,可不太礼貌。”
躲在暗处的楚白衣先是一惊,然后便错身走了出来:
“你还是第一个能发现我的人。”
“我可是杀手之王!藏身的本事,老子说第一,这片土地就没人敢说第二!”
男子回了一句,往前一步,就直接出现在了楚白衣身旁:
“怎么样,想不想当杀手之王?我可以把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你,掌控羽脉的滋味可是很舒服的!”
“嘻嘻,大叔,恐怕你的目的不是这么简单吧。”
楚白衣摆出可爱的笑脸,继续说道:
“可是我已经有师尊了,他未允许之前,我可不敢学别的东西。”
男子立刻瞪眼回道:
“你师父是谁!让我先杀了他,然后你再拜我为师。”
“恐怕大叔杀不了哟,我的师父很厉害的。”
楚白衣轻轻一笑,便把自己李渊虎的模样用灵力勾画了出来。
看着楚白衣直接把自己师父卖了,男子便摆出一副坏笑的模样:
“嘿嘿,看来你很适合做我徒弟呀!快说,你的死师父现在身在何处?”
“就在羽脉哟,大叔,你自己去找吧!”
楚白衣笑嘻嘻回了一句,便直接飞往了半空。
“我倒下看看,在金丹不存在的土地上,谁还能从我手中活下来!”
看着楚白衣消失的方向,男子冷语一句,便消失在了林中,同时又传出一句:“呸!真他妈酸!”
...
“羽脉之主高天离,让我看一看百草谷最强的几人有多强吧。”
飞远之后,楚白衣就直接用‘千面千心’变回了自己前世模样,并大摇大摆的朝着城中走去。
进了羽脉之城,楚白衣就开始大手大脚花起了灵石,颇有一副让人快来杀他的意味。
走了两条街,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就雷霆轰鸣,然后倾盆大雨就哗啦啦落了下来。
看着旁边的一间小酒馆,楚白衣便笑着走了进去。
“这老天,还真懂情调。”
坐在靠窗位置,轻语一句,楚白衣便点了两份烧酒。
等烧酒上桌后,楚白衣就起身把头凑了出去:
“少年,喝酒吗?”
“前辈请我喝吗?”
回答楚白衣的是一个白衣少年,就算大雨带来无数淤泥,他依旧一尘不染。
楚白衣笑着回道:
“当然。”
“那我不客气了。”
少年温柔回了一句,便转身走进了酒馆内。
随着少年坐下,两人各自喝了一口烧酒,楚白衣便明知故问笑了一声:“再下李渊虎,不知少年何名呀?”
“秦公子。”
白衣少年温柔回了一句,便轻轻转头朝窗外看去。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袒胸露背的男子,并二话不说直接坐到了楚白衣与秦公子旁边点了一份烧酒。
此时,几声‘啾~啾~’长鸣,一只骨瘦如柴的蛐蛐突然从窗外跳了进来,并连续几纵跳到了秦公子的手心之中,而后就不停的鸣叫着。
看着手心的蛐蛐,秦公子不由叹道:
“它可真是不要命呐。”
刚刚进来的男子看了一眼楚白衣,便轻声说道:
“听说蛐蛐每叫一次,生命就会流逝一分,但它却长鸣不止,好似不怕死一样,真是有趣。”
“几位客官,这蛐蛐只有求偶才会发出鸣叫,说不定是没有蛐蛐看上它,所以才这般嘶吼不停勒。”
送酒的小二笑了一声,便把烧酒放在了桌上。
小二离开后,楚白衣便把男子和秦公子各看一眼,然后说道:
“人言草木一秋,但草木自有轮回,冬去春来,往往复复,死亡与新生,谁又说的清楚?可这蛐蛐,才是真的一秋之命呐,且不言它在土中要经历何种困难才能破茧成虫,只道它从一吱声开始,便已是朝着生命的终末奔去了。”
后来的男子饮了一口烧酒,笑着说道:
“哈哈,道友说的是,但人与这蛐蛐无别,你我踏入修途,不也是与天争命吗?”
“是呀...”
怅然若失回了一句,楚白衣又喝了一口烧酒,然后就盯着秦公子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们虽是修士,所说是求长生,但大多却是早死...”
说罢,楚白衣又看向了男子:
“所以,在未死之前,你我都要像这蛐蛐一样,用尽每一分力气去鸣叫,叫给别人听,叫给这上苍听,叫给你我自己听!”
接着,楚白衣便把目光看向了窗外,看着无数生命在暴雨之中跳动,便问道:
“用生命与鲜血奏响的乐章,不正是这世间最美的旋律吗?”
说完,没等秦公子与男子回答,楚白衣便喝下最后一口烧酒朝着暴雨之中走去,并一边走,一边唱道:
“青山未老,昔人白头,朱颜辞旧花辞树。转回首,心踌躇,光阴易逝旧难留。着眼一梦春秋去。醉,皆是哭;醒,皆是哭。”
“忙去咯。”
坦胸露背的男子叹了一声,也起身朝着暴雨之中走去。
等楚白衣与男子完全消失了,秦公子便对着蛐蛐说道:
“我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了,你呢?”
说罢,秦公子也走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