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王
“自高祖开国起便定下律法,严禁略买略卖,敢有以身试法者,主犯凌迟处死,家属贬为奴隶,流窜千里遇赦不赦!
尔等即为官员理应知晓此法,如今知法犯法,该当何罪?”姜洋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臣有奏!”文官队伍站在最前列的一名老者出声道。
“右相请言!”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主犯明正典刑,余者按律处置便是!
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镐京府、静夜司、兵马司以及御史台俱不能查,都有失职嫌疑,陛下择主官申饬,以为警示。”丞相思路清晰,把案件着重放在处理当事人身上不进行扩大牵扯,这就让许多人暗暗松了口气。
“右相言之有理,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及静夜司都要参与此案,必要这些奸佞小人付出代价!”皇帝声音归于平静。
“臣有奏!”
“嗯?你接着讲!”
姜铖又道:“查出人牙子贩卖人口仅是顺手为之,真正的大案乃是在玉香坊青楼内发现携带强弓劲弩刀枪俱全的贼人,数量多达百人,在查案时悍然袭击静夜司司役并纵火烧毁周围房屋数十栋,破坏极大!
同时又有妖物作祟,被静夜司击杀,一道擒拿的还有一江湖大盗,此时均送往静夜司受审。”
“一夜之间出了这么多案子,还都集中在一个坊内,难不成这些人都是约好时间要在昨夜大闹一场?所图甚大啊!”魏王出声道。
在场的老狐狸怎么会不明白魏王之意,联想到今日要议论封王之事,那这个罪魁祸首便不需要多说了。
好几人都把目光投向晋王姜禅。
姜禅冷着脸没有说话,心中却在骂人。
他也没料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更关键的是姜铖提及的贼人都不是他安排的,怎么看自己都好像成了背锅的似的。
“往下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蛇鬼牛神敢这般肆意妄为,闹出这么大动静!”
“臣遵旨!”
“接着议今日正题吧!二皇子姜铖已经成年,暗国法当议王号,分封王爵,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
原本定好的各种策略都被玉香坊一事打乱,现在没人敢胡乱开口,阻扰姜铖封王。
封王挡不了能下手的地方就只有王号了。
“二皇子少年英才,封宋王如何?”有官员发声建议道。
“宋王?春秋五霸之一,善!”有人点头。
“宋王?磕碜谁呢?也就春秋之时亮了亮相,战国时哪里还有它的影子?”亦有人低声不屑。
“二皇子军旅北地,封燕王可乎?”
“燕王也不错了!但比之魏王总觉得差些意思?”
“赵王其实也不错,三晋三晋,岂不美哉?”
“若如此,岂不是说二皇子要低人一头?”
“低一头怎么了?大皇子是嫡长子,这其中的道理还需多说吗?”
“陛下!臣有奏!”又一紫袍老者出列。
“左相请言!”
“二皇子久居边地十载不闻声息,忽而一日入得镐京便大放光彩,颇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意。
楚庄王曾有此语,不妨以楚王为号?”
姜铖微微抬头看向左相,他倒是没料到左相居然会出来说话,而且所言与自己所想极为符合。
皇帝颔首,但并未直接答应。
殿内议论之声不绝,有说楚王好的,也有说美中不足的,毕竟刚才提到一个楚庄王,这楚庄王可是有“问鼎”的“美名”的。
这就有些犯忌讳了。
许德一直观察着皇帝的举动,见皇帝忽然坐直身子,他便一甩手中拂尘,同时开口道:“肃静!”
众大臣鸦雀无声,纷纷看向皇帝。
姜洋道:“朕闻秦之嬴荡孔武有力,吾儿亦有万夫不当之勇,秦王封予吾儿,正是相得益彰,诸位爱卿,然否?”
“不可!”姜禅猛的抬头,但这两个字却不是他所说。
右相道:“秦武烈王虽有勇力,但恃勇斗狠,举鼎较力却反被砸死,此乃不详。
二皇子青春正好,受此封怕是有碍二皇子啊!”
“臣亦是此想!”
“右相所言甚是!”
姜禅把提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而他的党羽则站出来为他“冲锋陷阵”。
秦王李世民弑兄上位殷鉴不远,姜铖也是二皇子身份,真要被他得了这个封号,他姜禅还有睡得着觉的一天吗?
皇帝这一招不是摆明了要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吗?不拼命都不行啊!
“秦王不可,难道要朕授以齐王?毕竟齐威王也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说,你们可是这个意思?”姜洋冷冷地说道。
齐王是姜洋登基之前的王号,这个更不能拿出来议论,这可比秦王杀伤力大。
“楚王你们又说有问鼎嫌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们来说朕给什么封号好?”姜洋此话一讲,大臣们反而缄默不言了。
“铖儿,你可有中意的?”姜洋询问姜铖心意。
姜铖差点脱口而出“秦王”二字,可还是忍住激动道:“但凭父皇做主!”
“既如此,便册封姜铖为秦王,今日之后不得再有议论!”
姜洋此言既出,姜禅身子晃了晃几欲摔倒。
姜铖再怎么隐藏内心激动也挡不住巨大喜悦带来的热血上涌,面孔发红。
朝会散后,封王一事就由礼部负责筹备,无须姜铖多操心。
望着远去的三位王子,左相林启心情复杂。
自己的学生,刑部侍郎张灿走近道:“恩师,陛下这般用意,究竟意在何为?”
林启暗叹一口气:“异论相搅啊!
老夫抛出楚王本是为了阻止此事发生,没想到陛下一意孤行,往后朝堂必是腥风血雨了!”
此时右相王裕身边也聚着几名官员。他们议论纷纷,对秦王一事颇有怨言。
“多说无益!刚才在朝堂之上怎么不见你们跳出来说话?陛下既然已经定下了,绝无更改的可能!
不如归家好生思量往后该如何应对吧!”
……
“哗啦!”
贤宁宫内,一向注重形象,维持贤惠大方外表的国母——齐皇后第一次在寝宫内发怒。
砸了三个一米高的瓷器之后,她才稍稍缓解了心中郁闷,坐在椅子上用冷漠地表情望着跪了一地的寺人及宫娥。
“起来吧!把这里打扫干净,本宫倦了,想休息一会儿!”
齐流芸转身入了房间,没过多久便有宫娥拿着一枚玉佩敲她的门。
贴身女婢接过玉佩奉到她的手中。
只见她轻轻拨弄玉佩花纹,玉佩立时四分五裂,掉出一个纸卷。
阅过之后,女婢端来蜡烛将纸卷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