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

二王子干和妇陈妫颖默契地躲到空桑行敦伦之礼。

知晓他们两个时常至于空桑寻欢作乐,妇许姜肿恨得几欲咬碎银牙。

怎么会有如此善于阿谀奉承的女子?

实在太过可恨了。

为了控制芄宫,她积极买通在芄宫行走的侍从,方便探测到二王子干的踪迹,知道二王子干的踪迹,就知道她们有没有在勾引二王子干。

还要等待时机,该出手就出手,把那一个逞娇斗媚的女子歼灭。

暮春时节,下弦月高悬于漆黑的夜空中,仅有几颗稀星点缀。

在由九龙藤编制而成的方席之上,有两名人类正在进行云雨新出的活动。

正是二王子干与妇陈妫颖。

月光倾洒而出,无处不在的明辉照亮了筊室。

二王子干轻抚着她平紬似的后背,望着她炊饼似的脸庞,又想去亲吻她涂抹上胭脂的嘴唇。

妇陈妫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微闭一双银海,等待他前来亲吻。

忽然,二王子干晕倒在她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口吐白沫。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妫颖一双面团微微颤抖。

二王子干就此倒在九龙藤席上,失去了意识。

妇陈妫颖运用双手摇了摇他的脑袋,说:“阿干,阿干……”

定昏时刻,下弦月隐没在云朵之中,有几颗稀星追随左右。

第一时间获取了王子大人在筊室晕倒的讯息,妇许姜肿很快就赶到事发现场。

屋内还有追随妇许而来的八名女性小臣。

此时此刻,妇陈妫颖早已将衣裳全部穿上。

二王子干则是躺在九龙藤席上,有四名女性小臣在旁殷勤地伺候,为王子大人的额头敷上浸有冷水的丝巾。

一见王子大人处于昏迷的状态,姜肿便知道她所炼制的噬心蛊起了作用,为了掩饰王子大人病发是她所为的真相,眼前的妇陈正是最合适的替罪者,若是问罪于妇陈便可以借机除去妇陈,何乐而不为?

初入王宫,突然遭遇王子大人昏迷,而且王子大人昏迷之后是倒在她的身上,妇陈妫颖脸上登时萦绕着郁悒和恐惧。

姜肿问她道:“王子是几时犯了晕厥之症?”

妫颖声若细蚊:“回殿下的话,就在亥时。”

姜肿运用一个鄙夷的目光把妇陈的脸面剜去。

她的目光看得妫颖战战兢兢。

只听姜肿言语犀利地说道:“我早就劝过阿干了,万事要以保养身体为重,切莫溺水深玩,谁知阿干竟然置若罔闻,终致此祸。”

妫颖冲她顶嘴道:“王子与我是夫妇,岂能少了床笫之私?”

“你还敢顶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自己照金鉴看一下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成天想着怎么唆使王子,王子怎么会犯了晕厥之症?”姜肿积蓄了千股力量,打出技冠群雌的功夫:“其身若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若非你成天勾引王子,王子现在怎么会命悬一旦?”

妫颖听罢反倒是沉默了,脸上凑集了哀愁和惊怖。

姜肿威胁她道:“若是王子撒手尘寰,拿你是问,请你到黄泉之下陪伴王子。”

妫颖此时更是战战兢兢。

姜肿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就此扬长而去。

二王子干躺在九龙藤席上三日三夜,妇陈妫颖吩咐左右侍从端上五行草羹进入艻室。

蜂蜜可以解毒,在五行草羹拌入蜂蜜,能够保障王子大人身体里面的毒素顺利排出。

听闻王子干昏而厥地,商王托与王后妇葉派遣使者一日三问,所幸两位陛下并没有责怪妇陈妫颖,这一点让妇陈妫颖稍觉定心。

妇陈妫颖守在席边,望闻问切,各种方法悉数使用。

一碗又一碗的雄红皮汤药进进出出,洋溢着馥郁馨香,飘荡十里。

妇黄嬴蕤携带了来自淮水区域的果蔗,命令厨师把果蔗榨取成汁,以备不时之需。

妇陈妫颖疲倦的时候,也会喝一杯果蔗甜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特别嗜睡。

兴许是劳累的缘故。

妇陈妫颖又去忙碌煎药的事情,把雄红皮放入沸水之中,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除了进入梧宫侍候王后妇葉,妇许姜肿还每天前往艻室探望王子大人。

兴许是熬制的各种药物起了作用,二王子干慢慢地睁开双眼。

刚返回凡间,只觉得周围是模糊的画面。

待到画面逐渐清晰起来,二王子干才发现跽坐在他眼前的是妇黄嬴蕤。

只听嬴蕤低低切切地说道:“阿干,你知道吗?宫里的诸多侍从都在讲是阿颖害你昏迷至今。”

子干登时炸毛变色,说:“我幼时容易中暑昏迷,这一次我的昏迷岂能是阿颖的过错?快去训斥底下那一帮侍从,再有传播流言蜚语的侍从就把他们赶出宫外!”

嬴蕤转头向一名男性小臣命令道:“快去命令宫中的侍从自净其口,莫要随意传播谣诼,再有议论者,悉数出宫!”

“唯。”那一名男性小臣领诺而去。

当天夜晚,四座九盏连枝釭灯放置在苜室周边。

跽坐在竹席之上,子干面呈忧虑之色,说:“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传闻是妇陈害我昏迷了三日三夜,妇陈虽然平常举止有些浮躁,但绝非是有意害我昏迷了三日三夜。”

端坐于席的姜肿手捧一斛雄黄酒,说:“我早就劝过你了,要以保养身体为重。惜气存精更养神,少思寡欲勿劳心。你若是能做到这四点要诀,也不会时常犯了晕厥之症。”

接过她的一斛雄黄酒,浅斟慢酌,子干自我嘲讽道:“我幼时上树摘果,在伙伴中可是攀爬能手。”

姜肿取来一斝葡萄果酒,开启训义模式:“身为王子,偶尔攀爬树木是可以的,但是溺水深玩,沉迷于女谒,岂是大丈夫在世所为?若是你想要有更多的女子为伴,归于黄泉,派遣若干女子至于九渊,千秋万载逍遥其间,何乐而不为?”

子干称赞妇许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吾妻实乃贤良淑德之子。”

姜肿微笑地说道:“我已经让庖丁去准备杏梅糕了。”

绿肥红瘦的时节,适宜进食鲅鱼。

妇陈从父家带来了一名傅姆,名唤「妘钰」,乃是夷国之人,生性八面玲珑。

小主人怎么终日惙怛伤悴?

把一碗珍珠羹放在案几之上,妘钰望向端坐在席的妇陈,问:“公女,为何终日怊怊惕惕?”

妫颖满腹忧愁,说:“宫中的诸多侍从在传播是我害阿干昏迷了三日三夜,可是我根本没有做什么呀。”

妇夷妘钰宽慰她道:“既然并非你所为,你就要找出证据来。”

妫颖降低声音说道:“傅姆可以去找妇鄢大人通话,妇鄢大人乃是阿蕤的傅姆。妇鄢大人具有百龙之智,或许能够救我出泥潭。”

妇夷妘钰连忙问道:“这一位妇鄢大人可靠吗?”

妫颖难得笑了笑,说:“若不可靠,我怎么会叫您找妇鄢大人呢?妇鄢大人还是您的本家,当然可靠。”

妇夷妘钰向西边的门户看了看,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女子?成天只知道蜗角斗争,后宫如何能比拟沙场?来了这样一名擅长斗争的女子,从沙场到后宫一较高低,让我家公女受了许多冤屈。”

妫颖按了按胸口,说:“我最近时常嗜睡,也许是身怀有孕了。傅姆,请一位医师来确诊吧。”

妇夷妘钰微露笑颜,说:“阿颖,我去请医师过来。”

请来了一位满头白发的女性医师,诊断出在筊室的妇陈确实身怀有孕。

妇陈妫颖腹内有仔的消息,仿佛一阵东风,把芄宫震得千树万木梨花开。

二王子干派遣使者给妇陈送来鲇鱼和鳗鱼。

妇许姜肿则是送来了圆参和山椒。

妇许大人送来的食物哪敢入腹?

可是又不能不收下,妇陈妫颖便把那些圆参和山椒派发给一众男性庖丁。

庖丁们拿到圆参和山椒,找来一头水牛,当场做了一釜水煮牛肉,吃得畅快淋漓。

妇陈身怀有孕,妇黄嬴蕤给她送来了一篮鹌鹑蛋。

在苜室的四边墙壁,悬满了来自各方长短不一的金剑。

妇许姜肿平常训练军队惯用的是一把金钺,而这满屋的金剑则是她的收藏品。

妇陈腹内有仔,让她肚里充满了酸酸醋醋。

为什么妇陈进门最晚,却是最先身怀六甲。

为什么不是她腹内有仔?

看来运数仰仗苍穹,上帝令谁生子皆是凭借天缘。

妇陈腹内有仔,使二王子干顿觉是在天阙的上帝垂青于他。

他的兄长位居元储之位,却至今尚未有子嗣诞育于少阳居所,即使他的兄长在外有私生子存在,也不算数。

若是他有了息男,到时候长兄王子羡还没有儿子,按照兄终弟及的继承顺序,他是能够成为一位国王。

谁知道少卜偪匆忙来报,运用龟甲和牛骨连续乩笔,竟然皆为「不嘉」。

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即使妇陈诞育的是女儿,只要生下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怀一个孩子。

或者他应该跟妇许姜肿进行敦伦之礼,祈祷上帝给他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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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之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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