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发配路上

引子,一、发配路上

引子

南宋宝庆三十八年秋天,一大早,徽州府和川县衙门外挤满了百姓,今天是和川县县令张文远被朝廷解职,发配岭南,离开和川县的日子。Www.wenXuemi.Com四邻八乡的人们扶老携幼,不约而同的赶到县城,为他们心中的好官送行。衙门里面正在办交接,外面的百姓却是议论纷纷。

“老天爷真是不公啊!”一老汉子感叹道。

“可不是吗!”一中年汉子接道“咱这地方十年九涝,哪家的良田没被淹过!历来的县官到这儿就只知道收刮民脂民膏,谁管过咱们的死活,自从张大人到咱们这儿,就领着大伙儿修堤筑坝,疏通河道,才使我们有了安稳的日子啊!”

“大家都知道,咱们镇的恶霸王嘯天,仗着他二叔在京城做官,横行乡里好多年,前任的县太爷哪个不是没到县城,先拜嘯天。谁都不敢动他一根毫毛,张大人一到,立斩此人,为民除害,真是痛快!”

“要不是张大人明察秋毫,大公无私,我家舅舅早在三年前就冤死大牢了。也不知张大人为此得罪了哪些有权有势的人,处处捣鬼,要发配张大人到那么远的地方。”

一个看热闹的人问道:“张公为何要被发配?”

“看来你是个外乡人”旁边一人回答道:“他们诬陷张大人贪赃枉法。”

“可有凭证?”

“真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上面派人来查了半天,发现张大人除了几箱书籍和几幅祖传的字画外,其他真是一无所有。”

“如此,为何还要发配?”

“发配都算好的了,本来定了个贪赃枉法罪,要就地斩首示众,我们县里的百姓上了万民书,朝廷才派人下来查看,张大人一身清贫,定是没有银子贿赂上面来人,虽然查不出什么贪赃枉法来,却仍然不放过他,死罪免去活罪来,发配还算是好的了,总算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唉,什么世道!”大家叹气道。

正在这时,只见县衙大门被打开,里面有几个人走了出来。百姓们抬头一看,正是他们的前县令张文远和他的一家人。张文远四五十岁的光景,一身蓝布外套,因为被免了职,没了官帽,一张秀才巾扎在头上,虽是一身书生打扮,然眉目之间自有英武之色。

大家一见是张文远,“哗”的一下,跪了一片。张文远急忙招呼大家赶快起来。有个白胡子老人手里托着个盘子举到张文远面前,老人道:“张大人,自你到此,真真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乡亲们知道张大人公正清廉,爱民如子,秋毫无犯。如今要走了,大家没有什么好谢的,只是此去岭南,甚是遥远,小人们恐怕大人路上没有盘缠,大家自愿,略备薄礼,以供路资,望张大人不要推辞。”

跪在地下的百姓也异口同声道:“张大人切莫推辞,这是小民的一番心意。”

张文远道:“各位父老乡亲,想我张文远何德何能,得大家如此厚爱,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这一片深情。”说完,张文远一揖到地。大家连连还礼,口称:“张大人哪里话。”

张文远又道:“我虽然清贫,还是略有积蓄,到岭南的盘缠是有的,乡亲们的情意我领了,这笔路资却是不敢要。”

白胡子老人将蒙在盘子上的布解开道:“看,张大人,这些都是小钱,是乡亲们你一文我一文凑起来的,是大家的一番心啊!”原来盘子上没有大的元宝,装的尽是十文百文的小铜钱,整整齐齐码满了一盘。

看着这满盘的小铜钱,张文远长叹一声道:“好,我收了。”

听着张文远这么说,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张文远走到盘子前看了看,伸手在盘中挑了四个铜钱。张文远道:“我就挑这四枚铜钱,代表咱们县四方百姓,我只要见着它们,就会想起大家。”说完一揖到地。

一、发配路上

马车从和川县城出来,沿途都是送行的百姓,大家送了一程又一程,不忍与张文远分别,后来在他的再三劝说下,百姓才渐渐散去。

张文远及其家人一行又走了十几里地,路上行人稀少,中午刚过,到达了和川与曲县的交界处,只见前面路口上立着一高一矮两个紧身打扮的人,高个子年轻英俊,手里握着一杆长枪迎风而立。矮个子面色黝黑,是个中年人,腰里挎着一口宝剑,不怒而威。两人一见对面的马车,口称“张大人,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躬腰作揖行礼。张文远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忙下车见礼。

中年人姓贺,名清云,是栖霞山庄的二当家,那个后生张文远却是不识。

贺清云对张文远道:“家母得知张大人要去岭南,特命在下和小徒高天护送大人远行。”说着对旁边的年轻人道:“小天,快来见过张大人。张大人可是咱们这远近闻名的清官。”

高天鞠躬行礼道:“张大人,高天这厢有礼了。”

张文远看着高天,一边还礼一边赞道:“好个英俊少年。”

贺清云听到张文远赞扬自己的爱徒,不觉微微一笑,忙道:“张大人过奖了。”

张文远哈哈一笑,对贺清云道“有劳令母牵挂,我这里先谢过,请贺二当家回去请转告令母,她老人家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一戴罪之人,多有不便,护送之事却是万万不可。”

贺清云见张文远推辞,连忙道:“大人不是这么说,此去岭南,路途遥远,眼下又事风日下,路上很不安稳,家母怕大人有所闪失,要我一定陪伴大人到目的地。母命岂敢违抗,只因家兄和舍弟出门在外,一时无法赶回,要不然他们必定会和我一起把大人送到岭南的。”

张文远再三婉言谢绝,贺清云只是不依,张夫人见此在旁劝道:“相公就不要推辞,贺老夫人及贺家兄弟一番美意,你如此,不是伤了人家的心吗?”

张文远一想也是,叹口气对贺清云道:“如此,只好有劳两位了。别人见我是罪人,惟恐避之不及,难为你母亲和众位兄弟还牵挂着我们,这番情谊,世间少有,张某当铭记在心。”

贺清运一听张文远答应了,十分高兴,急忙道:“张大人是我们贺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大人妙手回春,家母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张大人的恩情咱们贺家真是没齿不忘。这等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贺清云和高天随即走过来与张夫人及家人见礼。

栖霞山庄是和川县境内的一个大山庄,四十年前,贺清云的父亲贺喜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年轻时得高人指点,学得武艺绝技,再加上自己的天资和努力,自创一套“无影剑法”,纵横江湖几十余年,鲜有敌手。贺喜六十岁后,就在栖霞山庄定居下来,收授徒弟,传教功夫。因为贺喜武艺高强,又仗义疏财,极得江湖上人的尊敬。贺家依靠“无影剑法”自成一派,几十年下来,虽然贺喜早已去世,前来投师学艺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现在主持栖霞山庄的是贺喜的长子贺清山,清山还有兄弟二人,清云是老二,老三叫清水,江湖人称“贺氏三雄”。

前年,“三雄”的母亲得了急病,四处寻医都不得治,眼看到人就要过去,正遇张文远私访民情到这里,张文远乃书香门弟,除熟读儒佛道等经书外,还深研医书,对《黄帝內经》、《王叔和脉经》、《千金翼》等是颇有心得。也是贺老夫人的造化,恰好给张文远撞上,只是贺母所得的病确实有些罕见,张文远在贺家住了四天,费尽心机,终于将贺母救活。“贺氏三雄”都是大孝之人,对张文远自是感激不尽,备了厚礼,那知张文远一见礼物,双手一摇道“治病救人,医家本分,你们如此,反坏了我的兴致。”一口回绝了,

贺氏三雄知张文远不爱钱财,也就不坚持,只是心中时刻惦记着张文远救母之恩,期望能有机会予以报答。当贺母听说张文远被朝廷发配到岭南时,急忙命贺清云前来护送。

大家收拾好行装,贺清云和高天各自带有马匹,他们一前一后护着张文远的马车上了路。

走不一会儿,张文远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酒店,就对贺清云道:“二位在此等待已久,前面有个小酒店,我们到那里歇息歇息,喝杯酒,解解渴再走,二当家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贺清云答道。

大家进了前面的小酒店,酒店不大,因为是在乡间马路上,加上还没有到吃饭的时候,酒店里除了一个醉意甚浓的老汉在那里自斟自饮外,别无他人。酒店前面有个不小的坝子,坝子的一棵树上栓着一匹黑马。贺清云是行家,一见那马,不禁暗暗喝彩。黑马十分高大,一看就知不是南方这边的矮马,身上的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贺清云左右看看并无他人,心想难道这马是那个糟老头子的,他一大把年纪,衣杉褴缕,骨瘦如柴,如何能驯服这匹烈马。

贺清云仔细张望了一下,确实没有发现别人。这时,高天已经挑选了两张干净的桌子,贺清云推张文远坐了首席,他坐次席,高天下首作陪,张夫人和张文远八岁独子张逸飞与家人楚七以及两个车夫在另一桌就座。

酒桌上,本来贺清云以为张文远被贬官发配,必是忧心忡忡,愁容满面。不想张文远谈笑风生,好象一点也不在意。贺清云不禁暗暗佩服。

正吃酒时,八岁的张逸飞对高天放在一旁的长枪十分感兴趣,他嘴里含着鸡腿,从母亲那里跑过来,抓住长枪,就往外拖,高天害怕伤了小孩,急忙把长枪按住。

张夫人赶紧跟过来,将张逸飞抱住,说小孩子舞刀弄枪,很危险。张逸飞却一点也不听母亲的,拼足劲想要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惹得楚七急忙赶过来帮忙。贺清云看看张文远,只见他笑咪咪地瞧着张逸飞,一点也不生气,完全沉醉在小孩子的淘气中。

好一会,张文远发现贺清云在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中年才得这一子,把他给宠坏了。”说完,他对张逸飞轻声道:“小孩子没规矩,不得胡闹。”

也怪,张逸飞听到父亲的话语后,立即就停了下来,张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父亲。张文远笑着对贺清云道:“这孩子,不好好念书,就对这些刀枪棍棒感兴趣。唉,也算是祖上遗传啊。”

张文远的祖上是岳飞岳武穆手下的大将张宪。岳飞为秦侩所陷害,在风波亭就义时,岳飞的公子岳云和大将张宪也同时遇害。就因为此,张家发誓弃武从文,永不习武。

贺清云对张逸飞道:“这位大哥哥给你演练一下枪法好不好?”

张逸飞一听,拍着小手跳着连声叫道:“好!好!”

张文远忙道:“小孩子淘气,不用理他。”

张文远嘴上这么说,贺清云看得出来,他对这个提议其实十分高兴,于是贺清云转身对高天道:“你就给张大人和张公子演练一下我们贺家的入门枪法!请张大人指正。”

张文远摆手笑道:“这个岂敢。”

高天站了起来,道了声:“谨遵师命。”手一抱,对张文远和贺清云行了个礼,提着枪走到酒店前面的坝子上。张文远一家人都站了起来,只见高天在坝中央立住,右手将长枪按在地下,左手在胸前立起又行了个礼,说了声“献丑了。”

话音刚落,高天右手一扬,长枪已握住左手上,只听呼呼声响,顷刻间,已经使出十几招。

高天使的贺家枪法,是栖霞派入门的功夫。别看贺家枪是栖霞派入门的功夫,内行人却是能从最简单的招式中看出一个人的功底来。虽然高天演练贺家枪是给小孩子看一看的,不过他知道师父坐在上面,一招一式都要经过师父的眼睛,师父是个严厉的人,高天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使足了劲。

真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对张家来讲,他们对高天使的什么招术一窍不通,只是觉得枪舞在空中,甚是好看。而贺清云则不同,他是高天的师父,时时都在考察高天的武功是否有所长进。

这招“刺破青天”,力道稍微过了些,容易为人借力打力,这招“子龙回首”使得恰到好处,不温不火。十几招后,贺清云不禁点头,心中道:小天功夫还欠些火候,不过着实长进不小。

不一会儿,高天将贺家枪法演练完毕。站在一旁的张逸飞高兴地拍着手跳着直叫还要。看着孩子高兴劲,张夫人想着一家人将要到遥远的地方,不觉心一酸,掉下眼泪。张文远在一旁喝住张逸飞,叫他谢谢大哥哥。

高天练完枪法,看见师父脸上有嘉许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正高兴时,背后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只听那糟老头子骂道:“什么东西,敢在老夫面前跳来跳去,惹得老夫不开心。”

大家转身,见那老汉正对着店家的一条黄狗叫骂,大家以为这是醉人说疯话,并不在意,不想那老汉对着黄狗又骂道:“就你这副模样,也想出来混饭吃,不找个镜子看看。”

本来高天今天的枪法不仅自己感到使得出色,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师父脸上微微的笑容,高天心中很是高兴。这个糟老头这么一喝,很像是指桑骂槐,满心欢喜顿时化为乌有,一股无名火一下升了起来,本想发作,又无处着手,只得把老汉瞪了两眼。

“看什么看,不服气是不是。”老汉好象还是在对狗说:“你以为你能跳这么几下就了不起了,我看屋里的跳蚤比你强多了,呸!狗屁不通。”说完又自饮一盏酒。

几句话说得大家云里雾里不知所措,贺清云暗道:此人似乎话中有话。贺清云将江湖上有名头的人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实想不出这糟老头是何许人。江湖上一般叫得响的,不管是正是邪,或是正邪之间,贺清云起码都有一面之交,即使是没有见过,别人也会知道他“贺二爷”的名头。想到贺家虽然光明磊落,在江湖上可谓响当当,当然也会结一些梁子,不过以贺家现在在江湖上的名声,还不至于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来挑衅吧。贺清云是个谨慎的人,听到此人的话语,觉得今天要小心为好。

张逸飞年纪小,不懂事,他跑到那老汉面前问道:“喂,老爷爷,你在跟谁说话呀?”

老汉头都不抬道:“老夫在骂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个臭狗屎,竟然不知羞耻的在人前丢人现眼,简直要把老夫气死了。”

张夫人见张逸飞靠那醉汉太近,连忙过去把张逸飞牵住。张逸飞在母亲的怀中还道:“好怪哟,小狗又听不懂你的话。”

张文远喝道:“小孩子别胡说。”

高天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去。不过他是名门正派出身,即使是心中有火,也不肯失去礼仪。他打了个稽首道:“晚辈学艺不精,刚才几招,请老前辈指教。”

老汉毫不留意高天,只见他喝了一杯酒,用肮脏的手将嘴巴抹了一下,斜着醉眼看着高天道:“你是何许人。”

高天见这老汉如此看他,真是肺都要气炸了,想自己从五岁跟贺清云学功夫,十几年来,已颇得贺家真传,在江湖上虽然还算不上最顶尖的,但以自己现在的功夫,别人也是不敢小瞧,在山庄里,大家都很敬重自己,学艺以来,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等事,一张俊俏的脸气得通红。高天压住心中的怒火,高声道:“晚辈乃栖霞山庄贺家第三代传人高天。”

高天报出门号,是想让这老汉知难而退,贺家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已有几十来年了,只要是江湖中人,听到是栖霞山庄的人,都要给些面子。

不想那老汉听后,想了下,摇着头道:“栖霞山庄贺家,没听说过,只听说过东吴山庄的赵家。”

栖霞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可谓妇孺皆知,不管是少林、华山、昆仑等名门正派还是江洋大盗这些歪门邪道,都会知道有个栖霞山庄,除非不是武林中人。那老汉听到栖霞山庄竟然没有反应,还说什么东吴山庄,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吴山庄,这老汉是有意作弄人呢还是真的不知道,高天有些拿不准,难道他确实不是江湖中人。想到这,高天手中长枪一动,一招“达摩飞流”,枪尖直向老汉刺去。

栖霞山庄的创始人贺喜在年轻的时候是使一支和高天一样的长枪,贺家前几世就在江湖上有些名气,靠的就是贺家祖先独有的贺家枪法。这套枪法传到贺喜手里时,经贺喜博采各家之长,将其发扬光大,贺家枪法又前进了一大截。后贺喜得高人指点,自创“无影剑法”,才弃枪用剑的。但因“无影剑法”有许多精妙的招数是从贺家枪中启发而来,故江湖上有“不练贺家枪,何来无影剑”的说法。所以凡入贺家门人,必修贺家枪法。

贺家枪讲究快、准。要求快如闪电、准如翌箭。高天学艺多年,深得贺家真传,枪身一动,快疾如飞。毫无准备的张文远一家人看着这枪就要刺在老汉的头上,惊得睁大了眼睛,张着大嘴,连叫的功夫都没有。

张文远当然不知道高天的心思。站在一旁的贺清云却是一清二楚,高天这招“达摩飞流”,不过是想试试这老汉的根底,如果老汉仅是一普通人,肯定会象张文远一家一样,只有惊恐的份儿,象高天这样出奇不意的招术,连想躲避都来不急。如果老汉是武林中人,必然会条件反射,做出反应,只要老汉一动,凭贺清云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功底,就可以瞧出他是哪门哪派的人。

只见高天的枪尖已经到了那老汉的面部,老汉似乎对此毫无知觉,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高天当然也不是真心要伤害老汉,在枪尖离老汉右眼仅有毫厘时,长枪突然变了方向,从老汉的头上擦过。

这招确实太快,直到高天将枪收回,张家人才“哎呀”叫出声来。

这老汉到也不怕事,只见他扶着桌子好不容易站起来,将手中的酒杯往下一摔,骂道:“老夫自己在此饮酒作乐,你这小子凭什么拿枪刺我。你是谁家混蛋,如此没有教养。”

高天见老汉摔酒杯那一下,毫无一点功力,完全是喝醉酒的动作,确实不象武林中人,心中一松,想着这老汉是已醉之人,也不给他计较。这时酒家听见客人吵闹,急忙出来排解。老汉骂声不绝,酒家连推带拉,将他拖到后屋。高天啐了一口道:“晦气,碰到一个酒疯子。”

张逸飞回过神来,对高天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叫大哥哥好本事。高天对这一枪的表演也觉得十分精彩,要知道,如果稍微力道拿得不准,这把枪就要把那老汉捅个对穿对角,如果没有真功夫,谁也不敢做这种把戏。

高天面有得色,他看了师父一眼,以为师父定会赞扬自己几句,不想师父紧锁眉头,脸上毫无满意之色。高天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师父不快的原因。自贺喜创立“无影剑法”,建立栖霞山庄后,就立了一条规矩:不许弟子欺负不懂武术的人。高天想师父可能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不是武林中的那老汉这样,于是正想解释,不料贺清云一摆手,对张文远道:“张大人,我们还是早些吃饭,赶路要紧。”

张文远点头道:“说得是!”

大家闷头吃饭,张逸飞见大人们都沉着脸,感觉气氛不对,也不调皮,三下两下就将自己碗中的东西吃完。贺清云看了下天,对张文远道:“天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动身,到下个镇还有二十来里路呢。”

张文远点点头道:“那就上路吧。”

一路上,贺清云闷着头,一言不发。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高天走马过来,靠近贺清云道:“师父,弟子今天所为是否有所不妥。”

贺清云紧锁眉头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那是为何?”高天道。

贺清云问高天:“你以为那老人什么来头。”

高天道:“以弟子看来,那是个不折不扣的酒疯子。”

贺清云摇摇头道:“想得太简单了。”

高天大惑不解,忙道:“请师父指教。”

“小天你想,”贺清云指点道:“你那招‘达摩飞流’使出,枪尖已经指到他的眼睛了,他却纹丝不动,这个定力,岂是平常人所有,光就定力修养来讲,他已在你我之上。”

高天有些不服气,他辩道:“弟子见他往地下扔酒杯,一点力道都没有,看不出是有功夫的人。”

“这正是他与众不同处”贺清云道:“只有高人才能做到收放自如,需要时,天翻地覆,不需要时,宁静自如,所以才有大智若愚、大勇若拙的说法。”

“就算如此,量他也不是我们贺家的对手。”高天觉得师父今天太过于小心了。

贺清云仍然紧锁眉头道:“只是想遍了我三十多年来所见所闻,还是揣不透他是何许人,真是匪夷所思。”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沧海英雄色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侠 沧海英雄色
上一章下一章

引子,一、发配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