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无理取闹最好的方式
幸好她因为受伤这几天还比较消停,而且因为线索全断了她目前也没法做什么,不然杰森又得时刻操心,他看着沙发上的电脑,心里产生点不太好的想法。他知道这样不好,但她非得这时候去拿也太奇怪了。
为了避免未来的危险。杰森打开电脑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间,然后试着输入密码。互相黑对方电脑是蝙蝠家常见戏码,杰森干这套也是得心应手了。
一解开锁屏,直接就是未关掉的页面,看来她是因为临时有任务直接合上的电脑,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让他更方便知道她在干什么。
那是一副没有制作完的,还在不断完善的虚拟画面,较为少见的警方辅助破案工具,你可以在上面重建犯罪现场,这能帮助你找寻记忆里的细节。这是最近制作的场景,准确来说是最后的死亡现场,她眼睛里的最后的场景。
透过缝隙看到的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她的眼睛朝着安娜的方向,似乎是在看她,画面中露出的那双脚应该是属于她的父亲,因为那双皮鞋不是佣人能穿得起的,它同样倒在了血水里,缝隙所能看到的有限,除了尸体,只剩下一把枪和握着枪的那只手。
他又翻过前面的几个3D虚拟场景,她大概是连续着工作,因为保存时间非常接近,杰森都能想象出她巡逻完回来制作这些,然后在制作中又接到警报连轴转的忙碌和紧绷。他在一副画面中停下手指,那是她的第一视角,唯一一幅不以还原现场为目的的。画面里只有夸张化的黑洞洞的枪口,蒙着脸的男人,和那双凶狠的眼睛。
那时候她应当很恐惧,她只有...大概八岁,这样的场景足以让她一直一直牢记并且成为永远的噩梦。很少有人喜欢撕开自己的伤口,杰森就不喜欢,他不会像安娜这样近乎自虐的强迫自己重温过去,找出每一个细节,除非他必须这么做。
这是3D的建模,每一个角落都真实还原,杰森难以想象她是怎么一点点去回忆,去将那些场景固定在电脑屏幕中,或许就是这样令人崩溃和抓狂的一遍遍回忆让她接连失控,而且即使她已经这么努力,这样狠心的对待自己,她依旧一无所得,这种无能为力和痛苦让她无法在失去药物的情况下入睡。
倔强、对自己残忍,让人一刻都没法放心的死孩子...杰森叹了口气,把电脑复原合上,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她想一个人与过往争斗,这种我行我素的混蛋行为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他们身上似乎都有点这种毛病,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解决却忘了他们并非孤立无援。
“我能喝汽水吗?”安娜从房间里有气无力地飘出来,她真的好想喝可乐,没有快乐水整个人都不行了的女孩抑郁地从沙发上拿起电脑走到一边。
没有可乐没有功能饮料,她怎么过?
杰森残酷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你唯一能喝的饮料就是牛奶。”
“...能别这么冷血吗?我现在很难过。”安娜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迷茫,她以前似乎杀人太果断,现在线索全断了无从查起。啧,活口都没有。
“蔬菜汁怎么样?”杰森笑了一声,“我特意问阿福要的食谱。”
安娜本能地抖了一下身子,然后合上了电脑当场准备走人,“你不用赶我,我这就走。”
“你回来,跑什么,”杰森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小心地拽回来,“小孩子别挑食,会长不高。”
安娜呵呵两声,长期心情不好的暴躁少女面对蔬菜汁以及身高打击彻底失控,她任性地对着杰森喊道:“你不用强迫自己忍受我,头罩,我知道我不受欢迎,总是麻烦你。你觉得我是个累赘,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你duck不必用蔬菜汁来逼我。”她宣泄完自己的压抑情绪,最后又绕到了重点蔬菜汁。
杰森盯着她看了两秒,居然有点想笑,他挑挑眉,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以前怎么没这逼数?
“这还不明显吗?没有汽水,只有蔬菜汁!见鬼的蔬菜汁?!”安娜越想越气,谁他妈喝蔬菜汁,“还有你都不帮我扣纽扣!我现在他妈的只能用一只手而你让我自己扣?!你连抽出半分钟都不行吗?!世界马上是要被蔬菜和牛奶毁灭了还是你永远长不大的多肉下一秒就要枯萎了,你他妈的居然半分钟都不肯给我?!”
去他妈的男妈妈,我呸!她一个人扣纽扣多艰难他知道吗!他不知道,他只关心自己的盆栽。
嗯,真可爱,她在无理取闹,她现在没法通过暴揍罪犯发泄崩溃的情绪所以只能无差别攻击他和他的盆栽,按理说杰森这暴躁的性格要是以前面对这种熊孩子早就打一顿了,可现在,他先是冷静地为自己的盆栽辩解了一句:“它不是长不大,它的叶子比两周前宽度要长大两毫米——”
“我他妈的看起来像是在乎你的盆栽叶子有没有长大的人吗?”情绪一旦开始崩溃,你很难一下子收住,安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她既不能找到真相,又连个盆栽都不如,而且她还一直打不过她的垃圾罪犯老师,
“我的制服被自己的刀划破了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缝补,我的电脑跑不了程序对此我毫无办法因为我的显卡他妈的到现在都没到,还有我的反/曲/刀用起来一点也不顺手,我想念我原来的刀但我没法跟蝙蝠侠说!”
“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多肉!你听清了吗!”
去他妈的多肉,去他妈的红头罩,去他妈的蝙蝠侠!
杰森没有遇到过“女朋友突然暴怒”这种情况,虽然她还不是女友,而且他到现在都没有过稳定的恋情,所以当这个敏感易怒的青春期少女在他面前任性豪横地大发雷霆时,他其实是有点懵的,这有点超出他的知识领域了。
他知道她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但他没法应对这个,这个无理取闹的小混蛋看起来脆弱极了,她或许希望自己能跟她激情对线吵一架,但杰森并不想这么做,他一点也不想生气,他没法生气。因为她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就像街边被人遗弃但攻击性又很强的血统高贵的布偶猫。
所以杰森叹了口气将她按在沙发上,然后在鄙夷自己的心理状况下伸手扯开她的衣服扣子,“我真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件事发火,但如果你想的话,”他在愣住的女孩面前露出一个又帅又无奈的笑容,“我可以重新为你做一遍。”
嗯?安娜被他的骚操作整懵了,她一下子没法发火,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他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然后神经质的一点一点重新扣上。哦,她确实一开始因为这个发火来着。
注意一下你的眼神,杰森,你自找的麻烦。淡定一点,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别让她看出来,杰森麻痹着自己,反复催眠自己,尽量让他的眼神和动作不那么...好吧,这可比半分钟要花时更长。
“我不是故意要发火的,”虽然他的行为很混蛋很让人生气抓狂,但她知道自己可不只是因为这个而心情很坏,她低头看着男人的黑发和那撮桀骜白发,肩膀低落地垂下,“我只是...我最近很糟糕。”
当她感觉很糟糕的时候,她更想一个人,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她为数不多的在乎的人。杰森很好,但她很不好。
他解脱的扣好最后一颗纽扣,松了口气,然后用自己温热宽厚的手掌覆盖住她有着无法消除的黑眼圈的眼睛,药物能让她入睡,但无法让她睡很长时间,她总是在噩梦中醒来。他说:“是非常糟糕,你都开始不像你自己了。”
他的那个熊孩子呢?他想要自己原本的那个熊孩子回来。
“我很抱歉。”安娜混乱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她总是搞砸。
杰森移开手掌,将冷静下来的女孩轻轻地搂进自己怀里,“别,我永远不需要这个,而你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我允许你对我发脾气。”就当做是...暂时性的特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头很疼,她没法思考,安娜在他温暖的胸膛里闭上眼睛,她已经十六岁了,可她却好像什么进步都没有,她就是一坨行走的糟糕的惨案现场。
杰森的指尖穿插在她浓密的长发里摩挲着她的后脑,听到她闷闷的声响,他轻声安抚她:“别担心,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毕竟有一句话叫做,先跳下去,再想怎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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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你无情你冷酷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杰森(头大):兄弟萌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好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