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谈话
袁莹莹作为吕小范的闺蜜，但是却对她和戴秋的关系理解错误，而戴秋作为当事人，却对他和吕小范的关系隐瞒，在我面前对她表现出了过度的友好。这让我觉得想不透。
凌晨的研究室，我默默地等待着戴秋教授，脑子里面想着最近这段时间的线索。这些都很乱，而且完全都穿不上线路，现在可以基本确定范莹莹不是凶手了，但是我却连基本的作案手法都没有摸清。
吕小范从去年的某一时期开始，身边出现了让她觉得十分恐惧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闺蜜也好，还是那个一直都在追求自己的男孩。可以看出她的心高气傲，不会主动索求帮助。选择把这个恐怖的事情写在她的日记本里，说明她应该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帮助。所以才对自己的家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改造。
我还注意到一个小细节，这些装修改造，大部分都集中在吕小范的卧室里面，我在本子上再次写了一个卧室两字，想着明天有时间，还是应该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案子进行到现在，我一直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觉得好像在被那个隐藏起来的凶手牵着鼻子走。现在得到的所有证据和线索，几乎都是间接证据，如果要定罪的话，现在还是太难了。
我正在思索中，门突然打开了。我回过头，戴秋站在门口，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一丝惊讶，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他穿戴的很整齐，虽然很疲倦，但是西服里面的白衬衫却一丝不苟。脸上的胡子也干净了许多，和之前那个在实验室里面酗酒的戴教授大相径庭。
我惊讶于他的变化，看来他是完全恢复了。
“等多长时间了？”他问道，放下自己的公文包，脱下西装。为我倒了一杯水，放到我的面前。
“还好，之前和你的学生聊了聊。你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我的意思是说，和之前比起来。”
他点点头，无奈地对我笑了笑：“我总不能一直都在阴影中度过。不过我未婚妻的离开确实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前段时间是我酗酒最厉害的时候。整日整夜我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失去了光明……我一直都在朋友家住，他们也是怕我出事情。”
这个教授的恢复居然这么快？按照常理来说，从巨大的悲痛中恢复并且戒掉自己酗酒的毛病，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可是他却如此轻易地就完成了，难道是这些搞研究的人，都有极强的自制力？我觉得有些蹊跷。
戴秋询问似的看着我，问道：“范莹莹都交待了吗？”
我晃过神，说道：“差不多了，说了点她知道的信息。现在总算是有了点眉目。戴教授？你是知道吕小范的家里，在过去的一年中，进行了多次改装的，对吗？”
戴秋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起来，背对我去收拾仪器，声音很小地说道：“是啊，小范好像经常装修。有时候会请假。不过这都是她私人的事情，我从不过问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戴秋摇头。
我皱了皱眉头，想到了最后一次墙面的大批量更换，我问道：“她最近的一次装修，把自己家里墙面的材料都换成了你们研究室正在研究的一种高分子材料，你知道吗？”
“我知道，是我建议的。我们需要实地研究，小范的家里条件优越，就主动提出要更换，我就同意了。当时换完了以后，我还去看过一次。”
“那是一种什么材料？”
我觉得吕小范选择这个材料而且几乎全部更换，应该不止是做研究这么简单。
“那是一种新型的隔音材料。隔音效果可以高达四十分贝。这是我们近一年的研究成果。在市面上的隔音材料中，最高也不过是三十五分贝。”
戴秋为了解释道，他继续说道：“而且，这是一个双面隔音，就是说，在屋内四十分贝的声音，外面也是听不到的。”
听到这些，我很吃惊。现在看看吕小范的家里，简直就好像一个牢房。声音基本隔绝，而且只有一个小窗户能够和外界交流。我可以确定的是，她这样肯定是在逃避那个一年之前让她感觉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隔音材料……难道是某种声音？
戴秋看到我出神，清了清嗓子，我马上回过神，继续询问：“你说你曾经去过吕小范的家里，那你很熟悉她们家的构造了，对吗？”
他突然回过头，眼神有点突兀地看着我：“没，我只是去过一次而已。看了看她的墙壁使用情况。她家里具体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他继续回过头去摆弄那些仪器，声音很大，透过灯光，我看到他的肩膀有些微微颤抖，难道，这里面有些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我们都沉默着，我审视着戴秋的背影，过了一会他冷静了下来，转过身又变成那个温文尔雅的戴教授了，对我微笑说道：“警官还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晚了，我想休息了。”
我点点头：“好，确实很晚了。感谢你的回答。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和吕小范的关系……应该没有你第一次和我说的那么简单吧？”
我一直以为只是单纯的少女对成熟男士的迷恋，其中还有点欲罢不能的意思。
但是根据他学生的说法，好像不是那么的简单。吕小范多次对戴秋进行骚扰，而且这个事情让整个团队的人都知道，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张扬频繁，还是在戴秋有未婚妻的时候。可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却提都没有提过。
“能有什么复杂的关系。小范确实和我流露过她对我的爱慕之情，但是我一直都是拒绝的。可能就是小孩子的单纯悸动吧，而且说的一直都很直接。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后来自己也懂得是怎么回事了。”
他低着头，眼神空洞着。
现在要是陈意涵在这里，肯定能问出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但是现在他不在，我只能用我蹩脚的审讯能力，来猜测一下了。
“可是你的学生说，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甚至，你对她的纠缠有些厌烦。”
我夸大了学生热脸贴冷屁股的说法，谁想到他的瞳孔一下子收缩回来，一瞬间凛冽起来，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马上他就又陷入了疲倦。看着我：“没有的事，我们的关系算不上好，但是也不算不好。无论如何我都是她的老师，我还是应该在一些事情上给予她帮助的。”
他回答完了，但是如此明显的回避，让我感觉肯定是有所隐瞒的。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师，怎么看都和这个案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现在，他似乎和吕小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张扬的追求自己的女生，一个有着未婚妻的研究生导师。像他这样能坐到这样位置的人，生活肯定是一丝不苟的。面对吕小范，我好像能想象到他的无力和无奈。
或者还有痛苦。
戴秋曾经有一个未婚妻，当时在吕小范的疯狂追求之时，他的未婚妻是不是知道呢？会不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呢？在学校里，有没有闲话传来呢？
吕小范这样的人，在他的妻子去世以后，难道不会做些什么来拯救她的爱情吗？
我陷入了沉思。
戴秋招呼我让我离开，我点点头。虽然在门口告别了，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在第三个路口又重新返回跟踪了他，他开车来到了一个地方，我记下了地址，准备明天查一下。看上去应该不是他的家，难道，他现在还住在他朋友的家里。
第二天中午我才从家里面醒来，就马上来到了队里。钟队继续在带着人走访，虽然我觉得是徒劳的，这个吕小范虽然表面张扬，但是内心却很封闭，自己遇到了那么害怕的事情，却只是一个人想办法，没有求助自己身边的朋友。
队员把昨天我跟踪到的那个地址查到了，是一个叫做王刚的人，是戴秋在学校的一个朋友，外语系的一个老师。我开着车，打算去拜访一下，正好陈意涵也在队里，打算和我一起去。
他听了我昨天和戴秋的谈话，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个教授，挺有意思的。”
“怎么？”
我问道，陈意涵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吗，在学校里面如果有学生和老师的这种绯闻，对老师的前途影响很大的，他还能在死后为吕小范说好话，不容易啊。”
我的想法不一样，“说不定，只是为了给自己开脱。”
我和陈意涵对视。他挑挑眉毛：“首先从那本日记上，我们还不知道当初让吕小范胆战心惊然后改造房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