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扬州举子楼

第一章 扬州举子楼

无言独上西楼,楼在何处,梯又在何处,何方为西,何方为上。万籁俱静的秋天,冷血无情的腰刀佩剑。

他,已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他只记得10年前自己怀着满腔的热血逐鹿中原,可不知晓因为何事,使这个似火一样的少年离奇失踪。或许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如今,他又回来了,他来重回这个江湖,重回他的梦想。

扬州举子楼,是全扬州最大的酒馆,每日都是高朋满座,其谈论、嬉笑之声不绝于耳,举子楼生意之所以如此之好,并非偶然,除了地处繁华街市、酒菜堪称一绝之外,而还因为此楼老板娘乃是绝代佳人,貌比西施。故此许些风流才子便频频来此吟诗作乐,望能与佳人一叙,博美人一笑。

说也奇怪,这举子楼老板娘自是天香国色,但至今为曾嫁娶,而年纪又轻,经营这举子楼又有五年之久,想她弱小女子是怎样支撑着偌大一家酒楼的呢。

“秋风起,霜降漫天;落叶散,无痕无情啊。”一个衣衫褴褛,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汉子跌撞着走进酒楼,刚一进去就坐在了门槛上,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酒,又吟道:“秋风再起,霜降漫天漫天混;落叶再落,无痕无情恨有情。”

店小二见状,连忙走过来道:“哪来的叫花子,要死不活的,快走,快走快走...”说着就向外哄那醉酒的汉子。

醉酒汉子被哄出了酒楼,随即在酒楼外的一棵树下笑了起来。那笑容很好看,很安静,也很活泼,但是笑得很沧桑,笑得很无奈。

店小二回到店里,继续他的工作,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快瞧,老板娘出来了。”议论惊叹之声骤起,店小二自是习以为常。因为每日此时,老板娘都会来看查酒楼里的情况。这老板娘可当真是天造尤物,其美艳不可方物,柳叶弯眉,杏眼樱口,眼波四射,透出一股精明,脸上干干净净,就像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刚煮熟的包了壳的鸡蛋一样。

今日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橙黄带金丝边的腰带,闲庭信步,每一步都走得那么优雅,每一步都走得犹如漫舞一般。老板娘来到店小二的跟前莺声燕语道“方才何人?所为何事?”

店小二嬉笑道;“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叫花子,醉得像只病猫一样,来了酒楼,我看他身无长物,又醉醺醺的,怕影响了酒楼的生意,便将他哄出去了。”

老板娘嗯了一声,睥睨的向门外看了一眼,就算再傲慢,再猖狂也是那么的优雅动人,不会给人厌恶的感觉。何况,她有傲慢的本钱,她的容貌,她的聪慧,她的精明能干,都是她高于其他女人的最重要的财富。

她侧目看向那个落魄的醉酒汉子时,一下子惊住了,这个侧影,这个身材,是那么的像他,还有他的动作,“难道是他?”她想追去,可是这时,一个文质书生摸样的青年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青年微作一揖,道“素闻姑娘见识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小生特从异乡远道而来,只为...”老板娘一笑截口道“公子请店内落座,小女子有事缠身,少时再与公子畅谈文学棋艺之事,公子意下如何?”

书生模样的青年一听,自是满心欢喜,连声称谢随后进了酒楼的上宾座坐下,老板娘焦急的很,但是又不能对客人发脾气,只得压抑住自己的不满,当她再向门外瞧去的时候,门外边空空如也,除了那颗先人栽种的柳树哪里还有什么人。

老板娘自语道“会是他么,如果是,我萧紫嫣一定要找到你。”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刚才的醉酒汉子步履蹒跚的走在小路上,歌喉嘹亮,就好像是他还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怀着雄心大志,满是一腔热血的男儿,要在这仗剑江湖的时代一展自己的英姿。但是现在,他已经二十七八了,现在的他萎靡,堕落,沉沦,哪里还有一丁点的意气风发的样子。就连他手上的佩剑,贴身的腰刀都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扬州举子楼,这是远近闻名的一家酒楼,更是一家文人墨客之间以文会友的交流之所,伫立扬州举子街正中,这条街之所以称之为举子街,是因为十余年来,这条街两旁的住户旅客,年年乡试会试及第人数颇多,扬州城的举子大多都出自这条街的两旁,所以更名为举子街。举子楼内,还是像往常一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萧紫嫣回到楼上,也是和往常一样,招呼着客人,可是今日却显得心不在焉。店小二关切的问道:“老板娘,您没事吧?”萧紫嫣一笑道:“没事,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去休息一会。”

正走着,衣边不小心碰到一桌客人的酒壶,酒壶落地随这“啪”的一声应声而碎,这小小的一只酒壶的碎裂却换来整个酒楼的安静,因为,所有人的目光看似再吟诗作乐,实则都在关心这老板娘萧紫嫣的一举一动。萧紫嫣也被这酒壶吓了一跳,但转瞬又恢复了冷静。那客人长身而起,一拍桌子怒道:“素闻老板娘窈窕贤淑,不想也如此莽撞!”

萧紫嫣一瞧,这桌一行4人,镖师的打扮,再瞧说话这人30有余,横眉竖目,一脸的络腮胡子,腰间大刀明晃晃的。她心想,‘文人墨客居多,怎的我就偏偏得罪了这样一个莽汉’她也是机灵,妩媚的笑道:“大爷不必动怒,小女子今日偶感不适,不小心触怒了大爷的雅兴,实在当罚。请小女子敬您一杯薄酒,以表愧疚之心”

当下饮下一碗酒,这陈年竹叶青的酒劲人人皆知,但这弱小女子竟如此喝法也当令人惊绝了,任谁还能再生气呢?可这位客观却是另类,笑道:“姑娘是古今奇女子,我亦非山中莽汉,喝酒谢罪也不合常理,你说是么?”萧紫嫣听得此言差点嬉笑出声来,勉强忍住,心道‘你若还不算山中莽汉,那这满座的书香门第的公子又算什么呢?”萧紫嫣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那大汉又道:“既是如此,此酒不喝也无碍,但单某素知萧姑娘琴艺唱绝伯牙之音,单某妄一闻姑娘抚琴之意已久,不知今日姑娘可能如我所愿?弹奏一曲。”这话虽说得漂亮,但目光之中又岂是如此客气。萧紫嫣是何等人,怎看不出这样人的花花心思。抚琴之后此人定有他求,萧紫嫣心中飞速的想着解决之法,要是往日,这样的小问题定会从容解决,可是现在,心中颇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竟显得手足无措了。一个人的心未静,琴艺再是卓绝也会有乱音之弦,又怎能弹得一手好琴呢?虽然想了这么许多,但是完全没有表现在脸上,萧紫嫣莞尔一笑道:“好的,不过紫嫣的琴艺却是平平无奇,您言重了。”

说完,萧紫嫣慢步走上二楼,轻轻坐下,举止又是那么的优柔,让人如痴如醉。琴音起,萧紫嫣是名门闺秀,自幼与抚琴名家修习音律,琴艺也相当高绝,一曲《高山流水》竟真似活水一样自高留下,许些书生已闭上双目,浸在这天籁之音当中。

“叫举子楼的老板娘出来!”这一声怒喝底气深厚,如霹雳一般喝断了这如云的琴音。且瞧来者,身着白玉华服,年纪轻轻,身材魁梧,腰粗膀圆,脚步沉稳,语气浑厚而有劲,明眼人一瞧便是练家子。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姓单的汉子站起身,露出不满。白衣青年轻蔑一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找的是此间主人,与你何干?”姓单的汉子更是不服,当着众人面受此凌辱怎能罢休,此子一番话又是引得姓单汉子怒目圆睁“黄毛小儿,口出狂言,我乃上洲镖局第3镖师‘左魂飞’单飞。有何见教?!”

白衣青年面部表情极是滑稽,时而迷茫露出一幅不解的样子,时而若有所思斟酌之意,半晌才似是由鼻子内哼出四个字:“没听说过。”话一出口,满堂哈哈大笑。而对面的单飞此时都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支吾,脸上像是蒙了一块红布一样。好一阵才声言厉色道:“无知小儿,待我今日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敢嚣张否!”说着便作拔刀之势。白衣青年从容一笑:“我今日前来乃是奉我家公子之命,请此间主人过府一叙家长,并非来此滋生是非。若你有心与我一较长短,恕不奉陪。”

镖师最看重面子,如此自己的面子一次又一次的被辱,怎能听得进这冷嘲热讽,刀已出鞘,作龙虎之威直取白衣人首级,声势好不骇人,挂着风声唬唬,其力道可见一般,“左魂飞”之名也名副其实。这一招声势虽大,但速度却稍显不及,被白衣男子轻而易举的闪开,刚才白衣人所在的地毯上也留下一道一尺长的刀痕,还略嵌地面。如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在座的大多都是文弱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声势,无不惊出一身冷汗。再看白衣人,躲过一击从容不迫,道:“要打架,此间不是地方,莫要给主人找麻烦,否则我不饶你!”单飞一听此言,更是火上浇油,怒吼着横劈竖砍逼向白衣人,再瞧白衣人身影摆动,好像泥鳅一样,左窜右窜。道:“现在罢手我饶你一命!”这单飞左手持刀,声势威猛却伤不到人,桌子椅子倒是打翻不少,脸面上更是挂不住,霎时,身形微顿施展开来赖以成名的刀法,“魂飞魄丧”腾空而起,刀由左手换到右手,一劈而下,白衣人以“左步迷踪”身法躲开此击,单飞想右手刀换左手准备以一招“锁魂追魄”制敌的时候,白衣人已凌空直下,双指点了单飞的百会**。

百会乃是死**,其力道稍重便会丧命,白衣人不愿为此小事而伤人命,有意放轻力道,饶是如此,那八尺有余的单飞还是“扼”的一声晕阙过去了。与之同行来的镖师大惊,都抽刀要与白衣人拼相死活,可白衣人身形如鬼魅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便夺去了3人的佩剑,道:“他尚未死,你们若再不送他去就医,他也就离死不远了。”3人互相看看,然后连忙扶起单飞,走出了举子楼。

举子楼满堂宾客默然,又恢复了那熙熙攘攘的状态,萧紫嫣已从楼上走了下来,笑道:“公子好俊的身手,不知公子家的公子又是何人?找小女子有何贵干?”萧紫嫣此时才算看清楚这白衣人的面貌,身材虽魁梧,面目却是清秀,有种莫名的惹人喜爱的吸力。白衣人展颜道:“在下杨问尘,是扬州亲王府的人,在下的公子便是小王爷,宫亲王小王爷,至于找嫣老板所谓何事,恕在下不得而知,我的任务就是要请紫嫣老板过府一叙。”萧紫嫣略思少时,又笑道:“原来如此,您请回去向小王爷复命,就道紫嫣料理完酒楼中事,完后立即去往王府,可行?”杨问尘眉毛微皱,“这...好吧,望姑娘快些,莫要让在下难做。”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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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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