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6章
谢涵在系统的催促下下令寻找神医党阙,休整一番后,决定去看看医馆里的“男主”。
【男主身份还是秘密,请宿主即刻摒退旁人。】
瞧瞧身后跟着的一溜武士,再想想昨晚的惊险,谢涵打商量道:“孤进医馆后,就让他们守在外面,不会让他们见到霍无恤,可好?”
系统也想了想,【可以。其实只要不暴露男主身份就可以了。】
谢涵:……不早说。那他昨日何必孤身如此惊险,不叫破霍无恤身份不就好了。
然而往事皆已随风去,他边策马徐行边问道:“对了,最高级任务是和霍无恤有关的,究竟是什么?”
此时此刻,他已彻底冷静下来,能同系统好好交谈,还懂得寻找漏洞钻。
【任务需要宿主您触发,不可提前告知。】
“怎么触发?”谢涵追问。
【遇到目标,就会自动触发。】
“难道孤遇到的是假的霍无恤?”谢涵古怪道。
系统卡了一下,道:【可以这么说,宿主现在遇到的是伪装身份下的男主,只有接触到真实身份下的男主,任务才可以被触发。】
谢涵:“……”还真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规矩,“所以,孤要去见质子身份下的他,才可以触发任务。”
【是的。】
霍无恤是九年前雍国战败后送来梁国的质子。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在忘忧山孤身搏虎的,但他要不引人怀疑地见质子身份下的对方依然是千难万难。
三言两语外加思索间,医馆那熟悉的帆布就出现了,谢涵减速下马,进门,“老先生?”
那医者看见他却一脸愧疚,“唉――少爷您来了?老朽对不住您啊。”
谢涵心中一喜――霍无恤该不是死了罢?不不……死了系统不会没反应。
他定定心神,“出了什么事?”
“您走后不久,那位小兄弟就醒了,起来就说要走,他那么重的伤势,老朽自然不能让他走,哪里想到就是换个药的功夫,回来他就不见了。这怎么行呢,他的病情必须要卧床好好休息……”说到最后,医者就絮叨起来。
谢涵却想到了――霍无恤就算能从质子府里逃出来,恐怕亦不能离开太久。
“回去。”他出了医馆后对众吩咐道,调转马头朝驿使馆的方向回去。
回馆后,他想了想,拿出了那本《江山妩媚美人谋》细细研读起来。
故事是从一抹异世孤魂在梁国七公主姬倾城身上借尸还魂开始的,“穿越”的日子正是梁公寿宴当晚,也就是五天后。
谢涵摩挲着书沿,眸色深深。
一开始的剧情是乏善可陈的日常,无非是姬倾城先后邂逅了众多梁国青年才俊,还女扮男装出宫救了个名叫“伍须”的有趣小混混,两人成了“好兄弟”。卷名“少年不识愁滋味”,文风基调颇为无忧无虑。
直到第二卷“山河破碎风飘絮”,剧情急转而下――
第二年春,梁公自恃强大,竟僭越称王,并向昊天子索要国宝九鼎,却于上明城不幸身亡。临终前他给了姬倾城一张藏宝图,一张“得者可得天下”的藏宝图,并告诉她开启宝藏的五把钥匙,让她一定要把这个秘密转告给梁太子姬元。
然而,这个秘密却不胫而走。姬倾城没来得及告诉梁太子就被召国人劫走,漫长的囚禁后,召公子臧即位,他本打算继续拷问,却不期然被对方的倔强的性格与清丽的外表所吸引。
谢涵:……
召几公子名臧来着?
这样也能继位吗?
召太夫人一世英明,终于到了被啄瞎了眼吗?
召侯夫人鲜虞玉儿因嫉妒折磨姬倾城,召侯赵臧【刀削斧凿般坚毅的脸庞满是冰冷,从不多流露一丝情绪的鹰眸里此时布满血丝,酝酿着滔天怒火。
“贱人!”他大步流星过来,一耳光把鲜虞玉儿打翻在地,抱起跪在地上、白衣染血的姬倾城,喉头一哽,这个霸道刚烈至极的男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疼惜,“寡人来了。”
姬倾城身上点点血迹,宛如盛开的红梅,倔强而骄傲,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你不必来。”
赵臧如遭电击,浑身一僵,终于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封上那薄薄的、绝美到凄艳却又冷酷无情的两片红唇。】
谢涵:……
他感到某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也许是因为异世人词语竟然如此丰富?
第二日,清晨,天蓝如洗,阳光明媚,恰逢其时。
会阳武士行馆位于会阳城东,占地颇广,纵横约百余亩,后方是几个院落结成的房舍,供武士、教席居住,前边是广阔的练武场、骑射场,专为训练武士而设。
弈剑大会在最前方的大教场举行。东西北三侧用石块垒成高高的台阶,设置看台,其上铺着坐席,北侧坐着梁国本地权贵政要,东侧是各国使节及慕名而来的剑士,西侧则是四五百个本馆武士,三三两两分做几组闲聊。
谢涵来得不迟不早,正式的弈剑大会还没开始,只有几组武士表演着射击、赛马等前戏。
看台上的人都没多留心场上,反而在谢涵来时打量他片刻,接着各国政要起身打招呼攀谈。
此方罢了,西侧一席上站起个少年郎,踏步过来,“敢问您就是齐太子么?”
他年轻非常,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头戴金丝红缨冠,身穿红底绣龙纹窄袖劲装,足蹬一双漆黑鹿皮武士靴。身形极佳,额头饱满,高鼻鹰眸,头微昂,双唇紧抿成线,脸孔棱角分明犹如刀削斧凿,说不出的傲气与自负,人俊衣鲜,精彩动人。
西席下来的,也就是行馆武士,谢涵不知此人有何要说,“不知阁下?”
他话音才落,周围便响起震天呼喊喝彩声:“厌阳天!厌阳天!是厌阳天!”在座美女已频送秋波,男儿更是热血上涌,足见对方人气之高。
北席上一个一身绫罗、娇俏可人的粉衣少女红扑扑着脸,“表哥表哥,是厌先生哎!”
她身边青年一袭黑色绛缘领袖袍服,头戴一尺高的髹黑长冠,高瘦清衢、风度翩翩,此刻闻言,不由无奈点头,“嗯。”
那少女却又皱了皱眉头,“厌先生前面挡路的是哪个?我怎没见过,莫不是想沾厌先生的光引人关注?最近这种哗众取宠之徒真是越来越多了,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他十分看好及欣赏厌阳天,但自家表妹这话就有些不可理喻了,他屈指一敲人额头,“你眼里除了厌阳天就看不见旁人了?没见那人身后跟着十几个武士?还有腰间挂着的玉组佩吗?青黑色的带子串瑜玉,每组七对玉璜,那是诸侯储君的……”他话未竟,忽然一顿,但见不远处的人缓缓转过头来――
阶上人似星,造化钟神秀。
厌阳天。
谢涵隐约记得这个名字,在会阳大小也算个名人了。年少成名,乃会阳第一剑士,梁公曾邀他做御前剑士都被拒绝,人气极高。尤其……
果不其然,便听对方开口道:“阳天素慕您乃闻人大师高足,想必座下剑士必得太子真传,斗胆想挑战您座下剑士。”他仿佛颇有诚意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人等都发出惊呼――
“厌阳天竟然要与人比剑?”
“多久没见过厌阳天拔剑了。”
“剑士比斗,本是寻常。”谢涵指出谬误,“只是阁下的理由孤听着觉得奇异。什么叫尽得孤真传?”他笑笑,“敢问哪位大人挑武士是用来收徒的不成?”
被谢涵看得一溜都是前来观礼的小国使臣,自不会为个武士拂逆谢涵,而且对方本来说的就很有道理——挑武士难道不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吗?皆发出一阵哄笑应和。
厌阳天一顿,“是阳天说错话了。”洒然一笑,抱剑一礼,“敢请挑战齐太子座下剑士。”
谢涵对厌阳天的了解就那么点,不知目的,不知其背后关系靠山。对方又久负盛名,很有些想拒绝呢,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只得点头道:“以武会友,共同进步,再好不过。”
便派出一个剑士,那是他手下三大高手之一,又不是最好的那个,胜了自然好,败了也不会太丑,还能试试水。
入席后,玖少卿在谢涵耳边道:“厌阳天乃馆主会诛外甥,会馆主一向独立于各氏族大家之外,恐怕不是他人授意。倒是厌阳天曾请拜闻人大师门下被拒,扬言要击败他的弟子让闻人大师刮目相看。而那么多年来,只听过大师指点过您和楚太子的剑术。这遭怕是因此如此。”
谢涵觉得这理由怪怪的,“难道挑战孤的卫士胜了,他便觉得打败了孤?”虽说时人挑武士是为了护主,但没要求卫士一定要比主家武功好罢。
谢浇有些担忧,“那厌阳天我听过,十分了不得,你那叶猛行不行?”他虽然素与谢涵不和,可这事关齐国颜面,由不得他不担忧。
“那大哥有什么人选胜过叶猛?”谢涵问道。
“三弟是储君,好武士自然是紧着你了,咱们都挑你挑剩下的。”谢浇顿时阴阳怪气,“你要丢脸是你的事,可别叫我国被人耻笑。”
他话音刚落,台下震天锣鼓倏歇,场中表演人马皆尽褪去,馆主上来宣布弈剑大会正式开始。
“厌阳天领教齐国剑士高招!”一声破空喝声不知从哪个方向响起,仿佛从上头四面八方猛灌下来一样,定睛看时,校场上已有一人仗剑而立。
如此身法威势,周围蓦地爆发出一阵空前喝彩。
叶猛单人一剑入场,冷着脸孔道:“齐国太子涵座下剑士叶猛应战!”
场中二人相距七步,摆开架势,厌阳天对叶猛一笑,“敬叶兄远道而来,我让叶兄三招。”
“不需要!”叶猛顿时涨红了脸,怒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罢!”
厌阳天惋惜一叹,“本想叫叶兄多坚持几招,岂知叶兄不懂阳天苦心呢。”
之前北席上的少女撅嘴道:“厌先生是真体贴,只是钻心剑术不善言辞,齐人怎的不理解,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表哥你说是罢?”
某表哥:“……”他视线不住游移向东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