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府新生
在皇城中最好找的府门,除了皇宫的龙庭与帝王的寝宫之外,最好找的莫过于北亭王龙镇良的府邸了,与一般的王宫贵族豪华精致的府邸相比,北亭王府实在是显得过于简洁,莫不是府门上挂着朱笔御提的“北亭王府”四字,在一片奢侈华贵的皇族府邸中,北亭王府只能算得上是平民般的存在,在美轮美奂的宫廷建筑中也是一个极为突兀的存在。从大门就可以径直走到王府的正厅,两旁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两棵大槐树茂盛的生长着,萧谷蒿跟着王府管家木瑞图不一会就已经进入了王府的内院,内院中央放着一口硕大的铁缸,常年的雨水浇淋下,已经变得锈迹斑斑,铁缸表面的雕饰已经看不清,只是依稀看出是一只翱翔苍空的雄鹰。虽然北亭王府如是简朴,但丝毫不影响北亭王府主人的魄力,北亭王龙镇良是皇上和天汉朝武将世家之首的云氏家族之女云亦如云娴妃所生,充分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军事将领才能,从小就接受外功宗师级人物有屠魔头之称的屠千祀的严格军事技能训练,加之皇家请来的修真能人的授业和收集到的珍贵的内功修炼心法,铸就了天汉朝的又一皇家将领的传奇,半年前的西疆之战,让龙镇良的名声响彻整个朝野,干净利落而勇猛的作战风格叫敌人找不出丝毫破绽,战场中在龙镇良的身上不难看出下一个龙延宇的影子,然而相较于他霸气凌人的强权父皇,龙镇良对于权势之类的追求却淡漠得很,对于武学和战术的追求倒是十分热衷,这也使得他免去了很多皇家宫廷权力争夺势力的叨扰,得以静心地寻求武学之道。
一个人影从北面的转角处匆忙地走了出来,“老臣萧谷蒿见过王爷。”萧太医对着来人定定地略施一礼。北亭王龙镇良急忙迎了上去,“萧太医不必多礼,快快与本王进入内室,王妃还要多加麻烦您!”萧谷蒿望向原先处变不惊的北亭王焦虑的身影,心中暗惊,难道……顾不得许多,跟着北亭王赶往北亭王妃的房间。
北亭王妃风月明的房门外已经乱成一团,来来往往的下人焦急的递送准备着王妃待产所需的物品,室内传来了女子痛苦的呻吟声,房外的人隔着巨大的屏风隐约能看见一些正安抚王妃的身影。
“王爷,请让闲杂人等先退下,王妃中毒后体质一向不好,必要时,老臣可能要做一些非常措施,不便打扰。”萧谷蒿站在房门前向北亭王提议道。
龙镇良焦躁地拧紧修长的十指,但还保持着冷静的思维,“瑞图,把人给安排好。”
“是。”木瑞图接命后就着手布置安排去了,萧谷蒿也立刻跟着龙镇良进入了内室。
天汉朝历来有风俗,每一个新生儿诞生之际,父亲一定要守在产床旁,以父亲的阳刚之气驱散新生儿的阴鹜,赋予新生儿力量。龙镇良走进屏风之后,走向床边,但并没有看向床上的人,只是用眼神向床边的四个侍女示意,侍女们的双手按在床沿,“咔!”的一声,床旁的不远的竟裂开一个融一人通过的暗口,从暗口处依次出来两个分别身着龙镇良与萧谷蒿的衣服的侍卫,而龙镇良和萧谷蒿随后立即进入了暗口。由此产生的动作和声音都被床旁侍女的身影和床上女子的呻吟声所遮掩住了。
暗口下方的暗道由于常年不见阳光,湿气显得异常厚重,暗道中支架的火光也显得微薄,龙镇良小心的搀着萧谷蒿在曲折的暗道中移动着,他的步伐左右不断地变换着,龙镇良在这一刻也不禁心中一阵暗恨,哪个混蛋把机关设置得如此复杂,连自家人也举步维艰。
“王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相较之北亭王的焦虑,萧谷蒿则冷静得多,毕竟经历多年风雨的磨砺,知道情况危急,也知道如何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避免外界事物影响自己的判断及行事。
“王妃手上的黄带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断了,父皇恐怕就要——驾崩了,”龙镇良黯然地闭了一下眼睑,“我和王妃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萧太医来进行最后一步。”
渐渐地,前方的视线有些开阔起来了,一抹卧躺在中央软榻上的白色的人影在龙镇良的眼前出现,“月明,你还好吧?”一瞬间,龙镇良已经瞬移至软榻旁,轻拭着软榻上白衣女子额前的汗水。
软榻上的白衣女子的精致的五官已经因忍受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但还是可见其绝色的风姿,见到来人,风月明虚弱地扬了扬嘴角,低喃道:“我,我没事……不要担心。”
萧谷蒿也不耽搁,立即走向旁边的桌台,把毛笔用墨水浸湿,然后以软榻为中心,在其周边画下了奇异的字符,左右的两个侍女和两个侍卫分别站在四个正方位支起了灼眼的火把。
“太医,王妃手上的红线断了!”龙镇良惊呼。
“王爷,退开!”萧谷蒿手上的速度更快了,气息也更加凝重,当最后一笔完成后,萧谷蒿飞扑至风月明的身边,把双手放在风月明隆起的肚子上,“起!”随着萧谷蒿的大喝,床周边的字符陆续收缩至风月明的肚子上方。
“王妃,集中精神!拉住与你手上红绳像感应的红色人影!”萧谷蒿花白的头发由于字符带动的强烈气场的冲击已经完全分散开来了,风月明也因身心的双重冲击而更加虚弱,那些字符幻化成无数的声音在她耳边或悲吼、或哀求、或咒骂、或威胁,渐渐地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似乎有千百万的人压下身来,身体有被撕裂的感觉,风月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折磨地消散,我还是不行吗?她美丽的眼眸无意识地望向龙镇良的方向,强迫自己撑住,突然她感受到了她右手的红绳被正北方向的一股力量牵引起来了,一丝薄弱的意识灌入她的脑海,是他就是他了!没有任何停顿,风月明拉住了那个虚浮的红影,就在同一时,萧谷蒿立刻挥散其它不相干的字符,高喝“入!”
“哇……”
清宁宫——天汉朝的国母居所,后宫的权利所在。宫前伫立着象征皇后权威的金凤凰散发着皇家至尊的贵气,凤香语的眼眸扫了一下这对富贵鸟儿,眼中划过一丝讥讽,皇后?国母?呵呵,只不过是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可怜女人。
凤香语进入自己的寝宫后,就让宫女们退下了。她莲步轻移走到床旁书案的茶几前,用玉手轻轻地向左转动了中央的圆台几案,寝宫的中央支柱上露出了一个两尺长的暗口。凤香语走过去伸出手,从暗口中拿出了一只暗红色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雕工精细的木鸟,她拿出木鸟轻轻地旋转木鸟的尾巴,“咯吱”一声,木鸟的羽翼突然张了开来,木鸟的左胸腔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香语,只有你在最需要朕的时候才可以打开它。”凤香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个人说的话,“最需要,”凤香语的嘴角上扬起来,不无讽刺的想着,“果真是最需要的时刻啊。”随即,她把手伸向自己的青丝,摘下别在发间的凤钗,用凤钗上那只小金凤的嘴尖轻触了一下小孔,木鸟的左胸腔被打开,借着室内的光线,隐隐可以看到其中的有一块黄绸布,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凤香语的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筹划多年的目的终于要达到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很难高兴得起来,憷了憷眉,她不愿深想,她拿出绸布,把木鸟和锦盒都放在桌上,慢慢地铺开绸布,绸布中包裹着一把小小的金色钥匙,在黄绸布的映衬下泛出柔和且温暖的亮光,而黄绸布上也显现出了浅银色的小字:香语,倘若你打开这个木鸟,那么就表示朕因意外将不久于人世或者是朕再也不能在你身边了。这把是打开朕上书房左边第三排书橱的暗格钥匙,其中放着朕的兵符,拿着它你就可以控制军中一半的势力,那时,就请你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天汉朝新一代的帝王。不要因为朕的不在而伤心难过,不论何时,朕一定会好好守护你。
凤香语的眼神在这时变得混沌不明,她的手有些轻颤。“皇后娘娘,奴婢有要事相报。”门外响起了贴身宫女蓝玉的声音。
“进来吧。”
“是。”宫女蓝玉应声进室,俯卧在据凤香语五尺开外的地方,“禀娘娘,奴婢该死,皇上驾崩了。”
“怎么回事?”凤香语的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
“经奴婢探查,皇上打翻了炫龙殿的烛台,**,**而死。”此事重大,常年跟在凤香语身边的蓝玉也不禁手中紧张的出汗。
沉默,室内陷入了寂静的沉默,凤香语背对着蓝玉,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两行清泪没有预兆的划落下来滴湿了她手中的黄绸布,寝宫内的视线渐渐暗了下来,室外天空越来越阴沉,黑压压的暗云压得很低很低,似乎天上也有人将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