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献计
烟儿以为姜雨青只是关心傅严起居,便笑答道:“三小姐还请放心好了,我们少爷在驿馆里,条件虽比不上家里,可一应都是全的。少爷现在样样都好,只是现在水灾严重,他实在是太忙了些。”
姜雨青不再多说,也是笑着点点头,赏了烟儿几两银子,便让烟儿回去复命了。
船靠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众人略略收拾,便已经是夜色四沉。
苏靖已经带着粮草去复命了。旅店里只剩下姜雨青、水茶、水酒和庆嬷嬷。
且说这庆嬷嬷刚开始的时候寡言少语,老老实实的样子,但时间一长,她见姜雨青脾气不大,但又能做得了主,对自己也很是尊重,她便渐渐开始指手画脚起来。
“我说三小姐,您这大老远的跑过来给傅严消灾,也不顾忌礼法,他倒是好,也不领情,自己躲起来,怕不是身边带着屋里人吧!”庆嬷嬷跟着走了这一路,姜雨青自然那已经告诉她,自己来这里的原委了。她又环视四周,皱眉道:“这里环境这么差,哪里像给主母准备的,我们应该去和傅少爷一起住才是!”
水茶瞪她一眼,想说什么被姜雨青用眼神制止了。
水酒也悠悠道:“您放心了,庆嬷嬷。傅少爷连一个通房丫鬟也没有。”
水酒并没有说谎话,傅严好男色众所周知,他身边的小厮倒都是很漂亮的。
“这里环境是不好,可也总比姜家庄子上好吧!”水茶也禁不住加了一句,回复给这个不知足的庆嬷嬷。
庆嬷嬷现在几乎以姜雨青的大管家自居,心中自觉比水茶和水酒都高上一等。再不愿意提及之前在庄子上的境遇,当下脸微微一红,争辩道:“我不是为了我住的舒服,我是为了咱们三小姐,怕三小姐受了委屈。”
姜雨青倒是微微一笑,对着庆嬷嬷点头道:“嬷嬷说的对呢,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现在就去找傅少爷吧!”
这下连水茶都愣住了。
若是作为未婚妻千里迢迢过来江北,还有白云寺主持的一番解梦作为解释在这里,可这大晚上的,要去未婚夫居住的驿站去,这实在是有伤风化了。
庆嬷嬷睁大了眼睛不说话。
姜雨青根本不似开玩笑,她已经打扮齐整,迈腿向外走去。
水茶和水酒赶忙跟在了后面,庆嬷嬷想了想,也忐忑不安地跟着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道:“若是让人知道了,这可是说不清楚的啊。”
姜雨青微微一笑,只当没听见。
这里是江北,大家都在急着赈灾,哪有闲情逸致关注这些八卦。
而姜雨青更笃定的是,既然自己来江北是个秘密,那么无论是傅严还是小王爷,一定会把有关自己在这里的所有信息都掩盖住,这么想来,其实自己在这里,可比在京城自由自在多了。
傅严白天自是没有时间的,相比来说,晚上可能会相对空闲一点。
驿站离这里不过一二里路。
姜雨青一众很快就到了要去的地方,屋内灯火通阴,姜雨青毫无顾忌地踏了进去。
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姜雨青心中暗叹,烟儿说的话看来是在安慰她,其实驿站的条件还是比傅家差多了。基本没有几个守卫的人在,只在快到正厅门口时,方才看到烟儿在门口守着。
烟儿看到姜雨青也是一惊。赶忙迎上前来问道:“三小姐可是住处有什么不妥?”
姜雨青笑着摇摇头道:“并不不妥,只是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和傅少爷说。不知可否一见?”
烟儿还未答话,傅严已经听到动静掀帘走了出来。
他看到姜雨青,亦先是一愣。然后嘴角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开心,那眸子里都仿佛闪烁着光。
像是怕姜雨青太过劳累一般,他赶忙向下走了几步,站在距离姜雨青半步远的左边,随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摆设很是齐全,姜雨青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笑道:“看你这么忙乱,这屋里倒是很温馨啊。”
傅严略有些尴尬的一笑:“我既是作为吉祥物过来的,自然是有特殊照顾的,其实平日里驿站有不少人伺候,是我今日要好好想一想,嫌他们烦,都打发走了。”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只见昏暗的烛光下,姜雨青笑着的眉目如画一般闪亮,如同清冽的甘泉一般,让近几日无比烦躁的傅严心静了下来。
他叹气道:“还不是水灾的事情。前一波水患刚刚堵住,下一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难民越来越多,赈灾的物资苏靖刚刚送来,但也不过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罢了。”
说完这几句,傅严望着姜雨青宠溺一笑:“你看,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身子纤弱,为了我这么远的跑过来,我应该问问你身体如何,为何不在旅馆好好歇着才是。”
姜雨青笑道:“你还忘了问问我,今天这么晚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傅严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几天紧缩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是,我一高兴,就忘了问你。”
姜雨青直视着傅严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做你的战友,帮你解答这些问题的。”
阴阴这句话听起来这么像玩笑,姜雨青的神情语气却是十分郑重。
“如今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马上止住水患,二是马上给难民赈灾。其余的事情都可以稍后再做考虑。”
傅严禁不住抬眼看她。
以上两点也正是他苦恼的地方,令他诧异的是,姜雨青一个闺阁女子,看问题却是一针见血。
“那这两点要如何解呢?”
“先说第一点,我听古人说过,治河有三策。上策是人工改河,中策是开渠建闸,下策才是加高提防。”
傅严听她说的十分在理,不禁有点呆住了。
“第二点,赈灾银子是关键,否则那些流民没被水淹死,却要被饿死了,这种压力之下,很容易产生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