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嫉妒
另一边,和姑为了开脱晋朝谋杀皇子的罪名,逃到了鲜卑境内,她的起死回生、诈死之事离不开师父的心血,在牢狱中被赐毒酒之前,她已经预料到难逃一死,便提前含了一颗师父早前送她用来保命的回阳救逆丹在舌下,虽然毒酒饮下,她的气息断了,如同死人,但是一炷香后气息渐渐恢复。
在宫墙外乱葬岗坡头,她被师父嘱托来的术士救下,秘密送出晋朝皇土,以免被发现之后,罪加一等,欺君枉上。
此番,她亏欠师父的就更多了,似乎此生还不完了。
换了一个面貌,换了一个名字,她重新开始生活,还收了一个儿徒,像当初师父教诲她那样教育这个徒弟,传承师父的意志,这也是她能做的所有的事情来回报给师父了。
学了鲜卑族的语言,解救鲜卑人于病痛的水火之中,很快她的名声便传入了鲜卑族长的耳朵里,鲜卑一族也正在大扩疆土,连年征战,急需医术高超的人士。
似乎她异族的面貌在鲜卑族中显得非常与众不同,有着异域的特点,族长的二儿子若罗宏将她视为稀世珍宝,不可一切地爱上了她。
但是和姑心里很清楚,他对她的喜欢,不过是一时喜爱把玩一件少见的物品一般,并非是真正的爱情,甚至连人的情感都算不上。
他的狂喜和炽热的爱,从不顾及她的感受,不考虑她的想法,只是一味地将所有他认为她会喜欢的东西都给她,以为她会喜欢便以为她一定会爱他,必须会爱他。
似乎只要是他付出了努力,爱上他,便成了和姑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不接受她有他意料之外的情绪和想法,导致他无法理解和姑的想法。
越是这样不顾对方的热情,越是让和姑想远离他,远离他的付出,更是远离他的期待。
爱,不是你爱我,我就必须爱你,你明白吗?和姑推开宏硬搂上来的怀抱说道。
若罗宏不能理解,他不明白他为了讨她的欢心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她还是说不爱他,只是觉得还没能感动他,她的拒绝是在鼓励他要更加努力,更加勇敢才是。
为什么?他被和姑推开,木棉花,你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他问。
和姑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真心的爱一个人,并不是一件愉快轻松的事情,它会带来很多的伤害,她说。
可是我不害怕,若罗宏执着地握住和姑的手臂道,我有爱你和治愈你伤害的信心,我希望你能爱我,给我一个机会!
面对他的苦苦纠缠,和姑简直苦不堪言,此时她腹中已有张士彦的骨肉,只不过她身形娇小,看不出来还有不余两月就要临产。
若她此时玩弄族长儿子的感情,再生一个异族的子嗣,怕是真的要身首异处,她不敢越界,她深知此时的利害,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她最好是本本份份做个医士,不要轻举妄动。
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屡次三番拒绝若罗宏的示爱。
你确实不用爱我,天下女子千千万,你何苦在我身上费功夫?和姑苦口婆心地劝解。
或许是高官贵族的出身,从未让若罗宏体会到爱而不得,越是得不到,他越是别扭,天下女子千千万?有几个是你?他反问。
江南女子个个似我,更有胜我的柔情,你如今只是未曾去过那里,便对我感兴趣,若是去了,挑花了眼,哪还记得我是谁?和姑解释道。
可是和姑的解释,在若罗宏的眼里曲解成了需要他忠贞于她一人,更觉得她与众不同,鲜卑人从无一人相守的规矩,乍听始觉得新鲜。
我发誓,我今生,只会爱你一个人,你不必担心我会爱上他人,倘若有一天我变心了,他解下腰间挂着的族人的匕首,你便用它把我的心脏挖出来。
荒唐血腥的誓言吓得和姑只想逃走,可是若罗宏却死死拉住她的胳膊,我的心脏早就不属于我了,它被你占有,它现在属于你,倘若某天它要胡来,你便把它挖去,随你处置。
若罗宏近乎疯狂般的热恋在和姑眼里像个烫手的山芋,动不动就牵扯到生生死死,她害怕了,也厌倦了,她和孩子需要平稳安全的生活,不能冒险。
不得已,她只能把现实真相坦白的告诉他:我不能爱你,因为我早就为人妇,我有了别的男人的骨肉。此话一出口,她才开始后悔,万一他暴怒,要杀了她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的他,瞬间愣在原地,事情远超出他的预想,他只是以为未能打动她的芳心,没想到她早做他人妇。
见他还在震惊无措中,和姑警告道:我和孩子同生死,若是有谁动了我的孩子,我定然不会独自活着。
孩子的父亲是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若罗宏追问道,势必要弄清楚来龙去脉的架势。
她不能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张轨,若是让张士彦知道了这件事,必然是要来鲜卑带她回去,她如果回了晋土,欺君诈死之事便不攻自破,到时候,会给张士彦带来无尽的麻烦。
她只能尽力去隐瞒孩子的生父,便告诉若罗宏道:我与孩子生父之间已经断绝了往来,再无回去的可能了,但是我无法放弃一个幼小的生命,我得养活他,请你放过我,给我们留一条生路。
就这样,若罗宏眼睁睁的看着和姑把孩子生下来,抚育长大。
他以为他会放弃,自此断了对她的念想,毕竟她也有了和其他男人的孩子,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呢?
论年轻貌美,族中女子娇媚如花,论贤良淑德,她更是半点不占边,可是为什么只要是看到她,他总是无法自控地想巴巴地凑过去,即便是她懒得理他,他还是觉得开心?
他觉得他生病了,得了怪病,碍于身份,他不敢说出口,只当这个是他的隐疾。
可终究,这种见不得光的占有欲还是不理智地控制了他,他从医士居住的外围远远地望着她牵着她的儿子,手里挽着草药包,温婉地笑着,小孩儿蹦蹦跳跳地走着,自从木棉花生了孩子之后,她的笑容都变多了,他从未见过她对其他人有过这样会心灿烂的笑容。。
他嫉妒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