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心绪起伏
最终左云星也没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袁敏。.就在她犹豫的当口,雅间里几人同时听到了隔壁客人向伙计打听当时的时辰,伙计亮声应“申时六刻”。屋里五人俱是一震!
于靖当即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没有两个时辰我们怎么回得到终云山!表哥,马上动身吧……”
方子昱当即点头。
左云星也心跳加快不已,不知梁若芷她们逛回来没有?不过好在左府就在城里,比起于靖二人的惶急,已是好了很多!
于靖忽记起手上的锦盒,一把掷到袁敏手里:“交给你处理了!”
袁敏笑笑接过:“没问题。”他唇角的弧度似乎有越扩越大的趋势,左云星隐隐觉着,这家伙,似乎在幸灾乐祸……是因为于靖的处境吗?看到朋友陷入麻烦、困境当中,居然幸灾乐祸……她心里对袁敏的评价不由大打折扣。
五人很快在‘万和楼’外告别。太阳斜斜挂在天际,已有西沉之势。阳光不再是正午那般灼热,绵软而无力地涂抹在高檐之际。
左云星、秦钰及袁敏三人站在车来人往的马路边,看着于靖和方子昱的马车绝尘而去。
希望他们一路顺利吧……
大多数时间里,大家的生活都是平静的,波澜不兴的。偶尔像这样出出状况,起起伏伏,未尝不失为一种乐趣……左云星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回过头,正触及袁敏闪着异彩的目光,四目相接之下,他很快偏过头去。
三人也作了别。
秦钰坚持送左云星,二人只得都随了他。袁敏自去了当铺,处理那枚玉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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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施展轻功,就不好捡空阔的大街走。那般明目张胆的事,除了之前追踪白衣少年时不得已为之,左云星是不会做的。她带着秦钰专捡人迹稀少的小巷穿行。为了不让秦钰跟得辛苦,她都尽量放慢了速度。
很快,两人即双双停在左府后院青黛色的院墙下。
秦钰恋恋不舍的望住她:“师姐,我明天还来找你吧!今天这样,就像又回到了山庄里,你总是陪着我……”
左云星捏捏他的脸:“业精于勤荒于嬉……你若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不只你父亲要责斥,师姐也要说你了。”
“学习的事,我从来没有慢怠。师姐,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听你说,师父中秋还不会回来,那我上山的日子又不知是几时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才见着你……”秦钰撇嘴,脸上现出落寞的神色。
左云星不由摸摸他的头,心下轻叹。虽然不是整年,但秦钰从小确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终云山,他们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了。秦钰比她小了一岁,两人时时作伴,娘亲便时常叮嘱她,姐弟姐弟,做为师姐的她有义务照顾师弟!久而久之,两人的相处模式便成了如今的状态……近朱者赤,秦钰在学业上,聪敏勤勉,在性情上,爽朗大气,这些都随了左云星,但他唯独心理上没有跟上她的成长步伐,依然如小时候,喜欢与她形影不离、朝夕相伴……
这样的依赖,左云星不知该喜,还是当忧……
如果不是成长在这种特别的环境里,如果不是父母的宠爱纵容,她和秦钰,根本不会有这么深的交集,他们可不是亲姐弟!
她就算喜欢这种陪伴,但随着年岁渐长,已很清楚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
就从此时起,把距离适当的拉开吧……
“说的什么话,哪有你说的这样严重!至少这两年……小不点,以后见不见师姐的,不要这样挂在嘴边了……师姐知道你的挂念!以后,就把这些放在心上……咱们都长大了,遇事只会越来越多,将来免不了会聚少离多、天各一方……”左云星低叹。
秦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忽然染上愁绪的面容。
好似听懂,又觉恍惚……
秦钰征征地看着左云星跃过了墙头,青灰的衣角一闪,再寻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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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静无人声,只有风过时院角的槐树发出的沙沙声。
左云星心下一松,轻手轻脚地绕到偏窗处。窗扇只是虚俺,轻轻一拉即开启,是她特意留的入口。当下她闪身跃入。
满室寂然。
黄梨木圆桌上倒扣的银白茶盏反射出盈盈的清光,圆拱门上的珠玉帘子静静垂立,隐约可见内室里,鹅黄的纱帐柔柔地坠立,床上隐隐的一个身影……一切都是她离去时的光景。左云星轻笑,一把撩了珠帘走进内室。
揭开纱帐,床上赦然只一团鼓起的被子,哪来的人影?左云星心情大好,满足地缩进柔软的丝被。
院子里突然就响起了人声。是兰叶和兰其的声音!
左云星心跳开始“怦怦”作响,她手忙脚乱爬起来换装。身上的衣服刚除下,房门就已然被推开。
“小姐……”兰叶轻声唤。她和兰其一直向着床边走来,玉帘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左云星手上的青灰男装一时间成了烫手之物,眼看着她们就要走近前,她只得一把将其塞到了被子里。
兰叶在床前止步,又试探着唤:“小姐……”
左云星轻咳一声。
“小姐,你可醒了!”纱帐被掀了起来,兰叶和兰其欣喜的面庞露了出来。
“什么时辰了?你们几时回来的?”左云星状似随意问了句。
兰其立即道:“小姐,已是酉初了。我们申正左右回的府,午饭是在广源居用的!掌柜的一气儿给我们报了几十个菜名,招待殷勤又周到!我们尝了时下最新的两道菜式,叫……”
广源居,临江富有盛名的酒楼之一,左廷知也是其中的东家。她们若在此用饭,不必花钱,还能得到最殷勤的招待。
左云星正听得心不在焉。
就听兰叶道:“酸梅汤该是冰好了,兰其,你等会先给梁姑娘端一碗去,小姐这里待梳洗了再用不迟!”生生打断了兰其的兴头。
兰其应声而去。显是心情很好,并不在意兰叶的态度。
兰叶动作麻利地开始伺候左云星起身。
不想床上的男装被发现,左云星提着颗心坐在妆台前,兰叶上前帮她梳头,两人的眼神在镜子里相碰,左云星眼睛眨了眨。
兰叶看了她好一会,神色里渐渐有些凝重。
左云星的不安逐渐扩大,看来这丫头已经发现了……罢了,反正是自己的丫头,索性开诚布公地跟她通个气……这样想着,左云星嘴角微翕,就欲出声……
“小姐,你都不问问我们今天逛了哪里,有没有遇着什么乐子……你是不是还有哪不舒服?”兰叶道。
左云星歪歪脑袋,扯出一个微笑:“你放心,我好得很。大概是睡久了,刚起来,所以还没缓过劲!”
安静了半晌,左云星无意间扫到兰叶正咬着嘴唇,眉头紧皱。既不是发现她这几个时辰的失踪,那又是在为什么烦恼?
兰叶又一次在镜中撞上左云星清湛的双眸,她抿了抿嘴,似下了决心。
“小姐,我们今天在东城万安巷里遇着了刘公子!”
刘松睿?在沧州举足轻重的大布商刘家的嫡长子……
兰叶的声音变得急切:“是刘意认出了我……我们富贵坊看衣料,梁姑娘当时去了里间看料子。公子方问了几句小姐你的近况,梁姑娘就转了回来。我自是要给她介绍,公子听了,知道是老爷的女弟子,就有了几分敬意。梁姑娘又说,和小姐你情同姐妹,公子更是起了兴致,和梁姑娘说了半盏茶功夫的话……陪我们逛了珍肴轩,梁姑娘多看了一眼的点心,都买了双份,直接打发人送到咱们府里……”
左家在临江算是大户,平日与这些富商总有些走动。但柳氏一向是深居简出,连带着左云星也是久居深山不问世。刘家夫人是少数与柳氏有走动的人之一,柳氏唯一曾带着左云星上门做过客的府第,就是刘家。
左云星这寥寥的数次拜访经历,每一次,都曾遇到刘家嫡子刘松睿,彼此有过几次交集。但对她来说,这刘家哥哥还是很陌生的。
兰叶这副凝重的样子,还特意支开了梁若芷的丫头兰其,却是为了说这个?
左云星失笑。
兰叶还待再说,左云星挥手打发她去端酸梅汤。趁她出了门,迅速把被子下的男装塞进了挂男装的衣柜里。
从她开始练功夫、跟着爹爹进山采药时起,为了方便,就开始做男装穿扮,柳氏担心她常年风吹日晒伤了女儿家细嫩的皮肤,还和左廷知一起为她研制了好几种护理肌肤的药泥。今天她擦在脸上的乌颜就是其中一种,抹在面上可以使面容变得黝黑,显得粗糙,再加上脖子上用加了药水的软泥制出来的假喉结,她的男装打扮在外人面前,从未被怀疑过……
她喜欢这种利落的穿着,也因为平日习武的时候居多,所以一向惯着男装。因而,不管是山庄里,还是城里,她房里的衣柜从来都是分别置着男装女装的两个。
兰叶很快去而复返。
不只给她端来了冰凉爽口的酸梅汤,还有几谍精致可口的点心。左云星一看即明了,松仁枣泥的枣花酥、桂花卷沙的条头糕、玫瑰豆沙的千层糕,形状精致,都是珍肴轩的特色,无疑是今天刘松睿所送。
梁若芷挑的,也难怪。
这些糕点,其实都是秦钰偏爱,左云星多数时候都是陪着他吃而已。只要多留心,就不难发现她并不喜欢吃这些精致甜腻的点心。
看到左云星对那些诱人的甜点只随意一扫,不甚在意的模样,兰叶就想到梁若芷那不同于平日的淡然,隐隐透着欢喜的神情。她不由撇撇嘴:“小姐,这些点心平日家里也没少过,梁姑娘今日却似欢喜得很!我和兰其去厨下熬莲子粥,她巴巴地亲端着枣花酥来唤你,奈何你睡得沉,她只好又端了回去……平日还从没见她这么热心……”
左云星眉梢轻挑,梁若芷竟来过?
她脸色几不可见的沉了沉,把几谍点心都推给了兰叶,兰叶笑嘻嘻地自端去院里和洒扫丫环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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