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夜小村
蓝夜国是南国的一个附属小国,位于天轴大陆的南方海岸线上,毗邻幕海。虽然称其为国,实则疆土面积及不上南国一个中等郡,现任国主蓝月帝一向有荒诞之名,自登极以来便极少上朝,在位十三年上朝时间全加起来也不足一年,传言一心沉迷炼丹术,久处深宫,非轻易不见朝臣,即使是南国来使也时常由左相徐无之代为接见。久而久之,国务大权几乎全部掌于徐相爷之手,所幸徐无之虽为人阴鸷狡诈,却无多少贪财之心,而且也确实有些治国为邦之道,却也能凭一己之力将个小小郡国打理得井井有条。
幕镇是蓝夜国最靠近幕海也是最繁荣的边镇,这当然主要得力于海上贸易的兴盛。可以说这些年徐相爷最上心的地方也便是幕镇了,整个幕镇当权官员几乎都是徐系干将,右相刘淖与大司空蓝月明三番五次想要伸手**幕镇来分一杯羹,都被徐无之以四两拨千斤的政治手腕挡了回去。掌握幕镇虽然看起来有大利可图,实际上却也可能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使。由于海上贸易繁华,南国,中辰国,北冥国这天轴大陆三大巨头都在幕镇设有宣抚司,统管各个国家在此地的贸易,自然也处理诸多政治经济纠纷。幕镇长官所夹在这三大宣抚司中间,实际权力被大大削弱不说,还经常面临里外难做人的窘困局面。十三年前,当时现任蓝月帝还未即位,幕镇发生了一起轰动整个天轴大陆的大事件:南国储君公子象在幕镇散心时遇刺,并被刺客削去首级,死无全尸。虽然民间传闻,公子象死于现任南国帝君也便是当时的三王所遣刺客之手,但盛怒之下的南国前任国君还是将一部分怒火发泄在了蓝夜国这条无辜的“池鱼”身上,限令蓝夜国七天之内交出凶手,不然屠灭蓝夜。刺客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割掉公子象的人头,自然是艺高人胆大,凭蓝夜国这偏远郡国的武力证实很难找出足以缉捕刺客的高手。最后,蓝夜国君无奈之下只有诛杀幕镇所有当值官员,并被迫引咎退位才终于平息南国的怒火。
龙界村是幕镇下辖的一个小村庄,靠近幕海著名风景区巢湾,是以年年游人如织,虽然是小村庄,却也还算得上繁华。巢杨湾海滩上,一群约莫**岁的小男孩正在肆意的耍闹,大呼大喊地玩着战争游戏。天轴大陆虽有三大国家压着,一般不至于出现大规模的混乱局面,却也有多个中等国家及数不清的附属小国,中小国家常常因为领土或矿藏等发生纠纷,进而演变为战争。只要不侵犯到三大国的切身利益,它们也懒得来管这么多。是以大陆上烽火不息,尤其是小国民众经常得改换国籍。相比之下,蓝夜国算很好的了,一来其国风景确实优美,旅游业也发达,很多南国政界、军界大佬都乐于来此避暑消夏或者临海散心;二来蓝夜国乃海上战略要地,对南国的整体军事布局都有一定影响。因此,基本上没有什么周边小国胆敢不经南国首肯而对蓝夜国贸然兴兵,这也使蓝夜国朝廷和百姓都有难得的安宁。当然,即使平时不经兵事,天轴大陆上混乱的战局也使人们普遍崇尚武功,小孩子闲暇时便聚在一起玩战争游戏倒也正常,据史籍记载,天轴大陆上有好几位声明赫赫的将军或军师便是玩战争游戏长大的,譬如对蓝夜国的孩子们来说,南国镇南大将军三花大师,御用军师目野公子便是之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
这群孩子分为两派,都各自建立了沙堆的小堡垒,选好了首领,甚至还任命了大将军与军师,值得注目的是其中一派的首领竟然是个身材瘦削,面目清秀的小男孩,这与另一派的大块头首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派小孩几乎均投入了“搏杀”之中,甚至对方那大块头也在战阵众左冲右突,造成一定的破坏。唯有他,懒洋洋的坐在堡垒后面,边上有两个大个子守卫,更可笑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小女孩交谈,只是偶尔地发号施令,看这情形,到不像在“打仗”,而像在欣赏风光了。
又看了这群孩子“搏杀”了一小会儿,察觉到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清秀男孩觉得有点乏味,便对身边的一个大个子指点了几句,大个子按他的“军令传达”下去,果然没一会,战场局势便大变样了。只听得大块头首领身边的喽喽们不多久便被解决干净,大块头本人也被围攻的哇哇大叫。
最后,实在打的没信心了,大块头喊道:“别打了,别打了,简哥儿,我认输了,哎哟,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小女孩发出清脆的笑声:“简哥哥,你好厉害啊,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找你麻烦!”
被称作简哥儿的小男孩对小女孩报以微笑,便准备起身走人,突然一个带着浓重不屑口气的声音响起:“真是好笑,这也算好厉害,一群乡下的乡巴佬!”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子兀自站在旁边,带着轻蔑的眼光望着简哥儿。
简哥儿倒还没什么反应,他身边的大个子护卫就怒了,骂道:“哪里来的毛都没长齐的花巴狗,一边凉快去,小心大爷揍掉你的狗牙!”他看那小子穿得花花绿绿的,便直接以花巴狗呼之,农村里的孩子,往日里脏话听多了,自然也都能“出口成脏”。
这一下把那华丽着装的小子倒气得不轻,他来自幕镇,也算得上是一个贵公子了,哪受得了这些脏话,噎了一阵子,忽的朝那发话的大个子扑去,摆了几个架势,三两下便把大个子打倒在地了,还不肯罢休,又朝大个子踢了几脚,口中嚷嚷道:“你们这些个家伙也敢骂我!”
一时间,众小孩都被他兔起鹘落的几下子镇住了,小女孩更是怕怕的躲到了简哥儿身后。还是那简哥儿最早回过味来,趁空拉着小女孩朝大伙身边走去,边走边说:“原来还是个小练家子儿,哼,练家子又怎么样,孩儿们,看咱车轮战耗死他!”他表露出张狂的一面,他那一派的小孩子马上按他的命令朝华丽小子围了上去,显然是早已习惯听他的指令了。
起初,那华丽小子还摆出架势欲和他们放对单挑,哪知这群“蛮子”压根不理会,哪里是什么车轮战,只见众人骤然间一拥而上,对着华丽小子一顿拳打脚踢,华丽小子虽然练过几手,但于武功一道也仅仅是刚刚入门而已,哪里敌得住这么多人群殴。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是疼得难受,不得已只有开始讨饶。
简哥儿很有气度的一挥手,走到华丽小子身边,大度道:“这次小爷心情还好,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说罢,带着小女孩转身离开,众小孩朝华丽小子张牙舞爪了一通,也跟在简哥儿后面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只留下满腔怒火的华丽男孩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无语问苍天。
简哥儿的母亲在村上做些小本生意,父亲是个挺有经验的渔夫。虽然算不上富贵之家,家境倒也殷实。跟着他的小女孩叫澹台紫月,父亲是外地人,三年前来到镇上开了个小武馆,颇有些名气。因为就住在他家隔壁,所以时常来往,久而久之甚至成了他的一个小跟屁虫。
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都各自回家了,只剩下他和小紫月还在街上晃荡。最后,他们照旧来到了路口的一个烧饼铺,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习惯了,自从小女孩跟着他在烧饼铺吃了一次烧饼后便缠着他每天回家前都来这儿一趟解解馋,简哥儿被小女孩逼得没法,再说这儿的烧饼也确实很好吃,而且还不贵,也就依了她了。
卖烧饼的是一个老翁,据说是十几年前才来这村上的,他在村里基本上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老家伙的生活挺有规律,只是每天早上、傍晚来路口卖一下烧饼,赚些小钱花,其余时间都呆在家里,也没人知道在干些什么。老翁对这一对小家伙也谈不上热情,只是稍稍点点头,然后给二人各来了一个烧饼。这已经算很友好的了,老家伙对一般的顾客都是面无表情,不假辞色,他这烧饼确实好吃,倒也不愁卖不出去;至于村上的恶棍们来这烧饼铺也总得和和气气地给钱,因为据说老爷子身子骨挺硬朗,曾经一下就卸掉了几个吃白食的混混的胳膊,那之后再无人敢在他那儿吃白食。这也更给老翁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当然,小孩子还不太懂得这些,他们只知道这烧饼好吃,津津有味的吃完烧饼然后付钱走人。
这一天,老翁没有在简哥儿他们吃完离开后便直接收摊走人,而是望了望几个悄悄尾随着两个小孩的大汉,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悠悠地收摊回家。
简哥儿与小跟屁虫吃完烧饼后便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回家,他正认真的思索着什么时候能磨到父亲答应让他跟着出海打鱼。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心智也更为机敏,早就有点厌烦在海滩上当头领指挥众儿郎们“过家家”一般的“打仗”,早就寻思着什么时候能真正和汹涌壮阔的大海亲密接触,无奈父亲一直以他年龄太小,身子骨太瘦弱为由拒绝,令他很是郁闷。
郁闷的简哥儿没有注意到仔细地凝望着他的小女孩,也更没注意到他已经被几个来历不明的壮汉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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