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聚散
周牧和朱大春一行人都被官兵赶到了一处,几十把刀明晃晃的对着几人。wenxuemi。com好在没有命令下来,这官兵也只是控制场面,言语还算客气。三哥苦着一张脸对周牧道:“周小哥,真对不住,原本是想带你来见见世面。谁知道却跟着受这无妄之灾。“周牧看着众人惶恐的神色和官兵威严整齐的装束,并没有一丝害怕,只觉得这走马观花便像看戏般。他若真想走,刚才便可一走了之,就是现在也没人能拦的住。听到三哥满带歉意的话语,微微一笑,道:”三哥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刚才朱班主昏了过去,他年纪大了,还是请三哥帮忙照顾一下吧。“三哥道:”哎……小兄弟,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朱班主那里,你三嫂看着。我说句话你别笑话三哥,你小兄弟比我有胆识,像个爷们儿。“六弟到底年轻些不知者无畏,也壮着胆子问道:”三哥怎么了,这些官兵怎么都拿刀对着咱们。不是要杀了咱么把。“三哥苦笑一番,道:”谁知道。这是王府,得看王爷的意思。这世道这是人为蝼蚁,他为巨鳄。咱们的命在人家眼里不值钱,怕是比那蝼蚁也贵不了到多少……“只听朱老头嗯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慌忙向众人问道:”芍药呢。你们瞧见芍药了没有。“六弟摇了摇头,道:”班主,咱们现在怎么办。“朱大春仿若未听见般,只是不停到:”芍药呢,芍药……“周牧长叹了口气,看来刚才没有眼花,被那江湖女子挟持的正是芍药。现在当务之事还是让众人先离开这里再说,转过身去趁人不注意悄悄解开系在竹筒上的绳索。青蛇飞快探出头,正待周牧从怀中拿出几片黑色花瓣准备给青蛇吃下,忽见那管家走了过来,喝退官兵对众人道:”你们可以走了“周牧又把花瓣放入怀中,心道:这主家总算还有点良知,若是你再晚来一会,这些官兵一旦被青蛇咬上,怕是会少几年寿命。”三哥赶紧搀扶起朱老头,一行人连吃饭的家伙也顾不上拿,匆匆从后门处退出王府。周牧夹杂在几人中间,瞧着众人脸色不一,有忐忑有不安,还有为捡回一条命喜极而泣的,也有怕有官兵在追来不住回望的,只有三哥还算正常。朱老头现在仍神志不清,反反复复就那一句话,众人茫然均不知该往哪里去,三哥道:“咱们还是先回普度寺,普智大师和班主关系不错,咱回去让他给拿个主意。”一人忙道:“对,回普度寺。我全身家当还在寺中放着呢”一行人连忙称是。距离普度寺还有十多里,众人急着赶路,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寺庙。三哥三嫂扶着朱老头便去寻普智方丈。
周牧站在寺院里,心中一阵恍然。今日发生的事依依在脑中浮现,就像做梦一般。今日杂耍班兴致冲冲在王府中表演,却正有人行刺,莫名其妙得罪了王府,虽然又莫名其妙被放了出来,怕是杂艺班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芍药现在落入刺客手中下落不明。也不知那些侍卫顾忌什么,若是不管芍药的姓名,那刺客插翅难飞。他可是瞧的明明白白,侍卫中有不少好手,尤其是紧跟着刺客从阁楼中跳下来的几人,怕是个个都比刺客武功高些。这些人怎会在乎一个混迹与下九流中的女子。其中显然别有隐情,他并未在阁楼中看到芍药所经历的事,虽有些担心,但现在刺客不知所踪,既然拿芍药做要挟,自然不会加害于她。对杂耍今班而言,他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小兄弟,比较相处的来。正思量间,却见杂耍班的众人纷纷拿着片刻间收拾好的行囊,走到周牧跟前道:“周小兄弟,劳烦你转告班主一声,我们要走了。休是我等不讲道义,只乃家中仍有妻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王府不怪罪,我等也不敢再留在此地。”这时法成和尚陪在三哥三嫂身边走了过来,三哥怒斥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想做什么。朱班主才刚睡着,你们便要走。想想班主平日可待你们不薄,大家一起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今日连这一点干系都不敢担当么。”一人面色羞愧道:“三哥,你别说了。是我们对不起班主,这份恩情只能来日再报。”说罢也不敢再回头转身便离开寺庙,众人皆随在他身后一一离去,三哥紧握双拳气的暴跳如雷,三嫂忙拉住他,对一低着头正欲走开的年轻人道:“六弟,你也要走么。”六弟听到有人喊他便停了下来,低声道:”三嫂莫怪我。我家中还有瘫卧病床的老母要赡养,我娘已经六十多岁,已经没几天好日子。家中就我一个儿子,我想去陪陪她。等老母逝世。我一定会回来给班主磕头请罪。“说完朝远处一处房屋跪下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三哥看着六弟嘴角蠕动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不在说话。那房屋正是刚才方丈大师安排班主歇息的地方,显然六弟刚才也悄悄跟了过去,良心还算没有被狗吃完。三嫂道:”六弟,三嫂怎么会怪你。你我是同一个村里出来的,阿婆年纪大了,长久以来身边都没有人照料。班主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六弟抹了下眼角的泪痕,也转身去了。法成喧了声长长地佛号,道:”人心散了,杂耍班也就完了。两位施主不必太过难过。一盛一衰,分久必合,这是俗理。今日的散是为了明日的合,总有一天这戏台还得搭起来,这戏还得唱下去。“三嫂拉着三哥向周牧道了声谢,去忙活一堆人走时弄乱的房屋。
法成瞧着周牧出神的模样摇了摇头,道:”你也不用再想。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有因有果,你为之困惑,不过是你不了解其中的因而以。杂耍班今日发生的事我多少也从那两位施主口中了解一些。这事是福是祸还说不清,这杂耍班的人就那么散了,日后说不准要后悔的。“周牧微微一笑,放下心事道:”你倒看的清楚。山外人看山里还是比未出过大山的人看的透彻些。“法成道:”我非山外人,也非山内人,我只是个和尚。做和尚和做道士其实也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在红尘边缘打混而以,终脱不开世俗纠缠,七情六欲。某一天想通了,悟透了便算得了道。“周牧笑了笑不语,法成忽话题一转有些奇怪的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话比以前多了不少。做道童时,经常给那些大师傅们照料炉火,供他们练些不知到做什么用的丹药。经常一坐就是多半个月,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眼巴巴的瞧着台上供奉着的三清祖师画像等着师兄弟送饭。后来做了和尚,每天也就是吃斋念佛,咚咚咚敲着木鱼低诵佛经参悟佛理,平日除了方丈外几乎没怎么和寺中的师傅们论过经。现在有人能陪着说会话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周牧反道:”这样的生活不好么。“法成道:”好,好,自然是好的。可这生活一旦被稍稍打扰,便变得不真实起来。过去的生活仿佛离我越来越远,似乎有种预感,以后再也感受不到那种与黑暗、与佛经、与身边的诸人的默契。“周牧道:”就像你已经知道某种东西要离你而去,可偏偏你又不知道这种东西叫什么。“停顿了片刻,笑道:”或许那种东西,叫过去。佛经里有过去现在未来三座大佛,你已经知道了过去,这是好事。证明你离成佛不远了。“法成脸色一红,道:”你说笑了。佛哪有那么容易成的,听方丈说佛界有无数信徒,却只有寥寥数人能被称的上佛,而真正知道佛是什么的,只有阿弥陀佛一人。“周牧到此以来已经听他说过数次方丈说方丈说的,那普智方丈能让法成推崇,怕也不是一般的和尚。只见法成从怀中拿出几张崭新纸页道:”我观阅封魔拳,意思了解了大概。却有些地方不懂,像阳关六神等处,虽然也能猜到那是人体的某一处,具体地方却不知道。不懂得地方我全写了下来,还想让你帮我解答一下。“周牧接过纸张,点了点头道:”明日给你,我先去看下朱班主,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他一个半百老人能不能撑的住。“法成点了点头,也回了大殿中。
法成所问的问题皆是封魔拳中一些关键运行之法,解起来颇为不易。周牧并未学过封魔拳,但也曾听到如来和尚讲解过其中的奥妙,加上在海外岛屿一处武学经阁内待过一段时间,对拳法的把握倒理解的并无偏差。可也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这些问题依依解开,写满数十张纸业。或许是该离去的时候了,周牧放下笔,长长叹了口气,这两天极为耗费心神,便趴在案上小憩片刻。如来和尚所创的这拳法非同一般,他解这拳法感悟颇多。武学一道,果然另有天地,非入神不能得见。休息了片刻,周牧收拾了一下,背着竹筒便去找法成和尚。法成和普智方丈都在朱老头的房里,这两日芍药依然没有消息,朱老头便如失了魂般整日眼睛盯着门外一语不发。众人无法,普智大师连寺中的小和尚都派了出去寻找芍药的下落,但应天城之大,那刺客如销声匿迹般不见踪影。一日日下来,连周牧都能感到朱老头在逐渐老去,脸上的皱纹越陷越深,怕是找不回芍药一命呜呼也不是没可能。这时只听见一小沙弥匆匆从走进来,普智忙问道:“芍药有消息了。”小沙弥气喘吁吁,停了片刻才说道:“不是,方丈,门外有几个人说是要见杂耍班的人,个个都带着刀剑,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普智冷哼一声,道:“走,出去看看。”大袖一挥,率先走出房门。法成和周牧赶忙跟上。到了寺门处,普智反倒平静下来,喧了声佛号道:“各位施主到本寺来所为何事。”寺门外站着几个人,腰间挂着剑,神色冷峻的围在一儒雅的年轻人身边。其中一面容白净人一挺腰板道:“大胆,你又是何人,敢如此说话。”声音尖细,不男不女,却是让法成和尚一打冷战。普智道:“我乃本寺方丈,法号普智。“为首的年轻人一摆手止住那人,恭下身去先行了一礼,道:”我是芍药的大哥。听闻芍药所在的杂耍班就住在此地,故来拜访一番。“这人说话比先前那人客气的多,普智面无表情,道:”阿弥陀佛,本寺并没有什么杂耍班,什么芍药。施主来错地方了。“那声音尖细的人道:”我看你是不……“话说了一半,便被年轻人打断,只见年轻人并不气馁,沉思了片刻道:”劳烦方丈大师去通告一声,就说我已经打听到芍药的下落,还望一见。“普智自是了解芍药的身世,听见年轻人所言,摇头叹道:“龙生龙,凤生凤。想不到他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施主,随我来吧。“
周牧看着几人向院内走去,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悲伤涌上心头。法成道:”咱们也回吧。这院墙虽然有些破败,终归是到屏障,寺内的和尚瞧不见红尘种种,也少了许多烦忧。“周牧递过纸业道:”我要走了,想不到在中原也能认识你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法成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之情,把纸张放入怀中,双手合拢道:”人生聚散无常。你所见到的以为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过客,他们教给你什么叫做快乐,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做情仇。我应该谢谢你,你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周牧笑了笑,道:”我没有教给你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只是你没发现。替我向普智大师问声好,另外……朱班主那里……“法成接过话语道:”今日来的这几人我虽不知他们的身份,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放心好了,芍药姑娘不会有事。“周牧点了点头,道:”以后再见吧。“他随身除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就只剩下一个竹筒,刚才便收拾妥当。当下也不觉的如何沉重,转身便向山下走去。法成失了会神,忽然想起一事,大声对着周牧喊道:”我五年之后回去北少林寺论经,你到时会不会来。“远远听见周牧道:”赶得急的话,我一定去。“法成脸上露出了笑容,待人影再也看不见了,便心满意足的迈着小步,进了寺中。法成正欲回房中观看周牧留下的纸业,忽听身后普智方丈道:”他走了。“法成嗯了一声,道:“方丈,我准备五年之后去一趟少林寺,还望方丈恩准。”普智摇了摇头道:”你想去便去,不用我答应。我给了你一张白纸,你画什么不必请示我。“过了片刻,又有些不放心道:”少林寺高手众多,对佛的理解也是传承了多年的,我只问你,你真的决定去。“法成点了点头,普智轻轻拍了拍法成肩头,微笑道:”红尘三千丈,一切都不要忘了本心。这是我第二次跟你说本心,你心中的佛,你心中的天,你幻想中的世界……不失本心,便是佛意“法成低下头,道:”法成领教了“普智抬头看了看远处飘来的大朵阴云,道:”那位小施主,怕是要遇上一场雨了。“法成又抬起头,不解的望着普智方丈。在他的印象中,普智方丈是一个随意的,但又有些古板的大和尚,能说出许多佛理,也时常像个俗人般常常埋怨,但这句话说的倒夹杂着几分不安,倒是第一次见到。普智方丈见法成如此,忙道:”你别看我,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随口说了句真话。这世道说真话反倒让人怀疑……“法成又有些想笑,普智干笑两声,转身又到经阁中去了。
周牧从林中穿过,走的不紧不慢。他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待了有一段日子,该是离开的时候,然而下面去哪却没想过。中原的事,他了解的并不多,仅限于在海上过往行商或者某个岛上很多年前在中原生活过的人。道听途说的事一般来讲,都有这样那样的不合理之处,没人去深究,周牧不愿多想。这林间许多小径,草林茂盛,绿郁葱葱,一眼望不见前路。一个人用双脚走路自然不会很快,临近天黑的时候,周牧才赶到一处小村落内。只见村中一处很大的庄园,周牧沿着小路来到大门处,便向讨口水喝,顺便打听一下能否借宿一晚。门口养着几只肥壮恶犬,不住对着他狂吠。不多时,一名身材矮小下人从小门走过来喝住恶犬,道:“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周牧道:“我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那下人道:“小哥跟我来。”说罢又推开大门旁边的小门,引着周牧来到一间屋内,房中铺设简陋,显是院中杂役住的地方。那下人提了壶开水走了进来道:”这是厨房张妈刚烧的。我这也没茶叶,小哥就将就些吧。“周牧忙道:”有水喝就够了。我也没那么多讲究。“那下人见他言语并不轻视,加上也是一幅落魄打扮,不由生出一份好感,话多了起来。那人也坐下来,道:”忙乎了一天,总算有时间歇会了。叫我小三就行了。对了,小哥,你是哪里人。是去菩提寺求签的把。“周牧笑道:”去是去了,不过没求签。“小三有些惋惜道:那真可惜了。听说菩提寺中的神僧们解签可灵了。前年我家老爷去那里求生个儿子,捐了五百两香火钱。你猜怎么着,回来没几天夫人就有喜。哎,就是我没那么多钱,要是有也捐个几两银子,没准村头阿梅她爹就把女儿嫁给我……”。小三说道这面露可惜之色,想来那阿梅长的一定很漂亮。周牧道:”听你这么说,我要是真进去拜佛,那些神僧估计也不会保佑我。我也没法给他香火钱。“小三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那些神僧不会在乎你捐不捐香火,只是心里面过意不去。要是没钱,我还真不好意思去那庙里。话说回来,要是我有钱,直接就去阿梅家提亲,他爹见了聘礼,肯定也会点头答应的……不过这一天也不远了,庄主说了,只要我这两天认真干活,把东院中的那些拿刀拿剑的人伺候好了,他就帮我去跟阿梅他爹说,他出钱做这个媒人“周牧点了点头道:”你们庄主倒是个好心人。“小三自豪的一拍胸脯道:”那当然。这附近几十里谁不知道浮空山下李家庄有个李忠大善人,乐善好施,善待下人。连沧州城飞刀门的人见了我们庄主都客客气气的。那飞刀门可不得了,听说个个腰间都别着几十把飞刀,一出手就要人命……“沧州是应天辖下的一座小城,据此不远。听小三越说越玄乎,周牧忙打住,道:”小哥,可否向庄主通禀一声,我现在无处可去。可否在此叨扰一晚“他现在最想的还是睡上一觉,前几日极为耗神,今日又走了多半日路,早就困倦。小三挠了挠头,笑道:”这事不用告诉庄主,庄主一向很好客。这附近不靠城镇,以往也有不少人来投宿。庄主早就吩咐过我们一律好生招待。这隔壁是大牛住的,今天他回家照顾老娘,你直接住那就行了。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做下人的房中总是乱些,比不得正经的客栈,小哥可别嫌弃。“周牧道了声谢,忙道:”不会不会。“小三又去厨房弄了些饭菜,虽是粗面素菜,二人吃的却是津津有味。待吃过晚饭,小三领着周牧到隔壁,这房中摆设几乎和小三的房间一样,一张大床,一副桌椅,外加一个衣柜,十分简陋。小三又说了会话,大概难得找到一个能听他说话的人,有点停不住嘴,在周牧哈欠连天中终于意识到天色已晚,便反手关了房门也回去了。
周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明明刚才困得难受,这时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透过天窗,太难空依稀有星光洒下来,一股凉意逐渐在屋内散发开来。盖着薄薄的棉被,周牧不禁有些同情起从未见过面的大牛来,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怎么撑过去的。这时,忽然听见院中有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外面交谈。周围太过寂静,本来微不可闻的声音显得却是那么清晰。只听有人抱怨道:“你把我带到这来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要是让李忠看见又要多事。”另一人忙出言安慰道:“放心好了,我早打听过。这是李家庄下人住的地方,没人来的。咱这事不好当着主家的面说,小心点总是好的。”旁边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快说,老子还等着去睡觉呢。”另一人忙道:”庞兄弟,你说咱们淮河帮这次来这请李忠出山到底能不能成。我可听说了,飞刀门也是一直盯着这茬呢。这年头找个高手坐镇不容易。咱给的条件也就是一般般,我怕李忠不答应。“”这有什么好说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咱虽然打不过人家,自然要用些手段。总之一定要把李忠请到帮里,要不然拿什么在品茶会上争下淮河一亩三分地。会上那些老东西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只靠我们帮主怕是独木难撑。“另一人也不满道”你说这些人也是没事吃饱了撑的,明摆着是分摊利益的大会还非得叫上品茶的名头,真是虚伪。“旁边那人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品茶会当然不会只为了淮河,重头戏还是每五年在江湖上成了名的年轻高手,每人可以得到梧桐老人亲手泡的西湖龙井,听说梧桐老人泡的茶都有大名堂……哎,要是咱有机会,一定得去瞧瞧。“接下来的话也都是品茶大会上的一些事,两人大概终于感觉到衣裳单薄,边说边走声音逐渐远去。周牧本来也没心思听他们说话,一直都是半醒半睡,迷迷糊糊。忽听到品茶大会,不由心中一动。这个名头他在到应天府之前听过往江湖人士说过,当时那人描述的很玄乎,周牧也没放在心里去,待听到那声音说道品茶大会时便想了起来。眼下还不想那么快回东海,不如去那品茶大会上瞧瞧。料想来一定很热闹。只是不知道这品茶大会开在那里、什么时候开,待在遇到江湖中人时,在向他们打听下。这是又听见一阵敲门声,小三站在门外说道:”小哥,小哥,睡着了没。“周牧披上外衣,把门打开。只见小三抱着一床棉被站在门口,浑身冷的打着哆嗦,显示站在门口有一会。小三抱歉道:”小哥,真是对不住,打扰你睡觉了。这山下夜里有些冷,我刚才回家顺便给你拿了床被子,你先用着。“周牧微微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接过被子放在床上,转身道:”你说东院住的人都带着刀剑,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小三有些奇怪道:”知道一点,听庄主说他们是从淮河来的,自称是什么淮河帮……总之不像是什么好人。“周牧笑了笑道:”那就劳烦小哥这几日多用些心。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几日庄内如果发生了一些蹊跷的事,你不妨告诉庄主让他留心东院的人。“小三没有多想只当是一句叮嘱的话,他见周牧仍披着外衣,便道:”小哥先进去吧。我也该回房睡了。明日还要早起。“说罢便回身带上了房门。周牧望着小三拿来的被子,里面的棉花显是新装的,摸上去很是松软,不由叹了口气。这小三年纪不大,人却细心朴实。想来那他口中的阿梅有福了,周牧转而又一笑,和衣睡下。
第二日,周牧便向小三道了声谢,离开了李家庄。昨日听到的那段谈话早间略微向小三提及了些,他武功不高,也有自知之明。这里是中原不是东海,自然也不能像和如来和尚等一般相处。有果便有因,世上你不明白的事只是因为你不了解那因而以。法成和尚这句话周牧隐隐听懂一些。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一段插曲,与他无关。周牧出了李家庄便沿着山脚下一条荒废许久的山路向前走。他想不起去哪,也不愿呆在原地,便沿着山路一直向前。现在算来距离开海上才一个多月时间,却感到中原的生活与海上完全不同。一路走来看到的城池行人全都匆匆忙忙,为生计或其他二奔波,少有露出笑容。现在,他似乎仍能嗅到空气中那种淡淡的海腥味儿,天空万里无云,蓝色背景依如那深韵漫无边际的海水。甚至有时候做梦仍以为自己还在海上漂流,独自一人爬到桅杆上看日升日落,海风呜呜吹起,不知名的大鸟一直在天空盘旋。醒来时内心安静平和,充满快乐的感觉。不过梦越来越少,越来越短暂。这几日根本不再做梦。这晚周牧躺在一堆落叶上,身边生着篝火。火种还是从迷雾岛带来的,火苗并不大,仅仅能让能感到那么一丝温暖,不过已经足够了。周牧仰着头依稀看以看见树叶后那点点星光,看了一会终于感觉眼睛累了,便闭上了眼。那条山路仿佛故意跟他作对般,从浮空山下一直延续到这还未停止。他已经在林间走了十多天,饿了边去寻些野果,山里小溪很多,自然也渴不到。只是这天越来越冷起来,白日有太阳还好,夜里只盖着一件换洗的衣服很是难熬。这条路在山里穿行,周围皆没有人家,甚至也少见道猎户。白日的时候偶尔见到樵夫或者采药人,也都是天刚有些昏暗就赶忙退出山里。周牧正有些倦意,忽听到远处有人喊道:“快点跟上点。这里有火光。”那声音如玉珠作响,十分悦耳,显然是位姑娘。周牧睁开眼睛,却见四个年轻人从黑暗中走出,两男两女。男的英俊不拔,脚步紧凑,手里拿着剑。身后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背着行囊,最后却是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面容娇丽,全身裹在紫色裘衣中,不停的哈着寒气,瞧那模样显得十分小巧可爱。只见那丫鬟附耳对小姑娘说了几句话,但小姑娘却摆了摆手止住她在说下去。那小姑娘走到周牧跟边道:”我们迷路了,能不能在你这待一晚。“声音十分清脆,显然刚才那句话也是她发出。周牧还未回答,只见小姑娘身后一二十多面容英俊的年轻人还以为他在害怕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我等不是歹人。我叫陈岩,这是舍妹。我们几人都是扬州人氏,这次在山间迷了路,这林间怕是有野兽。还请小兄弟包容一二,大家互相照顾下……“那小姑娘狠狠瞪了那青年一眼,很是不满。青年根本不理会她,仍是望着周牧。周牧呵呵笑了几声道:”我也是迷了路,故才生了堆火,还想着让人给我指明路径。你们也迷了路,不妨一起坐下吧,这林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方……“那小姑娘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这人说话倒也有趣,又没问你那么多。”青年招呼着几人围着火堆坐下,拿出几块干粮。小姑娘接过来却又向周牧递过去,周牧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吃过了。”那小姑娘也不强求,依如其余几人坐在地上,边吃边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秦岭山脉中呢。这又没什么好玩的、“周牧反问道:”这是秦岭“那年青人接过话来有些奇怪的说道:”你不知道这是秦岭山脉,四周绵延上千里都是山,根本没有人家。“周牧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小姑娘还想再说什么,青年拉了拉她衣袖当际也闭上了嘴。周牧又在草堆上躺下来,正准备睡觉,忽然天空一阵炸雷,闷闷的如同一只巨大无比怪兽巨吼声,便抬头向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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